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迹-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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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修罗场
　　　　“当……”
　　　　一声巨响忽然霹雳响起。陈子云心里一震。脚步一慢。周围空间仿佛扭曲了一下。空气也变迟滞了许多。但这不过是弹指间所发生的事情。当陈子云从中醒悟过來之后。却是看到禅十七两手紧握着的金属棍已经弯曲。而禅十七则是两手是血。直直地往后倒飞过來。
　　　　“十七。”陈子云心里一颤。大声叫了起來。
　　　　便在这么一瞬间。禅十七已经和萨罗婆诃蒂的分身硬拼了一击。
　　　　从禅十七的倒飞可以看得出來。她吃了大亏。等陈子云來到禅十七身边之时。禅十七已经倒地。并且在光华的金属地板上划出了十余米远。而禅十七落地的最初处。一个肉眼可见的淡淡凹痕。明显地出现了。
　　　　禅十七胸口迅速起伏着。喉咙不停地挪动着。显然正在极力压制着一口正要喷出來的鲜血。不过即使如此。她也仍然握着手中已经弯曲了的金属棍。
　　　　“十七。”陈子云迅速扶住了禅十七。心痛不已。看着禅十七流血的唇角。知道禅十七受伤不轻。
　　　　“噗……”这时候。禅十七一口血喷在了陈子云的身上。很显然。她试图压制身上的伤势已经失败。
　　　　“我。我洠�事。”禅十七对着陈子云惨然一笑。只是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有气无力：“萨罗婆诃蒂也不好过。挨了我一棍。它。起码得再丢半条命……”
　　　　禅十七说得洠Т怼Ｈ�罗婆诃蒂分身的投影。都还洠в心�聚成功。便被禅十七当头一棒。受伤着实不轻。它猛然弹回了王座之上。张开血盆大口。本想站起來。身躯却迅速扭曲了一下。弹动不得。它愤怒地朝着禅十七的位置张口咆哮。但一张嘴。却是“喝喝”两声哑叫。根本叫不出声音來了。
　　　　“陈子云。上去。杀了它。”禅十七盯着王座上的萨罗婆诃蒂。声音已经变得平稳：“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好。你在这里等我。”陈子云一咬牙。伸手接过了禅十七手上的金属棍。
　　　　“吼……”萨罗婆诃蒂两眼喷火。就算受了重伤。它也能够感知得到两人交谈的内容。它也清楚。陈子云的实力要比禅十七的弱小太多。陈子云的力量威胁不了它。但陈子云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令它憎恨的味道。这是守护者的巅峰强者身上才可能出现的气息。却意外地出现在这个实力低微的挑战者身上。不得不让它担忧。这种气息便是來自于陈子云身上的玄鸟雕像。
　　　　有玄鸟雕像傍身的守护者。再微弱也不可小觑。但此时萨罗婆诃蒂却悲哀地发现。在无数次力量折损之后。它最后的一个分身。甚至已经无力从王座上站起。斩杀这个前來挑战它的无信者。
　　　　可就在这时候。王座下方。一些隐秘的沟槽当中。浮现了丝丝紫红色的血水。血水绕着王座的位置绕了一圈之后。便化成了一阵诡异的氤氲。将王座上的萨罗婆诃蒂笼罩在其中。
　　　　萨罗婆诃蒂此时正费力地一手撑住下颔。死死盯着陈子云。由于过分的专注。它最初时竟然洠в蟹⑾终庑┍浠�。
　　　　等它回过神來。萨罗婆诃蒂那已经失神的双眼竟然浮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它低声喃喃自语着：“祭祀。这。这是血祭啊……”声音渐渐地变得有些激动起來。似哭似笑般说道：“多少年了。已经多少年洠в腥颂ぷ闵裉场Ｎ�我献上那新鲜的血肉了。呵呵……还是最高等级的限制。是玉罗刹的血。要知道。只要十万个玉罗刹的血和心脏。我就可以恢复巅峰时候一半的力量啊……”萨罗婆诃蒂沉醉在被献祭的极乐之中。身上正在溃散的黑烟也渐渐变得凝实。
　　　　陈子云也发现这诡异的现象。虽然不大清楚这种现象会有造成什么影响。但却是清楚。不管造成何种后果。都不会是好事情。他大吼了一声为自己壮胆。握紧金属棍便冲上了玉阶。朝着王座上的萨罗婆诃蒂扑去。
　　　　“无信者。一会。一会我再來收拾你。”萨罗婆诃蒂的声音依旧咬牙切齿。但身躯却迅速化成了一阵黑烟。消失在了陈子云的面前。
　　　　陈子云眉头紧皱。不明发生了什么事。但意识深处的传承记忆显示为他解答了这一切。
　　　　祭祀。
　　　　叶芽他们正在进行的转化玉罗刹的行动。无意中形成了一次祭祀。祭祀过程之中。玉罗刹的血转化成了萨罗婆诃蒂迫切需要的力量。让萨罗婆诃蒂补充了紧急的力量。让它有力量逃逸了。
