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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水洛河的秘术银针封脑只是封印了宫宇身上一个外来魂魄的记忆而已。虽然现在的宫宇拥有的这段记忆并不长,甚至还有很多地方不完整,而且受这段记忆影响的宫宇还很天真稚嫩,不过对于水洛河饿的计划而言,变数已生。
“咚,咚,咚。”三下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沧溟的思索,他抬起头看向门上窗纸上映出的剪影,一下就不知所措了。
天地良心,长这么大他都还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要进来之前先要敲门呢。他揉了揉衣角,有些慌张地盯着门,他应该要说什么么?
“溟大人,我可已经来么?”屋外的人应是见里面久久没有声音,不免有些疑惑,询问出声。
“可,可以。”沧溟慌忙地回答道,一边想着原来人家要敲门是要问里面的人让不让他进来啊。
小溪进来的时候正见到屋内的少年一脸惶恐,五官精致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脸上的的那抹稚气惊心动魄。
小溪不易察觉地轻轻叹息了一声,转眼又变回标准的漠然的表情,中规中矩地向他施了一礼,恭声道:“婢子小溪,来向溟大人请安,洛河长老吩咐了婢子前来照顾溟大人的起居。这里是溟大人换洗的衣服和象征身份的佩环。”边说着,将手上捧着的盘子向沧溟面前伸了伸。
沧溟好奇地打量了盘子里的东西一眼,盘子里放着的是一套蓝色的弟子服,用料极其考究,在阳光下反着一种水波微荡特有的光晕。佩环应该是用来束紧要带的,银色的底子上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上面镶着一块小小的蓝宝石。
他又看了看小溪,她梳着规规矩矩的发髻,动作,站姿,神态都一丝不苟,挑不出半点毛病。
好熟悉的场景,似乎记忆里也有这样的场面,很多这样打扮的姐姐站在他面前,也是如此行礼叫他大人。可是又好像有什么不对,这衣服,这发髻,都有些怪怪的。
沧溟晃了晃脑袋,你在想什么啊,什么记忆犁这样的场面,你明明是一个小乞丐,突然天上掉了一块饼你就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了。他一边在心里数落着自己,一面对小溪慌张地笑了笑:
“姐姐……你,你别叫我大人,我不是什么大人啊。”
这婢子只怕也没想到眼前的人儿会这么回答,竟然一下吓得俯下身去:“大人要是对婢子有什么不满直接罚了就是,做出这般姿态,是想要把婢子从这里赶出去么。”、
沧溟见小溪的动作更加惊慌,手脚都不知怎么放了,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正为难着,又看到那盘子上还放着一盅茶盏,想了想便弱弱地问了:“这个是……”
小溪抬头顺着沧溟的视线看去,心中一跳,刚才这般一闹差点把正事忘了。随即她面色一整,端起那茶盏递对沧溟道:“溟大人,这是洛河长老吩咐婢子给大人的新药,长老吩咐要大人趁热喝了,免得误了药效。”
洛河?是了,师尊说他是洛字辈的长老,这应该是师尊为我熬的难道说我真的是生了病。只是以前没有察觉罢了?这样想着,沧溟也不疑有他,端过来便喝了一口。
好苦啊。他的脸一下全皱起来了,正想可怜兮兮地看看小溪,问她能不能算了,却见她拿出一本小册子,飞快地写着什么
“你在写什么呢?”沧溟好奇地问道
小溪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告诉他也省事,便答道:“洛河长老要婢子记下大人喝药时的状况,神情还有感觉,以便他可以更好的斟酌药量,更换药方。”
师尊对我真的是很好啊。沧溟听着不免有些感动。对于从小就活在白羽的暴行之下的小小孩童,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心足够他铭记一辈子。
“那么,大人现在有什么感觉么?”小溪打量了一下沧溟的神色,询问道。
“现在突然觉得有些冷,越……来越……冷。”沧溟抱住自己的手臂,颤抖着声音说。真的好冷,就像是一把碎冰被硬塞进了身体里,五脏六腑都打起了寒战。
不过没有多久,一股热流从他的四肢涌过来,很快就冲掉了这股莫名的寒意,沧溟一下子就舒坦了许多。
小溪记下了刚才的症状,见沧溟又恢复了常态,也放心下来,向沧溟施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在关上房门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又折了回来道:“大人,申初之时婢子会来伺候大人梳洗,然后带大人去宗门祠堂。在此期间,希望大人能在屋内休息一下,避免在这里迷了路,误了时辰。”待看到沧溟点头应了,这才放心的关上了门。
沧溟待到小溪出去了才松了一口气,瘫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了。
想起刚才突如其来的寒意,就算是现在的他背后还是出了一身冷汗。这是我的病该有的反应么?还是那个药带来的作用呢?
