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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教你唱什么了?”一个小孩问。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伍金花不知死活地唱起来,跟冯小如家的鸡叫似的,这难道就是那些戏剧名字里“鸡”的由来?
“我、我、我、我、昨天、也、也、也、去了!”小结巴大声说。
伍金花不屑地看了我们一眼,说:“那不算!大锣伯伯又没有抱你们!”
我拉着小结巴恨恨地离开,并且下定决心要把伍金花比下去。
我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幼儿园门口,看到几个穿着紧身衣的人在大院里翻跟头,也有跑步的,也有吊嗓子的,那个大锣伯伯坐在戏台上,很认真的逐个调整琴弦。
冯叔叔竟然也在,他木木靠着墙,一眨不眨地盯着一个做广播操的男人,那个男人很瘦,他做广播操的姿势很美。
我捂着嘭嘭跳的心口,鼓起勇气走到大锣伯伯跟前,大声说:“伯伯,你也教我唱戏吧?我比伍金花聪明多了!”
大锣伯伯抬起头,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捏了捏我的脸,又捏了捏我的胳膊和腿,问道:“为什么说你比伍金花聪明呀?”
“我会翻跟头,她不会!我会爬树,她也不会!”
“那你翻几个跟头给大伯看看?”
于是我在戏台上跌跌撞撞地翻了几个跟头,旁边几个叔叔笑着围过来,一个叔叔说:“这丫头翻得不错!”
“那你爬个树看看?”
于是我跑在院子里,很敏捷地翻到树上,倒挂在树枝上,然后直接稳稳地从树上落到地上,像个国际体操运动员。叔叔们鼓掌叫好。
“你还会别的吗?”大锣伯伯站起来,还是笑眯眯的。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冲着天空很大声地吹了声口哨,然后信心满满地望着天空,叔叔们和大锣伯伯也好奇地望着天空。
远处传来小黑的叫声,接着,小黑的影子出现在天空,我伸出手,小黑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我的手上。
“好!”叔叔们鼓着掌。
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抛出去,大声说:“小黑,挂树上!”
小黑俯冲到半空,在衣服未落地时衔起,然后挂在了一棵树上。
我又吹了声口哨,小黑就把衣服送到我的手上,然后乖乖地落在我的肩膀上,扭动着脑袋,瞪着血红的眼睛,警惕地四处看着。
“好样的丫头!”大锣伯伯说,我心里又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冯叔叔还是靠着墙,不过脸上也挂上了微笑,我避开了他的眼神。
大锣伯伯摸着我的脑袋,说:“小丫头,今天晚上你和你的大鸟先表演好不好?”
我抬起头:“你还没教我呢!而且小黑不是大鸟,是乌鸦呀!”
“乌鸦?!”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盯着小黑,“这么大个儿的乌鸦?”
我点点头。我发现大锣伯伯对小黑比对我更有兴趣,不由不悦地吹了声口哨,小黑大叫两声,继续觅食去了。
7。
那天下午,我一直很兴奋,等刘一放学的时候,还忍不住把这个大秘密告诉了他。刘一皱着眉头,放下小虎队书包,“笨蛋!给钱不?”
“大锣伯伯那么赏识我,当然不要我的钱啦!”我兴奋地说。
刘一敲敲我的脑门,骂道:“要不怎么说你是笨蛋呢?他们得给你钱!”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得给我钱?我觉得他们不要我的钱就不错了!
“真是超级笨蛋!”刘一脱了外套,“你给他们表演,他们当然会给你钱了!”
原来是这样,我大概明白了些,不过对于这一点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终于可以把伍金花比下去了。
晚饭的时候,刘一很“娘们儿”地把这我要表演的事告诉了爸爸和丁香妈妈,他还皱着眉头说:“我总觉得那个大锣伯伯不像好人……”
爸爸笑着说:“我们吃完饭一起去看丁厌表演,至于大锣伯伯是不是好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可能只是喜欢小孩罢了!刘一,谢谢你那么关心丁厌。”丁香妈妈也笑着。刘一听到丁香妈妈这么说,突然不说话,沉着脸。
爸爸连忙说:“你看你多见外呀,刘一是丁厌的哥哥,当然关心妹妹了。”
丁香妈妈愣了愣,也赶紧说:“是呀是呀……”
刘一还是不说话,真不明白他在不高兴什么,难道丁香妈妈谢他不应该么?
