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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李清则盯着一个木刻的簪花仕女看,忽而身后一阵凉风吹起,她猛打一个哆嗦,眨着眼睛叫道:“真是的,刚才我似乎看见这木雕女子冲我白了一眼,她似乎从几千年的风烟里走过来了,有些阴阴的鬼气。”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不愿久留。
夕阳敛尽最后一丝光辉,西栅闻名天下的夜景便在灯光浆影里脉脉呈现。烟笼寒水月笼纱,一派朦胧景象;自然,也有些夜晚特有的阴森水汽在菖蒲棒子里、在水蜘蛛的蛛网上发酵。
“你们谁知道,码头为什么没有马?”周李想莫名的笑起来。
张若水和周李清仿佛没有听见,小声私语着什么,趴在桥的栏杆上看水中吞食灯影的金鱼。
周李想撸一撸头发,有些抱怨的叹道:“女大不中留啊!”独自一人过了桥,投进夜的眸子里。
就在桥的那头,一座江南牌楼上,一个黑影背依着回字纹廊柱而立,一排低悬的绿纱灯笼的光亮只照见了他的一只手,那是一只修长而结实的手,手指上飞速把玩着一枚黑色刀片,刀口泛着幽幽的绿光。
那黑影远远对着周李想满意的点一点头,露出诡异的一笑,反手将风衣兜兜住头部,一低头之间,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西栅打更的声音“邦邦”、“邦邦”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嘶声叫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原始而仿真的声音,刺破了夜空,却警醒不了任何人。
“你玩过‘笔仙’吗?”张若水看着水中周李清微熏的脸庞。
“哦,貌似就是拿笔在纸上下意识的写字的游戏吧?看过一部韩国的恐怖电影。”周李清眼皮微微抬一下,面色也微微一白。
张若水微笑道:“其实还有一种‘笔仙’的玩法,把你的手伸过来。”
周李清把手轻轻的伸过去,但眼睛还是看在水中,她忽而感到掌心微微的麻酥,知道是张若水在用手指在她掌心写字,脸色潮红了一片。
“是什么字?”张若水故意歪着头笑问。
“我不要猜。”周李清的脸更红了。
“传说在心爱的人掌心写个‘爱’字,下辈子的姻缘就定下了。”张若水轻声说。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风渐渐大了,人的喧哗声也渐渐淡去。他们在桥上等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周李想的影子,周李清拉着的张若水的手,又是撇嘴,又是跺脚。
张若水笑道:“瞧你一惊一乍的,你哥哥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周李清却不说话,眼里满满的担忧之色,张若水忙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去找他就是了——对了,打他手机吧。”
周李清吐一吐舌头:“我倒糊涂了。”掏出手机拨开哥哥的号码,那边传来莫扎特悲怆的“安魂曲”,在萧瑟的风里,那钢琴调子仿佛是从坟墓里传出来的。到了安魂**的时候,那边才有人接了,一声嘶哑而诡异的咳嗽之后,手机断然挂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周李清心中升起,她无力地倒在张若水的怀中。
三分钟后,一个短信发过来,只有三个数字:666。
张若水的呼吸瞬息凝固,眼里涌起了一层惊怖的霜花。西栅空旷的老电影广场上正播放到一出《倾城之恋》的胡琴戏,咿咿呀呀的,仿佛一个青衣拖着水袖在唱个不休,哀怨的、缠绵悱恻的——然而在他听来却像是美工刀打磨骨头、电锯打磨石膏的声音,刺耳、苍凉、恐怖。
第五章 原罪的裸刑
第五章原罪的裸刑
从火车站台下来,周李清一步不离的跟着夏社长,她尽力显出轻松的神情,然而一对皇冠耳坠还是颤个不休,仿佛风在上面打秋千。
站口簇拥着接送旅客的人,挥着旅行社的旗帜或者高竖写有人名的牌子。夏社长在人群中搜寻一会,向放着垃圾箱的角落里一个掂着脚尖的脏兮兮的小男孩走过去,那孩子小男孩子手上高举的牌子上画着一只被啃了一口的青苹果。
“这是什么?”夏社长指着那只青苹果,目光从镜片后射向那个小男孩。
“原罪。”小男孩一下子来了精神。
“谁吃了它?”
