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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释南不会有,他回忆的背景一直是东北,而且普通话很流利。
释南搭着我肩膀笑,顺着半被雪埋被草盖的小路往山下走时,道,“我师父也是这两年才到这里来的,以前,在长白山那边。这里,我也就年前时来过一次。”
“你师父他老人家兴致不错。”直接横跨整个中国,连个缓都没打。
“他说这里相比别的地方更干净。”
我扬眉,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释南摇头,“别看我,我也不懂。我师父是修佛之人,话里话外都是禅机。”
远处,几声鞭鸣伴着风声响彻天地之间。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天际之端一片乌黑翻滚而来。雪山背景下,几个牧民正在被雪笼罩的斑驳的草地上驱赶羊群。
释南说了句暴风雪要来了后,抓紧我顺着小路急行。
速度极快,到最后已经是跑,几乎是在和风撵速度。我本来提着一颗心,特别紧张,跑到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浓重的羊腥味夹在风中扑到鼻腔里时,我们距离那片用毛皮搭建起来的帐篷已经不远。
一个人耸立在一顶帐篷前,近了,我认出是付叔。一身藏民打扮,和上次见时完全不同。
付叔顶着寒风对释南和我道,“以为你们上午到,下午有暴雪。”
释南说了句飞机晚点,把我护在风后,跟在付叔的身后往帐篷群里走。雪夹在风中落下来,砸的脸有些痛。我埋在释南怀里不屏着呼吸不敢抬头,等停下脚步时,一顶帐篷的毛皮帘子已经被掀开。
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带着一股膻味。
释南带我进去,身后的帘子往下一放,光线立马暗了下来。
我捂着嗡嗡做响的耳朵抬头,看到一个红通通的火灶和两块特别有民族特色的地毯。在火灶的另一边,坐着一个人。光线太暗,看不清身影和面孔。
在释南叫了声师父后,那人轻声慢语的道,“来了啊……”一顿,道,“你让你妻,往前站站,为师要看看。”
第403章哎呀我去,他乡遇故知!
释南的妻,说的就是我喽。
我回头看释南,释南对我微微点头。
我轻咳一声,往火灶前面走了两步。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叫了声师父。
抬起头后,往火灶的另一侧递目。
帐篷里光线暗,我本以为走近了,能看清释南师父的面貌。却不想,火灶的光一晃,别说相貌,连身影都被热气烤的模糊了。
释南的师父久久没有说话,外面的暴风雪声传进来,让人心里莫名的紧张。
雪化,睫毛上挂了几颗小水珠。我眨眨眼想要抬手擦时,释南的师父出声道,“听仁南说,你也是走阴阳的。既是如此,那为师就不和你多说些什么了。你,且把你生辰八字报一报……”
我把嘴唇往紧抿了抿。想了下,对释南的师父说了年月日,没有说时。释南的师父问准确时辰,我说小时家贫,我妈在家生的我,当时就痛晕过去了,醒过来时,天蒙蒙亮,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
其实我妈是在医院生的我,时间准确到分。
这个说法。是和释南事先商量好的。人的命相都挂在生辰八字上,我的,太过特殊。
虽然释南的师父算不上外人,可释南的意思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麻烦,也越少。
释南师父听后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虽然看不到火灶的另一边,我却仿佛看到一个小老头儿正在掐指细算。
几个呼吸的功夫。释南的师父出声道,“你们一路之上奔波,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等风雪过了,咱们再坐在一起细聊落苏的事。”
释南应了声,上前握住我肩膀,带我出了帐篷。
毛皮帘子掀起那一刻,我回头向帐篷里看。恍惚的热气中,隐约看到一角黄色的衣裳。
再想细看。寒风烈雪迎面扑来。我猛的屏住呼吸时,释南把我护在他怀里。顺着帐篷的边缘往右走。
昏天暗地,满眼灰色什么也看不清。在耳朵快要被狂风吹聋时,释南带我进到一顶帐篷里。
我从释南怀里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大口吐出去,憋闷感算是减轻了。
释南不比我好多少,深吸两口气,轻咳一声后,带着我到火灶前面坐下烤火。
和释南师父所在住的帐篷布置一样。很空旷,在正中稍外的地方是一个火灶。
火灶烧的正旺,红红的火苗正上方挂着一只冒着热气的油黑发亮的茶壶。
火灶的四周放着皮毛毛毯,靠右边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墙角处,还垒着一段矮墙。
我疑惑,矮墙怎么只垒一段?有什么说头?
