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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奴也跳出飞舟，来到方华身旁，淡淡道：“燕姑娘，少爷当你是朋友才说这些话，否则早已出手。对于元兽亡灵大军来说，开元军队再多十倍也必死无疑。”
燕一很确定月奴没有吹牛，一时沉默无语。后方开元军人却鼓噪起来，一名将领冷笑道：“口气还挺大，六年前那一战打得不爽，今儿不如再打一仗，让咱领教一下大汉的能耐！”
此人是开元武府二师兄，曾任御林军步兵校尉，现已升任南征军先锋官的司空翔。
方华懒得理他，对燕一道：“这是你爹带的军队，我提前告知，也是为了维护你我的关系。之前亡灵大军大发神威，将整个皇城屠戮一空，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一旦开战，大汉不必动一兵一卒，半个时辰后开元军队全部死光。”
司空翔怒道：“方华，吹牛也要有个谱儿，你当——”
“滚开！”月奴大感不耐，挥挥衣袖，一股离奇的灵气无声无息期近，将司空翔连人带马卷起，抛向二十丈外，重重砸进土里。
众士兵大惊，急忙扯开那筋断骨折的战马，拉出司空翔，幸好并未身亡，只是遭受重击，晕了过去。
月奴冷冷道：“燕姑娘，你再不听劝，下一个就是你爹。”
燕一惊怒交加，更诧异的是月奴的修为，只轻描淡写一挥袖，毫无风声，居然把司空翔和马匹卷飞二十丈，却未掀起附近任何人一角衣衫，恐怕她师父白荡海也未必有此实力。
“别猜了，”月奴道，“我比你师父强，八星问仙后阶，把他换成姓司空的，下场也一样。”
众人悚然动容，齐声道：“不可能！”
月奴指指方华，冷笑道：“少爷已突破九星齐天后阶，一拳就能打死你们几千人，却低声下气苦苦劝导，你们还不领情，这才是最荒谬的事。我没那么好脾气，谁敢再有任何不敬，立即让你们见识亡灵大军的威力！”
方华对燕一道：“悠悠，不论你爹或白老头，谁也承担不起全军覆没的责任。我最后说一句，退则生，攻必死，你若对我还有一丁点信任，就回头跟你爹商量。”
燕一看出他眼中的郑重，只好点点头，策马走回主账。
正在这时，主账前方出现空间裂缝，像是有人打开了传送阵，一条人影渐渐从虚到实。
燕一道：“师父！”
传送阵中走出一人，正是白荡海。
他看一眼方华和月奴，再看看空中的方阳，神情复杂。
方华道：“白老头你来得好，跟悠悠形容一下元兽亡灵大军，省得她以后恨我入骨。”
燕苍谷沉声道：“白先生，皇城局势如何？”
白荡海摇摇头，叹息道：“夏氏完了，师尊他……”
燕苍谷微微一惊：“连秋公也无法改变局势？”
白荡海默然，也是默认。
燕一心底里暗松一口气，又怕被父亲看见，只好保持淡漠，问道：“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白荡海陷入沉思，一方面怕亡灵大军蹂躏开元军队，一方面又对海琼和秋风烈心存希望，只盼皇城局势改变，方华和月奴离开北门，那就可以和方阳痛痛快快打一仗。
一艘天海飞舟缓缓降落，停在大军前方，船头站着许多人，为首者是方阳，后方是武道群雄，放眼过去皆是八星级七星级强者，看得开元人心凉了半截。
焚烛喝道：“白荡海，你在开元深受爱戴，好歹也为开元百姓想想，这是必败之战，你若放任这些军人送死，就是开元的千古罪人！”
白荡海和燕苍谷对视一眼，均感犹豫，这是最好的机会，一旦夏氏皇族被灭，开元大军进驻天京，天下局势大变，从此两国合并，开元取代大汉，成就不世基业，两人也将永载史册。
是的，这是本次行动最大的秘密，天下知情者仅四人。
一个是元真宗，一个是燕苍谷，一个是白荡海，还有一个秋风烈。
——当然，秋风烈并不是极力支持，这是他的备用计划，若夏氏无法走到最后，他就转而支持开元。
——秋风烈永远都有二手准备，甚至三手、四手，从来不会把宝押在一个地方。
——只要能活下去，秋风烈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对白荡海和燕苍谷而言，此行只有一个目的：
