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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都意识到这其中的微妙,当两人都无法拒绝这段奇妙的感觉,钟道临不知不觉中,渐渐远离了自己一直坚守的,那个清静寡欲的道心,蓝月牙也抛弃了愤世嫉俗,被仇恨填满的情绪,心灵露出的缝隙,不但没有补上,反而随着本命盅宿主的挪移,被无限扩大了……
钟道临经年苦苦坚守的道心,虽屡经六欲的诱惑,历经二求六难十魔的考验,一直抱定元一,未曾失守,谁知到了最后一难的情关,反而轰然顿开……
蓝月牙本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姐姐的死,给她造成的打击太大了,突闻噩耗,顿时感到万念俱灰,使得她的心灵从那一刻起,便被自己刻意的封闭,深深地藏起,姐姐的音容笑貌,与自己快乐的时光,已变成一粒酸楚的泪滴,跌落心底,永成回忆。
这次无心插柳,本为了解毒施放本命盅,心灵被迫开启,可这一开启,却再也关不住了……
两个都是多年刻意封闭的心灵,一旦开启并蹭出火花,绝对是燎原之火,焚天灭地,即使飞蛾投火,也在所不惜……
就像那些整日想着找姑娘,找男人的俗人,为了别人夸耀自己的伴侣而刻意去爱,去恋的人,那种爱恋是廉价的,经不起大的碰撞与考验,无所谓贞节与忠诚。
女人,无所谓贞节,贞节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
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那不叫爱,不是恋,入眼尽是一片虚荣。
钟道临与蓝月牙之间产生的情愫,起于不知不觉,说不清也道不明,虽是一眨眼间的短暂,却像等了万年的久远,人都说和尚与尼姑一旦相爱,那才是山崩地裂,天地动容。
这俩人一个近于和尚,当然,属于酒肉和尚但不破色戒的那种,一个近于妖孽,比尼姑心狠手辣的多,试毒放盅都用活人做引,姐姐死后更是心如磬石,充满仇恨。
可两个各有束缚,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此时却含情脉脉的对视着,自然的宽衣解带,携手入榻……一个尽情的索取,一个甘愿的奉献,肉体的缠绵,心灵的爱恋,就这么渐渐迷醉在一片从未体会过的销魂与缠绵中……
竹屋外,海天夜色如水,迢迢银河瀑卷,屋内,龙吟鸾舞,只羡鸳鸯不羡仙,茫然不辨天上人间……
今夜,别梦寒,当是无眠……
……
当第一缕晨光,穿过窗子,温柔的抚摸钟道临的光肚皮时,蓝月牙早已穿好衣服起来,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戴银饰,只是简单的盘了头发,含着娇羞的轻笑,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自己沉睡中的男人。
“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钟道临并没有被这敲门声惊醒,只是哼唧一声,趴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继续享受这久违的春梦。
蓝月牙闻声眉头一皱,似乎怕打扰了钟道临的安睡,轻手轻脚的走出门,顺便把门轻轻的关好,省得一会儿刺眼的阳光,顺着开启的木门照到男人身上。
她知道,人的眼睛一旦感觉到外面的强光,很容易被弄醒。
门外的段柔脸容憔悴,见蓝月牙穿着贴身亵衣走了出来,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咬着嘴唇轻声问道:“他……钟师兄醒来了么?”
昨日,此处忽然紫芒大作,立时便被很多万花岛的弟子看到了,可钟道临的“病”只有蓝月牙才有办法,而且因为一些不好明言的事情,蓝月牙不准许万花岛的人踏入小屋的范围,这才除了蓝月牙外,没有人擅自闯过来查看。
蓝月牙听到段柔的问话,娇羞着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有声音发出,伸手拉着段柔的衣角远走了几步,才低声道:“没醒,正在睡觉呢,噢,不过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了。”
段柔脸色苍白,闻言只是轻声的嗯了一声,想必她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罢了,沉默了少许才开口道:“月牙妹妹,钟师兄伤的重么?”
