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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暗中派人监视了鬼屋几天,再没有见到那里有人开会。看来是我打的那个手机泄露了天机。人家早有防备更换了开会的地点。我把那块狐狸皮叠好装入口袋藏在宿舍屋顶的房梁里。本以为他们大动干戈地来找我要回狐狸皮,我日日警戒夜夜防范,奇怪的是根本没有什么人来。罗秘书和方小胆有时还会和我们一起打打牌,看起来也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生活出奇地平静,甚至有些无聊。我把狐狸皮上的图案和文字描勒下来画在小本子当中,空闲时翻出来观看,冥思苦想,但却再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突破口了。
还有一件比找宝重要的事时时困扰着我,那就是晶晶要回长春了。她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她们单位那边也打电话过来催她快些回去。其实我早过腻了这种荒山野岭、宿舍、食堂周而复始的日子,如果没有晶晶陪我,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坚持多长时间。现在,她真的要走了,我的失落感愈发强烈。夜里常常独自醒来,看着熟睡的她几近垂泪。
一九九八年一月二十日。阴历腊月二十二,节气大寒。
晶晶说她白天碰见肖队长了。两个人还一起吃了顿午饭。我印象里肖队长和晶晶也只匆匆地见过两次面,要说他俩在一起吃了午饭,还真是够出人意料的。不过细想起来肖队长在局里的培训都是半天的。剩下的半天对他来讲是自由时间。他在市区里闲逛能碰见同样闲人一个的晶晶倒也不奇怪。晶晶说他们吃饭的时候扯了不少家常,东南西北谈天说地。说起找宝的事,肖队长说他有个朋友是倒卖民族工艺品和古董的,听说近日他花了大价钱从敖乡收购上来一块狐狸皮,是和宝藏有关的。正准备出手呢。
“什么?”我眼前一亮,得来全不费功夫。“快,快想办法联系肖队长。咱们去看看货去。”另一半的狐狸皮看来有着落了。我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晶晶莞尔一笑,千般的妩媚。“看把你美的,明天就是周末了。我陪你过去。”
周六,天气转阴,林区温度已经达到了接近零下二十五度。方小胆开着切诺顿基,带着我和晶晶、肖队长一行四人冒着严寒去了敖乡。
敖鲁古雅乡的原址坐落于满归北17。5公里的密林深处,蜿蜒曲折的公路从她身边静静地穿过。听肖队长说,每当夏天激流河和敖鲁古雅河在她脚下流淌,松涛激荡,鹿鸣鸟唱,这里一派山清水秀的美丽风景,别提有多美了。敖鲁古雅乡虽然只有近两平方公里的面积,但她却是鄂温克族民族世代生息繁衍的地方。敖乡是鄂温克族的聚集区,鄂温克族是依靠打猎为主要经济来源的不定居民族,其它的游猎少数民族,像鄂伦春人、达斡尔人等也有部分混迹其中。他们是由古代的女真人、鲜卑人、契丹人、满人等多个北方民族长期共同生活后存留下来一些少数民族。在移入中国境内的三百年里面,他们游猎在大兴安岭的深处,慢慢地驯服野生动物驯鹿。解放后在政府的帮助他们由原始社会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逐渐过上了定居的生活,但仍然没有放弃古老的生活方式,他们在敖乡有砖瓦房,在山上也常年有定居点,人员相互替换轮班放养驯鹿。在皮货交易比较旺盛的时候,他们的生活来源还算是比较充裕的。但是随着生态环境的恶化,森林面积减少,野生动物数量急剧下降,国家在野生动物保护方面的法规日益完善,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少数民族传统的经济方式,让他们不得不有所改变。搬出大山改成对驯鹿进行圈养。当然,二零零三年后圈养失败他们重回大山,国家采取措施帮助他们脱贫走上致富路这些都是后话。二零零零年的敖乡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驱车漫步其间,井然有序的房屋排列于街道两侧,敖鲁古雅鄂温克族博物馆屹立在街道醒目的位置,博物馆的右侧是民族学校。再往东,就是乡人民政府所在地——蓝色的铁栅栏使乡政府看上去那么亲切、安宁。
我们要找的人叫达西,虽然起了个鄂温克人的名字,但他确是个汉人。家就住在离乡政府不远的一间瓦房里。听肖队长说,达西和他是小学同学。长大后这家伙靠倒卖民族工艺品为生。但肖队长说,这只是个幌子,他一直怀疑他暗地里是个文物贩子,靠在民间收一些老货发洋财。
