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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门口地上。我发了许久的呆。
直到卧室传来一声轻响,我回过神来。想也不想的,我起身飞奔过去。
灯打不开,窗外的路灯照进来,光线很昏暗。
一个人影站在落地窗前,正是释南。
我走过去,“释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我回来找过他,把家里每一个家落都翻遍了。
释南说话,我站在他身边拉他的手。
冰凉,刺骨。
我心中刚升起的喜悦。转瞬间变成担忧。
屋里没灯,我侧身挤到他和落地间之间。仰头看他的脸。
如墨挥就的眉眼冰凉,没有一丝暖意;下巴轻昂,微光打在鼻侧,全是冷漠。薄唇紧抿。诠释着疏离。
我心有些慌,抬手摸他的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释南握住我手,冷声问,“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应该我问你,你去哪了?”我问他,“有店里时,发生了什么?”
“我?去哪?”释南微微冷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怎么会……”
“值得记得?”释南侧头问,“那些小事值得记得?你还没说你去哪了”
小事,不值得?
我伸手去拉释南衣服。
他不正常,他的语气,举动,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不正常。
又睁眼了?
不可能,他在两个月前刚睁过,怎么可能会再睁?而且,这段时间,别说危险的事,连只鬼他都没收。
衬衫从他腰间拽出时,释南按住我肩膀,咬在我脖侧,“你还没说你去哪里了。”
我呼痛出声,“释南,松口。我去找你,我们大家都在找你。”
释南松开我脖子,转而咬在喉咙,“我说过,别离开我视线。”
“你不讲理。”我捶他肩膀,“是你走掉,不是我离开你视线!”
释南顿住,许久没动。
我紧抱住他,把手往他后背上摸。还有两只眼,一只在左肩胛下面偏左的地方,还有一直在腰的正中间。
没等摸到,释南撕扯我衣服。握在腰侧,冰凉,让我紧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停,住手!”我道,“先让我看看你……你大爷!别咬!”
本来身上就全是疤,穿婚纱已经很不好看了。他再弄出一身鬼掐的痕迹来,摆洒那天我还见不见人?
说不听,就像听不到我的话一样。
没有往日的温柔,他挺身进来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让我的记忆瞬间拉回到几年前。
海边,小楼,海鸥啼鸣。他说,“我可以藐视天地,为什么不能要你屈屈苏青柠。”
“释南,释南。”我心惊,捧住他脸,“我,我是谁。你看我,我是谁。”
“苏青柠。”
我长松口气,环住他脖子把一切交给他。身后的玻璃是凉的,他也是凉的,只有纠缠在一起的呼吸是热的。
我支撑不住慢慢下滑,释南搂紧我离开窗边……
思绪跟着他沉沉浮浮,在坚持不住,意识渐渐抽离时,听他在耳边道,“我不会忘记回家的路……”
这句话,充斥了我整个梦境。在听到手机响起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向身旁边摸。
有人,不是空的。
电话陆明的,我接起来,告诉他我没事,释南回来了。
嗓子哑的厉害,放下手机抓起床头上的水杯猛灌。静静坐了会,我看视线看向释南的侧脸。
睡的很熟,阳光散下,像个大孩子。
我捏住他鼻,低下头亲他。在他深吸一口气要转醒时,我道,“转身。”
释南睁眼,目光陌生,凉冷,犀利。
我愣住时,他目光又渐渐回暖。微微抬头回吻我一下,转过身去。
薄被滑落,正好横在他腰间。
我抿下唇,把长发揽到一侧,跪坐在他身后细看。
十一只,没有睁眼。
可他昨天的状态……
把手指轻点在一只没睁的眼睛上时,我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
“小柠,如果有一天他认不出你了,你……”
释南回手握住我手腕,出声道,“在想什么?”
我甩甩头,问,“昨天,怎么回事?你去哪了?怎么会摔了手机?”
释南沉默,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他出声道,“我看到师父了。”
“师父?无止真人?”那老头儿不是出远门儿了吗?一顿,心中升起惊讶,“是,你师父?”
