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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五知道,朗玛想建造一个世外桃源,作为他和万穗儿爱情的“天堂”,此计划正在进行中。那个地方叫齐市村,一周之后,也就是8月22号,朗玛要去跟当地的村委会签合同。
豹五去齐市村观察过地形,在山路旁选中了一片老林子作为杀人现场。接着,他派一个兄弟到市场上买来三条剧毒的银环蛇,装进袋子里,作为杀人工具。
8月22号那一天,豹五打算在朗玛驶上高速公路之前,带两个兄弟把他劫持。然后,他们会驾车继续驶向齐市村,停在那个老林子旁边,把银环蛇放出来,和朗玛一起锁在车内——关键的是,要把朗玛的电话带走。朗玛被银环蛇咬伤之后,应该在1至4个小时之内死亡。三个人在车窗外观察,当朗玛开始全身抽搐,陷入昏迷的时候,一个兄弟用朗玛的手机向当地的急救中心求救,自称叫朗玛,来齐市村考察,半路解手的时候,被草丛中窜出来的毒蛇咬伤。他要装作不知道毒蛇的种类,只描述它的形体和花色。齐市村很偏僻,急救中心肯定无法及时赶到救治。朗玛断气之后,他们打开车门,放掉三条银环蛇,再把尸体抬到百米之外的土路上,擦掉手机上的指纹,塞到朗玛的手中,然后驾驶另外一辆车返回卫城……
当地急救中心接到过朗玛的求救电话,朗玛本人说他被一条毒蛇意外咬伤,这就解除了他杀的怀疑。急救中心的工作人员不会知道求救者并不是朗玛。
如果警方介入,他们会对朗玛的死亡时间做出鉴定,求救时间正好在他死亡之前,没有任何破绽。
豹五只怕警方进行声音比对,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只能派个兄弟潜入急救中心,毁掉当天所有的电话录音了。
李成龙说:“要是8月22日朗玛不去签合同呢?”
豹五说:“我已经等不及了,如果那天他取消了行程,我们就直接把他做了。”
第二十四章 又一个
回想这个暑假经历的一切,万穗儿捋出了一个脉络——卫城死了几个人,只有这件事是真实的。这么大一个城市,如果只有出生没有死亡,那才是怪事。而所有的恐怖都来自光盘。
光盘。
徐佑佑说,她收到了一张地狱光盘,周老师说,她也收到了一张地狱光盘,接着,豹五通过调查得到确认,三个丧户分别都收到了地狱光盘……
这几乎成了某种规律。
这期间,万穗儿也收到了一张光盘,不过,光盘里并不是什么地狱实况,而是一张不知真假的《藏宝图》。至此,规律被打破了。
到目前为止,万穗儿并没有见过那张所谓的地狱光盘。要证实它的存在,万穗儿必须亲眼看一看。
这天下午,万穗儿来到爱民便利店买光盘。她几乎能认定,那一白一黑两个男子推销的并不是空白盘,而是十八层地狱的实况。
没想到,正赶上包阿姨在跟一个顾客吵架,围了很多人看热闹。最前面的一个半大孩子一边看一边专注地挖鼻孔。
那个顾客是个年轻小伙子,好像也是在网吧玩游戏的。两个人之所以争吵,仅仅是为了一块钱。
小伙子到便利店买烟,六元一包,小伙子给了一张五块的纸币,一枚一元的硬币。他前脚刚走,包阿姨后脚就追了出来,她说小伙子的硬币是一枚假币。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小伙子很丢面子,他不认为他的硬币是假币,于是跟包阿姨争执得面红耳赤。包阿姨揪住了他的衣领,坚决不让他走,一定要他再交一块钱,换走那枚假币。
电视上报道过,有人专门仿造一元硬币,致使大量假钱流入社会。一般说来,大家对一元钱并不太在意,不像百元大钞,因此很容易蒙混过关。另外,也没有验硬币的机器。
两个人吵得越来越厉害。包阿姨拽掉了小伙子两枚纽扣,小伙子还是不肯妥协,那两枚纽扣估计也超过一块钱了。
万穗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走到小伙子旁边,说:“不就一块钱吗?给她不就完了!”
小伙子看了看万穗儿,气咻咻地说:“现在已经跟多少钱没关系了,这是尊严问题!”
万穗儿看小伙子比牛还犟,干脆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钱,递给了包阿姨,说:“老板,这样吧,我给你一块钱,你放了他。我还急着买东西呢!”
包阿姨看了看万穗儿递过去的钱,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开了小伙子,把钱接了过去。
小伙子掉头就走,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呸!”
