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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就是两个幸存者之一喽?”唐风道。
“是的,他就是当年科考队中方惟一一名幸存者,当年中苏科考队在巴丹吉林沙漠深处遇难后,军队派出很多人深入沙漠寻找,最后只发现了科考队的骆驼和装备,却始终没有发现科考队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整个科考队,只有两个人最终获救,其中一个就是梁云杰,他被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被发现的地方,是在靠近国境线的巴丹吉林沙漠边缘,距离科考队出事的地点,已经相距有几百公里,我们不知道在没有水,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他是怎么跑到沙漠边缘的。”
“再后来呢?”唐风问。
“梁云杰捡回一条命,但正因为他捡回一条命,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他的命运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改变,他先是被怀疑为台湾特务,阴谋破坏科考,被隔离审查了两个月,查来查去,也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就把他放了,没过多久,中苏关系破裂,因为他是学俄语的,再加上在那次科考中的表现,他又被戴上了苏修间谍的帽子,组织上给他定的罪名是联合苏修当局,阴谋颠覆国家,事败后,企图穿越国境,逃往外蒙,结果他再次被隔离审查。”
“想不到梁云杰的命运这么坎坷。”唐风不禁唏嘘感慨。
韩江又继续说道:“这还没完,审查依然没有结果,三个月后,梁云杰重获自由,但当时的国家安全机关一直在暗中监控着梁云杰,一晃几年过去,‘文革’爆发后,国家安全机关受到冲击,没人再监控梁云杰,也就是在这时候,梁云杰萌生了偷渡香港的念头,他趁当时混乱,于六十年代末偷渡香港,后来也不知他怎么在香港赚到第一桶金,创办了新生集团,并且生意越做越大,梁云杰也就成了香港著名的企业家。这次,梁云杰事隔四十年后重回大陆,从他一下飞机,就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所以你们一直暗中监视梁云杰的行踪。难道就因为以前你们怀疑过他?”
韩江摆摆手:“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以前的事,我们跟踪他,是因为最近我们收到了非常可靠的情报。”
唐风又问赵永:“既然你们一直监控梁云杰,怎么又会让梁云杰被人杀了呢?”
赵永一听唐风的话,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有些尴尬地回道:“那都是我的责任,今天早上,队长已经批评过我了,队长一直派我跟踪梁云杰,其实也是在保护他,要不是我的保护,梁云杰可能早就被人干掉了,但是昨天晚上,我却把他跟丢了,你们在茶馆说话时,我就在你们附近的一个桌子,注视着你们。梁云杰匆匆离开茶馆,我心里感到奇怪,便跟了过去,可走过两条街后,我竟然把他跟丢了,我想大概是他发现了我,故意甩掉我,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你看到那个黑影了吗?”
“我也看到了,本来我想露面帮你追那个黑影,可那黑影慌不择路,跳进了珠江,我便没有露面。”
“原来如此,可是……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梁云杰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竟然能把你,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甩掉,难道……”
“难道梁云杰真是当年的间谍?是啊!我也感到奇怪,以我的身手,是不该发生这种低级失误的,除非那人有很强的反侦察,反跟踪能力。”赵永替唐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后,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韩江看看唐风,打破沉默道:“先别管梁云杰了,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抓紧时间,抢在我们对手前面,找到那件西夏嵌珠宝缠莲纹玉插屏。唐风,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梁云杰的人,我想梁云杰一定对你说了一些关于玉插屏的事。”
“是的,我们说起了玉插屏,可他对我并不完全信任……嗯,他临死前,提到了血咒,他说可怕的血咒又回来了。”
“什么血咒,纯属胡说八道。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血咒……”赵永还想发表一下唯物主义论,却被韩江挥手打断,韩江对唐风说:“唐风,除了血咒,他有没有对你说过其他什么?”
