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只是普通的感冒或是肾炎,我也不会这么小心。奈绪的症状看起来只是贫血而已,而且还是普通的贫血,照理说根本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可是奈绪德症状跟小惠去世前一模一样,怎能不小心谨慎?
安代点点头,仿佛能够体会敏夫的意思。
我可不想事后再后悔。
说的也是。
田中先生,请你帮个忙好吗?
保健课的石田突如其来的请求,让田中良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石田表示想知道七月以来到底死了哪些人,然而现在并不是人口普查的时间,本月份的人口推计也早就已经结束了。好奇的田中问石田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得到的答案却十分含糊不清,不过田中还是答应了石田的请托。
只要拷贝死者名册里面的死亡证明书就好了吧?什么事情那么神秘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调查一些事情而已。这件事我不想闹大,所以才会私下请你帮个忙。
田中点点头。趁着办事处其他职员出外用餐的时候,他将死亡证明书的卷宗夹抽了出来。
几颗雨滴打在办事处的玻璃窗。凝聚了一整个上午的水气终于达到了饱和,争先恐后的化作水滴从空中倾泻而下这是田中对这场午后雷阵雨的感觉。豆大的雨滴纷纷落下,不一会儿就变成倾盆大雨,滋润久旱不雨的大地。空无一人的办事处很快就被密布的乌云笼罩。
田中抱着卷宗走回自己的位置。翻开卷宗之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名字是清水隆司。田中并不认识这个人。四十一岁,沟边町综合医院所开立的死亡证明。清水隆司的前面是一个叫做后藤田吹得老婆婆,接下来则是大冢康幸。
田中不由得皱起双眉。大冢康幸市大冢木料厂的少东家,虽然不隶属于同一个治丧委员会,不过大冢家算是邻居,当时田中也去参加了葬礼。
(今年的丧失可真多啊)
大冢康幸去世之前没多久,清水惠也死了,如今她的死亡证明书就钉在大冢康幸之下。小惠是女儿的好友,比女儿大一岁,今天也才刚升上高中。清水家的悲痛固然可以理解,然而痛失好友的女儿也同样让人同情。
在清水惠之前去世的,就是那三个住在山入引起一阵骚动的老人家。
田中突然停下翻阅卷宗的手,他隐约察觉出石田想要调查的是什么。今年夏天真的死太多人了。清水惠之前是个住在中外场的青年,以及山入的那三名老人。再往前推的话,好像还有个住在上外场的人也是在前阵子过世的。这些人的死亡全都发生在八月初。
(这么巧?)
虽然说天中负责户籍以及住民票的业务,可是实际的情况却是谁刚好有空,谁就负责接受村民送来的文件。外场办事处规模不大,总共也不过六名职员,大家平时就是互相支援来支援去的,因此田中才没注意奥今年居然死了那么多人。看了这些死亡证明之后,田中顿时觉得这件事颇不寻常。
田中急忙翻阅剩下的死亡证明书,他看到上外场的陌生村民,以及外场的老人,日期都抻在七月三日。外场的老人因为食道癌病逝于沟边町的国立医院。而之前的是五月去世的死者,中间相差了一个月。
村子里出现异常状况,而且还是进入八月之后才发生的。
田中将资料整理妥当走到休息室,在一群正享用午餐的同事当中把石田叫了出来。石田的表情十分僵硬,似乎已经察觉到田中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
这是你要的东西。
石田一边道谢,一边将整叠拷贝资料收下。一旁的田中直盯着石田,脸上满载僵硬的表情。
石田先生,村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田中刻意压低音量。外头的雨势正大,远远的还传来几声雷鸣。进入八月之后,村子里就不大对劲。这就是你想调查的事情吗?
总共多少人?
十个。
石田瞪大了双眼看着面色凝重的田中。这个数字比想象中的还要高许多。
田中先生,我能体谅你的感受,不过这件事请你不要声张,我已经着手在调查了。
可是
田中的眼神透露出些许不安。
把这件事当成永远的秘密,懂吗?万一被外界知道,情况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只要你肯配合,我就会告诉你调查的进度。对了,往后接到死亡证明书的时候,请你务必记得拷贝一份给我好吗?