包阿姨立即朝他伸出脑袋:“呸呸呸!”
万穗儿把包阿姨拽进店里,围观的人才渐渐散了。包阿姨还在喋喋不休地嘟囔:“我都遇见过三次这样的事了!大家都来骗我,我这小店还开不开了!”
万穗儿不想陪她再说下去,她只想买到光盘。
可是,她朝货架看了一眼,愣住了,那些光盘都不见了。便利店不大,她快步找了一圈,一张光盘都没见到!
她问包阿姨:“老板,上次我看到的那些光盘呢?”
包阿姨说:“我退回去了。”
万穗儿说:“为什么要退回去?”
包阿姨说:“人家顾客买了之后来找我,说那不是空白盘,里面刻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万穗儿说:“刻了什么东西?”
包阿姨说:“我不知道,人家说很血腥。”
万穗儿说:“一张都没有了吗?”
包阿姨说:“没有了。”
万穗儿觉得,这些光盘其实是在故意躲着她。她想了想又说:“那两个推销光盘的人说没说过他们的工厂在哪儿?”
包阿姨拉开抽屉,慢条斯理地翻找起来,终于找到了两张名片,递给了万穗儿:“在这儿。”
这是两张十分普通的名片,白底黑字,分别写着:帝夏光盘厂,谢必安(业务员)。地址:卫城市洪湖区寿光路234号。
帝夏光盘厂,范无救(业务员)。地址:卫城市洪湖区寿光路234号。
谢必安,范无救——这两个名字让万穗儿凛然一惊。
她掏出笔记本,把地址和电话抄下来,然后把名片还给了包阿姨:“谢谢你,包阿姨。”
包阿姨朝外看了看,又想起了刚才的事:“现在的人真是太坏了,看上去人模人样,其实一肚子脓水……”
走出便利店,万穗儿用手机拨打这家光盘厂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帝夏光盘厂。
地下光盘厂。
她决定去洪湖区寿光路234号探一探,看看它到底存不存在。
洪湖区在南三环,坐地铁过去最方便。万穗儿不知道寿光路在哪儿,只能到了之后再打听了。
不是上下班高峰,地铁上的人不多。
万穗儿在站台上看了看地图,找到了寿光路,那是一条斜街。
地铁来了,她上去之后,找个靠边的座位坐下来。接着,地铁就钻进了隧道中。
她旁边坐着一个寸头男子,怀中抱着一个黑布包裹,总是转过脑袋来看万穗儿。万穗儿斜了一眼那个包裹,不大,方方正正的,好像挺沉。万穗儿把脑袋转向另一边,看窗外,黑洞洞的隧道里闪过红红绿绿的广告。
一个卖报人从另一节车厢走过来,高声吆喝着:“闲着没事儿干!买张报纸看!本月卫城又有11人猝死,惊动市政府!卖报卖报,买一张报纸赠送一张光盘!”
陆续有人买。
万穗儿也想买一份,她把手伸进口袋去掏钱,旁边那个男子的视线立即落下来,盯住了她的手。
万穗儿很不舒服,又把手抽了出来。那个男子随之把目光抬起来,继续看她的脸。她实在忍无可忍了,转过脑袋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他这才把视线从万穗儿的脸上移开。
万穗儿心里骂了句“变态”,继续看窗外。
卖报人离开了这节车厢,去另一节车厢做生意了。
地铁经过一站又一站,乘客渐渐多起来。到了一个中转站,旁边那个讨厌的男子终于站起来,最后看了万穗儿一眼,匆匆下车了。
万穗儿长长吐了口气,坐正了身子。忽然,她感觉有什么不对头,低头看了看,那个男子把包裹端端正正地留在了座位上,好像专门送给她的。
有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对万穗儿说:“请把你的东西拿起来好吗?”
