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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我倒是想……那时候卓将军伤心爱马之死。正拿鞭子抽我。是方侯拦在我身前,握住卓将军的鞭子……他抚着将死的爱马垂泪,却对卓将军说,不可重马轻人,他昭告全军。下令自罪。不许任何人为难马队,说军中战马大批染疫,主帅才当领第一重责……”
“就这样?以后呢?”
“以后?以后我奋勇杀敌。累功当了这十夫长,可是方侯再也没有当面见过我。”
周围的新兵都傻眼了。张山有些骄傲:“你们知道什么?咱方侯可不是普通人!他记性贼好的!当年跟在他身边的兵,哪个他叫不出名字?你们若是在他麾下……”
营地之中,拜过了方轻尘地老兵们,个个满面激动,唾沫横飞,给身边的菜鸟讲解方侯,惹得这些新兵心里直痒痒。
方轻尘抬眼扫过营门口众人,看那些新兵脸上又是怀疑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神色,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我方轻尘可以不记得敌军主帅的名字,却怎么可能忘记帐下的每一个士兵!”
这话明明就是纯为招揽人心。但是此时此刻说来,营中却响起一阵海啸般的欢呼!
“方侯!”
“元帅!”
那些将领们再也忍不住了!他们排众而出,跪伏行礼!
有异心地新进将军谋士们,脸色惨淡,眼神灰黯。有心者暗中估算,到现在,这些出阵行礼的人,已经占据了上层将领地七成,中层将领的五成,下级军官的八成。
其他那些新兵们当然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方侯英俊潇洒。方侯英明威武。方侯爱兵如子。方侯高不可攀可是方侯就像大家的兄弟……
羡慕啊!崇拜啊!心痒痒啊!
卓子云忽然拔刀出鞘,高举空中:
“方侯归来,天佑大楚!”
在他身后,凌方,赵忘尘,萧晓月,以及其他三十六骑,纷纷拔刀出鞘,跟着扬声大喝:
“方侯归来,天佑大楚!”
那些十夫长百夫长们连同刚刚被他们教育过地新兵菜鸟们全都忍不挺身高呼应和:““方侯归来,天佑大楚!”
围在方轻尘身旁地将领们本来也还犹豫,他们若是在众人之前彻底摆明立场,有些对不起萧远枫。可是看着方轻尘那样微笑着凝视他们,不责备,不催促,终于还是跪不住,一个个纷纷站起,转
大营,同样举刀向空,高声怒吼!
“方侯归来,天佑大楚!”
身处灾难无法解脱的人,谁不会希望从天上降下个神人救星?被众人神化了这样久的方轻尘,就是所有人心中期待地那个,无所不能的救星!
曾经响彻永安城外的这八个字,此起彼伏,山呼海啸,响彻了十里连营!
正从中军帐领了一干亲卫谋臣驱马前来的萧远枫一愣,勒住了马,微微苦笑,向身边的人说:“怎么样,我便说,他既然来了,这支军队,就是他的了。”
其实,萧远枫此时倒是全身轻松。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卓凌云已然认了方轻尘,他就算是真的狠心去打,又如何能打得过?但是到底是有些不甘不舍不堪,所以才不能决断。
现在好了。现在这样,自己再去相认,在天下人看来,也只是一听到消息,就赶出来迎接恩师的热情举动,绝对不会有什么被迫不得不认的难堪与可怜。罢罢罢,得失成败,如人饮水。交出了权力,也就交出了责任重负。方侯已经为他考虑到这个地步,做到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放不开?
在众人高呼的间隙中,他大喝一声:“所有人,让开!”
所有兵士将领潮水般向两边分开,萧远枫与方轻尘之间,再无半点阻碍。
四周一片肃穆,唯有风吹大旗之声,猎猎在耳。
萧远枫心中一热,再不迟疑,翻身下马,徒步向那白马银袍行去,脚步越来越快,离着方轻尘尚有十余步,他便在一众兵将闪出的夹道中伏身拜倒:“方侯!”
方轻尘微微一笑,飞身下马,快步近前,弯腰扶他起来:“才几年不见,你倒多出这么些礼数来了。”
萧远枫低头道:“远枫无能,不能拒秦兵于境外,不能安百姓于国内!愿枫闻陛下疯颠落入敌手,为恐国本动摇,我……我不得不另立新君,虽是为势所迫,到底擅立之罪……”
方轻尘朗声大笑:“秦人破都俘君,若非你当机立断,再立新君,以定家邦之本,以稳天下之心,只怕现今我大楚豪杰,都要被秦人胁天子以制之!如此大功,何过之有?”
这一番话他是运内力说出来,声传全营。那些最初一致主张不认方轻尘,甚至暗杀方轻尘的谋士或将领,尽皆面露喜色。他们最怕的就是自己跟着萧远枫,为着野心而册立了新帝的事情。方轻尘对旧主的忠诚世人皆知,就是萧远枫向方轻尘投诚,以手中实力尽献,这擅立之罪总是一块心病。而他们这些在萧远枫帐下之人,又能有什么好的前程?