田中点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终于下雨了。
看到一名年轻男子走进店里,长谷川打了个招呼。
结城转头朝着窗户看去。creole其实只有一扇窗户,而且还镶上彩色玻璃,根本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不过结城倒是注意到窗外一片昏暗,店内播放的音乐间歇的时候,还可以听到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这场雨可真不小。年轻男子露出苦笑,将手中的盒子放在吧台角落。这是清单,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等我一下。长谷川跑进厨房,拿出一张纸条。
就这些了,数量都写在上面。对了,三上怎么没来?
他辞职了,听说是突然决定搬家。
真的吗?上星期看到他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呢。
年轻人点点头。
就是说啊,真的很突然。他说此就辞,害大家都忙得鸡飞狗跳的。
真是难为你们了。长谷川说完之后,将一包口香糖送给年轻人。算我请你的,开车小心啊。
谢啦。年轻人露出雪白的牙齿报以一个灿烂的微笑,转身走出店外。店门被打开的时候,外头的雨声听来格外的清晰,
雨势还挺大的。
长谷川拿起纸盒,朝着窗子望去。
最近的天气这么闷热,下一场雨看看会不会比较凉爽。
若真的比较凉爽,那倒也不错。一旁的广泽露出苦笑。只是每次一下雨,我的肩膀就会开始酸痛,实在是不怎么好受。
广泽的面前摊着教科画和笔记本。现在已经是八月二十四日了,也难怪他要开始准备新学期的教材。家里开书局的田代就坐在广泽的旁边,他正在享用迟来的午餐。
就是说啊。长谷川叹了一口长气。今年夏天可真是奇怪,雨水少得可怜,气温又高得吓人,听说沟边町有人被活活热死呢。前几天我看报纸,才知道在农会仓库里面工作的工人,也有人不幸去世了。
结城不由得皱起双眉,他觉得死人这个字眼好像一直在身边打转。才刚结束后藤田吹治丧委员会的工作,就连第一次来到creole,也是在葬礼结束之后。记得当时是参加阿吹她儿子的告别式,也是自己第一次加入治丧委员会。结城也还记得当时缩着身子坐在丧主位子的老婆婆,想不到过了半个月之后,她也被葬在儿子身旁。
结城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阵子还真是死了不少人。结城话锋刚落,长谷川、广泽以及田代全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这种情况正常吗?
结城以前从未碰到过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一连死了那么多人的情况。短短的半个月不到,他就一连参加了后藤田秀司、阿吹以及清水惠的葬礼。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住在山如的那三名老人,虽然结城与那三名老人素昧平生,也不隶属于同一个治丧委员会,然而他知道其中一名死者就是后藤田吹的哥哥。半个月之内连续死了六个人,这个数字实在是多了些,再加上村子里的人口本来就不是很多,更突显了这件事的不寻常之处。
当然不寻常。广泽露出苦笑。不过也不是没有先例。外场村以老年人口居多,每年一到季节变换的时候,总是接二连三的有好几个人死去。
而且,长谷川将话锋接了过去,脸上挂满了微笑。
这里的人口不多,村民之间又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一旦有人不幸过世,消息立刻就会传遍全村。再加上治丧委员会细密的组织,绝对不会出现明明知道隔壁在办丧事,却不晓得到底是谁过世的情况。乡下地方不比都市,那种疏离的人际关系在这里是看不到的。
嗯,的确如此。
所以你才会觉得这阵子好像死了不少人。实际上单就人口比来看,死亡人数也不比一般地区高出多少,因为外场村的老年人本来就比较多。
一旁的广泽也点头赞成。
死亡这种事好像会传染似的,一家的丧事才刚办完,紧接着又得去替另外一户人家办丧事,这种接二连三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等到这一波高潮结束之后,就会平静个一段时间,然后后下一波高潮又紧接着开始。嗯,确实就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的。
长谷川和田代也深表同意。
而且还会集中在某一个区域。田代有进一步的说。某个治丧委员会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其他的治丧委员会却闲得没事干。
真的吗?
长谷川露出微笑。
当然是真的,我所隶属的治丧委员会现在就没什么事情。其实自从我加入治丧委员会之后,算来算去也只办过一次丧事而已。
哦?