开元大军绝非支援夏氏皇族，而是占领天京！
本来以为最大的难题是方阳的大汉铁骑，但只要获得秋风烈龙脉大阵支持，开元军队可以获得最终胜利，大汉也必将成为开元囊中之物。
谁知突然冒出个元兽亡灵大军，当着秋风烈的面把皇城变成了鬼城，实力之强足以横扫大陆。作为亲眼目睹亡灵大军威力的白荡海，绝不认为十万开元军队能战胜亡灵大军，一百万也不能。
不止开元军队，哪怕有一百万大汉铁骑，也是死路一条。
现在白荡海只好盼望奇迹出现，让本次行动圆满完成。
可怜的是，自从见过海琼、方华、梵如夜的实力后，白荡海对师父秋风烈也产生了怀疑。
和这些极境强者相比，龙脉大阵又算得了什么？
方华月奴不语，方阳等人也保持沉默，给开元人一些时间考虑。但谁也没想到，这时又出现变化。
惊变！
开元大军后方出现骚乱，传来一股强烈的空间元力波动，逼退众士兵，腾出一块空地。
阵中再次出现空间通道，比白荡海的传送阵大得多，走出黑压压一大群人。
足有数千名开元武者，从传送阵来到天京北门。
开元军人对这些武者并不陌生，纷纷惊叫起来：
“正气盟！是正气盟的人！”
“还有落雁谷！”
“那是寂湖弟子！”
“风雪小镇也来了！”
众士兵在异乡见到开元武者，均感亲切，让出一条通道。万余人走出传送阵，来到军营前方，与众人会面。
这是北境四宗——正气盟、落雁谷、寂湖、风雪小镇。
加上先到达的战凰宫，北境五宗全体到齐。
焚烛挥手道：“各位老友，你们挺会赶时间，来得真巧啊！”
四宗首领向她点头微笑，又向白荡海抱拳致意。
白荡海眉头紧皱，道：“洪元佐，公冶亮，卫谦，石正义，你们来凑什么热闹？”
洪元佐乃正气盟掌门，公冶亮乃落雁谷掌门，卫谦乃寂湖掌门，石正义乃风雪小镇掌门。
焚烛大笑道：“哈哈！二十万人都来凑热闹，也不在乎多几千个吧。”
齐镇像见到靠山似的跑到石正义身旁，对方华指指点点，泣诉自己的委屈和痛苦。高遵和黄涛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花垂帘和曹振升来到卫谦身旁，与另一名年轻男子并肩站立，此人是两人的大师兄、寂湖首席弟子元兆。
落雁谷公冶亮身后走出三名年轻人，皆是风流潇洒之辈，来到战凰宫众女身旁搭讪，三人之首是公冶亮的儿子、落雁谷少主公冶怆，其余两人是二徒弟季闵，三徒弟萧鹰。
焚烛东张西望，讶道：“老洪，你义女上哪去了？”
正气盟洪元佐有一个义女，名叫岳娆，曾是润雨学宫收养的孤女，和战凰宫茹初等人从小玩到大，此女是北境五宗年青一代强者，在《神武英才榜》中居第六，比茹初更高一位。
洪元佐向后挥挥手，对燕苍谷道：“明王看好了，可别吓一跳。”
后方走来一男一女，女子年轻貌美，手持长剑，男子年过四十，颔下三缕长须，衣着华贵，却满脸沮丧，被女子的长剑顶住背心，不甘不愿向前走来。
女子正是正气盟首徒岳娆，男子是……
“王爷！”白荡海和燕苍谷齐声惊呼。
这男子在开元无人不识，大汉也对他不陌生，曾担任大使出访天京，前不久开元政变，正是他和燕苍谷全力支持，才令元真宗欧阳拓登基称帝。
——昌王欧阳乐。
燕苍谷勃然大怒，戟指岳娆道：“大胆！竟敢绑架昌王千岁，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岳娆将长剑架在欧阳乐颈间，冷冷道：“明王再多说半句，小心昌王人头不保！”
白荡海眼中厉芒闪烁，紧盯洪元佐等人道：“你们不要命了么？”
后方突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白荡海，我看不要命的是你！”
白荡海眉头一挑，嘴角一扯，神色突变。
纪雨筠蓦地浮起惊喜之色。
这时，又响起第二个略显苍老的女声：“你们自己不要命也罢，但偏要拖二十万人一起不要命，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听完这句，白荡海脸色煞白，显出极度的震惊和意外。
岳娆和欧阳乐背后，缓缓走来两名女子。