“哎呀,这是什么风把老同学吹来了,快请进请进。外面冷吧,快进屋暖和暖和。”达西撩开棉布门帘,把我们一一请进屋内。他把我们几个安排在离火炉比较近的位置分宾主落座。方小胆的任务主要是接送我们,对我们要办什么事并不感兴趣,很有职业司机的知趣品质,独自拿了张报纸坐在屋角的沙皮上观看。这时我才来得及对这位达西上下打量一番。他和肖队长虽然同龄,但却显得要比肖队长大上几岁,人也没有肖队长那样魁梧。长得瘦小枯干但确很精干。额头青筋毕现,一对眼珠子咕咕乱转,一身紫色的唐装棉衣,手里还玩着一对儿核桃。脑门上几根碎发七根朝上八根朝下。一看精气神就是玩儿明器的行家里手。
肖队长给我们一一做了介绍,然后直奔主题告诉他我们是为狐狸皮而来。达西哈哈大笑:“不忙不忙,大老远来到我家里,我早让内人略备薄酒,咱们一会儿一边吃一边聊吧。”一听人家连酒菜都准备好了,肖队长也不便推辞,欣然同意。
肖队长开门见山。“达西,上次咱们通电话时你说你手里收了块狐狸皮想出手。货还在吗?”
达西陪笑道:“呵呵,嗯。这刚几天的事情,你们要再晚来几天,就真的不在了。”
听说狐狸皮还在,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对达西点头示意道:“您能把那狐狸皮拿出来让我们先开开眼吗?”
“嗯,桃主任,这个不急。等价钱谈合适了自然就可以详细地看货了。”
肖队长问道:“那你说个数,你那狐狸皮想多少钱出手?”
“嘿嘿,我估么着,怎么得也得这个数吧。”达西伸出了五根指头。
“啊,莫不是要五千?一般成色最好的整张皮子也卖不到这个价钱。你这是狮子大开口。”肖队长不知道这狐狸皮的价值主要不在皮上,听了这价格当然吃了一惊。
达西皮笑肉不笑地把五根指头收了回去:“老同学你错了。我说的不是五千,是五万。”
“啊!”肖队长吓了一跳,瞪着达西看,想仔细观察一下自己这老同学是不是疯了。
达西收起笑容,压低声音:“你别着急。即然你们来了想看这皮子,就说明你们当中有识货的人。我把这皮子的来历详细介绍一下,你就知道,五万根本就不是个大数目。”
“东北王张作霖你们知道吧?……”达西刚开了个头,他妻子就招呼着大家可以开饭了。我们只好在达西的指引下围坐在一张“靠边站”(靠边站:北方方言,是一种可折叠的圆桌)的周围。饭菜十分丰盛,好酒好肉。我们又是干杯又是客套,好半天才重新进入了正题。
达西看了看方小胆,眼里有一丝犹豫。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对他讲道:“达西兄弟,没事,有话你就直接说吧。司机也是咱们自己人。”
“嗯。”达西冲我点了点头,把他知道的故事说了下去。他讲的前半段和那天我在柜子里听到的集贤社老大讲的基本是分毫未差,但后面的内容我就没听过了。
“……崔副官藏好这最后一枚铜章离开根河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敖乡这边民风十分淳朴,这位猎户信守诺言没有把狐狸皮和宝藏的事告诉任何人。直到他去世之前,才把狐狸皮一分为二,分别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他的两个儿子也按照老猎户的意思各自珍藏好一半的狐狸皮,从未向他人吐露过只言片语。这致使二十年前崔副官的后人崔书文来根河寻找铜牌始终未能联络到这兄弟二人饮恨而去。后来老哥俩相继撒手人寰,两个半张狐狸皮现在传到了第三代。这两个小子可比不上他们的父辈,不学无术,好吃懒作。再加上这几年敖乡这边要大动迁人心惶惶,他们的日子就越过越差。后来哥儿俩一合计,就四处联系要卖掉这两块狐狸皮。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把这宝贝淘回来的。”
“噢,是这么回事。那兄弟俩干嘛要卖了它。你用这皮子上的地图去找宝岂不更好。”肖队长不解地问道。
“嗯,这个……”达西迟疑了一小下:“老同学,你也知道。做一行有一行的规距。我们只是生意人,收货卖货,只要有的赚我们就作上一笔。我估么着他们也和我一样,像找宝这么困难的事俺想都不敢想。再说了,那什么集贤社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宝真的找到了,我还真怕没福气消受。人都挂了,就算有再多的钱没有命来花又有什么用呢。”
“嗯,明白了。那你手里现在是有一张皮子呢还是两张?”我开口道。
“我现在手里只有一个半张了,货真价实。这东西也是烫手的山芋,现在道上的一些人有的开始知道这事情了。我还真怕夜长梦多。五万块把这半块出手以后,我就先远走高飞,去南方做几笔生意。三两年内都不敢回来。省得到时惹一身麻烦。”
我追问道:“那也就是说,另外一个半张也是从你手里出去的?”