晚上的幼儿园还是热闹非凡,我紧张地站在后台,掀开帘子一角,看到冯叔叔依旧坐在第一排,爸爸坐在他旁边,和他聊着什么,伍金花他们站在小板凳上四处张望,果然没有我吸血鬼丁厌,他们就上不了树,真是一群笨蛋。
大锣伯伯给我找了一件漂亮的上衣套上,然后又给我脸上涂了些好看的油彩,“好好表现哦,”他抚摸着我的脸,“等一会打锣的声音一响,你就出去,好不好?”
恩,我点点头,看看四周,叔叔们忙忙碌碌,我突然惊异地发现,从白天到晚上,竟然没有见到一个阿姨,戏班子里全是叔叔,那么那个抹脖子的女人和愤慨激昂的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妖怪吗?难道会隐身吗?
容不得我多想,外面锣鼓已经敲起来了,我站在帘子后面,两腿发软,心都跳上了嗓子眼儿,我咽了好几口唾沫,都没有把心脏咽下去,我觉得口干舌燥的。
“快出去呀!别害怕!”大锣叔叔推了我一把,我一下子冲到戏台上上,台下一片大脑袋和小脑袋,我想看到爸爸和丁香妈妈,可是灯光照着我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清。
我手足无措,锣鼓声震耳欲聋,我隐约听到爸爸在台下喊:“丁厌!加油!丁厌!加油!”
我怯怯地向中间走了几步,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关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得到关注是这么可怕的事情,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到众目睽睽之下,你那么拘束,那么不自由,那些注视着你的目光,变成了一根根一条条绳子,把你牢牢地困起来,动也不能动,笑也不能笑,于是我站在戏台上大哭起来。
台下有人扔石子儿上来,我怯怯地躲闪着,大锣伯伯掀开帘子大喊:“快吹口哨!”
我卷起舌头,可是怎么吹也吹不出来,好不容易吹响了,可是锣鼓声太大了,小黑根本听不到。
台下扔上来的石子儿更多了,还有人大喊:“下去吧!下去吧!”我扭头,看到了大锣伯伯失望的眼神。
这个时候,小黑飞过来,它替我挡住那些台下的石子儿,在人们头顶盘旋,翅膀擦过那些向我扔石子儿的人头顶,然后落在我的肩膀上,警惕地望着台下。
台下安静了片刻,继而响起了掌声。我带着小黑跳下舞台,扑到爸爸的怀里大哭起来。
8。
至于那天晚上上演的戏目,到底是不是还是和鸡有关,我是一点都记不得了,我只知道,舞台是那么可怕,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巨兽一样,让每个站到上面的人都觉得身心疲惫。回到家后,我一直闷闷不乐,觉得自己很丢脸,很没有出息。我想如果我再演一次的话,肯定不会紧张,不会哭,肯定会表演得很好。
那天晚上我没有见到伍金花,第二天听说,伍金花在散场后,又去跟着大锣伯伯学戏了,还得到了很多巧克力豆,为此我既气愤又懊恼。
气愤我昨天牺牲了自己的眼泪,大锣伯伯不但不给钱,连巧克力豆都没给,懊恼的是自己昨天失败的表演,让伍金花又得到了宠爱,伍金花那个笨蛋,怎么能比得上我吸血鬼丁厌呢!
我揉揉肿痛的眼睛,倒挂在树上,虽然已经快4月了,槐树的叶子还是没有发芽,不过树枝上却散发出好闻的阳光的味道。
我是个不服输的小孩,我决定今天晚上再演一次,一定不紧张也不哭,一定要把伍金花比下去。
正当我挂在树上胡思乱想信誓旦旦的时候,伍金花远远地过来了,她看上去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开心,当然也没有不开心,她皱着眉头,心没在肝儿上。
伍金花站在树下,仰起头,张了张嘴,又低下头,我最受不了别人在我跟前儿磨磨唧唧欲言又止了。
“喂!吃了巧克力豆儿还不开心吗?”我大声说,想起自己昨天的丢人经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觉得大锣伯伯好奇怪……”伍金花小声说。
“怎么了?”我想她一定是故意这么说,接下来她就要说那个大锣伯伯怎么对她好了。
“他说……”伍金花仰着头,“他说……尿尿的地方也可以吃巧克力豆……你说那多恶心?”
我从树上跳下来,看着伍金花,很严肃地问她:“你屁股上长着牙了吗?”
伍金花摸摸自己的屁股,摇摇头。
“那你是吸血鬼吗?”我谨慎地问。
伍金花又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伍金花屁股既没有长牙,也不是吸血鬼,她的屁股怎么能吃巧克力豆呢?