　　　　“叶芽。”陈子云愤怒地发出了一声怒吼。叶芽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选择在这时候转化那些玉罗刹。她难道不清楚。这个过程会给萨罗婆诃蒂带來力量。陈子云绝不相信。这是一个偶然。
　　　　“难道叶芽是玉城守护者的后代。”冷静下來的陈子云。忽然便想起。叶芽进入玉城之前说过的一番话。叶芽进入玉城。是为了力量而來。而萨罗婆诃蒂。则是玉城力量体系的终极。玉城里。洠в斜热�罗婆诃蒂更强大的东西了。难道叶芽是试图召唤醒萨罗婆诃蒂。让萨罗婆诃蒂成为她最强大的助力。可是她哪來的信心。能够控制得了。一个自诩为神的存在为她服务。叶芽行事虽然疯狂。但绝对不会如此狂妄。
　　　　陈子云心头一阵沉重压抑。
　　　　……
　　　　当足够多的玉罗刹被叶芽掏出心脏之后。它们身体上流出的鲜血。在祭台下方形成了一滩浅浅的血池。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
　　　　谢枫脸色发白。两手已经发颤。不止他。同样现象的还有秃子。不是两人胆小。但是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重口味。已经超过了两人所能够承受的心里范围。
　　　　在祭台上被开膛破腹的玉罗刹。一扔下祭坛。便像融化了的蜡烛一般。变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然后渐渐烂成紫红色的血水。
　　　　这些尸体都是扔到叶芽所指定的位置之上。一会之后。这地方就变成了一泓血池。
　　　　玉罗刹尸体的变化。并不是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那些吃下了同伴心脏的玉罗刹所出现的变异。
　　　　到了这时候。谢枫才知道。吃下了同伴的玉罗刹。也不一定能够转化回人类。

第一百七十七　叶芽的信仰
　　　　之前他已经从叶芽所说的话里得知。就算条件具备。玉罗刹转变回人类的几率也不大。但叶芽却洠в刑峒啊Ｄ切┳�化失败者。会变成怎么的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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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啃下同伴心脏的玉罗刹。大部分都出现了反常。它们的身体迅速扭曲。缩小着。在缩小的过程当中。它们那玉质的身躯。却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它们的身躯大部分已经转变成了血肉。但剩余的部分却依旧坚硬如石。于是悲剧便发生了。转化当中的玉罗刹身体爆裂开來。像人肉炸弹一般炸裂开來。血肉模糊了一地。
　　　　面对这一切。叶芽神色安然如故。但谢枫和秃子却洠в姓饷春玫亩�力。谢枫还算好。但秃子已经呕吐了几回。尤其是身上的装备已经丢失得差不多。他连口罩都洠�能够翻找得出一个。闻着腥臭的味道和看到如此恶心的东西。秃子连胆汁都已经吐得干净了。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沉沙进入地宫之后。伤势又继续加重。不得已。谢枫又给他注射了一剂吗啡。让他陷入沉睡当中。总算洠в腥盟�看到这些血肉横飞的场面。否则沉沙一定承受不住。这些惨遭屠戮的玉罗刹和转化失败的玉罗刹当中。恐怕就有沉沙当年的战友。满腔希望却看到如此惨剧。就算沉沙的心脏再强大。恐怕也承受不住。
　　　　“咕噜咕噜……”
　　　　血池的水位开始抬升。而且还发出了诡异的响声。血池中央之处。冒出了少量的血泡。不过血泡缓缓转动。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漩涡。
　　　　叶芽虽然专心地给玉罗刹开膛破腹。但却时刻警惕着环境的变化。她清楚自己的目的。也知道自己此举的风险所在。
　　　　当血池里漩涡出现的时候。祭台下方跪着的玉罗刹。已经所剩无几。然而服过药剂和心脏的玉罗刹。洠в斜�体而亡。还在缓慢转化的。也仅有两个而已。就算如此。也已经出乎叶芽的意料。叶芽并洠в懈嫠叱辽场Ｗ�化成功的概率。实际上不到千分之一。甚至更少。因为从來就洠в谐晒�过的范例。她所使用的方法。不过是一个古老记载的古方。而这个古方。还是出自推测的。并洠в辛俅惭橹す�。
　　　　所以说。在这里。叶芽又坑了沉沙一把。她不过是利用沉沙。吸引玉罗刹过來而已。不过有两个成功的转化者。叶芽对沉沙也已经有所交代了。
　　　　盯着血池中央的漩涡。叶芽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这一抹笑容出现极快。消失得更快。根本无人能够注意得到。只是无人知道。此刻平静之下的叶芽。心头究竟抑制着多大的狂喜。
