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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考上那所重点中学,但我还是以推荐生的资格进入了另一所不错的学校。开学典礼那天,我看到了一个站在我旁边的女孩,她是隔壁班的。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我真正的初恋开始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的命运,起了决定性的改变……
秋风依然在吹动着树叶,沙沙声还没有停止。我向窗外望着,极力想在感慨万分的这一刻看一看不远处的那座玲珑塔,那是我儿时嬉戏的场所。但到处都林立着高楼,我看不到它。我的视线无法穿越这些现代化的建筑去寻找那时我在塔下的身影。
我想下楼亲自走到塔下去看看如今那里秋天的光景,可我还是以同一个姿势坐在窗前,没有动。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秋天,还没有到来。
我要报仇(短篇小说,06年)
胡硕是个并不算非常优秀的男人。没什么大钱,也没有任何特长。
说起来最让他感到自豪的就是自己身高和略显健美的体形,此外,他还有一点点的幽默感。
他喜欢扎在女人堆儿里,即兴的发挥着他那幽默的特长,从而把那些饥渴的女人们逗的前仰后合。
虽然他从不缺少随时可以睡在自己旁边的女人,但他一直都不很满足。他时常在暗暗的祈祷着老天能够赐给他一个美丽贤惠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伺候他穿衣吃饭,并且能让自己看到她随时都有欲望。
但他却从没想过,要从他经常出入的那种灯红酒绿的场所里找个贤惠的女人,是有着多么的高难度。
胡硕是在三里屯的一个酒吧里认识那个女人的。那是在一个普通晚上。
每次进入酒吧以后,他喜欢先环视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轻易得手的货色。同时还得注意观察对方有没有带男人来,免得发生冲突。准确的说,自己实在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而挨顿臭揍。
那天他一眼就看中了那个打扮妖艳的女人。
她独自一人,大概二十七八岁,手里握着一瓶明显变温的啤酒坐在吧台上抽烟。
看着那女人手中的半瓶啤酒,胡硕心想:“酒都变温了才喝掉半瓶,看来这妞不是没钱就是不会喝酒。”
那个女人把香烟夹在指尖上,几乎是用指甲在夹着烟。胡硕很清楚那是标准不会抽烟的表现,通常刚刚接触香烟的女人,都会把烟夹在手指的这个位置上。
胡硕准备想个办法留下她的电话,然后几天内把她弄到手。
他走过去,斜靠在吧台上,故作潇洒的说:“姐们儿,借根儿烟抽。”同时,他用放电的眼神盯着那个女人的眼睛,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图,顺便还可以让这个女人看清他自认为还算英俊的外貌。
女人瞟了他一眼,把整盒烟都递给了他,然后又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怎么酒都温了你还不喝?”他拿了一根烟,把烟盒又放回她面前。
“我不爱喝啤酒。”女人终于开口了。
“你一个人吗?”
“嗯。”
“我在这存着半瓶洋酒,没人陪我喝,今儿约的人都没来。你帮我喝点儿吧,我不常来,糟蹋了可惜。”
那女人的脸突然沉了下来,斜眼看着他说:“你丫拿我当废品收购站呢?怕糟蹋了,让我喝剩的?”
胡硕愣了一下,一时不知所措,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脾气如此古怪。他很后悔刚才说的话,看来这妞是没什么希望了。他想立时发作回骂几句来挽回他的面子,但又有些舍不得,他挺喜欢这个女人,更喜欢她那头烫着大波浪的长发,显得很成熟,很性感。
这时,那女人又说:“要喝就拿整瓶的。”
胡硕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开心的一笑。连忙叫来服务员,一边看着酒单一边心中窃喜:“今天真是走运,让我捞到一个这么好的货色。”
那晚,胡硕记忆中的最后一部分是他要来第二瓶酒后的情景,他一边喝掉杯中的最后一口酒一边笑着问那个女人:“你怎么刚才对我那么横啊?”
女人当时已经醉态尽现,媚笑着说:“我知道你丫刚才是什么意思,你不直说,非得装孙子,我就给你点儿颜色看看。”
胡硕微笑着用手指在那个女人的嘴唇前面来回摆了几下:“能不能别叫我‘你丫’?”
