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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逃出来,是因为他实际上是克格勃,还说他甚至根本不是犹太人,一切都是诡计。这些指控让人难过,互相矛盾,而且与事实不符。到现在,这事已经过去二十五年多了。
我摇摇头:“他们想证明我父亲是克格勃?”
“对。”
该死的詹雷特。我明白了,我猜到了。现在,我算是个公众人物。那些指控,即使最后证明是假的,也会对我造成极大的伤害。我应该知道的。二十五年前,由于那践指控,我家几乎失去了一切。我们离开斯科基,向东迁移到纽瓦克。我的家再也没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我抬头问道:“您在电话里说,您知道我要打电话。”
“如果你不打,我今天也会给你打电话。”
“警告我?”
“对。”
“这么说。”我说,“他们一定发现什么了?”
这个魁伟的男人没回答我。我看着他的脸。我的整个世界,我已经逐渐相信的一切,慢慢开始改变。
“他是克格勃吗,索希?”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索希说。
“您的意思是说他是?”
索希脸上慢慢露出笑容:“你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再问一遍:您的意思是说他是?”
“不,帕维尔。但你父亲……也许他应该是克格勃。”
“什么叫‘应该是’?”
“你知道我为什么到美国来吗?”
“您为一个旅游公司工作。”
“帕维尔,那可是苏联。没什么公司。InTourist是政府的。一切都由政府操纵。你明白吗?”
“我想能明白。”
“因此,当苏联政府有机会派人到纽约市来居住时,你认为他们会派一个最擅长安排度假活动的人来吗?或者,你认为他们会派一个可能以其他方式帮助他们的人?”
我想到了他那双大手,想到了他无比的力气。“那,您是克格勃?”
“我是陆军上校。我们不称克格勃。不过,是的,我想你可以叫我”一一他用手指比画出引号一“‘间谍’。我见美国官员,设法贿赂他们。人们都认为我们能打探到重要事情一可以改变势力平衡的事情。全是瞎猜。我们什么也打探不到。从来就没打探到过。美国间谍呢?他们也从不能打探到我们的任何事情。我们把这边的信息传到那边,但都是些没用的废话。那是一种愚蠢的游戏。”
“我父亲呢?”
“苏联政府把他放出来了。你的犹太朋友们还认为是他们施加了巨大压力的缘故。得啦。一个犹太教会堂的区区几个人真的能向一个无视任何人的政府施加压力吗?想到这点,你甚至会觉得可笑。”
“那您是说……”
“我只是在告诉你实情。你父亲承诺过会帮助政府吗?当然。但都是为了逃出来。帕维尔,这很复杂,你无法想象他当时的心情。你父亲是个好医生,更是个好入。政府指控他玩忽职守,还没收了他的行医许可证。然后,你外婆和外公……天哪,娜塔莎敬爱的父母……你当时还太小,也许不记得了一一”
“我记得。”我说。
“你记得?”
我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记得。我仿佛还记得外公,也就是我的姥爷的样子,记得他的满头白发,也许还记得他的爽朗笑声,以及外婆,即我的姥姥,轻声责骂她的样子。但他们被带走时我才三岁。我真的记得他们吗?或者是那张我至今保存着的照片变得逼真起来了?这是真实的记忆,还是我从母亲的讲述中臆想出来的东西?
“你外公外婆都是知识分子一一大学教授。你外公是历史系主任,外婆是才华横溢的数学家。你知道这些,是吗?”
我点点头:“母亲说,她在饭桌上学到的知识比学校里学到的还多。”索希笑了:“也许是真的。最杰出的学者们都跑去找你外公外婆。当然,这引起了政府的注意。他们被扣上激进分子的帽子,被看成危险人物。你还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被捕的吗?”
“我记得……”我说,“结果。”
他把眼睛闭了好一会儿:“你还记得那件事对你母亲造成的影响吗?”
“记得。”
“娜塔莎变成了另一个人。你理解吗?”
“理解。”
“因此,你父亲才到了这里。他失去的太多一一事业、名声、行医许可证,现在还失去了你的外公外婆。在那种情况下,突然之间,政府给你父亲一条出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在美国生活的机会?”
“是的。”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从事间谍活动?”
索希轻视地冲我的方向摆摆手。“你还不明白吗?那其实是个大游戏。像你父亲那样的人能打探到什么?即使他想打探,也无能为力,何况他根本没想那样做。他能告诉他们什么?”
“我母亲呢?”
“对他们来说,娜塔莎只不过是个女人。政府从不关心女人。有段时间,他们把她当成难题。我刚才已经说了,她的父母,你的外公外婆,被他们看成激进分子。你说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被捕的?”
“我想我记得。”
“你外公成立了一个小组,想将政府不尊重人权的事公诸于众。他们本来进展顺利,但被一个叛徒出卖了。一天晚上,密探来了。”
他停下不说了。
“怎么啦?”我问。
“说起这事就难受。他们的遭遇太惨。”
我耸耸肩:“您现在说什么,也不可能伤害他们了。”
他仍然没说话。
“索希,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被送到古拉格——一个劳动集中营。生活条件非常差,而你外公外婆都上了年纪。你知道结果?”
“他们死了。”我说。
然后,索希转身走到窗户前面。从这里能看到哈得逊河的美景。有两艘百万吨巨轮正停泊在港口。如果向左看,还能看到自由女神像。尽管曼哈顿地方不大,方圆只有八英里,但它就像索希这个人一样,你总是能感觉到它的力量。
“索希?”
