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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默认。曾晓慧太聪明了,她的一双凤眼,如若一对照妖镜,比我的双眼能看见的东西多太多,广太多,透彻太多,我又何必在她面前装?
见我不语,曾晓慧将我领到了第一次我们解术的那个房间。
房间的桌上照例点着13支蜡烛,那些蜡烛也照例是那样的形状。
还是一碗水,一包黑色药粉,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曾晓慧没有向我要任何东西,只是叫我喝下了那碗水。
睡意再次袭来,在我半梦半醒的当口,曾晓慧吹熄了蜡烛,四周即刻陷入了一片黑暗。隐约中,曾晓慧敲响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铃声,有节奏,清脆,悦耳。
我听着着有那空灵的声音,感到睡意悄无声息地降临,而我好像攀上了云端。
微风徐徐,到处都是云朵,棉花一样,洁白,轻盈。我从这朵云跳到那朵云,身轻似燕。温暖的阳光懒懒地包围着我的身体,我随手拉过一块云彩,盖在身上。耳畔隐隐传来一阵轻语的声音,天籁一般……
我被这样的气氛陶醉了,翻了个身,压在了另一朵云上,鼻端突然传来了一阵血腥的气味。然后,天气突变,一股劲风大逞淫威地卷着寒冷,迅速包裹了我的身体。
我靠着的云开始剧烈摇晃,我几乎站不住脚,慌乱地睁开了眼睛。
2
鸟,是我睁眼后看见的第一样东西——一只黑色的,不知名的鸟,“吱吱”地叫着从我的眼前掠过,像一个黑色的暗影。
我揉了揉眼睛,晃了一阵,发现我没有睡在曾晓慧家,而是睡在室外。
“难怪那么冷!”我在心里暗忖,同时支起了身体。
然后,我被吓坏了。因为,我浑身是血,双手也沾满了血。
难道是腹部的伤口裂开了?我疑惑地拉开衣服,看了一眼,然后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是怎么回事?我孤立无助地坐在原地,到处张望,发现我正莫名其妙地坐在一个街心花园里——这个花园,我以前根本没有来过。
这是哪点?我咋在这点?为什么我会在这点?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来到这点的……十万个为什么,无穷无尽地包围了我,像钱塘潮,倒灌奔涌。
我想用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可是手伸出去以后没有碰到地却触到了一个冰冷、半软的东西。
我惊惧地转头,看见我身边的矮树丛中,露出了一双男人的手。那手和我的一样,沾满了鲜血。
我吓懵了,抖零壳战地扒开矮树丛,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男人进入了我的视线。
那男人很壮实,皮肤黝黑,长相抱歉,脸上布满了痘痘和坑坑,凹凸不平,苍蝇站上去恐怕都能崴到脚。
等一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男人除了头以外,浑身都被赤红的鲜血染艳了。
他的米色夹克成了血色夹克;他的白色T恤成了血色T恤;他的浅蓝牛仔裤也成了血色牛仔裤。总之,他是个血人。
这是怎么回事?
我吓死了,但是因为有刘丽一事的教训,我没有因为恐惧马上就逃,而是伸手先探了探男人的鼻息——毫无声息;然后再勉强地搭上了男人的脉搏——不会跳动。
现在我确定男人真的死了。
惊惧、疑惑、害怕,三股并流,形成了一场千年不遇的洪水,刹那冲垮了我的心堤。
我害怕得坐在地上向后退缩去,直到背脊触到了花台边的滴灌头,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裤包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的震动。我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裤包处的震动却依然不停。我下意识地将手按在裤包,发现是我的手机震了。
我木然地掏出手机,紫紫的名字赫然显示在屏幕上,像洪水中的一根浮木。我赶紧接起了电话。
“李飞老公,你去那了?怎么大清早就不见人影了?”紫紫在电话那头问我,听起来有些生气。
“老婆,我出事了。”我颤颤巍巍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的心也快沉没了。
许久,一个声音说:“告诉我,你在哪?”
