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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野勇司已将一个直径足有半米的圆盘状工具贴在钢制门上,缓缓移动,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仪器不断发出“滴滴”的声响。忽然,“滴滴”响声急促起来,不绝于耳,菊野勇司叫了一声,山下雄治、任泉和丰川毅上前一起用力推门,关键也上前帮忙,钢板被推开了!
钢板后还有一扇铁栏门。这是一个真正的门。
“难道,这是消磁仪?这门里有磁铁!”关键借着手电看着吸在钢板门上的仪器。
安崎佐智子说:“你真的很喜欢用脑子。”
菊野勇司又弯下腰去翻工具包,取出一大串钥匙。铁栏门不久也开了。
又走出去三十米左右,又是一扇铁门,门上一个铁门栓,挂着拳头大小的一个铁锁,看上去颇有些年头了。
菊野勇司鼓捣了一阵,那铁锁也被打开。
走出这扇门不久,前面是堵墙。
关键大致记得,昨天第一次进入这地道,身遭剧痛中,依稀记得看见一堵墙。难道,深更半夜地推墙?
任教授说:“这墙已经被拆了。”
果然,只见菊野勇司和丰川毅走上前,七手八脚,将一块块砖从墙上“抽”了下来,现出两米高、一米半宽的一个“空门”来。显然这两天里,实验小组已经将原来的墙打出了缺口,填入了新砖,便于随时拆下。
关键此刻,本已痛意渐消,却突然又被剧痛击了一下。显然,这疼痛来得毫无规律。他双腿一麻,向前扑倒。安崎佐智子和任泉一起俯身扶起关键。关键在搀扶下抬起头,正想自嘲一句,忽然一怔,在一时间竟忘了疼痛。
他看见,安崎佐智子低头扶起关键后,将滑落额前的长发随手向后一拢,昏暗中,长发间闪过一星熟悉的微光。
萤火虫!
关键凑上前,不由自主地双手撩起安崎佐智子颊边垂发。
“请你不要……”安崎佐智子嗔怒。
痛感又散去。关键也觉出自己的鲁莽失态,说了声“对不起”,问:“佐智子小姐,你的这对耳丁,是……是哪里来的?”
“在东京买的……你为什么……”安崎佐智子显然对关键的“动手动脚”颇为不满。
关键想解释,想到身边人多耳杂,便没再问下去。
【17】
四号展厅里漆黑一片,还是只有两道手电光,也压得低低的。菊野勇司用电筒照着一张放大过的照片,又摸出一个荧光喷漆罐,在地上画了三个长条形的框架,荧光漆粉在黑暗中清晰可见。其中两个框架在展厅的西北角,另一个离展厅门口不远。安崎佐智子说:“根据当年的照片记录,菊野勇司先生画的,就是死者尸体被发现时的方位……。”
关键一动不动地盯着其中的一个框架许久,又在另两个框架前踱了片刻,才说:“门口的,应该是那位日本警卫,靠墙角离得很近的两具尸体,应该是中国警卫黄冠雄,和山下老先生。”
“应该是山下博士。”
什么?!
“家父生前也是医学博士,只是到中年后才专职制作陶瓷。”山下雄治的声音里略有些激动,“你居然能看出每个尸体是谁?”
“我哪里会看出,推测,只是推测……警方既然将黄冠雄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一定有些依据。山下博士被害的尸体如果在黄冠雄身边,可以做为一条根据。甚至可以说明是黄冠雄先杀了山下博士,然后再被同伙杀死。”
“噢,是这样的……”山下雄治有些失望,“你分析得不错。这里躺着的,的确是先父和黄冠雄的尸体。警方怀疑黄冠雄,远非仅仅找个替罪羊,其中一条几乎可以算作证据的发现,是先父被害时穿的衣服上,遍布了黄冠雄的指纹。细心的探案人员甚至在家父的衣服上找到了黄冠雄的一两根毛发。黄冠雄的风衣上,也有先父的指纹。”
“表明了扭打搏斗的可能性?”这回是关键有些失望了。如果黄诗怡真的一直在试图洗清黄冠雄的嫌疑,岂不是徒劳?
