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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变成这个数字。
她正在想这是否意味着什么时,电话响了。她伸手拿起话筒,夹在肩膀的耳朵之间。
“我是缪斯。”
“嘿,怪兽,是安德鲁。”
安德鲁·贝雷特就是缪斯在约翰杰伊刑事司法学院实验室的那个熟人。按计划,他今天上午要去那个营地旧址,用他的新型探地雷达机器开始探测尸体。
“怪兽?”
“我只和机器一起工作他说,”不善于和人打交道。“
“明白了。遇到问题了?”
“呃,其实也没有。”
他声音中有种好笑的嗡嗡声。
“你们到现场了吗?”她问。
“开玩笑吧?当然到了。你刚说可以来,我就上路了。我们昨晚出发,住在什么六号汽车旅馆。天刚亮,我们就开始工作了。”
“因此?”
“因此,我们现在就在树林里,已经开始探测。XRJ——机器的名字一一开始时显得有學滑稽,但我们已经让它很快加速了。啊,我带了几个学生过来。没问题吧?”
“我没意见。”
“我也认为你不会介意的。你不认识他们。我的意思是说,你为什么会介意?他们都是好孩子。你知道的,能到实地工作,他们都很兴奋。你一定还记得这是怎么回事。真正的实战。他们一晚上都在Google那个案子,阅读有关营地的资料。”
“安德鲁?”
“哦,对不起。我刚才说过了,我善于和机器打交道,却不懂怎样和人打交道。当然,我不用教机器,对吗?我的意思是说,学生都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但仍然像机器。”他清清喉咙,“因此,不管怎么说,你还记得我是怎样描述这台新的雷达探地机的吗?XRJ是个奇迹。”
“记得。”
“嗯,我说得没错。”
缪斯换了只手拿话筒:“你是说……?”
“我说你应该马上到这里来。法医已经上路了,但你可能该亲自来看看。”
约克鹜探的电话响了。他拿起话筒:“我是约克。”
“嘿,是实验室的马克斯。”
马克斯·雷诺兹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实验室联络员。这是实验室的一个新职位。实验室联络员。每次出现谋杀案,都有个新的联络员。约克喜欢这个孩子。他聪明,知道怎样报告信息。实验室有些家伙电视剧看得太多,报告信息时都喜欢上演单调乏味的独角戏。
“马克斯,什么事?”
“那些地毯纤维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就是马诺洛·圣地亚哥尸体上发现的那些纤维。”
“好。”
联络员通常只会把化验结果报告寄过来。
“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有
“什么?”
“那些纤维很旧。”
“我好像没听懂。”
“这种化验的结果往往都很准确。汽车制造商都使用同样地毯商的产品。因此,你可能会查出一辆通用车或一堵使用了五年的车窗玻璃的出。”日期。有时,你可能更幸运。某种颜色只在一种车型上使用过,并且只使用过一年。诸如此类的事。因此,化验报告一一嗯,这你知道一会这样写:‘福特车,内堂灰色,1999到2004年间出。’差不多就这样。“
“对。”
“这些地毯纤维很旧。”
“也许不是汽车上的。也许用旧地毯裹过他。”
“我们刚开始时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们做了进一步的检査。是汽车上的。但那辆车可能有三十多年历史了。”
“哇呜。”
“这种特殊的地毯曾在1968到1974年间被使用过。”
“还有别的什么吗?”
“制造商,”雷诺兹说,“是德国的。”
“梅赛德斯——奔驰?”
“没那么高档。”他说,“我猾,制造商可能是大众汽车。”
露西决定再去父亲那里碰碰运气。
她到达的时候,艾拉正在画画。护士丽贝卡陪着他。露西进房间的时候,护士看了她一眼。父亲正背对着她。
“艾拉?”
他回过头来时,露西差点后退一步。他看上去糟糕透了。脸上完全没有血色,胡子刮了,但刮得很不干净,脸上和脖子上都有一丛丛短须。他的头发一直就很乱,但不知怎么回事,倒是适合他。今天不同。他的头发让他看上去像是在流浪汉中生活了许多年似的。
“你感觉怎样?”露西问。
丽贝卡护士瞪了她一眼,好像在说“我警告过你的”。
“不太好。”他说。
“你在画什么?”
露西向画布走去。看到画布上画的是什么时,她停下脚步。
是树林。
她大吃一惊。当然,是他们的树林。那个旧营地。她非常清楚艾拉画的是什么地方。他把每个细节都画出来了。真让人吃惊。她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照片了。而且,谁也不会从这个角度拍照。艾拉记住了一切。这一切已经深深印在他脑海里。
画面是夜景。月光照在树顶。
露西看着父亲,父亲看着她。
“我们想单独待会儿。”露西对护士说。
“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丽贝卡护士认为谈话会让艾拉的状况更糟。其实正相反。有什么东西被封锁在那里,封锁在艾拉脑海中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之后,他们必须正视它。
艾拉说:“丽贝卡?”
“什么事,艾拉?”
“出去。”
就像这样。他的声音不冷漠,但也不动听。丽贝卡慢条斯理地抚平裙子,唉声叹气地站起来。
“如果你需要我,”她说,“就按呼叫器。好吗,艾拉?”
艾拉没说什么。丽贝卡离开了。她没把门关上。
今天没放音乐。这也让露西吃惊。
“你想让我放点音乐吗?或者放亨德里克斯的歌?”
艾拉摇摇头:“现在别放。”
他闭上眼睛。露西在他旁边坐下,拉起他的手。
“我爱你。”她说。
“我也爱你,胜过一切。永远爱你。”
露西等着。他一直闭着眼睛。
“你在回忆那个夏天。”她说。
他仍然没睁眼睛。
“马诺洛·圣地亚哥来看你时”
他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艾拉?”
