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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飞兄弟。”手机的那头传来了白马泽仁低沉的嗓音。
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客套,我劈头就问:“白马,我们可是兄弟?”
“咦?你怎么了?当然是啊!”
“既然是,那你老实回答我以下的问题,不得掺假!”我大叫,声音已颤抖得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你妈妈和妹妹是怎么死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回答我!这很重要!”
“她们是被奸杀的!”
白马泽仁的话像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砸落我本就狂风暴雨的心湖,我已惊到双脚无力,必须扶住书桌才能站立,“你上次说的那个会养野生杜鹃花的亲戚叫什么名字?”
“南建国。”
手机掉到了地上,电池摔了出来。
同样摔出来的,还有我难以接受事实的心。
“李飞,你咋啦?”普凡对着我大喊。
我却一点意识也没有,只能木然地倚着书桌,“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
普凡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刘丽死后,我因为担心林紫,一直暗中跟在她身边。
林紫在图书馆被袭击的时候,我就觉得南老师不对了。他太过于劝阻林紫,让我觉得超出了常理。
林紫差点被花盆砸的那次,其实我也在旁边。那天,我想了很多,肯定了有人想要杀她,就对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更留心了。
南老师第二次引起我怀疑是林紫落水那次。你可能不相信,那天我在人群中看见了南老师,但是当时忙着救人,也没有多想,只是事后对这个人的防备心更重了。
南老师第三次引起我怀疑是斗南那次。我在回来的A1路公共车上遇到了他。因为南老师在斗南有亲戚,我坐车回家的时候经常能遇到他,这本不是什么怪事。但是,之后我通过蒋月娇知道了你们在斗南发生的事后,综合他以前的表现,对他便产生了更大的怀疑。
从斗南回来的那天晚上,我约你在单车棚见面,就是想告诉你我怀疑南老师的事。
但是那晚我尾随林紫到开水房打水,没想到又发生了意外,而且,你说可巧?南老师又在附近。
第二天,你肯约我,我很高兴,准备把这些统统告诉你。但是你不但不听我把话说完,还怀疑我!
我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到图书馆去暗中调查南老师。
那天当班的是图书馆的另外一个老师,我坐着和那个老师聊了一下,闲谈间得知,五一期间,所有老师都休息了,但是南老师却主动要求加班。
林紫在图书馆发生意外的时候,正好是前后几天当班的,都是南老师。
至此,我基本确定了南老师的嫌疑。
我想打电话给你,但是想起你对我说的那些怀疑的话,又自尊心作祟……
都怪我,要不是我撂不下面子,林紫可能也就不会有事了!”
我安静地听完普凡的这一系列叙述,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画面。南老师诡异地站在图书馆的窗子前,推倒一个花盆。那花盆从天而降,正好对准了紫紫的脑袋——而那盆花,该死的,我想起来了,不就是眼前的这种杜鹃花吗?
恶狼早就露出了尾巴,而我的眼睛却不依不饶地盯着牧羊犬。我这个憨腚!
“李飞,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关键的关键是找到林紫,再晚,我怕……”
普凡的话如拨开乌云的一缕阳光,刹那照得我心明亮。
我赶紧把来不及细看的旧书揣在外衣口袋里,“现在我们该怎么做?紫紫的手机打不通!”
正说着,狭小的窗外忽然亮起了两束黄光。
我们朝窗子望出去,离窗子不远的地下停车库的斜坡上,一辆长城皮卡车正缓缓上坡。
“是图书馆的车!”普凡大叫。
我一把将手上余下的东西扔进桌上的木箱里,翻身跃上了书桌,“拿着证据!报警!”
话落,我想也没想地在书桌上一蹬,借力便往窗口跃去。
第十七缕。沉船花海(下)
坠地的一瞬间,皮卡车刚好经过我面前。
驾驶室里的人一脸妖诡,不是南建国,南老师,又是谁?
再看车的后排座位,紫紫手脚被绑,嘴里还塞着一个白色的东西,美目紧闭,看样子是昏过去了。
为什么我能断言紫紫还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呢?
那就是废话了,你给死人绑手绑脚,还嘴中塞布啊?