我看了两眼那段矮墙,又回头去看释南。释南瞄了一眼,笑着说那是牦牛粪,用来烧火的。
火车上听他提过一嘴,所以没多问。烤了会儿火,有点热,我把厚羽绒服脱下来放到一边。
释南从火灶上拿下大茶壶,把一只看似是木头制成的杯子倒满后递给我,道,“酥油茶,尝尝,你不是一直说你不挑嘴?”
我接过来,一股带着膻味的浓重奶味飘到了鼻孔中。其中,还杂夹着很重的油脂味。
往杯里里瞟了眼。
酱黄色的液体里乱呼呼的掺杂了不少东西,看不明白是什么。
疑惑的看了眼释南,我放到嘴边轻尝了口。
一口,递了回去。
是有股浓香,可这香我受不了。
释南接过去喝了口,品品后又递过来,“头两次喝是有点难接受,喝习惯了就能品出香了。藏区条件有限,这,已经很不错了。多少喝点暖和下……”
我接过来捏着鼻子往下咽了几口。
还行,忽略那股特别浓重的油腻味,喝到肚子里挺舒服的。
而且,顶饱!本来一天折腾下来挺累挺饿的,大半杯酥油茶咽下去,胃里空落落的感觉没有了。
释南问我想吃点什么时,我揉揉眼睛对他摇头,表示想睡觉。
没床,席地而卧。好像毛毯不薄,软和又保暖。盖上被子,比我们以前在野外睡睡袋强多了。
躺在释南的怀里,我问他仁南这个名字怎么来的。
以前是听他说过他名字是三个字,却一直没有细聊过。那会听他师父叫他,我还以为是在叫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
释南握着我的手,一边写一边给我解释。
释,佛家姓氏,仁,是佛家辈字,代表的是他是佛家哪一宗支门下哪一个辈份的弟子。
佛门弟子,观其师徒两辈的名字法号,便可知门宗支派。
我手心被他手指刮的痒痒,轻笑两声后,问道,“那你算是哪个宗派的?我一直以为佛教只分大乘小乘,没想到还分门宗。”
“树大还分枝呢,何况是流传下来几千年的门派?”释南回道,“不过我算是哪一宗哪一派的,我也不清楚。我师父一直对外用释行这个俗名,并没提过法号,我没法推算。其实,哪一宗哪一支的一点也不重要。我师父虽是正式的佛门弟子,过的却是隐居生活,显少与外界有联系。至于我,也只是挂了个俗家弟子的名号,清规戒律从来没守过……现在,还有了你和小北。”
我趴在他胸口闷笑。
可不是,这些年来,他杀人放火下墓,喝酒打架吃肉。所做所为,哪有一点佛门弟子的样子?
帐篷外风很大,呼啸声不绝于耳。
释南把我头发顺到脑后,顶着我额头,道,“睡吧,这风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我点头,呼吸着他的呼吸,把眼闭实了。
奔波一天有些累,虽然外面很吵,我却很快睡着。还很沉,连个梦都没有。
醒,是听到有人在我耳侧叫我名字。
我迷糊中把手往出一探,空的。估巨叼号。
睁眼一看,见帐篷里只有我一个人。释南不知去向,常老四盘旋在红通通的火灶另一侧。
淡蓝色的影子,在热浪之下起伏飘动。
睡的嘴有些干,我从背包里翻出瓶矿泉水猛灌下去。解了渴后,我擦擦嘴角,打着水嗝对常老四道,“怎么了?”
虽然和释南在一起了,常老四还是不敢在释南在时出现。这些日子来,只有释南不在我身边时,它才会出来和我聊会儿天。
它也不只一次说,得让无止真人想个办法把它从我身体里弄出去。不然这么禁锢着,它总怕释南难受,我也不得劲。
咳,其实,它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身体上是没有什么不得劲的。就是,有时和释南在一起亲热时,会猛然想到,我身体里还有条蛇魂呢。
是,没错,常老四对外面的东西什么也不知道,可,我知道它在不是吗?
对释南,我也羞于启齿对他说常老四的事……
常老四轻声道,“你没感觉到什么?”
