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出什么事来。这仇当然是非报不可的,但在报仇之前,必须先要保证咱们自家安全才是。”
苏夫人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就算不好明着同他做对,暗里拖他的后腿也可以啊。他不是想要粮食吗,咱们拖着不给就是了。”
“我的夫人,军中无粮,势必有乱,就算是过去定远关无足轻重的时候,咱们这些官员,什么都敢拖欠克扣,独军粮是断然不敢少的,何况如今,他们连打胜仗,炙手可热,前不久还刚刚上京接受过圣上的召见赏赐,咱们要无缘无故拖了他们的军粮不给,到时候卢东篱那无情无义的家伙,一道本章奏上朝廷,你夫君我的苦头怕是要吃大了。”
“怎么是无缘无故呢?不是说永安郡今年闹惶灾,颗料无收,官府救济不了这么多人,把把他们四处驱赶。饿极了的灾民四下流窜乞讨,所过之处,各地官府都闭门不纳吗。还有一路流浪乞讨的灾民是冲咱们这来的,你昨天还紧急召了镇江府的大小官员们商议,要紧闭城门,拒绝灾民进城,以免发生动乱呢。”苏夫人急切地说“咱们先拖个两天,等灾民们来了,就干脆把城门打开,叫灾民进来,到时候就说,粮食全用来赈灾了,这理由光明正大,量他风劲节也不能怎么样?”
“这样做,风劲节倒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万一被卢东篱上奏,传到朝廷,虽说为了救灾而发放军粮,不是大错,但要让上头一个觉得我过于无能,救了灾民,便误了军粮大事,这于我的仕途怕是有害无益。”难,完不成差事,脸上无光,于他也没别的损伤,这又怎能算报仇。”
苏夫人又气又急又沮丧:“照你这么说,咱们是什么都不能做,白白挨他一顿打,如今他来了,只能好酒好菜好招待,要什么给什么了?”
“夫人,你放心,我不是不报仇,只是一定要让风劲节吃了天大的亏,还找不出任何理由来为难我。”苏凌咬牙切齿,眼神中全是森冷之意“他给我的四十大板,我若不能双倍奉还,誓不为人。”
浩浩荡荡的粮车行在官道上,负责押运的官兵,无不趾高气昂,神色振奋。
难得啊,他们这些穷当兵的,也有这么威风的日子。想当初范大帅管事的时候,谁看得起他们啊,都说他们是光拿粮饷不会打仗的窝囊废。跟着将军出来办差时,走到哪里都挨老百姓的百眼,地方上的差役们,也总是冷视薄待他们。
如今可是大不相同了啊。谁不知道他们是打败了外敌的英雄,走到哪里,老百姓都是用敬佩的眼神瞧他们,沿途的官员啊,差役啊,接应照应,无不打点周全。惟恐慢待了咱们。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咧开嘴呵呵笑,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
可是,做为主将的风劲节心情正好相反,现在秋高气爽,
郎,可是他自己却是极度之郁闷。
这次故意要来镇江府,原本就是想找苏凌的麻烦。
上次晚上和卢东篱闲聊,那家伙不小心说走嘴,把苏凌让老婆去将苏婉贞好一番羞辱的事说了出来,风劲节心里就存了点跟镇江的新任知府大人过不去的意思了。
原本想着,这次自己带了人撞到他的手心里来,那个气量狭小的家伙,一准会想方设法找麻烦,自己就可以见招拆招,兴师问罪,给他来个小事化大,叫他吃一次大大的亏。没想到啊,没想到……
风劲节叹着气,摇着头,郁闷啊郁闷。
那位苏大人,这叫一个热情啊,这叫一个周到啊。满面笑容地带着大大小小的官员来迎接,跑上跑下地替他们安排住宿休息,连最小的士兵的饮食起居都照顾周到。亏得他千防万防,等人着人家出招,也不见人放火,也没见人下药,更不曾有谁跑来惹事生非,一切都过份正常,过份安定了。
就连粮草,人家都一早就准备好,只等着自家点收呢。他小心地一袋袋打开查,哗,全是上等的大米,细称称,怕是一斤也没少给。
这简直是诡异了,便是皇亲国戚亲自督师的军队,也没见后方供给的粮食能有这么好的。
可是,总不能怪罪人家把差事办得太好太殷勤吧?