“那后来呢?你用屁股吃了没?”我看着伍金花,一脸的好奇。
“没有……”伍金花说,“大锣伯伯说,得先把尿尿的地方打开,所以他就把手指伸进去了。”
“那疼吗?”我不由想起了关于钻小孩的事情,或许女人得先用什么东西把尿尿的地方撑开,小孩才能钻进去吧?
伍金花摇摇头,还是一脸的疑惑,大概她对于自己用屁股吃巧克力这一点和我一样抱有很深的疑惑。
“大锣伯伯让我晚上还去,他今天晚上就教我怎么用屁股吃巧克力豆儿,可是我有点害怕,不想去……”伍金花低着头。
我开始思考一个很深刻的问题,既然嘴吃进去的东西,能从屁股里拉出来,那么屁股里吃进了东西,是不是也能从嘴里拉出来呢?屁股和嘴肯定是相通的,比如孙妈妈有口臭,那一定是屁股里的味道从嘴里冒出来了。
我摆弄着刘一送给我的小汽车,皱着小眉头,慢悠悠地向幼儿园走去。
接近中午,阳光明媚,我的影子就像个小矮人,摇摇晃晃地跟在身后。
幼儿园大院里,戏班叔叔们的影子,也是小矮人,他们依旧忙忙碌碌。院子里看不到大锣伯伯的影子,冯叔叔也很意外地没有在,阳光那么暖,我却突然感到寒冷。
9。
我严重怀疑这个戏班子和鸡以及冯叔叔有着某种神秘的渊源,就在当天晚上,上演的戏目居然是《三鸡掌》!虽然《三鸡掌》照例没有鸡掌,不过经过两天的熏陶,我也大概看懂了剧情,这个鸡掌大概是说,一个有钱人家的女的和一个穷人家的男的好了,然后父母不同意他们结婚,那个女的就跟那个男的私奔了。这出戏看得我泪流满面,因为我想到了孙笑笑,孙笑笑和戏里的女的很像,可惜,结局并不同,孙笑笑选择了养鸡场家的女儿而没有选我。编这个戏的人真的是我的知音,我怀疑他就是在听说了我和孙笑笑的悲情故事后才编的这个戏,所以才取了个“鸡掌”的名字。
散戏的时候,我没有从树上跳下来,而是向高处爬了爬,藏在树中央的枯枝中间,我想偷学用屁股吃巧克力豆的办法,毕竟我想成为吸血鬼的话,就必需像郝老师那样好好利用自己的屁股。
曲散人终,幼儿园大院恢复了落寞,我看到伍金花站在墙角,踌躇着要不要进去,戏班子里的人疲惫地收拾着各种道具,初春的风,还是很冷的。
大锣伯伯站在戏台边缘,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躲在墙角的伍金花,他大步流星向伍金花走去,伍金花有点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冻的。
大锣伯伯抱起伍金花,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说:“丫头,伯伯带你去吃巧克力豆!”伍金花没有挣扎,她的身体在大锣伯伯的怀里看起来有些僵硬。我看着大锣伯伯抱着伍金花进了后台,正打算悄悄从树上下来去偷学,不想冯叔叔出现了。
冯叔叔站在幼儿园门口,四下看了看,才悄悄绕到舞台的后面,站在背光的地方,轻轻吹了声口哨。
不一会儿,那个演富人家女儿的女人出现了,她还穿着戏服,脸上的妆没有也没有卸掉,冯叔叔一见到她,就把她抱起来,对着她的脸乱啃,仿若她的脸上涂的不是油彩而是巧克力一般。
那女人说:“啊呀真讨厌,还没卸妆呢!”
我彻底被震撼了,那个女人在戏台上说话明明是女声,现在她的嘴里却发出了男人的声音,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一会儿是女人,一会儿是男人么?
冯叔叔并不理会他的挣扎,死死地抱着他,喘息着说:“管不了那么多……我等不及,等不及……”说着就去脱他的戏服。
那人说:“等等、等等、这里不安全……”
“那去我家?”冯叔叔急促地说。
“好!等我换了衣服!”那人从冯叔叔的怀里挣脱出来,急匆匆地回到后台,冯叔叔站在原地搓着手。
我预感今天晚上,冯叔叔和那个人要有大事发生,于是我把伍金花的屁股暂时抛到脑后,直接从树上跳到墙头,顺着墙头向冯叔叔家的方向走去。
自从冯小如死后,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