感觉……
我把水瓶放下,细细体会了下。
阴气,而且很浓。
抬头看了眼常老四后,我从被子里爬出来,走到门口,把厚重的帘子掀一条缝隙。
风雪迎面扑来,呛的我差点喘不过气来。我连忙放下门帘,把寒风挡在外面了。
站在原地缓了两口气,我再次把门帘掀开。侧着脸不让冷风直扑,我放眼往外看。
光线虽暗,却足矣照明。
在帐篷和帐篷之间,有无数之厉鬼自左向右行进。黑压压的一片,都把对方那顶帐篷给挡住了。
我掀起帐篷往外看时,正巧着,几只厉鬼回过头来。
各种模样,有一身怨气,一脸恐怖相的。也有黑气缠身,却是正常人模样的。
我提着心,从那几只厉鬼脸上一一扫过去。
怎么这么多鬼?哪里来的?
正想着,一脸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一个女孩,很稚嫩的面孔。穿着白色的裙子,在我看它时,它也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好一会儿,当那个女孩走过去后,我心中才浮现出她的名字来!
宋丽敏!
这是宋丽敏!
我高中时,因为一个狗屁老师而跳楼自杀的宋丽敏!哎呀我去,他乡遇故知!就是方式有点不对!
认出宋丽敏后,我大致知道这些鬼的来处和去向了。
释南曾经说过,他师父专门收集厉鬼怪魅之物,目的是为了诵经超度了它们,好让它们重新步入轮回。
想法挺好,只是看起来成效不大。这宋丽敏都死了多少年了,竟然还没重新步入轮回呢?
把帘子放下,我搓搓被寒风吹的冰凉的手跑回到火灶旁。倒出一杯酥油茶捧在手里喝,我把释南师父收集和超度厉鬼的事对常老四大致解释了下,让它不必担心。
别管我现在对释南的师父想法如何,他到底是释南的师父。在这里,我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常老四听后,松了口气,道,“小柠,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最好早点离开。”
“把落苏的事弄明白就走。”我抿了口酥油茶,咽下去后,对常老四问,“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不会看风水,可常老四是蛇,它对山脉风水这些东西有本能上的反应。
“那倒没有。”常老四道,“就是,有些不安。”
我挑眉,“不安?”常老四只是条蛇魂,会感觉到不安?
“感觉哪说的清?”常老四含糊一句后,道,“不过,小柠,你还是听我的,尽快离……”
话说一半,常老四声音一顿,刷的一下向我飘来。隐身不见前,小声道,“外面有人……”
第404章遇到好东西了,当然,物尽其用……
有人?
我猛的坐直,没等把眼睛看向门口,先把耳朵坚了起来。
如果这个人是释南,常老四会直接消失不说话。就算是说,也不会是这个语气。
再说,是释南的话,他没道理会站在帐篷外不进来。
风声,入耳的全是呼啸风声。其中。还夹杂着的阵阵鬼鸣。
我盯着门帘看了须臾,把手伸到包里,抓出一把豆子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后。轻手轻脚的靠近门口。
贴在门帘上,我再次听外面的动静。
隐约,听到两声脚踩在雪上的咯吱声。
正想着,一只鬼的脑袋,正对着我眼前穿到帐篷里来。
我没有防备,被它那满脸的血吓的差点惊叫着跳起来。
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举动是伸手去抓。
一抓,落空,二抓,正好扣在了它血糊糊的脸上。心中隔应松开的时候,它整个身子从帐篷外跃进来,一纵身向我扑了过来。
我侧身一躲,它和我擦肩而过。阴气随它而行,掀的我额前刘海一颤。
没再给它和我放肆的机会,一动念头,把它给控制住了。
这边才静。帐篷上又穿过来一个只鬼。紧接着,两只,三只,四只……
没用上一分钟。帐篷里就聚集了近十只鬼。
这些鬼不给我反应机会,几乎是进来后一个反身就向我冲过来。
那架势,就好像它们是狗,而我身上抹了屎……
这比喻不对。
那架势,就好像苍蝇见着了血一样。(这回对了。)
帐篷里光线本来就算不上明亮,这些鬼再乱轰轰一飘就更昏暗了。
我猛的后退两步,把这些鬼给控制住了。
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些鬼,帐篷外就又进来了近二十只鬼。和被我控制住的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