他想了想说道:“老同学领来的人都不是外人,我就讲实话得了。前面那个半张我卖了十万块,货已经被人拿走了。至于是谁买的我肯定不能说,这是我们这行的规距。”
十万块?不会吧。我竟然把集贤社花十万块买回来的狐狸皮给顺走了。这事儿可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了。
达西接着说:“剩下这半张我只图个快些出手,要是不急的话,卖个十万二十万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桃主任给个痛快话,五万块钱你能要不能要。如果能要我就把皮子拿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能要,咱们也算交个朋友,往下的就不要再问我了,无可奉告。”
晶晶和肖队长一看达西发了狠,互相对视,都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我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达兄不必把话说的这么绝。既然我们来了,当然诚心要收这皮子。你提的价格嘛也算合理。不过我总不可能还没看货就把钱给你吧。”
达西有些迷惑:“桃主任的意思是?”
“这样吧。”我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拎出一匝人民币来,往桌上一扔。江湖里的人只要瞄上一眼就知道,这个厚度是整整一万块。“这个算是订金,你把货拿出来,我看了没问题。剩下的一起都给你。”
达西被我这种才大气粗的气势给震摄住了,用眼睛瞄了瞄我那依然鼓鼓的手包。心里肯定后悔得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嘴巴。显然对于我的出手来看自己刚才的价格报低了。不过他的反应也是十分机敏。从桌上拾起我扔的那匝钱,抽出一张左照右照辨明真伪。然后换上了一副奴才般的笑脸。欢天喜地地进里屋拿货去了。
晶晶和肖队长都急了。“桃主任!”“桃子师傅你!”
我伸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低声说道:“我有分寸。”
两分钟以后,他捧回一个油纸包。里三层外三层把那些散发着霉烂气味的黄纸剥掉,一小张狐狸皮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我把狐狸皮放在手里,上下左右地仔细端详。许久许久我都没有说话。屋里安静极了,大家都在等我的反应。达西第一个憋不住说话了:“桃主任,你到底怎么着啊。绝对是真的没错。你再看下去就看化了,咱这买卖是做还是不做呀。”
我突然抬眼看他,双目如电。这种犀利的眼神让他猛然打了个寒战,收住了话头。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达西,你这不像诚心和我做生意的态度吧。”
“怎,怎么了?这的确是真货呀。”他声音里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对,是真货没错。可是,这根本就不是半张狐狸皮,这只是半张中的半张也就是四分之一张。换句话说,你只花钱收了人家半张的狐狸皮,自己又拿刀割开当两份卖了是不是?”
我说完这句话他当时就傻眼了。“桃主任,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肖队长怒从心头起,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像老鹰提小鸡似的把他提了起来。“达西,你小子做生意鬼迷心窍了是不,连你老同学都坑。”
“松开我,有话慢慢讲,慢慢讲。”这小子吓的有点魂不附体了。一双小眼睛咕噜噜乱转。本来坐在边上吃东西的方小胆见到局面紧张,吓得一翻身直接退到桌子后面去了。晶晶也一脸紧张地站起身来。
“肖队长,放他下来。听他说些什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