蓝月牙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假作娇嗔道:“我为了帮他疗伤,费了多大的劲儿,要是再不好起来,那可真是对不住人哩。”
说罢,忽然惊呼着用手一掩嘴,意识到了自己的语病,俏脸顿时飞上了一层红晕。
段柔看到蓝月牙得模样,娇躯微晃,怕被蓝月牙发觉,赶忙把微微颤抖的手放到身后,脸上泛起苦涩的笑容道:“妹妹妙手,姐姐就没有这个本事,我能够去看看钟师兄么……对了,师傅吩咐过,说是如果钟师兄醒来,让你去找她老人家一趟。”
清晨的空气显得有些潮湿,含着微腥的海风跟泥土气息,蓝月牙眯着眼,望了眼逐渐爬高的旭日,深吸了一口气,对段柔轻轻笑了笑道:“好吧,我现在就去找师姑,他就在屋内睡着呢,也该醒了,你……姐姐去看看也好。”
虽然有些不愿意钟道临被段柔吵醒,可还是懂事的点了点头。
段柔闻声一呆,这还是蓝月牙自姐姐死后第一次叫别人姐姐,而且这个姑娘两年来笑的次数,加到一起都没有刚才的多。
看着蓝月牙含笑跟自己道别,慢慢消失在眼内,段柔轻叹了一声,挪动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慢慢朝小屋走去。
“柔师妹!”
钟道临其实在蓝月牙醒来的同时就醒了,只是不好意思就这么光着身子爬起来,眼看段柔就要进门,赶紧把衣服穿上,迎了出来,笑呵呵的冲段柔道:“九华山一别,这一晃就是这么多年,柔师妹仍旧是这么漂亮,一点都没有变,呵呵!”
段柔明白就算自己变成老太婆,以钟道临的修为只要见过就一定会一眼认出来,知道钟道临在拿自己取乐,脸色有些泛红,微微弯膝道了个万福,娇羞道:“真的没有变么?钟师兄说笑了,如果不是钟师兄解救,段柔早就被凶人下锅吃了,还没有谢过钟师兄的救命之……”
“哎呦,是我错了!”
钟道临一拍脑门,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打断了段柔的感激话,笑嘻嘻道:“柔师妹怎么会没有变嘛,原来是我这个当师兄的看错了,是越变越漂亮了才对,哈,一定是这样啦!”
钟道临自昨日起,体验到了不同的东西,说话间也明显的轻松随意很多,不知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因为继其师醉道人后,又打破了道家一项清规而得意。
总之自从道家出了这俩师徒败类,清规戒律就一项项的被相继打破,看来当初醉道人所处的教宗将其除名,还是有些先见之明,不然过不了几年,醉道人的那些徒子徒孙,说不定能把酒楼赌档,给开到道观里去。
段柔闻声露出了苦笑,黯然道:“如果……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欲言又止的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让钟道临听的一头雾水,见段柔神色间很忧郁,正要再跟这个小师妹开几句玩笑,突然耳旁响起了一声怒斥,从远处飘来了一团灰影。
拿着拂尘的勃尼,老脸铁青,瞪着凶光闪闪的双眼冲钟道临逼近,尚未走到身前便大骂道:“淫贼,小徒等人出海救你回来,你却恩将仇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那个负心贼一个样子,都该……”
原来,勃尼刚一眼见到蓝月牙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到钟道临曾经跟叶孤在一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跟过来问安的蓝月牙搭话,就那么兴师问罪的急冲冲跑来。
“不是的……姑姑!”
蓝月牙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拉住勃尼宽松的衲袖,解释道:“是月儿……”
“你还要帮这淫贼说话?”