他骄横无礼。人家知府大人谦虚和气,他冷漠待人,人家知府大人永远满脸笑容,他踢车子,撕麻袋,把粮食洒得满地,人家眉也不皱一下,重新安排人装袋上车。
伸手实在难打笑脸人啊。他风劲节可以无理取闹。可是真要过火了,别说那个迂腐地卢大元帅不能饶他,就是身边这些亲兵,看着也觉得他过份啊。
明明是攒足了劲一拳打出去,却生生打进一团棉花里,这种无力感让他郁闷到极点。
虽然手下人觉得这一趟差事挺威风挺顺利挺有面子的。他自己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了。除了没达成目的之外,也一直有一种极不妥的感觉。
那位苏大知府,可怎么看也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君子。这次就算是不找他麻烦,也没理由,把差事办得这么好,找点理由推搪一下,或者拿些质地差的粮食给他,也不算是失职,为什么会……
一路上大家高高兴兴,只有他一个人在闷闷地思忖。
可惜啊。这一世不比以前当大将军,大宰相的时候了。手头上没有完善地情报网,又处于这种信息交流非常迟钝的原始时代。对于后方诸郡消息无法及时沟通,也就没什么资料可以拿来分析判断,一时间倒还真难确定那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兴高采烈的小刀看风劲节的一路上都是懒懒的,忍不住说:“将军,咱们这次地差事办得这么顺利,你怎么也不见一丝笑容?”
风劲节冷冷道:“你们就不觉得这差事顺得太过了。”
小刀摸摸头:“说得也是,上回听说永安闹灾,灾民四下流窜。还以为镇江的粮库也吃紧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给咱们把军粮凑齐了。”
风劲节眼神一凛:“永安闹灾?”
“是啊。永安离咱们定远关远着呢,难怪将军你不知道。”小刀笑道“我手下那个赵二,自己就是镇江人,他兄弟是守城的军卒,这次到镇江,他听他兄弟说,永安闹蝗灾,灾民很快就会流窜到镇江,他们这些守城门的人到时可辛苦着呢,不让灾民进城太狠心,让灾民进城,又要挨知府大人的板子……”
没等他说完,风劲节已是厉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刀摸着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这个,我也是和赵二闲聊时听他说的啊,这,这永安跟咱们定远关隔老远呢,他们闹灾和我们能有啥关系,我不知道这也要上报将军。”
风劲节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只是抬头游目四望:“这里还在镇江地界吗?”
小刀忙大喊一声:“赵二,咱们出镇江地界了吗?”
军士中有人应了一声:“出了有一个时辰了。”
风劲节脸色冷然,猛一带马:“退回去,立刻退回镇江府辖区内。”
小刀愣了一下:“将军,咱们这……”
风劲节怒视他一眼:“愣什么,打仗的时候听到军令你们也这么瞎耽误?”
小刀醒了神,立时大喝:“将军有令……”
话音未落,忽然听得风劲节长叹一声:“罢了,来不及了。”
小刀愣愣地回头望向风劲节,风劲节却只是带点苦笑,静静望着远方,忽然间出现在视野中的无数人影。
第四部 风中劲节
第六十六章罪责
提起灾民之事,风劲节心中已知不好。如果来得及I刻把所有人马都撤回镇江府的辖区。
苏凌此人别的才干没有,在保卫自己的仕途利益时,却是无比卖力无比执着的,绝不会允许有任何影响他飞黄腾达,让他背负责任的事情发生。
只要还在镇江府管区内,出了什么大事,苏凌都脱不开责任,到那时,自己不用操任何心,苏凌都会尽力阻止一切的发生。
可惜的是,醒悟得太晚了。
所以,望着前方那数不清的灾民,风劲节除了苦笑,一时间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事可以做。主将如此,一众官兵也同样手足无措。
他们是定远关中最精锐的军兵,他们跟随风劲节屡历沙场,什么强悍的敌人都不害怕,可是此时向他们逼近的却全都是瘦得皮包骨头,形容枯,面无人色,衣衫破烂,于其说是人,倒更象是行尸走肉的饥民,这种情况下他们能做什么呢?
他们可以持钢刀架快箭,直面最凶悍的对手,但是,刀锋虽利,怎么去斩向这些摇摇摆摆连路都走不稳的人。
一群群的饥民,目光呆滞地走过来,逼向前,所有人的脸都带着死亡的气息。他们的眼睛里,早没有半点光彩,可是,却看不到那寒光闪闪的刀和剑,只见到一辆辆据说是装满粮食地大车。
向前进。那里有吃的,向前进,那里有活路。
无数人游魂一般向前行来。而大赵国最精锐的官兵们,却在步步后退,惊惶失措。
小刀脸色发白:“将军,怎么办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举起刀杀出一条血路不成?
