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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呀,阿健只喜欢我一个啦!对吧,阿健?〃
秦天健迟疑地看了看伊卓施,点了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好像一刀子割在洛音桐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上。她把头埋得更低了。可是伊卓施却步步相逼地继续说:〃我想桐儿也不会对阿健有什么痴心妄想的啦。对吧,桐儿?〃
洛音桐尴尬地抬起头,看了看秦天健,又看了看伊卓施,正想违心地点点头承认,师母忽然打断地说道:〃哎,我要去厕所呢。桐儿你陪我去吧。我一个人害怕。〃
洛音桐有点发愣,师母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她拉了起来。这多多少少帮她解了围。她不必当众说谎,将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揉成最虚伪的形状。这样她会作呕,连自己也讨厌。
〃你呀,别太胆小喔,不然别人会一直骑在你的头上的!〃
走出教师宿舍,师母忽然握住洛音桐的手跟她说这些话。她看到师母浓妆艳抹的脸在清冷的月光下异常冷艳。暗寂空旷的夜色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洛音桐不自在地把手从师母手心里抽出来。
师母冷冷地笑了笑。
〃桐儿,别骗自己了,其实你还喜欢秦天健对吧?我看得出来。〃
〃师母,不是这样子的,不是这样子的。〃
洛音桐忙不迭地解释。但她同时觉得这很没必要。反正伊卓施也没在场呀。于是,她干脆转而点了点头。
师母又干笑一声。
〃既然你还喜欢他,就把他抢回来呀。〃
〃可是,阿健已经和伊妹儿在一起了。我不能这样做。这会伤害到伊妹儿的,她是我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师母脸上始终挂着让人不舒服的冷笑,〃你觉得她把你当作好朋友了吗?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你也可以把秦天健抢过来。把喜欢的东西占为己有根本没有错!〃
洛音桐略带惊愕地看着师母。这个女人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鲜明气息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难怪莫可芯会不喜欢这个女人。现在就连洛音桐也觉得应该和师母保持距离。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女厕的门口。洛音桐条件反射地望了一眼旁边的树林。树林氤氲着深不可测的黑暗,月光闯不进那片疆域,自寻死路地在边缘处坠满尸体。幢幢的黑影,仿佛潜伏着无数双阴毒的眼睛,窥视着活人的一举一动。
洛音桐平白无故地打了个冷战。
她们走进了女厕。女厕里亮着阴惨惨的光线,打在雨迹暗黄的墙壁上映出奇怪的图案。只有她们两个人。飞蛾扑打在灯泡上发出撞击的清脆声响。
洛音桐走进了最后一个隔间。为了消除恐惧,她找些话题和师母交谈。
谈着谈着,突然,她们听到了凄婉的歌声在远处如水般隐约流动。那歌声似断未断,沿着夜的轨迹穿梭而来,渗入了深深浅浅的纹理中。
洛音桐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她小声向隔壁的隔间发问:〃师母,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听得出师母的语气也十分不安。
〃有个女人在唱歌呢。〃
〃嗯。〃
那歌声越来越清晰,预示着唱歌的人正在靠近女厕。不,那也许并不是人。怎么会有人选择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这种荒芜的地方唱歌啊?
洛音桐觉得毛发都要竖起来了。她渐渐听清楚那歌声唱的绝对不是什么流行歌曲。但是她也听不懂那难涩的歌词。那种歌声很像电视上古装戏里古代女人唱的歌。幽怨的,就像无形的手指在脖子上轻柔抚摩。同时带点哭腔,仿佛在对苍天拷问世道的公义。
满腔的恐惧把微不足道的尿意生生掐断了。洛音桐慌忙地从马桶上站起来,她走到前面的隔间敲了敲。〃师母?我们快回去吧。〃
没有人回应。
洛音桐又敲了敲,这时候,隔间的门倒自动打开了。
师母不在里面。
奇怪,师母什么时候走了?她一点脚步声也没有听到呀。
虽然心生疑惑,洛音桐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也许师母已经先她一步回去了呢。洛音桐这么想着,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女厕。除了从女厕里面散发出来的微弱灯光,其他地方便是一团漆黑。亮着灯的教师宿舍像黑夜里大海中的灯塔,显得那般的遥远。
从这里回到那边的宿舍,还要经过一大段黑糊糊的空地。洛音桐准备闭着眼睛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她才深呼一大口气,预备好要跑了,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立刻两脚发软,全身松垮的肌肉依存着僵硬的骨架而避免彻底地瘫下去。
那只瘦削的手攫住她的肩胛骨。她感觉到那锋利的指甲像利器一样抵着她脖子上的皮肤,好像会随时插进去。
〃快走!别回头!〃
那只手却只是揽着她的肩膀,半推地拥着她向前走。步伐很快。洛音桐定下神来才发现那是师母。师母显然吓坏了,身子微微地战栗,洛音桐感觉到师母满手的冷汗都渗进了她肩膀的衣服里。
师母再一次告诫道:〃千万!别回头!〃
后面有什么吗?不会是那种东西吧?