如果是释行,那释南昨天阴晴不定的状态倒是能勉强解释通。
释南对释行的感情一直深,现在他师父过世还没过百天,而我们却在操办喜事。
如果释行不出现的话,释南或许不会想什么。可如今出现了……
“不是,”释南打断我,“是你师父。”
“它找你什么事?”
释南起身去浴室,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不记得了。”
我坐在床上,莫名的心慌。回手拿起手机,给九安拨了过去。
九安接起那瞬,我对他道,“九安,师父是不是在你那里?你和它说,我要和它说话。”
“师姐……”九安结巴两声,道,“师父不在我这,真不在我这,不信你来我这里找……”夹阵介划。
“小兔崽子,不在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咬牙切齿的道,“你帮我给师父带句话,再也不要来找释南,有什么事,冲我来!”
话没吼完,九安那边断线了。
我再打过去,关机。
从那天开始,释南行踪飘忽。时间,从第一次的失踪一个下午慢慢增长。
回来后问他,基本上问不出东西。
话越来越少,情绪也越来越不稳,性格在正常和不正常之间随时切换。
明明上一秒还在有说有笑的和大家开玩笑,转瞬间,冷了眼眸,生人勿进。
释南的第四次不告而别刷新了记录。
在第七天,他错过了六月一日,我们的婚礼。
还好,还好陆明萧晓和我们一起摆酒,不至于让我成为那天的笑料。
还好,我和释南的朋友,全是知道我们底细的人,不会缠上来追问。
还好,我早在前两天,就在心里做好了他不会回来的准备。
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我本来也没想过摆酒。证都领了,我们在一个户口本上,是一家人。
只是,从准新娘变成看客……
陆明大学时是学生会副主席,人际关系很好,大学同学也没少来。
他寝室的里的人还有认识我的,只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新娘不是我,而我们又管同一个白发老者叫爸……
这,要是搁我我也得蒙。
摆完酒是中午,然后出外景。
公园江边,风景秀丽如画。
录像时,陆明公司那些年纪轻的阴阳先生和魔术师一样,惊爆眼球的阴阳术一个接着一接扔,引的来参加婚礼的小姑娘尖叫连连。
热闹了一下午,在夕阳西下时,兴致极高的一群人又奔向了ktv。
不想让他们担心,我也跟着去,提着兴奋劲儿和他们一起唱一起闹。
本来不想多喝,可人多,一闹,就多喝了两杯。
头有点晕,怕他们担心,用手机给陆明和萧晓发了个短信后,自己摸了出去。
夏风微凉,迎面吹来,酒后的燥意少了几分。一抬头,见天上悬了轮血月。
出奇的大,挂在楼边,像是抬手就能摸到一样。
慕容追出来送我,见我盯着天上看,问我在看什么。
我指着楼边,对慕容道,“你眼瞎,那么圆个月亮你看不到?”
“你醉了。”慕容扶着我肩膀往车那边儿走,“今天农历二十五,哪里有什么月亮?有也是月牙……好了,我送你回家。”
“二十五?”
我揉揉眼睛再往天上看,还是一轮血月。
慕容把我塞到车里系好安全带,关好车门再去另一侧。
车子发动时,我把头伸出车窗外,指着天上道,“慕容,真的有月亮。”
“行,行。”慕容拉回我,把车窗上锁,“你说有什么就有什么,你说现在天上有太阳都行。”
“太阳?”我把额头抵在车窗上看外面,“胡扯,慕容,我没醉。”
慕容嗯了声,车内静了下来。
行到我们小区门口时,慕容拍了下方向盘,道,“苏青柠,释南会回来的……至于婚礼的事,以后他肯定能补给你。其实就算不补也没什么,你们证都领了……知足吧。”
我回头看慕容,好一会儿,道,“慕容,你到底……”
“苏青柠,我和你说,我打的过你。”慕容看着我,一边眉毛高高挑起,“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行行行,不问。”他当然打的过我,一直以为他都是扮猪吃老虎。要不是他二叔突然出来,我们怕是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底有多深。
车停稳,我开门下车。
夜风一吹,本来就不深的酒醒利落了。
甩上车门,我拎起包往家走。三两步,在楼门口撞到一个人。
那人向后一闪,身手出奇的利落。
我往那人的脸上瞄,惊讶道,“唐念?”