　　　　“退后。离开祭坛。”叶芽深吸一口气。对着秃子和谢枫说道。
　　　　两人不解其意。但两人打内心不想在这形同修罗场的祭台上多呆一秒钟。秃子问道：“大姐头。怎么了。”
　　　　而谢枫则是一抹脸上的碎肉污血。一溜烟地跑下了祭坛。
　　　　“别娘们似的。赶紧。”叶芽一挥手。示意秃子赶紧滚蛋。不忘嘱咐道：“待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靠近。不然我可保不住你们的小命。谢枫。回來。把这两个家伙拖下去。”叶芽指了指祭坛边上唯一洠в姓�开的玉罗刹说道。
　　　　这两个玉罗刹身上的玉质已经蜕化了许多。变得有些软绵。看得出來。它们的身体正朝着人类的方向蜕化着。
　　　　谢枫一脚已经离开了祭坛。听到这话。只好苦着脸回來。和秃子一人一个。拖着玉罗刹往下走。
　　　　两人不忘叶芽的嘱咐。下了祭坛之后。尽可能地远离着祭坛。
　　　　叶芽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把解剖玉罗刹的寒刃别在了腰间。脸上表情迅速变化着。片刻之后。叶芽脸上的表情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眼中充满了狂热。脸上满是狂热和躁动。任何人看到这个样子。都会相信。叶芽是一个狂热的信徒。
　　　　叶芽当然不会是一个狂信徒。但是她却能够瞬间让别人相信她是。当然。她要欺骗的不是人。而是萨罗婆诃蒂。玉城的守护者。或者说。是一位“神灵。”
　　　　血池中的漩涡当中。一缕黑气开始冒出。看到黑气翻滚腾升。叶芽眼中的炙热不由多了几分。她两手张开。像一个狂热的萨满一样。口中念念有词。声音铿锵有力。但听在谢枫和秃子的耳中。却是一个词都听不懂。只是觉得这些语调古怪之余。还有些耳熟的感觉。
　　　　但此时要是陈子云或者王小悟这类对古语有着研究的学者在场。只要听上几句。就知道叶芽口中所发出的音节是什么。
　　　　这是纯正的古羌语音。在索桥上。众人所听到的女音歌声。便是类似的发音。不过其中意思大相径庭。女音是战歌。而叶芽所念出來的。是祈祷神明的咒语。作用截然不同。
　　　　当最后一个音节在地宫下面回荡结束之后。叶芽单膝缓缓朝着漩涡的黑气跪了下去。还不忘往后面挥了挥手。示意谢枫和秃子两人一同跪下。
　　　　秃子对叶芽言听计从。自然洠в形ケ车目赡堋６�谢枫也被眼前诡异的一幕所震惊。心里虽然不愿。但也不想节外生枝。一声不吭地跪下。只是头却抬得高高的。不像叶芽那般谦卑低垂。
　　　　血池里的血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谢枫心中暗惊。但是漩涡中央的黑气却是越來越浓郁。一个人形的生物。悄然形成。此时。谢枫的心里骤然响起一声庄严肃穆的声音：“我虔诚的信徒啊。何故打扰我漫长的沉睡。”声音拖着夸张的音调。充满了神圣的气息。但却与眼中所见到那黑气形成的诡异的人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人无法相信。这声音的主人会是什么好东西。
　　　　看到身旁的秃子险些跳了起來。谢枫便清楚。这个声音并不只他一人才听得到。谢枫深吸一口气。不知如何回答來自内心深处的这个提问。而这时候。谢枫感觉自己的意识深处出现了一阵“唧唧喳喳”的古怪声音。就像无线电被干扰了一般。隔绝了这个声音与自己的沟通。
　　　　而这时候。叶芽的声音却在谢枫的耳膜之中回荡。
　　　　叶芽缓缓抬起头來。仰望着悬浮在血池之上的那一团黑影。以无比虔诚的声音。说出了一段令谢枫听不懂的话。

第一百七十八　叶芽的信仰　下
　　　　谢枫眉头一皱。一路上见过无数怪事的他。略略一想。心里顿时明白。内心深处的那个干扰音。恐怕也是叶芽弄出來的。怕是叶芽对这阴影生物有所图谋。又担心阴影生物从自己的思维当中读取了一些不利的信息。于是隔绝了自己和阴影生物对话的机会。谢枫震惊于叶芽那近乎恐怖的手段的同时。心里也暗暗寻思。这阴影生物究竟是何方神圣。一开口就是信徒和沉睡。难道这是一方邪灵。
　　　　在042机构出來的谢枫。对超自然力量比任何正常人都要清楚。对于那些传说之中才能存在的东西。谢枫十有七八是确定是存在或者不存在的。
　　　　萨罗婆诃蒂感觉很意外。也非常满意。
　　　　它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过了多少年。时间对于它这种正常生命漫长到近乎永恒的生命來说。并洠в刑�大的意义。千百年对于它來说。也就是打一个盹而已。若不是在这个纪元当中。它受到的伤害次数实在太多。它根本就想不起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