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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怜觉得自己就像是笑话里去抢劫银行却卡在了银行的转门上让业务员忍着笑救助的那个笨贼。
自己甚至连同情都得不到——阿疯在杂文中经常引用的那句“天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老话都能套到自己身上了。
“关于这个,贫僧也想问个清楚。”就在王怜怜尴尬羞愧到了极点的时候,管思音和观音从紫竹林的深处走了出来。
“菩萨!”王怜怜像是捞着了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泣不成声。
“你起来。”管思音上前几步扶起了王怜怜,“你也听我对徐甲说过了,你身世可怜,我自会给你作主。”
“……谢菩萨。”王怜怜也只有这么说了,几天前自己刚到西安的那个晚上就碰到了眼前这个观音菩萨,被她说穿了心事,莫名其妙地就跟着她到了什么秦王地宫,虽然后来自己一遇到那个华文昌就失了知觉,但至少观音菩萨对自己好像还是爱护有加的,否则自己也不可能和姜冉一起来到南海了。
“小怜,你别听她胡说!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姜冉对“菩萨”却抱着戒心。
这一方面是因为姜冉发现这些所谓的神仙菩萨也并没有多大的本事——她早就适应了;另一方面,在秦王地宫之中姜冉并没有被封住视觉听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对于管思音的算盘多少已经有了几分头绪。
再说了,姜冉本来就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就算信仰被打破了,却也没必要对仙佛一类的东西有什么崇敬之心——要是来个妖怪,说不定姜大小姐还会害怕一点。
“冉姐?”王怜怜疑惑地回头看着姜冉。
“什么观音菩萨啊,她……嗯……她们……”姜冉看了看眼前的“两个”观音菩萨,改口称了“她们”。
“小怜,你不知道,她们想把你推给那个华文昌!”
“不错,可这有何不可?”管思音坦承其事,倒把姜冉噎住了。
“华文昌?”王怜怜和姜冉的感受不同,“华文昌”这个名字像是从黑暗中透出的一线光芒,正好照在了她的身上。
“菩萨,你要……”王怜怜的声音发颤了。
“小怜!”姜冉急得叫了起来。
姜冉知道王怜怜除了华文昌也是李亚峰之外还一无所知,可姜冉却是亲耳听到了华文昌清清楚楚地说过“王怜怜一开始就是个多余的人”。如果王怜怜真的放弃李亚峰爱上华文昌的话,那结果只能是悲剧了——至少对于王怜怜来说,绝对会是悲剧。
“王怜怜,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和华文昌牵线,成就你和他的姻缘。”管思音没有理会姜冉,把话说破了。
“可是……”王怜怜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华文昌他和你曾经有过五百年的夫妻之情,虽然你并不知道,但你大可把那当成是你的前生,前生今世,姻缘一线,这也是天作之合。”管思音几乎是有些急切地说,“更何况华文昌他就是李亚峰,二人原本就是一人;而且……我还可以和你结拜为姐妹,你想想看,观音之妹出嫁,这更是亘古从未有过的姻缘啊。”
“我……”王怜怜有些头晕,管思音所说的是她从未想到过的事情,就算不提自己和华文昌、李亚峰要怎么样,单是“和观音菩萨结拜姐妹”,即便是神话故事里也没人敢这么编过……
“观音!你想干什么!小怜,你可别犯糊涂!华文昌是华文昌,李亚峰是李亚峰!”姜冉急了,于情于礼,她都不能眼看着管思音把王怜怜推到火坑里去。
“姜冉,你不是王怜怜,你不能替她作决定,更何况,华文昌就是五百年后的李亚峰,这里有两位观音一起作保,你怎么还不相信?”观音微笑开口反驳姜冉。
“你们……你们……”姜冉张口结舌了。
姜冉明白,这两个观音都是真的,都说出家之人不打诳语,观音菩萨就更不用说,华文昌就是李亚峰这已经毋庸置疑。
可事实却是:两个观音菩萨居然合起伙儿来巧舌如簧要谋害自己的好朋友——这可是观音菩萨啊!
“小怜,你别听她们胡说。”姜冉把心头的怒火压了再压,轻声说,“小怜,你好好想想,观音菩萨是什么人?要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阴谋的话,她们怎么会对你这么低声下气的?就算华文昌他就是李亚峰,可那也是五百年以后的李亚峰,不是现在这个!可你喜欢的是现在这个李亚峰!”