“亚当和夏娃!”小男孩一跃而起,嘟嘟囔囔着说,“他们等你老半天了。”
这是个昏昏沉沉的下午,空气滞重,天空飘着厚厚的云朵,几乎压到远处的山顶上,一大群蜻蜓低姿势贴着地面飞,一只红蜻蜓竟撞进周李清的长发里,挣扎了好久才重先起飞。她们跟着那个小男孩左拐右转,到了一辆停在山坡的不起眼的面包车前。
面包车的窗户摇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痘子的学生脸,他见到夏社长,连鼻子都在笑:“你来了,快上来!”又把目光顿在周李清的脸上、胸上,“她是?”
“她也是夏娃。”夏社长冷冷回答,上了车。周李清心中虽然厌恶那男生,但还是冲他笑一笑打个招呼。
那个小男孩吸一吸鼻涕,也要跟上来,车上的胖司机冲他瞪一下:“滚!”
小男孩龇牙咧嘴的叫到:“说好给我钱的,20块!你们别赖账!骗小孩不得好死!”
那个胖司机恶狠狠的冲他摔出一张十元的钞票,发动引擎。那小男孩机敏的捡起钞票,忽而冲着刚坐稳的周李清做一个鬼脸,叫道:“你们这些骗子都不得好死!土匪吃了你们的肉——”他一边说一边闪过抓到的司机的大手,连滚带爬的走了。
周李清从一上车,就注意着车上的人,除了那个被称为K哥的胖司机和那个痘子比毛孔还多的学生外,最后面还坐着一对亲密的青年,男的穿得很炫酷,女的打扮也很时髦,他们都戴着同一种类型的帽子,显然是一对情侣。她揉一揉太阳**,看着窗外飞逝的山丘与一潭一潭的浅水,紧绷的神经忽而松弛了。面包车越过大片大片湘西特有的茶叶林和猕猴桃林,向凤凰古城开去。
中途,夏社长从一只抻包里摸出一包药物,那药物上画着一个骷髅头,自然是毒药无疑。夏社长倒出四粒黑红的药物,分发给每个人,包括那个胖司机,他们都不声不响的接了,周李清伸出的手又迟疑的缩回。
“不是给你吃的!是封你嘴的!”夏社长阴沉的说道,“要是有警察破坏了我们的活动,谁被抓了谁就得服,早一点去与天父见面,省得多少折磨!”
夏社长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回绝的毒厉。周李清嗓子眼“咕噜”一声咽一口吐液,颤着手把那药丸接了。
夜幕徐徐在窗外拉开,湘西地旷人稀,山坡上散落着一些古老的木房子,不知有没有人住,狗吠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约莫到了八点钟的光景,面包车颠簸到凤凰古城外,古城其时华灯初上,因为丘陵多雾气,远看像沉醉在水中的水晶宫。
“停车!”夏社长忽而口气凌厉地叫道。
“古城还没有到呢!”K哥迟疑着说道,但还是不敢违逆她,踩了刹车,熄了引擎。
夏社长把手指一指近处一个破落的白房子:“今天就在这里举行‘原罪’仪式!”
K哥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声音里有些打颤:“白房子是湘西赶尸人住的地方——”
“我定了!”夏社长鼻子里哼了一声,抬步向白房子走去。
周李清听到“赶尸人”面色不由得煞白,身后那个痘子脸说道:“怎么?怕了?你还是雏儿吧,第一次参加‘死亡诗社’的活动?嗨,告诉你,上回我们在故宫坟场那边举行的仪式,我还看到提着红灯笼的女宫女,她们可都没有脚!没有脚啊!”
“走吧,别吹牛了,大忠!”那对情侣催促挡在前面的痘子脸。
大忠龇着牙回头看着他们俩:“哟,这么急着出演大戏份呢?最近印度《爱经》看到第几个花式了?”说着色迷迷的看着那个时髦女学生的胸。
“呸!”那个女学生涨红了脸。
下了车,周李清只觉耳根一阵阴风在吹,前面夏社长的影子已经模糊了。她跟着那些人向山坡上的白房子走去,脚下忽地一绊,吓得一身汗,却是一截子树桩蹲在那儿。走到半路,她无意中看到那对情侣偷偷将什么东西丢在草丛里,跟上去拿余光一看:是夏社长刚才发的药丸。
那个白房子不知什么年代就耸在那里了,木架松散,似乎随时会倒塌,地上都是白蚁蛀出的木屑。几只老鼠在木梁上蹿着,无视人的存在。夏社长早就等在那里,背对着他们,反剪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细长的竹篾条。木屋中一张竹椅上燃着半支红蜡烛,从烛油的流量看,显然是刚点上的。
“郭小林,白玫,你们最近有没有上床!”夏社长尖利的声音在白房子里回旋,吓得老鼠都止住脚步。
那对情侣一时目瞪口呆。
“哼,你们身上的‘欲’念太多,这是原罪在作怪!”夏社长猛地回过头来,她的玳瑁眼镜已经除去,露出一双可怕的眼睛——其中一只竟是玻璃制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我今天就替我天国的父鞭笞失乐园里那条淫蛇加在你们身上的罪恶!脱光你们的衣服!快!”