就在我刚搬来外场的时候。搬来之前我岳父不幸过世,不过当时我还没加入治丧委员会,所以不能列入计算。严格说来,我还真是只有经历过一次丧事而已,这方面结城先生的经验可就比我丰富多了。
这种经验不要也罢。结城的埋怨让广泽不禁笑了起来。
我所隶属的治丧委员会也是闲了好一段时间,整整五年之后才碰到秀司的病逝。前阵子我母亲过世之前,村子里也是一连走了好几个人,平均每个月都有两户人家在办丧事。当时就觉得村子里怎么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想不到接下来就轮到我母亲了,那时只觉得我母亲是被勾走的。
勾走?
广泽点点头。
在我母亲之前趋势的刚好是母亲最好的朋友,她大概觉得一个人太寂寞了,所以才把母亲一起带到另一个世界。
原来是这个意思。
当然这只是迷信而已。不过死亡还真的会像传染病一样一个传一个。或许你觉得我想太多了,可是我觉得这句话真的很有说服力,不由得你不相信。
这时长谷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见他摇头叹息,神情十分感慨。
秀司大概是不忍将老母孤零零的丢在人世,所以才把阿吹勾走的吧?
广泽摇头苦笑。
说这种话虽然没有科学根据,老实说我还是挺赞同的。村迫家的秀正把外甥勾去作伴,被勾走的秀司再将母亲一起带走,这种解释倒是比较说得过去,至少让我们这些还活在世上的人不会那么难过。
广泽的说法十分中肯,结城也只能无言的点点头,同时内心也油然感到不可思议。
死亡是一种极为普遍的现象,只要诞生于这个世界上,就必定会面对死亡。人的死亡十分自然,然而当周遭的亲朋好友死亡的时候,村民却很难以平常心看待这种再自然不过的事,他们往往将死亡归类于不应该发生的悲剧。要是这些不应该发生的悲剧接二连三的发生,村民就会将这种现象视为一种灾祸,内心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怖以及不安,就像突然强迫自己面对平常没有意识到的现实一样。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身边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同时也对接二连三的死亡感到无比的不安。当他们的不安成真的时候就会陷于最原始的恐惧而无法自拔。村民面对死亡时的内心情感虽然混沌不清,然而若将这种复杂的心情以文字来形容,应该不外乎就是难以接受、不安以及恐惧。
及时明白这只是偶发事件,内心依然深信这一定是经过筛选之后的结果。死亡的阴影充斥在你我身边,人们无力支配死亡,也无法参与决定生死的过程,只能将暧昧模糊的不安诉诸于勾走这个字眼,以求得内心的短暂安宁,即使这只是一种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
人类真是奇妙的生物。
结城喃喃自语。看到广泽以讶异的眼神看着自己,结城笑了。
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人类对死亡这件事总是有特别奇特的诠释方法。
可不是吗。广泽报以一个平静的笑容。
这场雨一直下到傍晚还没有停,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实践还不到下午五点,厚重的云层和滂沱的大雨就让天空暗了下来,高见不得不站起身来打开电灯。
从门口往外望去,连道路两旁的人家都模糊得难以辨识,整条马路被倾盆大雨洗涤得干干净净,路上连半个行人都看不见,派出所被孤立在惊人的雨势之中。
雨点打在地上的声音大到令人感到不安。刚被点亮的日光灯随着雨声闪烁,电话声突然响了起来,仿佛预言着不幸的降临。
高见反射性的拿起几经风霜的黑色话筒,安森德次郎的声音顿时在耳边响起。
高见警官吗?这雨下得可真大。
可不是吗?安森先生有何贵干?
我刚刚看了一下河边,发现水面上涨的速度非常快,河水呈现土黄色,似乎混了不少泥土爱里面,上游的泥土可能被冲刷得非常严重。再加上连续几个星期的强烈日晒,山坡地的结构本来就会变得比较脆弱,要是这场大雨一直不停,恐怕会引起山洪爆发,所以我才在考虑需不需要立刻召集消防团,以备不时之需。
高见点点头。
就这么办吧,这就去吧紧急应变中心的大门打开。
消防团的紧急应变中心就在派出所隔壁,高见身上也有一副备用的钥匙,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