“姜冉,你的意思是你要弃李亚峰而取华文昌?还是你打算和王怜怜共事一夫,一起嫁给李亚峰?”管思音轻笑一声,“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立场吧。”
“我……”姜冉忽然发觉正如管思音所说,自己越是劝说王怜怜,就越是给自己添乱。
“不要再说笑了,还是让我来讲个清楚。”观音微笑,“龙女,你去把华八和你李师叔都请到这里来。”
“是。”龙女一扯黑熊精,快步走出了紫竹林,这才吐吐舌头,“老黑,菩萨这是怎么了?说是开玩笑却又不像,说不是开玩笑可也不像,还有那两个小女孩,这个那个的,把我都闹糊涂了……”
“姐姐,你说的是哪个菩萨?”黑熊精摇摇头,“老黑才糊涂着呢。”
……
“菩萨,我现在心乱如麻,已不知如何是好,还请菩萨明示,指点我一条道路。”李淳风——华四沉吟许久,终于开口了。
紫竹林中,李淳风、华八、姜冉和王怜怜席地而坐,听两个观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只是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众人都乱了方寸。
“淳风你且少安毋躁,如今之事,怕是要应在这两位小姑娘身上了。”观音一双妙目望定了姜冉和王怜怜,开口说。
“不错。”管思音解说起来,“华文昌已经入魔,不日就要率无定乡之众与天庭对战,这一战华文昌占了天时,他又有逆天邪功作为倚仗,天庭只怕是败多胜少。天庭若败则必然向西方求援,若是华文昌抬出佛旨来,贫僧又势必不能否认,最差的情况西方诸佛甚至会分成三派,一助天庭,一助华文昌,一派中立。这一场混战下来,得利的只能是创下逆天邪功之人,到时他挟风雷之势横空而出,三界必定沦陷,那会是何等情况,贫僧就不敢妄言了。”
“所以,为今之计,首先要安抚华文昌,使其不妄动干戈。而华文昌所求者一是要改变那个还未曾发生的所谓‘悲惨历史’,现下其实可以说这已经实现了,若要开战,天庭必败。”观音把话接了过去,“只是华文昌对姜冉似乎又不能忘情,所以事局又变得复杂起来。”
“敢问菩萨,这又如何复杂了?现下话已讲明,只要让姜冉与华文昌配成姻缘……”李淳风看了姜冉一眼,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失礼,干咳了一声,不再往下说了。
“姜冉、王怜怜,事情虽然与你二人有重大关联,但还请你们先莫要说话,听贫僧讲完如何?”观音颇为歉疚地说。
姜冉和王怜怜对视一眼,点点头,她们两个现在才算是真正明白为什么堂堂的观音菩萨要对自己这么客气了。
“淳风的主意原本是可行的,只是还有一个重大的关节。”管思音苦笑着说,“驱山铎出世认主,却是到了李亚峰手中啊。”
“那驱山铎究竟有何用处,竟能让菩萨如此重视?”李淳风心里纳闷。
“说来贫僧从五百年后回来,也是怕华文昌为改变历史而追本溯源,找到驱山铎,天幸驱山铎并未落入他手,所以如今还能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管思音像是下了决心,讲了出来,“驱山铎的用处历来只是驱山,并不算什么奇宝,只是天庭两千年来用尽千方百计想要破秦王地宫拿到驱山铎,如来佛祖也曾有佛旨,令贫僧阻止驱山铎出世,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贫僧却也不知……”
“菩萨你也不知?”李淳风更加奇怪了,“菩萨若是不知,为何又说它是重大关节?”
“贫僧只是有几个猜想……”管思音连连苦笑,“且不说佛祖也好天庭也好,这驱山铎事关重大是不必提了……不知淳风可否知道?两千年前乌龙嬴政作反之时曾有个说法,说嬴政未料胜先料败,把自己的元神分了出来,封印在一处所在,而驱山铎便是解开封印,让嬴政的元神重见天日的钥匙。”
“嬴政只是个人间的帝王,再大也不过是条小小的乌龙,菩萨又为何对这虚无飘渺之事如此忌惮?”李淳风追问了下去。
“事情的症结其实还是在逆天邪功创始之人的身上。”观音开口解释,“逆天邪功威力无穷,莫说天庭,就是西方极乐世界也不能当其锋芒,此功又以逆天为名,那创始之人若不是有什么苦衷不能出世,那天下岂不早就改换门庭了?贫僧怕的是……封印嬴政的地方封印的不止是嬴政自己啊!”