左边是一名老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但腰背笔挺，一双明亮的眼睛毫不因年老而昏黄，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右边是一名妇人，身材修长，白衣如雪，长发披肩，如同天上仙子下凡，不沾纤尘，美得令人心醉。
焚烛姐妹三人来到老妪面前，毕恭毕敬施了一礼，道：“拜见师父。”
纪雨筠向妇人盈盈下拜，道：“拜见师父。”
第375章 骑虎难下
北境五宗所有武者纷纷施礼，姿态谦恭，好像见到了精神领袖。
大汉武者略一沉吟，便明白了两女的身份，至少对天下女武者而言，这两个女人等于活着的传奇。
老妪是润雨学宫创始人：乔小桥。
美妇是润雨学宫现任宫主：桑夜瑶。
白荡海露出无可奈何之色，向老妪行礼道：“见过乔前辈。”
乔小桥和秋风烈曾是好友，白荡海年轻时便已见过，因此称一声前辈并不过分。
“此次发兵大汉极为不智，你不可一错再错，收手吧。”乔小桥说道。
白荡海道：“秋公正在皇城内，乔前辈不妨与他见一面，再决定是否阻拦我。”
桑夜瑶美若天仙，比徒儿纪雨筠也不逊色，但气质冷漠得多，一双凤眼闪出寒光，道：“搬出秋风烈也没用，我们此来不为大汉，只为开元，昌王的性命在我们手中，你敢稍有妄动，我立即取走昌王首级！”
白荡海冷笑道：“桑宫主，你我虽接触不多，总也知根知底，我像是那么好威胁的人么？昌王若少一根毫毛，你也休想生离此地！”
乔小桥淡淡道：“看来多年不见，你对润雨学宫颇有轻视，那就显出你的资本吧，看究竟谁压得住谁。”
她身躯一震，脑后浮现本命元璧，竟有七颗亮星和一颗弱星。
“天哪！”
众人齐声惊叹，乔小桥不愧为名垂天下数百年的老前辈，修为竟与白荡海并驾齐驱，达到八星问仙初阶！
白荡海不为所动，显然早知乔小桥的修为，斜瞥桑夜瑶，冷笑道：“我以为桑宫主有多自信，原来也要搬出师父。为何不展示你的修为，让我收起轻视之心？”
乔小桥摇头叹道：“你在天下第二人的位子上太久，被骄傲冲昏了头脑。谁说徒弟不能比师父强？秋风烈见不得弟子超过自己，我却是很乐意的。夜瑶，不必掩饰，让他看看。”
桑夜瑶冷哼一声，同样浮现本命元璧，其中有八颗亮星，闪闪发光。
“什么？！！”
所有人失声惊呼，桑夜瑶竟是八星问仙后阶强者，与秋风烈旗鼓相当。
不止白荡海、任意平、阿根伯三大八星问仙为之震惊，连纪雨筠也大感意外，道：“师父，你晋升了……怎不告诉我？”
桑夜瑶向爱徒看去，此时才流露出一抹宠爱之色，微笑道：“给你个惊喜，不好吗？”
纪雨筠想起小尘对九星体系的评价，道：“等会与师父细说，我有要事相告。”
桑夜瑶点头道：“先解决这里的事。白荡海，你有何话说？”
白荡海唯有苦笑，这才向她抱拳施礼，道：“恭喜桑宫主修至八星后阶，白某失敬。”
桑夜瑶一双美目瞥过方华和月奴，淡淡道：“对九星体系武者而言，八星后阶似乎很强，但对元道五境修士来说，实在没什么了不起。比如这对少年人，女孩丝毫不逊于我，男孩比我强得多，他们明明可以把你撕成碎片，却始终未出手，只因他们心存善念，不愿恃强凌弱。”
白荡海冷哼道：“谁强谁弱尚未可知。”
桑夜瑶道：“这正是你的风格，他们不了解，润雨学宫很了解，所以我们不会给你钻空子，既然来了就要全面牵制，绝不令你心存侥幸。”
她玉臂轻挥，在空中划几条阵纹，片刻间布成一个阵法，但非攻击阵法，而是万里外的即时影像。
阵中出现巨大的光幕，光幕里浮现一座奢华的宫殿，殿内有一名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旁边有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被一男一女两名年轻武者用剑架住脖子，中年男子满面怒容，男孩早已吓破了胆，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白荡海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