我虽然脸盲,可唐念绝对不会认错!
唐念嘴角讥讽一挑,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伸手去抓唐念的肩膀,“你来干什么?”
算得上是老友,可她现在到底是那个养娇的女人的人。此时此刻,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念一侧身,躲开我,“当然是找大家都想得到的,可惜,晚了一步。”
我咬牙拦她去路,“什么大家想得到的?把话说明白了。”
难道,唐念知道释南后背上眼睛的事?不,不是她,而是她的老板,那个养蛟的女人……
那唐念些来的目的岂不就是,释南!
“我说什么你不是清清楚楚?”唐念抓住我手后跳一步,“可惜,我晚了一步。我的道行,到底是不如那个深居不出的,没有他会算计……”
我再去抓唐念,唐念和泥鳅一样逃脱,转身隐入楼房的暗影之中,“看在曾经的情面上,我今天放过你。再撵上来……”
下了车的慕容飞起一脚踹过去,“和她费什么话?先抓住再说。”
唐念就地一滚,再起身,变成一条黑色大狗融入到夜色之中。
慕容追了几步没追上,回头看我,“她说什么了,你脸这么白?”
七天,释南已经离开七天了。
如果,他是自己心情不定走开的也就罢了,总有回来的时候。可如果,他如唐念所说,是被别人带走的……
慕容再次叫我时,我坚定的对他道,“我要去找释南。”
“找释南?”慕容歪头看我,“你去哪里找?南哥这些日子的情况你也知道,又不是第一次。”
“去昆明。”
的确不是第一次,可,万一这次是最后一次怎么办?万一,在我苦苦等待的时候,释南已经……
深居不出,我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展长。
他的本事是没有释南厉害,可他院子里那个结界……
没带任何人,我独自一人去昆明,却了那个进去不容易,出来更不容易的落院找展长。
确切的说,是找释南。
释南在,我和他肩并肩,无论多少苦都陪他走出来。释南不在,算是解了心中疑惑。
到展长的院子外面时,正值中午。
我从出租车上下没一会儿,那扇铁门开了。展长从里面闲步走出,对我笑道,“小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我没心情和他废话,道,“我也不相信自己会再回来。展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告诉我,释南是不是你带走了?”
第442章这茶清火,不苦不甜,有些涩。
展长让开身来,对我笑道,“你别急,进来。坐下慢慢说。”
我瞄了眼落院里的繁花锦簇,咬紧牙走进去。
铁门,在身后吱哟哟的关上,发出呯的一声轻响。
我猛然回过头去,展长正站在花树下对我笑。那笑,不仅有熟捻,还带着一丝宠溺。
“你,”我上下打量他,“到底是谁?”
展长走上回廊,身影照在绰绰花影下。“释南是不是被我带走了,和我是谁,这两个问题,我只回答你一个。你想听哪个?”
“有意思吗?”我跟在展长身后,“就不能给句痛快话?”
我想知道他是谁,更想知道释南是不是被他带走了。
“你看,”展长坐到竹椅上,拎起茶壶斟茶,“如今是你走到我的地方来问我一些事情。身为主人,我有权决定说或是不说,又或是,说多少。当然,你要是非让我全告诉你,我会告诉。没办法。不忍看你失望。”
展长抬头,对我笑道,“可两个答案中,必定有一个是假的。现在的区别就是,你选择一个,我告诉你真的。不选择,你自己判断哪一个是真的。”
我咬牙,心中如压了块巨石,“长先生,你装逼装过分了吧?我和你说,你要是把我惹急了。我……”
“杀了我?没关系,我可以把答案带到六道中去。”
我深吸一口气。在竹椅上坐下。
展长用扁尺把一只装着琥珀色的玲珑茶杯移到我面前,“这茶清火,不苦不甜,有些涩。要慢品。不可过急……小柠,你太浮躁,心不静。”
我冷笑,拿起茶杯往嘴边送。
展长用尺子点在我手腕上,微凉,“烫,要细品,不能牛饮!”
我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