那对情侣脸上露出恐怖的表情,令周李清惊诧的是,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飞快地剥下身上的衣服,**裸的沐在了一片飞舞的木屑中。
“跪下!”夏社长厉声喝道。
一对青春的**就那样跪在木板上。
“啪——啪——”两声脆利的竹肉声**两声几乎重叠的惨叫,血腥气立时弥漫开来。
周李清双手蒙住眼睛哥脸上的横肉一抽一抽,盯着夏社长看。大忠的一对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看着白玫梨花带血的身躯,不住地吞咽吐沫。
沉睡在凤凰古城的人们不知道,在近旁一个古老的白屋子里,进行着怎样一场血腥的鞭笞。每落下一竹鞭,周李清的心就抽痛一下,她忽而对自己贸然加入“死亡诗社”的白痴行为感到后悔:我这样能查出什么呢?也许幕后凶手还没有出现,我的命就没有了!
外面由远至近响起一阵脚步声,来人似乎听到了白屋中男女的惨叫,迟疑地不敢上前哥从腰带上抽出一把弹簧刀,“啪啦”打开刀口,走了出去。约莫隔了一分钟,K哥回来了,对说夏社长说:“没事,是个赶尸的老头。继续。”
夏社长抡一抡手臂,看着地上皮开肉绽的一对男女,皱一皱眉:“我主耶稣当年在十字架被铁钉钉得血枯而死也没有哼一声,你们才吃几鞭子就要死要活的大叫,真不像话!——好了,穿衣吧!”她踢一脚白玫起伏的胸脯,周李清分明看到那一刻夏社长的独眼中显露的嫉妒!
就在周李清惊惶的盯着夏社长看的时辰,夏社长独眼的光芒也与她的目光相遇,周李清忙低下头去。木屋的地板上四溅着血花,像春天的花草地。白玫和郭小林呻吟着披上衣服,鲜血很快把衣服浸透。
“周李清!”夏社长的声音很轻,然而这一声喊却在周李清脑中如闷雷一样炸开,她恍惚地看着夏社长,预知巨大的危险就要降临。
“你也脱衣,让圣徒的血与你的血融合!”夏社长吐一口吐沫在掌心,伸舌头舔舐竹稍的鲜血。
周李清大脑一片真空的空白,她的皇冠耳坠拼命的摇撼:“不!”就要夺门而出,大忠扑上来,一把将她按倒在地,青春痘涨得破裂:“我来帮她脱!”
在倒地的那一刻,周李清的脑海中掠过哥哥的笑脸和张若水坚定的眼神。周李清啊周李清,既然有勇气来了,为什么不能凭自己的智慧走出去?在大忠的脏手伸过来的那一刻,她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打开他的手,目光冷冷的看向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自己来!”
多年以后,周李清回忆起白房子中的那一幕,还能感受到恐怖之后那种豁出去的勇气。那时的她,一件一件脱下衣裙,当她洁白的胸脯显露在夜的眼眸中时,她能听到上帝的叹息。跳跃的烛光下,她坚挺的**如喷射着火焰的花蕾,她高昂的头颅有西斯廷圣母的威严,她的衣服半披在肩上,长发融入夜的阴影。夏社长看着面前那个女孩的**,忽然双腿一弯,跪倒在地,按在木板上的双手因为紧张而颤抖。
“我在他的画上见过你,那朵喷射着火焰的花蕾就是你的**——”夏社长说着没有人能听懂的话,她的一只完好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眼见着夏社长歇斯底里的古怪举止,其余四人面面相觑。大忠手指扣着木门,扣得木屑纷飞,他似乎预感到一些什么,面色极其不安。
四野陡然刺起一阵警笛声,在那静谧而阴森的荒野,那声响几乎唤醒了一切熟睡在树上、地下的生灵与亡灵。
“白房子里的人听着,快快放下你们的武器!把双手交叉放到脑勺后出来!不然我们要武力入侵了!”一个手持喇叭的警察声势威严的喝道。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呼噜着鼻涕的小男孩,正是在火车站台接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