那种恐怖的想法立刻像水银一样冲进洛音桐脑子里的每一条罅隙。
越恐惧,越好奇。
走过空地,眼看就要回到教师宿舍了,洛音桐终于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她看见亮着微光的女厕在身后很远的地方,孤独得像汪洋中的一叶小舟。视线再往后移,却无法描绘出那片黝黑的森林。浓稠的夜色模糊了它的边缘,使它的面庞悲哀地被埋葬。
那里太暗,看不见有什么值得尖叫的鬼影。
洛音桐松了一口气。短暂的。直到油纸伞下的半张脸那么突兀地从身后空地的黑暗中浮现出来。红色的旗袍赫然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它跟着来的!它原来一直跟在她们后面!洛音桐的瞳孔像猫眼一般急速地扩大,身后那张艳丽的脸点燃了她惊惧万分的视线。
是碧娘!碧娘的鬼魂!
洛音桐吓得走不动了。两脚僵在原地。师母发现她正在瞠目结舌地回头看着什么。师母断然松开手,头也不回地飞快地向教师宿舍跑去。
黑暗的夜色便只剩下洛音桐一个人。师母狠心地扔下她兀自和那只鬼魂面对面。她瘫倒在地,周围空落而静谧,从地底深处扒开裂口涌出来的寒意轻易就连接身体里所有的回路,让满腔的阴冷颠沛流离地循环起来。
碧娘幽幽地站在半张黑暗中。她看到它美丽的侧脸,盘髻,细长的眉睫,眼角是明媚的水紫色,轻轻擦亮的嘴唇像刚刚洗过水滴未干的水果。它很安静,不是那种张牙舞爪的恶鬼,但平静中透露出来的阴恶同样有着震慑的力量。
阵阵阴风吹起从它身上散发出的诡异气息,那把油纸伞好像要飘起来似的。旗袍上的鲜艳色彩仿佛被吹扬到半空中。那件古典的旗袍水柔丝滑,花边镶滚,裙面上盛开大朵手绣的红色的牡丹。钮扣上嵌着的珍珠,成色晕黄,精致得像一颗猫眼。
是的。那旗袍美得像影,一影从时光里沉淀出来的遥远的忧郁。
〃你见过我的官人吗?〃它在幽幽地问道。
洛音桐慢慢地摇了摇头。
那张身影便悄悄地退回到了黑暗之中。
消失。
当洛音桐惊魂未定地走回到屋子里时,她发现大家依然谈笑风生,根本不知道她刚刚在外面经历了惊悚的一幕。而师母虽然脸色有点苍白,却在假装镇定地喝着酒。
切!这个臭女人!
洛音桐真的讨厌她了。
第八章 教室血案
上学的时候,洛音桐看见秦天健推着单车慢慢地在路上走。他的单车车胎瘪了,车轮碰撞粗糙的地面发出刺耳的躁声。天空中乌鸦的黑影试图遮掩住他眼神里焦急的心情。
快要迟到了。
她看了看表,却装作没看见似的,把心一横飞快地骑了过去,她心里想着和他已经毫无瓜葛了,不应该再多管闲事,要不被伊卓施看见又要多生事端。
她骑出不远。绝情的想法却迅速走到了尽头。她停下来,叹了叹气,然后调头骑回到秦天健的身边。
〃会迟到的。载你一程吧。〃
秦天健看着她,明亮有笑意的眼睛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你会回头。
他说:〃我来骑吧。你坐后面。〃
又跟以前一样了。
那些青春飞扬的日子里,她总是坐在他的单车后面。白色校衫,扎起的长头发,耳麦里传来光良的《童话》。童话故事里的两个天使,愉快地生活在一起。她抱着他的腰,他衬衣里有淡淡的荷尔蒙气味。漂浮在头顶上的白云,像一场盛大的白色烟火。
光年流逝。时光的痕迹长久地蔓延。
洛音桐真想念那些美好的日子啊。
她忽然想起她和他是怎么分手的。他拿着别人给她的情书,跑过来质问她是不是喜欢上了别的男孩。她否认,写情书的男孩她根本不认识。她以为秦天健只是一时吃醋。然而,那天以后他就不曾来找过她。他躲着她,在她的追问之下,他才痛心疾首地告诉她,他看见她和另一个男生在树下接吻。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伤心地转身离开。她甚至没来得及解释,她根本没有和别的男生接吻啊。
这是一个误会,却划出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因为他已经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到了。〃秦天健在学校门口停下来,回头说道。
洛音桐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她刚从单车后座跳下来,便看到伊卓施黑着脸从校门口走过来。