想到以后都要喝药,他的脊梁骨不由一阵战栗。
“琴呆子,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不知你要不要听呢?”
“什么消息那?白衣老者的琴声丝毫不乱,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一个好消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先听哪个?”青衣老人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也不着急,同样慢悠悠地说。
“好的吧。”白衣老者敷衍了一声。
“你的宝贝默儿通过了天镜大蛇神的考验,现在已经回来了。”
白衣老者微微一笑,琴声不免欢快了几分:“还有一个呢??”
谁料,他这般一问,青衣老人的神色却是一整,表情严肃起来:“默儿给家主发了一道传讯符,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宫宇。”
这名字一说,白衣老者也是徒然色变,一下按住了琴弦,紧紧盯着青衣老人问道:“此话当真?”
青衣老人苦笑:“我骗你作甚?”
白衣老人的脸色更是大变,匆匆起身,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个,便急吼吼地从他几百年来都未离开的琴台上一跃而起,向大殿的方向飞去。
青衣老人目送着他离开,面露出忧色来。
宫默发出的传讯符等了整整一日才有了回音,想必璇玑岛上现在已经翻天覆地了吧。他这样想着展开了传讯符。
上面只有一个字:杀。
上善试灵,我是缺子
“溟大人您穿戴好了么?我进来了。”申初已经过了两刻,小溪带沧溟清洗一番后,禁不住他的执意要求,让他自己进屋穿戴了。听到沧溟轻轻地嗯了一声,她这才推了门。
沧溟看着镜中白发蓝衣,眉眼精致的少年神情有些怔忪,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长成这般模样。这样貌比自己在街上见到的那些富贵公子们还要好看许多。
小溪看了看沧溟身上穿的歪歪扭扭的衣服,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帮他好一番整理这才将他按在凳子上梳理他银白的头发来。
虽然作为婢子,最重要的是不语不想不动,但小溪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诧异来。第一次看到这种颜色的头发,然而着白色纯净地犹如午夜的月色,在这孩童身上非但不奇怪,还有一份别样的气质。
申正的时候,,端坐在祠堂里的上善门各长老护法和门主看到一个小婢领着一个蓝衣白发的少年跨过了门槛。,心中都是微微一怔。
好一个灵气逼人的俊俏少年。
少年走进祠堂,看来是事先教育了规矩,端了茶端端正正地向各位长辈先敬了一盏见面茶,软软地说道:“晚辈水沧溟向家主大人和各位师叔师伯敬茶。”
声音不大,却是佩环相击,琳琅好听。
在座的各位老者看起来都有几分满意,纷纷向他点了点头。
少年这才起身,先给家主敬了茶,然后逐一给各位前辈也敬了,顺便的还收到了不少的见面礼,他也不推辞,收了起来,站到了一旁。
家主面露欣赏地看了他几眼,又看了看氺洛河,居然被他找到这么不凡的一个关门弟子,心里居然又一些小小的羡慕。暗道惭愧之余,他立起身,率先走向殿门说道:“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便去请试灵石吧。”
这试灵石算是各门各宗判断小辈们天生资质的一个重要手段。试灵石原本因该是块普通的石头,只不过它对灵气魂力以及各种内脉利郎的感应极其敏锐,因此常被人拿来测试一个人身上天生所带的灵气多少。
一般来说,正常人一生下来必定带有一些灵气,这样才能启智,区别只在于天赋异禀的人身上带有灵根,天生就有极深的灵力基础,而不能凝聚魂力的缺子则灵力极少,完全不能成型。
沧溟跟在最后,穿过偏殿边上的小门,来到一个小小的房间。所有的长老都站在墙根两侧一字排开,再次把目光聚焦在沧溟身上。