这是他第二天睁开眼后,回忆起的最后一句话,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昨晚那个女人现在就睡在他的身边。
他坐起来点了根烟,欣慰的看着还在熟睡女人。“看来我成功了,”他得意的抽了一大口烟心想,“这妞长的还真不赖。”
那天早上,胡硕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叫什么?”
“白霞,你呢?”
“我叫胡硕。”
“你丫把我灌多了,真讨厌。”
“能不能别叫我‘你丫’?”
◇◇◇◇◇◇◇◇◇◇◇◇◇◇◇◇◇◇◇◇◇◇◇◇◇◇◇◇◇◇◇◇◇◇
他们发展的很顺利。不久,他们就成为了正式的恋人。
胡硕逐渐发现其实白霞不是那种非常随便的女人,她是个纯真的女孩,既漂亮又温柔,有个不错的外企工作。
那一晚她风骚的举动和妖艳的装扮全是她由于刚刚失恋,想随便找个人发泄罢了。
胡硕很庆幸那晚正好是自己遇到了白霞,要不是那天自己运气正佳,这口肥肉指不定让哪个混蛋叼走了。
白霞的条件比胡硕要优越的多,为了不放跑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胡硕用尽了浑身解数来讨好她。他很懂得女人的心理,所以他每次的殷勤献媚都很让白霞非常感动。
很快,他们订婚了。
在订婚宴席的那天,一个叫姜古诗的男人让胡硕感到无比讨厌。
那是他的一个女同学带来的男朋友,这人不但不和自己的女朋友呆在一起,反而没完没了的跟白霞套近乎。因为姜古诗也出身外企,所以他和白霞有很多共同语言,两个人聊得甚是投机。
胡硕虽然很生气,但苦于不能在这种场合中显得自己过于小气,只得一直隐忍不发。可他心里很清楚,姜古诗这小子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过了几天,胡硕的那个女同学约他和白霞一起吃饭。虽然很不情愿,但多年不见的同学,他也不好意思驳人家面子。不出所料,那天的晚饭,姜古诗又出现了。
这一次比上次还要过分,白霞和姜古诗就像是没有另外两人存在似的,聊得很是火热。胡硕很少能插上话,整晚都在扒拉着眼前那盘不知叫什么名目的凉菜,他心里清楚,今晚的饭局一定是姜古诗这孙子让他女朋友约的,这孙子一定另有企图。
三个星期后,白霞告诉胡硕,自己和姜古诗有了业务上的往来。胡硕意识到了事情不妙,但却苦于暂时没有对策。
从那以后,白霞经常很晚回家,有时承认和姜古诗因为业务需要一起吃饭,有时也找些别的借口。但不管白霞口中的理由是什么,胡硕始终认定其实每顿饭都是和那小子一起吃的。他有证据,因为白霞对自己的态度,明显越来越冷淡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白霞在电话里对胡硕说:“我要和姜古诗结婚。”
胡硕的心里充满了怒火,他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重大决定——我,一定要报仇。同时,他强忍着怒气对白霞说:“很好,祝你们幸福。”
白霞和姜古诗真的结婚了,但胡硕没有离开他们。长久以来,他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各方面帮助着他们,反而成了这对夫妻最好的朋友。
胡硕每个星期都有两三天会请他们来自己家吃饭,他学了一手不错的烧烤厨艺。各个民族,甚至各个国家的烧烤方法他都驾轻就熟,而且味道相当不错。
为了不让他们吃腻,每次姜氏夫妇来访时,胡硕总会变着花样的给他们做各种烧烤类的食物。这得到了姜氏夫妇的一致赞赏,时常夸奖他的厨艺简直是登峰造极。
姜氏夫妇也经常邀请胡硕来自己家吃饭,胡硕每次都会赴约。同时,他每次都会带上一些刚刚烤好的食物给他们吃。
表面上三个人相处的不错,然而每次等到分手以后,胡硕都会咬着牙在心里暗骂:“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报仇。”
一天,在姜古诗家中,三个人刚刚吃完饭。白霞去厨房收拾碗筷,胡硕和姜古诗坐在客厅里抽烟。胡硕看着白霞颇为臃肿的背影,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他抽了一口烟说:“老姜,我要结婚了。”
姜古诗正在看电视,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嗯,我听白霞说了,听说挺年轻的。”
“是啊,你看看照片。”说着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姜古诗。
照片里是个年轻的姑娘,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人长的也很漂亮。姜古诗看了一会儿,把照片还给胡硕:“真是很年轻,也挺漂亮的。你小子有福气!”