关键盯着地上的一个框架又看了一阵,忽然跨进了框架。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也许只是一种感觉。
他们称为“天赋”的一种感觉。
他立刻后悔这个决定,就像他憎恶那种“天赋”。
他的双脚,仿佛被地上的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四周,顿时暗了下来,身边的一切都迅速旋转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飞越时间的阻隔,回到2001年那个夜晚。
那双无形的手抓得奇紧,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赖以浮沉的依靠。关键努力试了几下,还是没能摆脱那桎梏。低头看去,只有模糊不清的一片,伏在地上,框架的外面。
那是黄冠雄的身影吗?
为什么死死抓住我的双脚?
因为双脚动弹不得,关键只好也俯身,双手撑地,向前爬行,想甩脱那双手。
地上那团模糊不清的黑影,被关键向前拖动了半米,继而逐渐充斥了荧光漆粉画出的那个框架。
关键低下头,再次望向那团黑影,双眼仿佛被一刺,看见了四溅的血花。
安崎佐智子冲上前扶住了关键。
就在这一刹那,黑暗消散了,阴影消失了,紧抓住关键双脚的那双手,松开了。
“佐智子,请不要忘了,一切行动需要听我的指挥!”山下雄治试图冷静地说出这句话,但声音里还是透出了严厉和指责。
“对不起,山下博士。关键他刚才从地道过来,已经受了很多痛苦,我怕他身体支持不住……”安崎佐智子扔扶着关键,低下头,话音里充满歉意。
关键逐渐明白过来,显然刚才自己突然出现异样,山下雄治想看个究竟,示意众人等一下,多观察点时间,但安崎佐智子担心关键的身体,还是自做主,扶起了关键。
山下雄治沉着脸,走上前低声问:“关先生,你没有身体不适的感觉吧?”
关键摇摇头,感激地看一眼安崎佐智子。
也许黑暗中看不真切,他觉得安崎佐智子的眼光是冷的。为什么,从关切,到冷漠,只在转眼之间。
“那你为什么……”山下雄治看着那个框架。
关键也盯着那个框架,良久不出声。
安崎佐智子又开口,语调轻软礼貌,却和她的目光一样,没有太多暖意:“关键先生,这次请你来,就是希望能通过你,获得一些常人无法获得的信息,所以如果你真
的感觉到了什么,请不要……保持沉默对我们的调查肯定没有太大帮助。”
关键站起身,一样冷冷地看了安崎佐智子一眼,还是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在展厅里慢慢地踱步。
任泉虽然觉得关键的行为异样,还是对安崎佐智子说:“佐智子小姐,小关刚从某种经历里脱身出来,就像你刚从恶梦中惊醒,总不会
立刻就能精神抖擞地做报告或者聊天儿吧?”
关键突然停下脚步,转向山下雄治,指着刚才踏入的那个框架:“他被杀的时候,不是在这里。”
“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黄冠雄被杀后,显然没有完全死去——黄冠雄是职业警卫,身手一定敏捷,既然警方认为凶手很像职业罪犯,这凶手一定会一击成功
——但即便心脏被枪击,残留‘一口气’的可能也是有的。黄冠雄一定试图去拿前面地上的东西,也许是武器,也许是手机或通话机,
于是爬了一小段,但还是被盗窃者发现了,很可能又在他的……多半是头上,补了一枪。我并不知道他是被什么凶器杀的,所以他第一
次被击,是在地上这个框框之外;这个框子的位置,只是他被第二次击中,最后死亡的位置。”关键一口气,似乎把过去几分钟里该说
的话都说了出来。
山下雄治的惊讶已透出他一贯冷静的语调:“居然是这样的!你没有说错,黄冠雄的确是身中两伤,胸口是刀伤,后脑是枪伤;这些信
息来自日本警方,至于他是否爬动过,我们……我们会尽快设法……也许要通过外交途径,向警方核实。”
黑暗中,关键仍能感觉众人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尤其安崎佐智子那阴晴不定的神情,说:“我刚才只是需要些时间整理头绪,我既然