“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他来看过我。”
“探视本上有记录。”
“但……”他终于睁开眼睛,“不止这些,是吗?”
“你什么意思?”
“他去找你了吗?”
“没有。”
这好像让他很不解。露西决定尝试另一种方法。
“你还记得保罗·科普兰吗?”她问。
他又把眼睛闭上了。好像这句话伤害到他了:“当然。‘’
“我见到他了。”她说。
艾拉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什么?”
“他来看过我。”
他惊得张大了嘴。
“艾拉,有事情正在发生。这么多年过去之后,有什么东西正在把一切带回到我们身边。我得弄清楚是怎么回車。”
“不,你不行。”
“我行。帮帮我,好吗?”
“为什么……”他的声音截抖起来,“保罗·科普兰为什么去看你?”
“因为他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歪起脑袋,“你告诉马诺洛·圣地亚哥什么了?”
“没什么!”他叫道,“什么也没有!”
“艾拉,没事的。但你听我说,我需要知道一”
“不,你不需要。”
“不需要什么?你对他说了什么,艾拉?”
“保罗·科普兰。”
“什么?”
“保罗·科普兰。”
“我听到了,艾拉。他怎么啦?”
他的眼睛看上去几乎清亮起来:“我想见他。”
“好。”
“马上。我想马上见到他。”
他突然变得更激动起来。露西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更温和一些。
“我给他打电话,好吗?我能带他——”
“不!”
他转身盯着他的画。眼泪渐渐盈满他的眼眶。他把手伸向那些树林,好像可以消失在里面似的。
“艾拉,怎么啦?”
“—个人,”他说,“我想单独见保罗·科普兰。”
“你不想让我和他一起来?”
他摇摇头,仍然盯着那些树林。
“露西,我不能告诉你这些事情。我想,但不能。保罗·科普兰。让他到这里来。单独来。我会告诉他他想听到的事情。然后,也许那些鬼魂就会重新沉睡了。”
我回到办公室时,又吃了一惊。
“格伦达·佩雷斯来了,”乔斯琳·迪雷尔斯说。
“谁?”
“她是个律师。但她说你更清楚她是吉尔·佩雷斯的姐姐。”
那个名字已经被我忘掉了。我直奔等候区,立即发现了她。格伦达·佩雷斯看上去和她在壁炉架上那些照片中的样子一样。
“佩雷斯女士?”
她站起来,马马虎虎和我握了一下手:“我想,你应该有时间见我。”
“我有。”
格伦达·佩雷斯没等我带路。她径直走进我办公室。我跟进去,关上门。我本想按下对讲开关,说:“禁止打扰。”但又觉得乔斯琳能从我们刚才的身体语言中明白这一点。
我示意她坐下。她没坐。我走到我办公桌后面,坐下。格伦达·佩雷斯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怒视着我。
“告诉我,科普兰先生,你喜欢威胁老人吗?”
“不,开始时没想那么做。但后来,一旦掌握其用法之后,啊,对,还蛮有趣的。”
她的手从腰上拿下来了。
“你认为这很有趣?”
“佩雷斯女士,你怎么不坐下?”
“你威胁过我的父母吗?”
“没有。啊,等等,威胁过你父亲。我的确说过,如果他不说实话,我会把他的壯界榄个天翻地覆,不会放过他和他的孩子。如果你把这叫威胁,那对,我是威胁过他。”
我还冲她笑了笑。她一定估计我会否认,向她道歉并作解释。但我没满足她的任何期望,没往她火上浇油。她张开嘴巴,又合上,坐下了。
“嗯,”我说,“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你弟弟二十年前从那些树林中走出来了。我需要知道发生的事情。”
格伦达·佩雷斯身穿灰色职业装,长袜是那种纯白色。她交叉双腿,想装出放松的样子,但没达到效果。我等着。
“这不是真的。我弟弟和你妹妹一起被杀害了。”
“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开门见山呢。”
她坐直身子,轻轻敲着嘴唇。
“你真的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我们现在说的可是我妹妹被谋杀的事。你,佩雷斯女士,应该理解这一点。”
“我把这当成肯定回答。”
“非常大,非常让人恶心的肯定回答。”
她又敲了几下嘴唇。我又等了一会儿。
“我给你作个假设,如何?”
我摊开双手:“完全赞成。”
“假设,”格伦达·佩雷斯开始说起来,“这个死人,这个马诺洛·圣地亚哥,的确是我弟弟。再说一遍,这只是假设。”
“好的。然后呢?”
“这对我的家人会意味着什么?”
“你们没对我说实话。”
“不仅仅是对你。”
我仰起身子:“还有谁?”
“每个人。”她又开始敲起嘴唇来,“你也知道,我们几家人都参与了那个诉讼。我们贏了数百万美元。那将是欺诈案,对吗?假如可以这样说的话。”
我没说话。
“我们用那些钱做生意,投资,支付我的教育费,给我弟弟治病。如果我们没有赢得那些钱,托马斯已经死了,或者在收容院里。你明白吗?”
“明白。”
“假设吉尔一直活着,而且我们知道,那么,整个案子就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我们将被罚款,也许还会被起诉。更准确地说,执法机构调査了那起死人谋杀案。他们相信四个年轻人都死了,这个案子是建立在此基础上的。但如果吉尔没死,我们还可能被指控故意妨碍执法机构的调查工作。你想到过这些吗?”
我们看着对方。现在,她在等着我的回答。
“你的假设还有一个问题。”我说。
“什么?”
“四个人进了树林,一个活着出来了,并一直隐瞒活着的事实。根据你的假设,人们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其他三个人是他杀的。”
她敲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