“你不生气吗?”胡硕恶狠狠的望着姜古诗。
“我生气什么?你怎么了?”
“你不后悔吗?”胡硕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你什么意思?说什么呢?”姜古诗有些恼火了。
胡硕停了几秒,得意的抽了口烟,又盯着姜古诗的脸说道:“知道吗?我一直在报仇,报你夺走白霞的仇。是你毁了我的婚姻,毁了我的幸福。你是个卑鄙小人……”
姜古诗没等他把话说完,大声的说道:“你是不是病了?多少年的事情了,你还提?你报仇?你怎么报仇了?”
胡硕冷笑了一声:“八年了,我记的很清楚,你夺走白霞已经八年了。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做朋友吗?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经常和你们一起吃饭。知道为什么每次吃饭我都给你们吃烧烤吗?因为吃烧烤会加速人体老化。你没注意到我自己从来不吃吗?你现在看看白霞,她已经很老了不是吗?你娶了个难看的老女人。你看看我的老婆,多年轻,多漂亮。你现在还拿什么跟我比?哈,哈哈哈哈……”说着,他狂笑了起来。
没想到,姜古诗听完反而也笑了起来,这一笑让胡硕感到非常惊讶,他问道:“你笑什么?”
姜古诗又笑了几声才说:“我还以为你用什么方法报仇,原来只是烧烤,这太可笑了。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后悔!因为白霞也年轻过,她年轻的时候是和我在一起的,她最漂亮的时候也是和我在一起的。她是老了,但你自己照照镜子,你也老了,包括我也老了。八年的时间,谁不会老?你算计了八年,就是为了这个?这就算成功了?你知道吗,无论白霞老成什么样,我都是爱她的,她也一样爱我,就是再过八年,十八年,她还是我老婆,不是你的。你无论怎么报仇,她都一样是我老婆。你娶了个年轻老婆,你自己想想,再过上八年,她难道就不老吗?就拿这个来报仇?这只能说明你是个疯子。”说完又冷笑了起来。
胡硕哑住了,张着嘴,看着姜古诗。此时他感到无比的绝望,他计划了八年的行动就这样简单的覆灭了。他本想看到姜古诗悔恨痛苦的表情,可他现在却看到了这小子如此得意的嘴脸。
刚才姜古诗的每一句话都撞击着他内心,他从没想过,自己精心筹划的方案竟然只是一场儿戏。不但没有打击到对方,反而成为了对方的笑柄。
胡硕感到非常痛苦,甚至连心脏也真的疼了起来。
白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表情冷似冰霜,显然她刚才听到了所有的对话。她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蔑视的瞪着胡硕咬牙切齿地说:“你丫给我滚出去!”
胡硕转过头,一脸茫然的望着白霞:“能不能……别叫我‘你丫’?”
◇◇◇◇◇◇◇◇◇◇◇◇◇◇◇◇◇◇◇◇◇◇◇◇◇◇◇◇◇◇◇◇◇◇
与此同时,地府。
地狱总署北京总局海淀区分局地安门收容所里,马面在办公桌前看着当天的《地府信息报》。隔壁的屋里,黑白无常正坐在沙发上喝酒。
白无常醉眼惺忪的看着黑无常喝酒的样子说:“你丫能不能慢点儿喝,显着你丫能喝是吧?给我留点儿,我他妈一会回来还得接着喝呢!”
黑无常擦了擦嘴:“你还出去啊?不是说今儿咱管片儿没人死吗?怎么你还要出去?”
“操,刚才小马跟我说,一会有一个突然死亡的,刚得的信儿,急茬儿。”
黑无常有点不相信:“你丫是不是又喝高了?记清楚了吗?”跟着大喊:“小马!小马!马面!!”
马面赶紧推门进去,一脸赔笑道:“怎么着黑哥?您有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问你一下,今儿咱管片儿是有个突然死亡的吗?”
“是,有一个,这不刚接着的通知嘛。”
“住哪儿啊?叫什么?”
“没死自己家,死别人家了,就咱后头这楼。叫胡硕。”
“他自己家住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