“我不知道,我在一个陌生的花园里。”我心焦如焚,很多很多的恐惧,很多很多的无助,很多很多的孤独包围着我,让我的手不住地震颤,就要握不住电话了。
“冷静点,看看周围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电话里的人呵道,我这才发现在电话那头给我下指示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曾晓慧。
我闻言,环顾了四周,发现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赫然有一栋造型奇特的建筑,那上面有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上书“云天集团。”
我把这一切告诉了曾晓慧,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然后对我说:“到云天门口等我们,我们马上来。”
挂断了电话,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二十分钟后,曾晓慧的蓝色标致207停在了我面前。
“上车!”曾晓慧简短地命令道。
我没有言语,听命地上了车,看见了副驾驶座上的紫紫。
紫紫也刚好在此时回头,看见了浑身是血的我,眼中立刻闪出了泪光,“李飞老公,你怎么了?”
“回去再说。被人看见不好。”曾晓慧冷冷地说,同时眼神暗示性地瞟了瞟我的身后,我才发现一个保安正用电棍指着我们的车,口中骂骂咧咧,好像此处不准停车。
我赶紧钻进了车里。曾晓慧马上发动了引擎。
在车上静默地坐了很久,深吸了N口气,我的心才终于平静了一些,我也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将早晨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听完我的叙述,曾晓慧都沉默了,紫紫则心焦如焚,“李飞老公,难道又是幻觉?”
“不!这次是真的!”我懊恼地用手遮住了脸,我也希望事实真如紫紫所言是个幻觉,但无限可惜啊,是真的,这一切该死的是真的。
“骗人,不会的,不会的……”紫紫急哭了。
“骗不骗人,去看看便知。”沉默了许久的曾晓慧突然说。
紫紫止住了泪,我点了点头,曾晓慧了然地打了一把方向,向方才事发的陌生花园驶了过去。
来到那个花园后,曾晓慧故意将车斜停在人行道上,挡住了方才事发的矮树丛,又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人以后,从矮树丛里拉出了那个男人。
“怎么是他?”看见男人的脸,曾晓慧大吃了一惊。
我也大吃了一惊:“你认识这个人?”
“嗯!”曾晓慧点点头,“方明言,跟我一样是陈胜国老师的研究生。”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陈胜国这个名字很熟,好像在哪听过。
曾晓慧愣愣地看了方明言几眼,沉思了一阵,再次环顾了四周,然后迅速地转回车上,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块油布,铺在了地上,然后沉声命令道:“李飞,你过来帮我。林紫,你看着周围,有人就咳嗽。”
“学姐你要干什么?”我不明白曾晓慧的意图。
“藏尸灭迹。”曾晓慧说,平静的口气,和不平静的话语内容,对比之下,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学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同样惊叹的,还有紫紫。
“长话短说,昨天的解术可能又失败了。如果真是这样,七天以后,必须重新来过,不然李飞就完了。现在,方明言的尸体在这儿。人是谁杀的,我们暂不定论,但事情和李飞有关,无疑。警察发现方明言的尸体后,如果顺藤摸瓜找到李飞,将他列成嫌疑人,扣押。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警察的效率你们是知道的,七天,不觉得太短?”曾晓慧严肃地说。
我的心凉了大半截。惶恐如一滴进入水中的浓墨,在心头迅速散开,染黑了我的心。
紫紫也很为难,“可是……”
“没有时间废话。做还是不做?”曾晓慧打断紫紫的话,口气严肃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紫紫沉默了一阵,再不言语,静静地退到了车尾,眼睛盯着间或走过的行人。
曾晓慧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我,“你呢?”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回答。
曾晓慧见我不动声色,径自低下了头,吃力地拖动着方明言的尸体。
我看不下去了,抬起方明言的手,和曾晓慧一起将他拖了出来,用油布包好,放到了车的后备箱。
“去哪?”办完了这一切,我六神无主地看着曾晓慧,不知道怎样去接续后事。
“我送你们回学校。”曾晓慧这样回答我,关上了后备箱的门。
“什么?那他怎么办?”我吃惊万分,没料到曾晓慧的答案。