沧溟心中一慌,对是不知所措起来。这次不同刚才刚才在大殿里,虽然众人都看着他,可是因为消息早就较好了他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反倒不觉得紧张,而如今他被带到这个空荡荡地小房间里,也不知道他们要他干些什么,慌张一下子就漫过了头顶。
水洛河看看这孩子的脸色,怎么能不猜到他心中所想,他呼了口气,出声提醒道:“溟儿,把你的手放在前面那个石球上。”
沧溟依声看去,在他的面前十步左右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石球,表面微微地亮着白光。他依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石球之上,然后不明所以地看向水洛河。
好奇怪,为什么要我把手放上去?又没什么感觉。
石球毫无反应。
小室里一片寂静,众长老的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水洛河的脸上一片青黑,居然是一点灵力都没有的缺子中的缺子,原本以为他是半妖之体,又敢独自一人在妖精森林里睡觉应该是个有几分修为的家伙。
然而想着想着他不由得面色微霁,既然是不能修炼的缺子,那便不必给他修炼之法了,真是天助我也,一早还伤脑经担心一旦他知晓了我的计划岂不是要竖强敌一枚。
家主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水洛河,洛河长老研究的是上善门素来人丁最少的药物香料这一脉,到他这一辈不过就传了他一人。如今他的几个弟子还没有成什么大气候,将来门中要倚仗他的地方必定不少,这说的难听了,只怕会跌了他的面子,以后让他对门派心生芥蒂。然而要是不说清楚,难道还真要给他这个徒弟浪费功法不成。
“冰澌,你身为门内执法,依你之见,这是应该如何呢?”家主思前想后,想起一个挡箭牌来。
长老末端走出棱角分明,眼神犀利的青衫男子,一个不过弱冠之年的模样。他上前一步,在家主跟前站定,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长礼之后,转过身对着沧溟和众长老朗声道:“依上善门门规,第九代弟子水沧溟无力感应试灵石,判为缺子,不得修习门内法决。”此言一出,两旁站着的各位长老顿时传出了骚动声,这可是第一次有一位长老的亲场地子被判为缺子,还不能修炼的,而此人还是门内颇有名望的水洛河。
“冰澌毕竟还年轻,这下一判这孩子的前途,可驳了洛河的面子了。”
“正是这个理,我看他为人过于刚正,只怕是要吃苦头的,这回这执法之位不知还坐不坐得稳了。”
然而谁也猜不到水洛河虽然面上神色不善,心里却是一阵舒坦,这般判决正合了他的心意啊。
沧溟不知道缺子是什么意思,但他明白什么是不可修炼,也听得出冰澌语气中的意思。他站在石球前,寒意一点一点从指间侵蚀上来,围拢了心脏。他飞快地侧过脸瞟了一眼水洛河,影响中的水洛河永远会那么温和地揉揉他的头发,跟他说没有关系。
水洛河并没有看他,而是独自出着神。
沧溟垂下了眼帘,突然有种可悲可笑的失落朝他汹涌而来,撞得他神情一阵恍惚。师尊果然是很失望吧,收了我这样一个废物。
“不过。”冰澌停顿之后略略拔高的声音,一下压过了众人的窃窃私语。水洛河心中一紧,看向冰澌,难道说他还想做点啥吗手脚不成?
“此子天生异象,必定是天赋异禀,虽然身无灵力,但未保不能在别处大展拳脚。因此冰澌向家主请示破格给予沧溟师侄自由出入药典榭的令牌,让此子能在榭中研经读史,参悟药理,日后成就大器也不负洛河长老一份厚望。”
家主眼睛一亮,这真不失为一个两全好办法,当即就拍案准了,让众人自行散去。
水洛河看着冰澌跟随家主离开的背影,眼中冷芒一闪,他今天未免有些太多事了吧,难道说是心有怀疑?应该不可能,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当沧溟被小溪牵着走出祠堂之时,神情还是几分恍然。在自己从一个小乞丐到现在穿着名贵的衣料走在这样的路上的反差是如此之大,可是为什么要在他心中满怀希望以为他终于可以额得到那么一丝温暖的时候,再次将他打入地狱。
若是世间真的有神,那么他们难道不知道刚刚给人一点希望,有毫不留情地泼下一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