勃尼冲蓝月牙怒叱一声,伸出拂尘就要打钟道临的脑袋。
蓝月牙听到勃尼这么说,收起了焦急的神态,反而倔强的一挺胸,义无反顾地走到钟道临面前,傲气道:“我愿意的,谁都没资格管,也管不了。”
钟道临被勃尼一阵没来由的大骂也是心中委屈,这是第三个人叫自己淫贼,果比不懂事不算,可前者纯属误会,这后者就更不像话了,老成这样了还叫自己淫贼,这不存心损人嘛。
沾染了邪气的钟道临根本不觉得与蓝月牙两相情愿,有什么不对,如果是十几年前,说不定他能羞愧的找块石头撞死,可如今的他根本不把那些道德礼数放在心里,同样跟蓝月牙一样,根本不尿勃尼那一壶。
钟道临同样一副傲然的样子,微微抬了抬下巴,一手把蓝月牙揽入怀中,挑衅的瞄了眼身前怒气冲冲的勃尼,意思是你看着办吧,爱咋咋地。
如今的钟道临,内心中的邪气与魔性,都被吸血伯爵古莱的血激发出来了,再也不顾及什么世俗的眼光,别说一个跟自己师门八竿子打不着的勃尼,就算醉道人在此,他也敢把自己心爱的人揽在怀里。
这个时代,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动作的主,不是淫贼也是贼了,钟道临这个揽女入怀的暧昧动作一出,面前三人同时色变。
蓝月牙被钟道临一个大逆不道的动作搂了过去,只是“唔嘤”
惊呼一声,便顺势靠了过去,神态中的骄傲胜于害羞,她本以为自己当年就够胡闹的了,谁知道碰到自己的这个男人,她当年放盅唬人的种种,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蓝月牙到了钟道临怀中,便收起了冷傲的神情,留下的尽是一片柔情,对自己的男人爱的更深了。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耗子天生会打洞,这朗要有才,女要有貌,豺狼才能配虎豹啊,不是那个壶盖,就别想盖严那把茶壶。
这俩人都是不按照俗理出牌的人,能凑到一起也不是没有因由。
段柔则是瞪大了双眼,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又是凄苦,又是心灰意冷,既想不到钟道临会是这样放浪形骸的登徒子,又对自己的境遇暗暗神伤,双眼红红的低着头,咬着下唇,不停的拨弄自己的衣角,心乱如麻。
勃尼见到钟道临这个动作,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明显已经陷入了狂怒暴走的状态,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浑身颤抖着连道了几声“好好好”,双目喷火,握着的拂尘不断抖动着朝钟道临虚点,显然心中已然气极。
钟道临见勃尼居然没有气的立即出手“惩戒”自己,也是一阵纳闷,按说都气的惨成这样了,应该恼羞成怒才对呀,自己本还打算在叶孤老婆身上,讨回当年被叶孤装在鼻烟壶内的梁子,可这老家伙她怎么就忍住不出手呢?
勃尼要是知道自己不出手,钟道临反而心中遗憾,非要气的背过去不可,铁青着脸,伸出左手食指冲钟道临一指,怒问道:“说,那负心贼现在在哪里?留你一个全尸。”
钟道临闻言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太婆不是不想杀自己,而是要在自己临死前,先把她老相好的行踪打听出来,同时心中奇怪,叶孤的死又不是什么秘密,怎么单瑶红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钟道临却不知道勃尼虽然心中念着那个所谓的负心贼叶孤,可一直以来都不允许门下弟子谈论任何关于男女的话题,更别说让弟子谈论他们的叶孤叶师伯了,那简直就是勃尼的逆鳞,触必杀,不死也给你整残废。
绝大多数足不出岛的弟子们,本就对当年太虚大殿中发生的事情不知情,加上对儿女情长话题的噤若寒蝉,单瑶红出家后接触的那些朋友,能知道叶孤情况的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当她知道被弟子们救的那小子,就是当年跟叶孤同闯太虚殿的人,欣喜反而大于吃惊。
这也是为什么蓝月牙能够独占一屋,旁人不得干扰的原因,其实这栋竹屋,本就是勃尼为了远离那些整天嬉闹的弟子们,而特意搭建的,压根就是她的房子。
换句话说,勃尼为了蓝月牙能早日把钟道临弄醒,也好从这小子口中得到叶孤的消息,连自己正在住的清静小竹屋,都迫不及待的连夜搬了出来。
现在的勃尼杀气腾腾,恨不得把眼前的钟道临给生撕活剥了,可为了得到叶孤的行踪,为了从钟道临口中问话,仍旧要忍。
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就不是普通人,在钟道临眼中,如今的勃尼就绝对不是普通人。
钟道临对叶孤跟单瑶红当年的恩怨没兴趣,也不想照顾勃尼的感情承受力,明知故问道:“负心人?您老说的是哪个负心人?天下负心人犹如过江之鲫,何其之多,我又不是‘包打听’,更不是在衙门里当差,怎么能把这么多负心人给您老人家找出来?不如您把这个负心人的生辰八字给写下来,晚辈好帮您起一卦算算……”
勃尼闻言身体前后晃了晃,满头银发根根竖起,脑袋开始冒白烟,这是功力运到了极致的表现,明显已经被钟道临的一番话给气糊涂了,喷火的双目狠狠的瞪了钟道临一眼,咬牙切齿道:“淫贼,你别以为是太乙的徒弟,老身就真的不敢杀你,叶孤那狗贼在哪,你说是不说?”
“就算我师傅都未必能杀的了我!”
钟道临神情转为严肃,他刚才之所以故意气勃尼,就是怕她突闻噩耗会一下子受不了,就像腿疼我再给你胳膊一刀,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