唐风低头不语,忽然想起来了:“梁云杰临死前,断断续续对我说了‘图书馆,七,七十一,’几个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图书馆的存包柜,梁云杰的意思是图书馆第七或是第七十一号存包柜。”赵永凭着职业敏感很快想到了答案。
赵永的想法和韩江不谋而合,一个清晰的想法出现在韩江脑中,就见韩江在密室里来回度了两圈,突然停住脚步,对赵永和唐风命令道:“下面我们分头行动,赵永,你和唐风返回广州,去拿梁云杰留在图书馆的东西,我立即回北京,向总部报告,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三人商量完毕,赵永带着唐风走出密室,当唐风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外面已是满天星斗,唐风又坐上了来时的那架“米—171”直升机。在直升机上,谁也没说话,机舱里只剩下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
第七章 追凶
第二天一早,图书馆刚刚开门,唐风、赵永和蒋一民便一起赶到了图书馆,蒋一民叫来图书馆的管理员,打开了七十一号存包柜,唐风和赵永定睛一看,存包柜内,空无一物,紧接着是七号存包柜,里面依旧空空如也,“难道又让他们抢了先?”赵永狐疑地说道,但马上他又对管理员命令道:“把所有存包柜都打开。”管理员略一迟疑,看了看蒋一民,蒋一民点头道:“全打开!”
“啪嗒”一声,管理员打开了所有的存包柜,赵永、唐风和蒋一民逐个检查了每一个存包柜,忙活了半天,没有找到任务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更别说价值连城的玉插屏了。
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多起来,赵永和蒋一民去监控室调看昨晚的监控录像,唐风站在走廊上,回忆着前晚发生的事,每一个情景,每一个细节,仍然历历在目,梁云杰究竟在存包柜里放了什么?难道真会是玉插屏?
“唐风,你进来一下。”赵永唤唐风进监控室,打断了唐风的思绪。
唐风跟着赵永进入监控室,屏幕上,一个穿着白色体恤的男子,背着包,正鬼头鬼脑地溜进了存包处,赵永一指屏幕上的白衣男子:“唐风,这个男人在今天凌晨三点二十六分溜进了图书馆的存包处,从七十一号存包柜中,取走了一些东西。”
“七十一号存包柜?看来梁云杰真的在里面存放了重要的东西,所以他才在临死时,恋恋不忘。”唐风坚信了自己原先的判断。
“我看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七十一号存包柜离摄像头比较远,这小偷凑巧盗走了梁云杰的重要东西;二就不那么简单了,这小偷事先知道七十一号存包柜里存放了重要的东西,因此,他才会连夜潜进图书馆,取走东西。而且从作案手法上看,这人还是个梁上高手,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只是……只是因为七十一号存包柜离摄像头较远,所以看不清这人取走的是什么东西。”赵永不无遗憾地说。
“唐风,你看看这个白衣男子是昨晚那个杀梁云杰的人吗?”蒋一民问道。
唐风盯着屏幕,注视良久,摇了摇头:“不,这个白衣男子不是昨晚那个杀梁云杰的人。”
“你看仔细了?”赵永追问。
唐风很肯定地回答:“绝对不是那人,这人身材矮小,那个杀梁云杰的人虽然我没看清他面目,但是身材很高大。”
赵永和蒋一民又盯着屏幕上的那个白衣男子看了半天,这是那白衣男子唯一一个被摄像头捕捉到的面部画面,赵永已经把画面放到了最大,最后,蒋一民拍板道:“不管这人是不是杀害梁云杰的凶手,他肯定从七十一号存包柜里取走了重要的东西,先把他抓到再说,我马上就去布置,就凭这张脸,保证在……在三天之内,给你们抓到这个人。”
蒋一民最后说“三天之内”时,迟疑了好一会儿,唐风和赵永都知道,在广州这样有上千万人口,且人员流动频繁的大都市,想在三天之内,抓到这个人,谈何容易?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赵永冲蒋一民点了点头,于是,一张张白衣男子的照片,发到了下面每一个警察手里。
离开图书馆,赵永说要去办点事,让唐风跟蒋一民回警局等他,唐风跟着蒋一民刚回到警局,蒋一民就接到法医中心刘主任打来的电话,电话中,刘主任告诉蒋一民:“梁云杰的家属来领取梁云杰的遗体,要将遗体火化。”
蒋一民一听就急了,冲电话那头的刘主任吼道:“案子还没破,尸体怎么能火化呢?你先稳住梁家的人,我一会儿就过去,一定要等我过来!”