坏了!洛音桐心感不妙。伊卓施用略带恶毒的眼神瞪着她,她像小偷一样低下头去。
〃阿健,你怎么坐她的单车啊?〃
语气里充满了怨恨。
秦天健急着解释说:〃我的单车半途爆胎了。好在遇到了桐儿,不然肯定迟到了。〃
〃迟到什么啊!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打电话给我,我叫司机去接你呀。比单车快多了!〃
伊卓施示威似的拉着秦天健往学校里走,并故意回头轻蔑地看了看呆在原地的洛音桐。
那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警告她以后别再靠近秦天健。
洛音桐把单车推到单车棚,走回教室的时候,她看见同学们都挤在门口。大家脸上神情怪异,探着脑袋往教室里围观着什么。
洛音桐走过去拍了拍莫可芯的肩膀,这把她吓了一跳。
〃哇!是你啊!差点被你吓死了啦!〃
〃怎么了?一大早的就见鬼了吗?〃
〃……拜托,别再提'鬼'这个字了好不好?〃
莫可芯的表情少有的严肃。洛音桐作出忏悔的微笑。她又问:〃到底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莫可芯说,〃要有心理准备喔。〃
洛音桐满腹困惑地挤到人群的最前面。和所有人的表情一样,她不消三秒钟就瞠目结舌地呆在原地。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啊?
教室里狼藉一片。地上和课桌上血迹斑斑,鸡毛撒满一地。流干血的动物尸体到处可见。无形的风卷起空间里一切腐臭,翩然起舞。死亡在寂静中跳跃,邪毒在冷漠中欢笑。恶心的腐烂气味,从僵硬的尸体内部直接散发出来。鲜红的内脏被挖出来,赤裸裸地在光线下示众。
洛音桐捂住自己翻腾的胸口,几乎当场要呕吐出来,好不容易才忍下去。
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的尸体?
她想不明白。从课桌蓦然跃起的黑影把她吓了一跳。好几只乌鸦饱餐一顿后,嘴角带着满足的血迹从窗口飞了出去。
〃你们看。〃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黑板上写着什么呢!〃
所有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黑板上。
黑板有潦草的大字。用鲜血写下的。
〃你在哪里,官人!我等着你回来。〃
〃是碧娘!〃
谁捅破了这层单薄的猜疑,女生们立刻爆发出阵阵尖叫。惊乱不断加剧,迅速蔓延开,像巨大的潮汐瞬间淹没了所有的脸庞。有人居然吓得当场哭起了鼻子。
是碧娘干的!那个到处找官人的清朝鬼魂!
〃我说,那些家伙真够令人毛骨悚然的。〃一板一式地做着早操的莫可芯忽然跟前面的洛音桐说,洛音桐回过头,不解地哦了一声。
〃我指的是那些乌鸦啊。最近真是越来越多了。〃莫可芯说,抬头望向盘旋在头顶庞大如乌云的乌鸦群。它们不发出一点声响,像被割去舌头的奴婢,服侍着整座天空。
它们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它们彼此也许根本不认识,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聚集在一起。这种目的应该像野兽觊觎猎物的贪婪,纯粹是生存的需要,来自最原始的兽性。洛音桐想着,忽然发现低年级那边的人群骚动起来了。
怎么了?
喇叭里的广播虽然继续播放着,可是大多数人都停了下来,好奇地踮起脚望向领操台。洛音桐个子比较矮,看不清楚情况。旁边的莫可芯却踮高脚汇报似的大声说道:〃是那个女人!她穿着旗袍呢!〃
哪个女人呀?这个疑惑只存在很短的时间。因为洛音桐很快就看到师母走上了领操台。师母打扮得很妖艳,一袭紧身旗袍,紫和红是明亮的主色调,炽热的火红跟晶莹的淡紫相融,华丽而媚惑。她脸上有深红的胭脂,并且把头发一股一股地编起来,盘成小髻。
那女人要干什么呢?所有人都带着这个疑问不知所措地望着台上。那个领操的学生也呆若木鸡地看着师母。这个时候,喇叭里的广播戛然而止。
全场静悄悄。一切细碎的声响在空气的纹路里凝固了。天空上乌鸦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