风劲节在心中愤愤地骂了一句粗话。拔转了马头,行到粮车后方,马速忽得加快,他在马上连挥三鞭,连着三辆马车上,都有米袋应声而破。白米就这样哗得流泄一地。
他提高声音大喊:“这里有粮食!”
其实根本不用他喊,在那白米出现在视线之内的一瞬间,所有饥民都疯狂地奔跑了起来。那明明连拖动一下脚步都极为艰难的身体,却可以跑得飞快。
除了前方的粮食,人们眼中,已再也见不到其他东西了。
大部份饥民都很自然地绕过前方的马车,直扑向后方地上的大米。
虽然还有少数有理智地饥民,知道后方的马车粮食肯定不够分,扑到前方马车上,但是。那马车上的粮食是用极粗厚的麻袋装着再用粗麻绳层层捆绑的,就凭他们饿软了早没力气的双手。一时半会根本撕不开。
再加上这时后方士兵们也得了风劲节地提醒,在四面大呼小叫:“这边的粮食不多了。再不抢就没有了。”
“快来啊,粮食要被先到的人抢光了。”
而前方的士兵,则努力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尽力驱赶灾民。
于是,在这种极度的昏乱和急迫中,更多的人纷纷放弃前方的粮车而直奔向后。
在没有活路没有指望的情况下,他们只得与官兵拼命,可即然后方已经有不受保护的粮食任他们抢夺,谁又肯把性命白白丢在官兵地钢刀长枪下呢。
后方粮车前先到一步的灾民们疯狂地抢夺。让其他饥民仅有的理智也渐渐崩毁,人们不再去思索这些粮食到底够不够地问题。而前仆后继地向那流淌满地的粮食扑去。
确有一些有心人,穿着灾民的衣服,在灾民中起哄,高叫着,不要只顾着后头的,前面的粮食也一定要拦下来。
可是,一来,在极度疯狂中的饥民听不清他们的话,二来,只要有任何人高叫一声,就不会在有叫第二声的机会,便扎手扎脚得倒下去。
而风劲节在欣赏称赞自己隔空点穴地本领时,是不会介意那些倒地不起的家伙,会否在一堆疯狂往前冲地灾民的脚下被踩成肉饼的。
小刀心中微定,策马到风劲节身旁:“将军,乘他们混乱不堪,无法全力阻挠我们的车队,赶紧走吧,要是那三车粮食抢光,他们回过神来,就走不成了。”
其实不用他提醒,风劲节本来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可是游目四望,无数饿得奄奄一息的饥民,因为仅存的生机,而振作起精神,眼眸中绽出希望的光芒,看到那一个个灾民,疯狂地扑抢那有限的粮食,茫目地扭打做一团,有人惨叫,有人哀呼,有人狂喊,那瘦弱的身体倒于尘埃,那挣扎的生命濒于死亡,本已微薄的鲜血,已在争斗中流淌,本已虚弱的身子正在混乱中遭受践踏和踢打。
风劲节慢慢地握紧手中的缰绳,只需要一个手式,一个眼神,只需要轻轻一抖缰绳,他自可快马驱粮队而去。
然而,在这里,三车粮食救不了如许灾民,而在这粮食被分光之前,就会有一大半人,死伤于争夺推搡之下。
“将军……”
小刀的催促还不断响在耳边,风劲节唇边却又慢慢掠起那独属于他的,略带讥嘲,却又更多散漫的笑容。那种便是天塌下来,于他,也只如清风过耳的笑意。他声音极低地自语“阴沟里翻船,还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将军,你说什么?”现场状况太混乱,小刀一时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而风劲节也并不打算重复一遍:“把粮车留下一半,小刀,你带一半人马在这里维持秩序,用鞭子也要把那些争抢的人给我赶开了,叫所有人大声传话,听话排队的饥民都可以领到粮食,还敢争抢的,
粒米也拿不到,还要被绑起来鞭打示众,总之就是稳尽量不要死一个人。我押着剩下的粮车先走。”
小刀大惊失色:“将军,不可,为了应付目前困境,少了三车粮,还好向大帅交待,咱们让伙房那边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