“不要多话,我自会处理。”曾晓慧面无表情地说,同时转身对着紫紫,“林紫,如果你想李飞没有事,就看着他点儿,这七天会相当难熬。”
紫紫看着曾晓慧,认真地点了点头,上来搀住了我的手,“李飞老公,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我们做对了没有。我也很乱。学姐现在是我们三个中间唯一还有主见的人。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还是先听她的吧。”
是啊,紫紫说的对,我们都很乱,只有曾晓慧还有理智,她现在是我唯一的浮木,我只能靠她了。
想到这里,我放弃了挣扎,乖乖地爬上了曾晓慧的车,将一切都交给了她。
不管她要将车开向哪里,我都认了。
曾晓慧的车一个钟头后停在了医院的门口,在这期间,我已经在她的指示下换掉了身上的血衣。
“记住,保持沉默。”下车的时候,曾晓慧这样叮嘱我和紫紫。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脑袋里只有空白。
“谢谢学姐。”紫紫搀住了我的手,对着曾晓慧勉强地挤出了一丝淡笑。
曾晓慧满意地点了点头,马上驱车向南,离开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曾晓慧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心里总觉得别扭得慌,但我不知道别扭的地方具体是哪里,就像一个人脊背痒,自己却总也抓不到一样。
无助、无耐、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第九降。耳畔的梦
回到医院以后。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黑暗笼罩了我的世界,然后我的脑海中开始不断地浮现花园中浑身是血的方明言的尸体。恐怖的画面让我感到身体阵阵发寒。
有很长一段时间,蜷在被窝里,我开始猜测这寒冷并不止存在于我的头脑中,而是某种真实的东西,饱含着恐怖与阴霾。
我使劲地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并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渐渐的,倦意开始抬头,我听见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对着我耳语。那声音甜美,温暖,就像一张电热毯,在这极寒的时候包裹了我,让我觉得暖暖地。
我听着这宛若泉水叮咚般的声音,就这样恍恍惚惚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的梦,很冷寒。冷寒到我在梦中会觉得揪心。
我梦见我和紫紫到丽江去旅游,来到了一个扎染布市场,我说我要买布,她说到门口等我,我兴高采烈地挑选了许多的布,来到门口,紫紫却消失无踪了。
我慌了,疯狂的拨打着紫紫的手机,电话那头她是这样说的:“我在机场,飞机马上起飞了。我有事,我先走了,不好意思是急事……”
木然的站在陌生的丽江街头,我其实很慌张,因为我迷路了,我在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巷道里找不到归路,周围全是陌生人,阴魂一样,用邪恶的眼光看我。
我害怕,怕到拿着电话的手只能不住的颤抖。
但是电话里,我却仍然语气平静:“你去吧,事情要紧。”
挂断了电话,我看着如潮的陌生人流,毅然买了回昆明的车票。
有一个人在那里等我,带我来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然后对着我轻声说话,语气温柔而细腻。我被那些软言暖语温暖了,渐渐停止了心痛,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很感激那个安慰我的人,想给她一个拥抱,想谢谢她。于是我靠近了她,伸出了双手,手指却硬生生地被什么东西阻了一下,一阵生疼立刻从骨头间升起,传遍了全身,让我猛然从梦中惊醒。
这一次,我胸口带着一大片血迹地站在曾晓慧家的门口,手指不知怎么地触到了门上,又红又肿又疼。
我为什么在这?我为什么胸口上全是血?这一次,又发生了什么?
心里像有一条恶龙在翻腾,闹得我恨不得把心从身体里扯出来,搓成团,扔到垃圾堆里。我不知道生活到底怎么了,不知道人生到底怎么了,特别是我的人生。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口,门霍然打开了,曾晓慧出现在了门边,看见我,她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将我让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曾晓慧将我领进客厅,安置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给我,然后进屋找了一块大毛巾和一个黑色塑料袋扔给了我,“把衣服换了,装在塑料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