扯远了。回到现场。
我忍着手肘撞伤的剧痛,追着车直跑。
可能因为天黑,南建国没有看见我。再加上刚好到了一个拐角,他又不会漂移,只能放慢车速转弯。
我趁着他车**一甩之际,趁机施展“轻功”,跃上了皮卡车的后兜。(实际上是爬的,但是你们悄悄地,不要告诉别人,在这个英雄主义的时刻,小慌怡情。)
转过弯后,南建国突然猛踩一脚油门,车速明显提快,朝着学校后门直驰而去。
不是我说,南建国这个驾驶技术也太狗屎了点!
好好的直路,非要开成麻花型,甩得我左倒右跌,浑身疼痛,又不敢发作,只能哑哑地伏下身,抓住皮卡车的车兜,隐藏在夜色中。
车在直路上弯行了一阵,忽然停在了滇池边一处荒凉的田埂上。
南建国熄了引擎,我赶紧用车上的一个废弃麻袋罩住了全身,动也不敢动。
待到车门开关的声音,四次响毕,我才赶紧拿下了麻袋,跳下了车,小心翼翼地跟在南建国身后。
南建国背对着我,抱着紫紫,径自朝田埂边的一个苗圃走去。
由于长期习武,懂得拿捏脚步的分量,加之十分小心,我悄悄地跟在南建国身后进了苗圃,他也一直没有发现我。
走了一会儿,鼻端突然飘来了一阵熟悉的花香。
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杜鹃花海之中。粉色的杜鹃,竟然夜间也绽放自若。
正在我惊叹之余,南建国突然停下了脚步,把紫紫放到了地上。我连忙闪身,隐在他身侧的一棵大树后,深吸了口气,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南建国拿去了塞在紫紫口中的白布。
我往前了一步,正好踩到了地上的一块砖头。
南建国解开了绑在紫紫手上的绳索。
我悄悄蹲下身摸到了那块砖。
南建国又解开了绑在紫紫脚上的绳子。
我攥紧了那块砖,同时站直了身子。
霍地,南建国撕开了紫紫胸前的衣襟,露出了紫紫的米奇内衣。
南建国**,俯下了身,猪嘴噘得老高。
我当然不能忍,挥舞板砖,照着他的后脑就是一下。
鲜血自南建国的脑袋汩汩流下。
南建国惊奇地转身,我当脸又是一拳。
南建国倒在地上,没再起来,似是被我的铁拳打趴下了。
我顾不得享受胜利成果,赶紧扶起倒在地上的紫紫,同时合上了她的衣襟。
“老婆!老婆!”我扶着紫紫的肩猛烈地摇晃大喊。
紫紫长长的羽睫震动了几下,随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李飞?老公?我这是在哪?”
“你——”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后背就突遭一记猛砖。
我鬼火地转身,南建国诈尸一样坐在地上,右手抬着我刚才打他的断砖,左手挥拳直向我的面门。
但是,道理就是这个,山寨不如原版。想搞超级模仿秀,也不颠颠自己的斤两。
我是练家子,他南建国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图书管理员,尽管身上巨痛,眼冒金星,但我仍然轻松地一个后仰,就避过了他挥来的拳头。
南建国估摸着斗不过我,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弯刀来,朝着我的身子就是一横刀。
那弯刀和杀刘丽的那把一模一样。
我一时看得呆了,反应慢了半拍,只来得及侧身,没来得及避过,那弯刀便划中了我的左腿。
我吃痛,抱着流血的左腿滚倒在地上。
“李飞老……唔……”紫紫还没来得喊完,就被南建国捂住了嘴巴,趁机掳走了。
“老婆!”我拼了,一个鲤鱼打挺(我幻想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追在南建国身后,向着苗圃后方的滇池边一步半拖地跑去。
苗圃的后方,漆黑的滇池水看上去饱含着恐怖与幽暗。
一艘白色的快艇,像一艘幽灵船,鬼魅地泊在水边。
南建国一把将紫紫甩在船上,自己也跳上了船,发动了引擎。
土贼!车都开成个鬼样,你还开快艇?