包裹摆在万穗儿旁边,占着一个座儿,谁都会认为那是她的东西。如果万穗儿说不是她的,好像不愿意给人家腾座儿似的。她没有解释什么,把包裹拿起来,抱在了怀里,那个中年妇女一屁股坐下来。
万穗儿如坐针毡。
这个包裹里到底是什么?会不会是一只微型密码箱?自从上次在野外树林中挖到那个“宝物”之后,万穗儿觉得所有奇遇都可能发生。
好不容易熬到了站,万穗儿携带着这个神秘包裹走出了车厢。本来,她想走出地铁站把包裹打开,可是迎面看到了一个英俊的警察,不知道哪个地方跟朗玛有点像,他笔直地站在检票口,背着双手,威风凛凛。
万穗儿忽然想到,包裹里会不会是毒品呢?说不定那个家伙并没有下车,他从另一个车门又上来了,严密观察谁贪图小便宜,抱走了那个包裹,然后偷偷尾随,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再突然出现,要回他的东西。
万穗儿走到那个帅哥警察跟前,说:“先生,我在车厢里捡到了这个东西。”一边说一边把那个包裹递给了他。
那个警察接过包裹看了看,又看了看万穗儿,说:“你跟我来。”
万穗儿以为交给他就完了,没想到这么麻烦。但是,她现在已经走不了了,必须跟警察去说个清楚。这时候,她真的怀疑包裹里是毒品了。
帅哥警察带着万穗儿走进治安值班室,把包裹放在桌子上,对另一个警察说:“这个女孩在车厢里捡到了一个包裹,你登下记吧。”然后就出去继续巡逻了。
登记的警察满脸青春痘,长的很难看。他询问了一些问题,包括万穗儿的姓名,年龄,学校等等,一一做了记录,然后审视了一下那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又把鼻子凑上去嗅了嗅,最后还趴在上面听了听……
万穗儿瞪大双眼,紧张到了极点。
包裹系得很结实,这个警察费了很大劲儿才把它解开,露出了一个木质骨灰盒,上面镶嵌着一张照片,正是刚才坐在万穗儿身旁的那个寸头男子!
他抱着自己的骨灰盒!
警察把骨灰盒轻轻打开,里面是空的,飘出一股新鲜的木头香味。
寿光路是郊区了,人很少,树很多,封闭的环城公路两旁更多是一些企业大楼。车辆在闹市区被憋坏了,永远只能看到前面的车屁股,现在它们终于看到了通畅的大路,每一辆都像嗑了药似的狂奔。
万穗儿一路张望一路打听,终于在一个幽雅的地方看到了“寿光路234号”——那是一座寺庙,庙不大,青瓦红墙,写着几个黄色大字:南无阿弥陀佛。四周打扫得干干净净,花红草绿。
万穗儿怀疑这里就是那家工厂,只是伪装成了寺庙而已。她在庙门外转悠了一阵子,一个小和尚走出来,万穗儿赶紧走过去,问道:“小师父,我跟你打听一下,这附近有光盘厂吗?”
小和尚摇摇头,操着一口浓重的外地口音说:“不知道。”
万穗儿朝庙里溜了一眼,看到了一尊披着红斗篷的金佛,还有一只青烟缭绕的香炉,没发现什么可疑之物。
看来,名片撒了谎,所谓帝夏光盘厂说不定真的在地下。
万穗儿回家了。
在路上,她接到了徐佑佑的电话,徐佑佑问她:“万穗儿,你在哪儿?”
万穗儿说:“嘿嘿,我在追查那张地狱光盘的来源。”
徐佑佑说:“孤掌难鸣,你能行吗!”
万穗儿说:“如果你把你老爸的警服偷出来借给我穿上,我绝对查个水落石出!”
徐佑佑说:“别信口雌黄了。”
万穗儿说:“对了,你跟高玄摊牌了吗?”
徐佑佑说:“是的,他父亲就是那个捡破烂的。”
万穗儿说:“怎么样怎么样,赶紧请我吃麦当劳吧!”
徐佑佑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我对那些漠不关心。”
万穗儿说:“你还要继续跟他交往?脑袋进水了!”
徐佑佑说:“他跟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扼要。”
万穗儿说:“主要问题是他虚伪!”
徐佑佑说:“他并不虚伪。从他跟他父亲那种长年累月、绝不妥协的对抗中,我倒感觉到了一种更加异性相吸的男人味。并且,我有一种入木三分的预感,只有他能够帮我,帮我们!”
万穗儿说:“哥们儿,你太幼稚了,能成熟点吗!……得,我也不当恶人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等你俩结婚的时候,我给你送一袋垃圾去。”
徐佑佑一下就不说话了。
万穗儿觉得这句玩笑有点过分,赶紧说:“逗你玩呢!你找我什么事?”
徐佑佑这才说:“最近我发现了一个推陈出新的情况……”
万穗儿说:“什么情况?”
徐佑佑说:“有两个怪兮兮的人,一个穿着白衣服,一个穿着黑衣服,他们在我家小区里若有若无……”
万穗儿一惊,那两个人在徐佑佑家小区出现了!她说:“若有若无是什么话!你到底看清楚没有!”
徐佑佑说:“我好像看见了,可是往往在我一回头的时候,他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