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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顿妥当之后无尘也告辞离开了,听说这三位是明心大师的朋友,客栈老板立刻腾出三间上房免费招待三人,然后还未等三人在青晨曦的房间里坐牢靠,一个小厮已经敲门进来端茶倒水热情异常,口中还不断提起明心大师的恩德云云,必要好好伺候三人稍尽心力。
“那个,明心大师到底对你们有何恩德啊?”
一路上实在沾光太多,殷玳琳实在想不明白那个满口废话说法都被人嘘的和尚究竟有何德能可以让这许多人像菩萨一样的供着他。
“别人我不知道,小的原来也是城外逃难流民中的一员。”小厮说起往日更是双眼发光。
“那时的我差不多已经快要饿死了,来到这里之后又被堵在城门外,心生绝望只道死定了。当时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的等死,与我同来的几人大多也都是这样的心情。是明心大师救了我们。”
“他帮你们进城并且找到了这份工作?”
殷玳琳扬了扬眉毛,这确实该算是大恩了。
“不”小厮意外的一摇头:“大师只是让我明白了怨天尤人不如起坐立行的道理,这份工作是我自己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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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7 蹊跷的“客人”
687蹊跷的“客人”
曾经有这么一个传说,吕洞宾问他师傅汉钟离,多年修仙度得几人?汉钟离回答,只你一人而已。、吕洞宾又问,师傅何不普渡众生。汉钟离回答,众生痴迷,无法普渡。吕洞宾不信,与师傅打赌,欲三年之内度三千人得道。最后的结果却是输得精光,一人也未能度到。
佛魔一线之间,顿悟也只是一线之间,同样的话听在耳中有的人会觉得醍醐灌顶,有的只会觉得是无良中二的自以为是,所以就算是佛祖也无法度尽世人——其实某种角度上这二者都没有错,能够从某人的话中得到有益营养的,就算说话人是个公认的三岁婴儿那也是仙音。而如果相反的话,就算说话人是古今中外公认的哲学大师,那他说的也不过是假大空的废话而已。可见一句话到底有无道理不在于人家说了什么,而在于自己听到了什么。
“明心大师对我们一行人说,蹲在流民营里是死,尽力去太原城或者其他地方一试也是死,那为什么不在死前尽力一试呢?我们都这容貌了难道还能有什么丧失吗?”
小厮说起这段过往时脸上仍是一脸的倾佩。
“不过是些寻常的励志说辞,你……不会连这些道理之前都没听说过吧?”
殷玳琳一皱眉,这些劝人上进的话也太普通了。
“小人虽然愚笨,但这些道理也早就是听得耳朵起老茧了,如何会不识。”小厮笑着说道:“但奇就奇在这里,平日里这些话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是废话,恰恰那日大师说来我却是如雷贯耳,只觉得人生这十几年都是白活了。虽然当时已经身处那种绝境之中,眼前却是一片光明,心头也是干劲十足,完全没有将死之人的感觉了。”
“然后呢?”
这越说越神棍了,殷玳琳开始不由好奇了起来。
“然后我就开始,应该是我们就开始了入城大计——您三位都是知道的,呆在流民营里喝那清汤一样稀粥肯定是个死字,我们只有先进到太原城来才有希望。可守城的兵丁如何会轻易放我们进去,不论我们如何软求硬磨,求遍了四门也没有一个人愿意通融。反倒是我们的一个同伴还因为着急上火的硬闯而被打伤了。
几乎所有的同伴都在这里放弃了,一部分离开了这里去碰运气,大部分人又回到了流民营继续喝清水粥。不能怪他们软弱,大家都是凡人,假若想做就能做得到的话,那么所有人都能够是大富翁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那时候信心就是鼓得不得了。
我一个接一个的仔细观察,终究发觉了一个我能够为之效劳的守城军卒。那人身上的衣服脏上三四天也不换洗一次,有了破口也不缝补,中午时分也没人送饭。我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平日生活里缺少女人照顾的人,是以浆洗缝补这些伙计都是能省就省。然后我就找了他,帮他干了五天的这些活计之后,他总算是对我有了一点好感,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每天在他当班期间进城碰碰运气找找机会。”
“然后你就进城,这家客栈的老板收留了你?”