他再次开口说话时,声音轻柔:“你知道他们是怎样死的吗?”
“您刚才说过,那里条件艰苦,外公还有心脏病。”
他仍然没有转过身来:“政府不为他治疗,甚至不给他药吃。不出三个月,他就死了。”
我等着他往下说。
“索希,您想告诉我什么?”
“你知道你外婆的情况吗?”
“我只知道母亲告诉我的那些。”
“告诉我。”他说。
“外婆也病了。丈夫去世之后,她的心可以说也死了。您一定听说过终身伴侣之间这样的事:一个死了,另一个就会彻底放弃。”
他没说什么。
“索希?”
“我猜,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说,“这是真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
索希的眼睛继续看着窗外:“你外婆是自杀的。”
我顿时僵住了。然后,我开始摇头。
“她用一条床单把自己吊死了。”
我愣愣地坐在那里。我想到了外婆的那张照片,想到了她那会心的微笑,想到了母亲给我讲的她的故事,吔精明的大脑和伶俐的口齿。自杀?
“我母亲知道吗?”我问。
“知道。”
“但她从未告诉过我。”
“也许我也不应该告诉你。”
“那您为什么告诉我?”
“我需要你知道实情。你母亲是个漂亮女人,可爱又体贴。你父亲崇拜她。但在她父母被捕,然后实际上相当于被判了死刑之后,她完全变了。你感觉到了,对吗?感觉到了她的忧郁?甚至在你妹妹出事之前。”我没说什么,但我的确感觉到过。
“我猜我是想让你知道实情他说,”为了你母亲。这样,也许你会更理解她。“
“索希?”
他等着我往下说。他仍然没从窗口走开。
“您知道我母亲在哪里吗?”
这个大个子男人好长时间没回答。
“索希?”
“过去知道,”他说,“她刚离家出走的时候。”
我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她去哪里了?”
“娜塔莎回家去了。”
“我听不懂。”
“她回俄罗斯了。”
“为什么?”
“你不能责怪她,帕维尔。”
“我不会。我只想知道原因。”
“你可以像他们那样离开家园。你想改变世界。你恨政府,但你从来不恨人民。祖国就是你的家。永远是。”
他转身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
“那就是她离家出走的原因?”
他没回答,只是站在那里。
“那就是她的理由?”我几乎喊着说。我感觉血液中有什么东西在滴答作响。“因为她的祖国永远是她的家?”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不,索希,我听慊了。你的祖国就是你的家。都是些废话。那你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呢?还有,你的丈夫就是你的丈夫呢?或者,更准确点,你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呢?”
他没回答。
“那我们呢,索希?我和爸爸怎么办?”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帕维尔。”
“您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
“真的?”
“真的。”
“但你能找到她,是吗?”
他没点头,但也没摇头。
“你有个孩子,”索希说,“你的事业也发展得不错。”
“那又怎样?”
“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帕维尔,过去属子死人。你不应该让死人回来。你应该将他们埋葬了,向前走。”
“我母亲还没死,”我说,“是吗?”
“我不知道。”
“那你为何要说什么死人?还有,索希,我们不是在这里谈死人吗?还有一件事值得深思”一我无法控制自己,干脆直说“我现在甚至不再肯定我妹妹是否死了。”
我本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震惊。但没看到。他好像只是有点吃惊。“对你来说……”他说。
“对我来说什么?”
“对你来说。”他说,“她们俩都应该死了。”
11
我不再去想索希叔叔的话,从林肯隧道开车回去。我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两件事上,只有这两件:第一,证明强奸夏米克·约翰逊的那两个该死的龟孙子有罪;第二,弄清楚吉尔,佩雷斯过去二十年里在什么地方。
我又看了看约克警探给我的那个证人或女朋友的地址。蕾亚·辛格在一个叫Curry Up and Wait的印度黎厅里上班。我讨厌双关语名称。或者,我喜欢?还是喜欢吧。
我上路了。
父亲的那张照片还放在前座上。我不太担心那些说他是克格勃的指控。和索希谈过之后,我几乎已经能预料到会是什么结果。但现在,我又把那张索引卡读了一遍:
第一桩丑事
第一桩。这再次暗示还会有更多。显然,詹雷特先生一一也许得到了马兰兹先生的财政援助正不惜代价。如果他们发现了以前那些对我父亲的指控现在已经有二十五年的历史一一他们显然会不顾一切地恣意利用它们。
他们会发现些什么呢?
我不是坏人,但也不完美。人无完人。他们总会发现什么的。他们会夸大其词。这可能对JaneCare基金会造成极大的伤害。那可是我的名声,我的政治雄心啊。夏米克也有丑事。但我已经说服她把它们都说出来,让它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对自己的要求能更低吗?
到达那个印度餐厅时,我把车停在停车场上,关掉引擎。这里不是我管辖的范围,但我认为这关系不大。我从车窗向外看去,又想起了那件丑事,便给洛伦·缪斯打电话。她接起电话之后,我说:“我可能遇到了一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缪斯问。
“詹雷特的父亲正在找我的麻烦。”
“怎么回事?”
“他在调查我的过去。”
“他会发现什么吗?”
“如果你去调査某人的过去,”我说,“你总是能发现点什么。”
“我就没有,”她说。
“真的?雷诺那些死尸呢?”
“我没有任何责任。”
“太好了,不简单。”
“科普,我是在逗你。开玩笑的。”
“缪斯,你可真会闹。你的喜剧表演时间到了,还有点专业演员的味道呢。”
“好啦,言归正传。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有私家侦探朋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