我鄙视地奔到岸边。快艇竟然被他发动了。
白色的浪花,划破黑色的池水,像黑锦上的白色绣花。
我用尽了全力沿着岸边,追着南建国的快艇奔跑。
幸好紫紫紧紧地抱住了南建国的右手,有效地骚扰了他;再加上经久不用,机械老化,那快艇在水中折腾了半天,始终沿着岸边打转,并没有开出多远。
我豁出去了,找了个土坡,一跃而下。
空中姿态不管,但总算完美落船—我自己打给自己。
情况突然变成了二对一,我们占优。
南建国不得不放弃了开船,专心地应对付我和紫紫。
只见南建国右手猛地一推,紫紫即刻倒地。
我心一紧,还肯饶他?伸出右脚绊了他一下。
南建国重重地倒向船尾,搞得小船摇摆不止。
我一个重心不稳,朝船头跌去。
快艇马上像跷跷板一样不平衡起来。
高的一端是我所在的船头,矮的一端是南建国和紫紫所在的船尾。自然,我向船尾滑去,根本站不住脚。
南建国趁机对着紫紫举起了弯刀。
森寒的刀刃在夜色中格外森寒。
“不!”我大叫着,滑至船尾。
熟悉而奇异的花香,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光临。
不过这一次,阴错阳差地,它没有害我,反而帮了我。
两双手,伴着花香,从幽暗的湖水中伸出,拉住了我们的快艇。
那力道大得不像手,倒像起重机,直接掀翻了我们的船。
三人同时落水。
我知道紫紫不会游泳,生死在此一搏。
所以尽管左腿伤残,尽管双脚在水下好像被一双铁手紧紧地揪住了,我仍然拼尽了全力游向紫紫,并奋力把她推上了岸。
南建国时隐时现地沉浮在水面上,不知道也是个不会游泳的主,还是被水中的手拉住了脚,总之,再这样下去,他必定溺死无疑。
而我,好不容易混到今天这一步,自然要珍爱生命,远离死亡。
于是我使上了吃奶,吃饭,吃烧豆腐,吃过桥米线,吃各种的劲,猛力地在水中蹬脚,终于甩脱了拉住我的手,挣扎着爬到了岸边。
花香停在此刻。
南建国冒了个泡,沉了。
也是人贱自有天收。
第十八缕。 解密之谜
1
普凡带着警察叔叔找到我们的时候,迎面就送我一拳。
紫紫讶异地张大了嘴巴。而我们却同时笑了。
“多打的一拳还给你!我还会跟你抢的!”撂下这句话,普凡大笑着钻进了警察叔叔的车。
“奉陪!”我白他一眼,拥着紫紫钻进了一旁的白色救护车。
“你们是怎么回事?”去医院的路上紫紫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我。
我搂过她的肩,附在她耳边,将一切娓娓道出。
紫紫的眼眶红了,“我就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你还嘲笑我女人的直觉!”
我搂过紫紫。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世界上的事,简单的往往是真的,人为复杂化的,即使是真的也难说会变成假的。
案子就这样破了。
但有些历史遗留问题,还需交待一下。
第一,案中案。
还记得我在那个信封里看见的那张长相清秀的长发女学生的照片吗?
后来警察叔叔在南建国的苗圃里挖出一具女尸。据查证,那具女尸,正是被BT杀人狂
奸杀在我们宿舍浴室后又藏尸的那个可怜女孩儿。
第二,南建国、我、刘丽、紫紫和普凡。
还记得刘丽的照片吗?
警察叔叔后来在南建国的房间,搜到了南建国的杀人日记。那里面详细地记录了南建国
策划杀害刘丽的全过程:
月1日,跟踪拍摄刘丽。
月2日,计划用杜鹃花制作的迷香迷倒刘丽后进行奸杀。没想到杀出个我,只能一起搞定。
正准备实施暴行,我忽然转醒,南建国只能藏匿在一旁的花丛中,伺机而动。
待我狂奔疾走后,南建国再次现身,准备继续恶行,刘丽却也阴错阳差地醒了,并同他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刘丽是全国太极冠军,南建国自然不敌,只能仗着握有凶器,残忍地将其杀害。
正当南建国意欲处理现场时,紫紫出现了,于是便有了以后的一切。
第三,白马泽仁的妈妈和妹妹的死。
同样是那本杀人日记,记录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