殷玳琳再次理所当然的问道。
“不是这样的,我当时好说歹说总算是让他把我和三个同乡兄弟都放进来了。我们四个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一个死了就等于是一家死了。可在现在的城里找个事做可太难了,任谁一听到我们是流民,想到一个多月前流民攻城的时候,还有谣传说流民身上个个都带了瘟疫,愿意收留他们的人没有,反过来叫差役抓人的倒是很多。”
小厮一脸的苦笑,想来是想起了前不久被人像瘟神一样赶来赶去的惨状。
“那之后呢?”
终究是少年心性,对稀奇之事少不了好奇心,殷玳琳已经觉得这段小厮历险记完全不亚于任何江湖中人的桥段。
“连续几天接连碰壁,我们四个里一个因为被差役抓到而打断了腿扔出去等死;一个因为被一家大富之家的恶仆欺辱,说能喝他的尿就能够得到一个马房的差事,他不堪其辱宁死也不愿再进城;还有一个因为城外的老娘病情加重针石无效,他也心灰意懒的认命了,陪在老娘身边送老人家最后一程自己也等死了;只有我,我听了大师的劝说之后不知为什么只觉得想得很开,反正穷困城外也是个死,在这城里蹦跶最坏也不过是一死,那干嘛不拼到最后呢?
就这样,我不停的想办法变套路,在第四天的时候,在碰壁了二百三十七回之后终究将好不容易从城外打来的柴火卖给了这家客栈的老板。这样又卖了五六天后,秋老板觉得我这个人还算老实,做事也肯卖力,身上又没什么疫症这才收留了我。同时收拾出一间柴房,让我将老爹老娘还有媳妇都接进来同住。
你们说,要是没有大师的点拨,我哪来的这份心性和气力?这会就算还没饿死恐怕也是还在城外等死,哪能有这份生计?”
这段经历说是传奇也传奇不到哪去,但对一个小厮而言却是生死关头去又返了。瞧瞧城外那十万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流民,再瞧瞧自己安安稳稳的三餐一宿,如何能不心生唏嘘,感恩戴德。
小厮如此这般讲述了一番,听三人点了饭菜之后便退出去厨房吩咐了,剩下三人在屋里聊着闲话。说是三人,其实傻寻参哪能插上话,只是殷玳琳与青晨曦说话罢了。
殷玳琳极少下山,所有江湖见闻大多都是听长辈们转述,青晨曦却似乎走动甚多,连当年的魔教之役都有参与,而且口才极好,说起种种阅历或惊险万分,或诙谐生趣,听得殷玳琳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三人分回自己的房间,殷玳琳与青晨曦都有晚课要做,各自打坐运气不多时分已经入定了。可这两人聊得太过尽兴却忘了傻女寻参不会练功,他们两个各自由房间里有事情可做,寻参发了半天的呆,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突然好像起了什么兴趣。
今时不同往日,太原城外十万饿鬼围城,虽然不是真的敌军压境但也难说是太平时候。太原城守早早下了宵禁令,一日饿鬼之围疑惑,一日太原城的夜间就禁止行人乱跑。但凡所令禁,既然有禁就必定有人不遵守——说来这话好像很奇怪,但所谓禁令本来就是制止人们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同样必定有人或者不以为然,或者刻意有心,总之必有犯禁。
“这些灾民情况如何?可还有战斗力?”黑夜陋巷之中,一个全身裹得结结实实只显露一双眼睛的男子低着声音喝问道。虽然说的是中土话,咬字之间却奇奇怪怪,分明不是大明本土之人。
“灾民这种东西的战斗力本就不用太指望,胜在数量而已。而且我们的目的也不是要他们攻城掠阵,只需搅得大明上下不安,对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这同样是个黑袍裹身之辈,只是一口官腔却是地道,两人天南海北出身各异,却都为了同一个目的联手与此。听其对话明显均是心狠手辣,居心叵测之辈。
“话虽如此,但这样的大灾大旱也非是随时能够遇到,如果不能借此机会动摇大明国本,等它缓过气来,我们的计划虽然要搁浅,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异邦人个头虽然不高,但说话间一眼望来却如野狼般凶狠,纵使后者为匪盗多年,杀人早已如麻,但被对方这一登心头竟然也不由一跳。
“服部阁下虽然放心,旬月前的那次饿鬼攻城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就在这几日间我们就会煽动一次真正的饿鬼攻城。我们安排在军营里的人也是应时而作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这次将是血流漂杵不尽不休,最终的结果无论是官兵将饿鬼屠杀殆尽,还是饿鬼攻进城去将太原化成地狱,都是一件好事啊。
嘉靖帝几十年不上朝理政,朝堂之上官心不稳,又有严嵩掌权祸乱,民心不稳。这次事情迸发,自然有野心家趁机谋权篡位揭竿而起……”
“那些事情都是下一步了”服部截住了对方的自我沉醉:“你是汪大人的心腹,怎样做事应当不用我提示。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具体……什么人?”