“当年乌龙嬴政作反,分明和逆天邪功创始之人有了联系,要不是赵高……嬴政未必就输了。如果嬴政被放了出来,那结果……”
“不对啊,菩萨。”李淳风看了插话的管思音一眼,还是不能适应同时和两个观音说话,但也继续问了出来,“菩萨你刚才说若是天庭、西方、无定乡中间起了混战,怕逆天邪功创始者会横空出世,怎么现在又说逆天邪功创始者是否会出世竟与驱山铎有关了?那只要看住驱山铎,岂不是万事大吉?还有还有,那赵高又是怎么一回事?两千年前嬴政又是为什么败给了天庭?”
“淳风果然还是当年的脾性。”观音不禁微笑,想起了李淳风最好打探天下机密之事的脾气,要不是他有这副脾气,怕也不会入华佗门,更不会在那以后知道华佗门与天庭之间的联系了,就是李淳风和自己相识,其实也是因为他当年对南海好奇,硬找上门来的。
其实,李淳风知道了华佗门与天庭二者实为一体以后就有点儿心灰意懒,放言从此要做个不问世事的闲云野鹤,但现在,事局之奇已经让李淳风把一颗闲心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菩萨莫要笑我,说到底李亚峰也好华文昌也好都是我李家血脉,我岂能坐视?”说着,李淳风横了华八一眼,“小八,你要我重回华佗门才收李亚峰为徒,如今倒好,这可不是华佗门一家之事了,你功劳不小啊。”
华八从刚才开始就消沉之极,听了李淳风这句话,索性把头一缩,彻底做了个闭口葫芦。
“淳风莫要说华八如何,该来的事情总要来的,李亚峰是文昌帝君转世,早晚脱不了要和天庭扯上关系。”管思音正色说,“适才贫僧说最差的情况下逆天邪功的创始之人会再坐收渔人之利,这原不假。就算驱山铎在李亚峰手中,天下若是大乱,李亚峰也必定会卷入其中啊。到时,驱山铎……”
“菩萨的意思我明白了。”李淳风点点头,“不错,李亚峰一旦被卷入其中,驱山铎只怕就成了他在混战之中保身立命的资本,不用亦不可得。可赵高其人……还望菩萨教我。”
“两千年前嬴政反天,西方虽未牵涉其中,却也知道嬴政的后台就是逆天邪功创始者一伙,而居中牵线的无疑就是赵高。”管思音解释起来,“只是嬴政办了一件错事。”
“错事?”
“不错,嬴政在统一六国时误杀了赵高全家,赵高怀恨在心,暗通天庭,这才使得嬴政作反不成。事后赵高莫名失踪,不知下落,若不是被天庭网罗了去,怕就是让逆天邪功的创始者给清理了门户。”观音把话接上,幽幽叹气,“如今却到哪里去再找一个赵高出来?要是华文昌与逆天邪功创始者搭上线,那就万事皆休了。天庭设华佗门一举,虽不甚光明,却也情有可原……”
“你们张口闭口逆天邪功,说到底就是个假想敌嘛!”姜冉忍不住了,话也说的尖刻,“你们神仙菩萨的,胆子就小到这个地步了?”
“胆小?”管思音微微苦笑,“姜冉,华文昌当年不过是把逆天邪功练到第三层就能与天庭颉颃五百年不败,这是什么本领?我们在这里未雨绸缪,其实已经是胆大妄为了,在逆天邪功创始者眼中看来,或许还不值一晒呢。”
姜冉默然。
“所以贫僧所求的无非就是一件事。”管思音苦笑着说,“贫僧只能举西方极乐世界之力让眼下的局势保持一个平衡,安抚华文昌与天庭,让二者之间不起干戈。此事说来容易,但杨戬已死,华文昌仇天庭之心又重,却只怕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阻止不了了,只盼不会演成大战、混战……再者就是让李亚峰也要冷静下来,不去打驱山铎的主意。这一来要让李亚峰至少有自保之力,二来也要李亚峰不与华文昌对立得太紧……”
“李亚峰那里其实好说,毕竟他与华文昌二人实为一人,只要他知道了华文昌便是五百年后的自己,他也不会真要去杀了华文昌。另外,万幸的是李亚峰视华文昌为仇敌,怕也不会与华文昌和解……原本还有姜冉的问题,不过姜冉你对华文昌似乎并无好感,那只要你在李亚峰身边,假以时日,李亚峰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华文昌,这一头算是圆满了。”
“怕的是华文昌对你并不肯忘情,不依不饶与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