答应和你们合作,当然会把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况具体说出来。我刚才的那些想法,并非亲眼所见,只是推论。我真正的感觉,是双脚被
一双看不见的手紧紧抓住。我能看见的,只是‘他’,说是黄冠雄也可以。他的身体,好像在框子之外。然后我趴下来,往前爬,‘他
’也被我往前拖了一点,到了框子里。然后,我想,我看见了血光一闪。”
稍后,菊野勇司也赶到,用研究所的小车又推来了一堆仪器,丸中哲也和丰川毅帮着一起搬入展厅。
【18】
片刻工夫后,展厅里已布置成了一个大实验室。
菊野勇司对关键说了一句什么,安崎佐智子翻译道:“我们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
菊野勇司说:“我们设置了一些仪器,有些是测你的生理反应,一些基本的检测,比如呼吸频率、心电图、脑电图;有些是研究特异功能和非自然科学常用的仪器,比如电磁场检测仪和红外摄像装置。你可以准备再进那个框子,我们给你戴上遥测心电图和脑电图仪……”
丰川毅忽然插嘴说:“我们正在火速订租一台痛觉分析仪,这种仪器,因为成本高,全世界只生产过八台,都在欧美的一些大制药公司里。它可以分析你的痛觉究竟从何而来,是否夸张……或者根本没有。”
安崎佐智子翻译完,瞟了丰川毅一眼,微微摇头。
关键对丰川毅满带奚落的话并不觉得惊讶,也不予理睬。毕竟自己也困惑于这一切。
“我总有种感觉,摆这么大的排场,只怕会一无所获。”关键望向任教授。任泉断断续续对他进行了近二十年的实验,似乎并没有任何突破。
丰川毅并没有歇手之意,笑道:“至少你可以看我们这些所谓的科学家们如何出丑。”
黑暗中,山下雄治和千叶文香的脸色可想而知。
关键也听出丰川毅的言外之意:看科学家们是如何上我这个小子的大当。
要“出丑”倒也不难。任泉和丰川毅为关键“披挂整齐”后,他看上去就已经很有特色了。遥测的仪器倒还好,只是随身带着,可恶的是还有几根电线,从脑后绑着的一片塑料板一直拖到屋角的一台仪器,也不知是什么用途。
千叶文香和丰川毅来到屋角的那台仪器前,仔细地盯着仪器上的电脑显示屏。
关键的眼前,除了漆黑一片,只有一片漆黑。
勾成框架的荧光喷漆,此刻也毫无意义。
片刻的沉默后,千叶文香轻声说了一句,安崎佐智子翻译道:“关键先生,请你不要先入为主地认为不会有反应,集中精神。”
关键心想: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集中精神?
他盯着地上一个发着荧光的框子,诡异的荧光,让黑暗更沉更深。
这是关键视野里的全部。他在努力让自己专心,专注于这片黑暗,和横陈过三具尸体的两处地面。
一无所获。
是啊,也许我根本不指望有什么收获。这一切,纯粹的伪科学。到头来,我只是个普通不过的大学生,那所谓的“天赋”,会不会只是一种古怪的心理现象,或者说,“变态”的心理?
他又专注了片刻,还是一无所获。他的意识清醒,脑子里空空的,又好像满满的。
满满的思念和追忆。这黑暗和寂静,让人的心思最难将歇。
你们在那连着仪器的显示屏上,究竟能看见什么?能看见我的脑波的每一起一伏,都是在想念诗诗吗?这能怪我吗?毕竟才过去了二十五天。
二十五天。关键在黑暗中浑身一凛。
天哪!难道我在一天天地数着诗诗离去后的日子?这个数字怎么就这样从脑中跳了出来,未经计算?我虽然热衷于桥牌,对数字却从未有过这么敏感,怎么样也应该有个过程——比如从今天的日期,追溯到出事那天。
没有别的解释,我一定是在一天天地数着,只不过在潜意识里,自己也不知道。
潜意识,潜意识!是不是潜意识同样让自己以“诸葛胜男”的名义和自己定约会,恰好就在诗诗被害前?是不是潜意识最终浮出水面,让正常的意识消失,造成了那一阵“昏厥”。而偏巧就在那段“昏厥”中,诗诗被折磨致死。
不是我。诗诗的死,和她父亲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