两人正在商讨细节之间,服部突然话语一半,手发一枚暗器打向巷道口的一堆竹竿之中。
一阵声响动静,那堆竹竿堆得密实,却被这发手里剑打得散了架子,“哗啦啦”的散落了一地。竹竿后面显露一个人来,布衣裙钗却是一个女子。
“是个女人”
“是个傻子?”
两人观察角度不同竟然从同一个人身上看到了不同的面景,异口异声。
“这里动静已大,今夜不宜再谈,明天我们再联系你先走一步”
服部武士抽出腰间长刀,交代一句双手持刀明显是打算要杀人灭口了。
“真是晦气,手脚干净一些,我明天会与你联络的。”
那位汪大人心腹用可惜的眼光看了后面一眼,快步朝巷道那边跑去了,从这几步小跑看来不但没什么武功,而且多搁于酒色,这身子骨比常人都还要不如几分。
机密之事被人窥见,根本不用说什么多余的废话,服部双手举刀一记袈裟斩就朝着傻女肩膀劈来。
寻参脑识有损傻里傻气,也没有谁跟她说过半夜不准出门的话,加上鬼使神差的客栈大门竟然只是虚掩,出门的人在这个漆黑的夜中瞎逛很自然的被唯一的动静声吸引,孰不料竟然惹来杀身之祸。
日本刀术本就以凶狠霸道,实战中注重一击毙命,这第一刀更是其精气神高度凝结其中。虽然这个服部未能称得日本一流之列,但单论这第一刀的斩杀已经得了其中三昧,一刀劈出竟然无声无息。不是他的力道太弱了,反过来是实在太强了挥刀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刀声被甩在了刀后,全身气力都灌注于刀锋于脚尖之上,别说对面的是一个弱质傻女,就是算是穿着三层重铠的将士只怕也会被这一刀劈成两半。
寻参现在可不是昔日的青奋,手足无力脑中无招,丹田更是空空如也不见半点内力。眼见这闪电一刀劈来——其实用“眼见”这个词其实不甚妥当,以她的眼力根本追不上对方的刀锋,如果勉强要说的话只能说是“感觉”——感觉到对方一刀劈来,天性的一踢脚下竹竿就朝着对方看上去好像不对的地方捅了过去。
“噗哧”
难以置信的一幕,长长的竹竿间接刺透了服部的胸膛,穿过肋骨之间前入后出间接将心脏扎了一个对穿
其实以寻参现在的手力,就是服部原地站在那里让她戳,她能否戳破油皮都是一个未知数。但现在的情况是服部猛扑过来,相当于是他自己的力量扎穿了自己的胸膛。竹竿此物虽然算不得坚硬,却韧性十足,避开骨骼直破肌肉完全没有问题。
这一幕似曾相识,假若长胜镖局的人死后有灵跑来围观的话,当可发觉这一戳实在与之前她磕飞老探子手的单刀那一招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此如果说是巧合的话,第二次又是这样,恐怕再难用巧合遮掩过去了。
可惜镖局的人死后无灵,服部刀客也没有无心还能活的比干本事,这个神奇的秘密只能再待日后有缘人去解开了。
但服部人死是死了,可死前所有精气神都集中在了刀上,人虽死了可这一刀还是继续砍了出去。只是死了终究是死了,这一刀砍出去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本来要将寻参从左肩处砍成两段的,结果却是在对方头顶处削过,只削掉几缕头发,余下单沛然刀气却是顺着轨迹继续斩了出去,将旁边一个石鼓砍出了近尺深的一道深痕
“砰”
竹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