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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人。”
老板娘打着哈欠进来,嗓门超大,“买啥啊?”
我回头看她一眼,笑了,“刘姐,给我来瓶矿泉水吧。”
“咋,认识我?我咋看你眼生呢?”老板娘瞬间热络起来,“来凉的还是常温的?”
“刘姐可能不喜欢想起我。”我接过冰水猛灌两口,身上的燥热减少了几分。用手在耳边比划了两下,笑道,“当年,我头发没这么长,到耳朵。别人,叫我,二柠。”
那时候儿,我和她岂止是认识……
老板娘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好半天,才缓过来。她‘啪’‘啪’拍了两下柜台,大声道,“我的妈呀,是你,居然是你,真是女大十八变,这么漂亮了,我都没认出来……咋样,现在还……”
话说一截,停下了,其余的,都在审视的眼中。
我知道她在问什么,连连摇头,“没,没有,我上大学了。”
“上大学好,上大学好!”老板娘长松出一口气,道,“可好好儿当人吧。当年和你在一起那帮人,落好儿的可没几个!长的挺文静的那个丫头片子,现在,吸烟叶子呢;还有,还有那个,一笑眯眯眼的小圆脑袋,进去出来好几回了;捅别人三刀那个猴子,你肯定记得吧?我的妈呀,现在是咱们这儿一霸,我前天还看到他开车从这里过。听他手下的弟兄说,车后备箱里装个大活人,是把他……”
我咬咬舌尖,打断她的话,“刘姐,我还有事,”从兜里掏出钱递给她,“给你钱,我先走了。”
陈年老事,不提也罢。各人,有各人的路……
再说,我还急着找人。?|。
“什么钱不钱的,一瓶水,喝就喝了,还要啥钱。”老板娘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把钱递过去。
我抬头对她笑笑,“那多不好意思……”
见她执意不收,我回头瞄了眼那个男孩,对她道,“刘姐,我看你家孩子精神不咋好……现在七月,可能是撞到啥了?我上几天就撞到了,怎么打药都不好,后来是找人看的。你抓紧找人看看,别耽搁了。要是看不好,打这个电话。”
说完,把手抽出来,扔了张释南的名片给她。点到为止,那孩子怎么样全看这当妈的了。要是真来,我和释大爷商量商量给她打个九五折。
转身刚走出店门,便听屋里那男孩懒洋洋的问了句,“妈,这人你认识啊?”
“可不是咋地,这些年来少有的作。妈这店,被他们砸了两三次。还上大学,上啥大学装神弄鬼的?”
我低下头,抱紧包落荒而逃!
第253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包括你自己
这世上的对与错,好与坏,都有个时效性和方向性。
时宜事宜。年少轻狂时的事放在现在,我会一笑了之。
可要是时间倒退回到当年,我,还是会砸,想都不用想。
闷头跑出学校的范围,直到手机响了,我缓下脚步。
从包里往出拿手机时,我才猛然发现,我光顾着跑,竟然忘记找那个用引路符跟着我的人了。
此时再放眼,哪里还有踪迹?
电话是释南的,我走到树下避荫。接起来了。
他在那边问道,“事情办完了吗?明天的飞机能走吗?”
我看看手表,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回去的车,“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我感冒已经好了,不知道他的好没好。
“我没问题。”释南道,“明天我过去接你。”
我嗯一声,伸手在街上拦车,去汽车站。
爱谁跟谁跟吧,打架,奉陪,玩命,奉陪,上天入地,都奉陪。
“身份证号说一下。我订票。”
“……”脑子里一片空白。本来烂熟于心的十八个数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把手机夹在肩膀上,在包里翻身份证,“等下,我找下,我,我一时忘记了。”
车在身边停下,我打开车门坐进去,“去汽车站。”
把包放在腿上翻,翻了好一会儿,一手拿梳子一手拿纸巾不知所措。
“找什么。”身边人问。
“身份证号。”我把梳子放回包里,手在洗面奶和护手液上来回徘徊。
一只手伸过来,把包里的户口本抽出来递给我,“这个。”
我抬手拍了下额头,长呼一口气。
我怎么忘记我把身份证夹在户口本里了?再说。户口本上也有身份证号。
我指尖发凉的把证件打开。对着户口页,把号码给释南念了过去,校正一遍后,我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九点,中午十一点,下午三点和五点,你看上哪个了。”团吐每血。
“哪个便宜?”