说完,蒋一民就拉上唐风向法医中心赶去。
赶到法医中心,蒋一民急匆匆地冲上了法医中心的楼梯,唐风跟在蒋一民身后,只顾低头走路,不想在二楼楼梯上,竟与一美女撞了个满怀,那美女嗔怪道:“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路!”
“对不起!”唐风赶紧赔礼道歉,他盯着面前这美女,除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一时竟然想不出别的词来,美女并不理睬他,轻轻“哼”了一声,扭头下了楼梯。
美女早已走下了楼梯,可是唐风依然站在楼梯上,痴痴地望着那美女消失的地方,他忽然觉得这位美女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你认识这个女孩?”蒋一民提醒唐风,唐风回过神来,摇摇头说:“不!……不认识!”
二人不再说话,一起走进了阴森森的停尸间,找到了法医中心的刘主任,刘主任一见到蒋一民,就说道:“你们怎么才过来,梁家的人刚走。”
“那梁云杰的遗体呢?”唐风焦急地问。
“已经火化了!”刘主任很平静地答道。
“我不是让你等我来了再说吗?”蒋一民埋怨道。
“我也没办法,这是上面的意思。”刘医生耸了耸肩,便离开了停尸间。
“梁家的人为何这么急着要将梁云杰火化?”唐风问蒋一民。
蒋一民面色凝重,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两人思虑半天,也没能理出头绪,失望之余,正欲离开法医中心,却在走廊里碰到了急急赶来的赵永,见到赵永,蒋一民先将梁云杰尸体已经火化的情况报告给赵永,赵永听完,紧锁眉头,许久,才缓缓说道:“看来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你什么意思?”唐风和蒋一民问。
“你们来看,这是我们的人,在珠江下游打捞上来的东西。”说着赵永带唐风和蒋一民走进一个房间,向他们展示了一件黑色的皮风衣,和一顶藏青色的帽子。
“这就是昨晚那人穿的衣服,还有这个帽子。现在天气这么热,那人怎么会穿这样一件皮风衣,还戴了一顶帽子,真是怪人!”唐风一眼就认出了这身行头。
赵永皱着眉,说:“所以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你们想,今天凌晨到图书馆取走东西的那个小偷,如果他不是个普通的小偷,是专为七十一号存包柜中的东西而来,那么他是怎么知道存包柜里有重要的东西?只有一种可能,——是昨晚杀害梁云杰的那个黑衣人,叫他来取走存包柜中的东西。”
“这么说昨晚那个黑衣人真的跳进了珠江,他人呢?是不是淹死了?”唐风插话道。
“那个杀手的尸体也打捞上来了,但是……但是他并不是淹死的。”
“不是淹死的?”唐风和蒋一民同时惊道。
赵永解释道:“我们在尸体腹部发现了一道明显的伤口,现在正对尸体进行尸检,所以我也赶到了这里。”
“这么复杂,又冒出来一个杀手?”唐风惊道。
赵永和蒋一民没再说什么,三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刘主任唤众人进入解剖室,只见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解剖台上,唐风注意到此人两鬓已经斑白,年龄至少应该在五十岁以上,果然,刘主任的解剖结果证实了唐风的判断:“死者年龄大约在50岁以上,生前身体十分强壮,无任何疾病;尸体已出现腐败症状,有绿斑,因此我判断死亡时间应该超过十二小时;死者致命的伤口是位于腹部的这处刀伤,系被匕首之类的锐器所伤。”
“你确定他不是溺死的?这具尸体是我们从珠江里打捞上来的?”赵永疑惑地反问道。
刘主任看了赵永一眼,道:“这个我还是能判断出来的,虽然死者有溺水的症状,比如,死者眼粘膜上有出血现象,耳膜因水压导致破裂,并伴有出血,但这并不能说明导致死者死亡的原因是溺水,死者的致命伤是腹部的刀伤,然后才溺死的。”
“您的意思是……死者很有可能是在水中被人刺了一刀,然后导致溺水而亡?”蒋一民问道。
刘主任微微地点了点头,又道:“这确实有点奇怪,不过,我也只能这么解释。”刘主任顿了一下,又道:“你们现在弄清楚死者的身份了吗?”
赵永摇摇头:“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您在尸体上有什么发现吗?”
“哦,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