“火车便宜,站票一百块不到。嫌贵还可以走着去,你看上哪个了?”
我看着窗外缓缓向后移动的街景,歪头笑了,“哪个贵来哪个,反正钱你花。”
“嗯,苏青柠你长的可好看了。飞机票从你分成里扣。”嘟,电话挂了。
小气!
我把手机扔到包里,又包拿出来的纸巾,洗面奶,户口本统统装回包里。
把拉链拉好,抬头向司机道谢,“刚才谢谢……陆明?怎么是你。”
陆明目不斜视的道,“我开车过来,你拦住,我停车,你上来。你不知道是我?”
“我……”我记不清了,“我在打电话,没注意。靠边放我下去吧。”
“我回市里,和你顺路。”陆明回头看我,“明天出远门?飞哪里?”
我对他一笑,摇头,“我,不清楚。”
是真不知道,接买卖的是释南,我就是个拎包打杂的。
“和释南?”
我点头,车窗外,农业银行一闪而过。我一下子想到卡里的钱,于是对他道,“陆明,那一万五,我回来还给你。”
亲子鉴定,花了不少。特别是,我弟的头发放了好多年,做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等接完这笔买卖回来,我看看分成能有多少,把一万五补齐。
“不用,你留着备急。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不少,别省着,花别人钱不合适。”
“不用了,真不用了。”分手了,他也是别人,我花他的更不合适。
“那就等我回来,我近期也要出个远门。”陆明长叹一声,道,“等我,回来。”
我点点头,靠着车窗,把眼睛闭上。
陆明把车停在路边,把我包从膝上拎走,“去后面躺着睡,睡醒就到了。”
我哦了声,下车,到后面枕着胳膊躺了下来。看了眼陆明俊朗的侧脸,把眼合上。
车晃晃悠悠的开,我思绪也跟着在半空中飘,落不到脑海深处。
做了个梦。
我坐在一片树叶上,随着海浪起起伏伏。茫然四顾,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地方。
一抹火红的夕阳在海平面沉下去,再也没有升起来。我抱着自己,仰头看绚丽的星空。
看到一颗明亮的孤星,我和它遥遥相望。
我缓缓伸出手去,把它握在手中。
意外,居然,是软的,而不是想像中的坚硬。
我攥着它,轻握了下。
手,被紧紧的回握了下。
我猛的睁开眼,看到的是陆明明亮的双眼。
他躺在放平的驾驶座上,右手伸出,和我左手相握。
我深吸一口气,缩回手,坐直身子向窗外看。天已经黑了,车子停在光明小区的胡同口。
“我睡了很久。”
陆明调直椅背,看了眼和我同款的手表,“四个小时左右。”
那么久,我怎么感觉我就眯了下眼睛,“陆明,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似乎,没有和他说过。只不过打个电话,他就出现在身后了。
“……”陆明沉默了下,“快递,你邮银行卡那个。”
“我上面写地址了?”
“写了。”
好吧,我记不清了。我从前座把包拎过来,开门下车。见陆明也下车了,我笑着对他道,“你回去吧,回去吧。”
“可以?”
我点头,一边往小区里走,一边回身笑着对他摆手,“一顶点事也没有,你回去吧。”
走到楼墙下,回头时陆明还站在路边。我停下脚步,对他道,“真没事,你回去吧。”
陆明走过来,皱眉问道,“你,能不能别笑了。”
我仰头看他,轻笑出声,“怎么了?不笑我哭啊?”
“别再笑了。”陆明表情突然温怒。
“行行行,我不笑了。”我挑起嘴角,对他很郑重的道,“陆明,谢谢你这些年陪我走到最后。走到,最后的最后……我很感激你,真的。天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再见,再也不见。”
“让你别笑了。”陆明拉起我手,紧握了下,“有感觉吗?”
什么感觉?
我低下头,见我右手整个团在他的手心里。
牵他的手还有感觉吗?没有感觉了。
我对他摇头,“没有,我放下了,真的,真放下了。”
“不痛?”陆明继续用力。
我看着右手,心中有些茫然,抬头对他道,“陆明,你什么意思?难道非要我说出没有你我痛不欲生这种话,你才开心?可我……”
我真没感觉了。
“哭一声,小柠,你哭一声。”
“好好的我哭什么?”我翻了个白眼。看着远处,心中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对他问道,“陆明,你丫是不是在我这找存在感呢?”
“就一声,你让我知道你还是正常的。”
“你才不正常……”
后背一凉,陆明猛的把我推到墙上。
我瞬间炸毛,大吼道,“陆明,我现在一点也不介意揍你一顿。”
陆明的回答,是把脸凑了过来。
“陆明,”我别过脸,心平气和的对他道,“愧疚不是爱,更何况,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陆明按住我双肩,呼吸落在我耳侧,“小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包括你自己。”
“有病去吃药好吗,别在这装情圣……陆明,你他妈的快松嘴!”
这狗娘养的,竟然一口叨在了我肩膀上。而且,力道十足!
“快松开!”我用力捶他后背,左肩上传来的痛,让我呼吸都不稳了,“快,快松开,陆明你大爷的!”
肩膀越来越痛,我连连跳脚,喊出的话都变声了,“陆明,我问候你先人!”
钻心的痛,痛的我心肝乱颤。
我出了一身冷汗,把额头埋在他肩膀上,从牙缝里挤道,“陆,陆明,有本事咱们光明正大打一架,你他妈的又不属狗!”
痛的实在受不了,我狠狠咬在陆明的肩上。陆明身子一顿,却没松口。
痛,太痛,痛的我只咬了一会儿就用不上力气。
松开他肩后,我心焦的换路子,屏着气小声求饶,“陆,陆明,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陆明还不松口,我忍不住挣扎一下,换来的是肩膀上更加强烈的痛感。
“陆,陆明,”我扭着脸,从嗓子眼里道,“再咬,肉就掉了……你,你他妈的,快松开……”
我被他咬的身上没力气,靠着墙,一点一点往下缩。每缩一点,肩上的痛就加剧一分,到后来,头晕脑帐,耳朵是里嗡嗡鸣响,眼睛看到的东西全是模糊的。
时间,停止了,身体唯一的感观就是肩膀上的痛。
无止境的痛,烙入记忆的痛。
痛的我,叫不出声,最后,把额头靠在陆明怀里,轻泣一声,眼泪汹涌而出。
泪水滑落的一瞬,一直压抑在脑海深处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全都浮上心头。?第十三只眼想起了那个从头到尾对我一脸冷漠的人,曾经,把年幼的我高高举起,抛出,再稳稳的接住。
想起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他用粗糙的大手握住我弟的小手,一笔一画写一二三四。
想起噼啪的鞭炮声中,我妈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桌子上。
想起,小镇中学旁,年少的陆明背着我走在路灯下。我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很长。
痛,从肩膀上蔓延,落在脑中,砸在心底,随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
痛,哪里都痛,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五脏六腑被搅乱,七经八脉被挑断。
我把脸埋在陆明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狠声大哭。
第254章苏青柠你最好祈祷飞机永远在天上飞
飞机上很不舒服,后脑震动个不停。双耳一直鸣响,耳根烧的发痛。
我靠在椅背上。眯着眼假寐。
在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释南凑过来问了句,“熊猫,你能把墨镜摘了吗?”
我把头扭向窗外,不理他。
大爷!知道我是熊猫,还让我摘墨镜。
现在我的双眼,哪是一个肿字可以形容的,已经睁不开了好吗?只剩下一条小缝看东西,还各种模糊不清。
我昨天哭了太久,哭到最后,眼泪干了,脑袋木了。连最后自己是怎么回去,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唯一记得的,是陆明一直牢牢的抱着我。
陆明说的没错,他比我更了解我。了解到,我的一顶点不对他都能感觉出来,了解到,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我从那种自我封闭的操蛋状态里走出来。
现在,我知道痛,知道难受。
整个人,像是被轰轰而过的火车来回碾了百八十遍,粉碎到找不到一块超过一立方毫米的地方。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