现在……
萧远枫愕然怔惊,方轻尘这番说法,等于是当众承认了他所立皇帝的合法性。这……
方轻尘轻轻拍拍他的肩,叹息道:“民为重,君为轻。疯颠之人,本来就不可理国了。更何况……”他神色怅然:“秦人已将他控于掌中,若不能另立新君,以正名份,绝了秦人利用之念,我大楚国本何在!”
他再举目扫视满营将士,声蕴内气,朗声喝道:“远枫当机立断,册立新君,于大楚有不世之功!天下倘有非议,轻尘愿与远枫共当之!”
此话一出,不少人高声应和:“方侯英明!”
喊得最响的,就是那些当初要杀方轻尘的人。现在这擅立之罪,变成拥立之功了!就算第一个承认方轻尘,把权力交给他的人是卓凌云,但萧远枫有拥立皇帝,保护国本的功劳啊!有了方轻尘带着,整合了楚人最强大的两支军队,将来打下江山,如果还姓楚,他们都是中兴名臣,如果改姓了方,大家也算得开国功臣嘛!如此一算,前程倒似比以前还要光明远大!
至此,一众皆服!
萧远风心中大石落地,侧行一步,伸手引路:“方侯,请入营!”
方轻尘微微一笑,举步向营中行去。身后凌方赵忘尘以及三十六精骑,纷纷下马跟随。
当方轻尘在萧远枫的陪伴下,安然进入营门的这一刻,军中不知何人,激动得发出一声欢呼,接着便是全营将士,欢声雷动,震得天地失色,四野回声。
营门之外,唯余军旗猎猎,在呼啸声中飘扬。
人心如此,军心如此!天地昭昭,谁敢再暗存异心。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二十一章 … 江洲惊变
军帐中,萧晓月低叫一声:“大哥。”声音有怯有惧
对自家这个任性妹子,萧远枫不是不恼。但是看她小脸黑瘦,下巴儿都尖了出来,皮肤被风沙打得粗糙,一头长发也干枯得失去了往日光泽,这一路赶来,发辫都有些散乱了,几簇碎发蓬蓬,耷拉在耳边,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哪里还凶得起来。再说,事已至此,她这歪打正着,说不定还救了萧家满门性命。到底心软,叹息一声道:“这些日子在外头,你吃苦了吧。”
萧晓月没想到自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却是关怀之语,更是惭愧,又叫了一声:“大哥!”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越哭越凶,萧远枫劝也劝不住,一个掌控千军的豪强人物,在众人面前,生生叫个小丫头的眼泪逼得手足无措。方轻尘这边的人都暗自好笑。明显平时这位大哥在小妹面前也是毫无威严,才把萧大小姐娇惯成这样。
卓子云忽然上前一步:“大哥。”然后双膝一屈,竟是大礼拜了下去。萧远枫正待侧身避开,却觉肩上一沉,却是方轻尘微笑着按下他:“你是晓月的大哥,就是他卓子云的大哥,长兄如父,你受他一礼又有何妨?”
萧远枫无可奈何。
卓子云拜于尘埃之间,言辞恳切:“大哥,子云无力阻拦兄长与大哥相争在前,累得晓月为我千里奔波在后,愧不能言。幸得方侯重归,兄长悔悟。令子云代他向大哥赔罪。这些年我卓家心狭量浅。不解大哥册立新君的高义……”
听到这里,萧远枫连忙摆出笑脸,扶他起身:“子云何需如此?我与凌云自幼相交,又同在方侯帐下受教。这些年的误会分歧,还不都是为了救国救民,殊途同归而已。那些旧事,不必再提了吧。”
他牵了卓子云的手,复又看看萧晓月,笑道:“你俩地婚事也早该操办了。这两年为着那些误会,一直拖到如今。唉,我们这两个做兄长地,真是失职。等回头我和凌云聚聚,就把你俩的事情操办了吧?”
卓子云和萧晓月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松。萧晓月双颊飞起红云。
方轻尘冷眼旁观,心下微嘲。
半个月前。萧晓月哭干了眼泪,也求不得兄长回心转意。卓子云眼看意中人来寻。敢做的也不过偷偷摸摸私下纵放。如今,他们的婚事,却是众望所归,是两家和解融合的一场大喜事,大宣传。
江山天下。前程野心。家族利益。在这些庞然大物之前,情爱,算得了什么?就算是娇蛮如萧晓月。此刻能得成全,便也只觉惊喜,至于自家婚姻翻复操之人手,哪里还能有半分抱怨。
轻如尘埃。
怎能够不妥协,怎可以不满足。
他忽然笑了一笑,神色淡如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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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
欢宴,豪饮,叙旧,放歌。十里连营,数万大军,心甘情愿,围绕着方轻尘一个人而忙碌起来。
短短时间,方轻尘带来的卓凌云手下,就已经和和萧远枫帐下的将领士兵们打做一团了。这几日举营欢庆,他们比试骑射,角力较技,高呼酣饮,争强斗胜之间,这些男人自然而然便亲密了起来。旧时沙场对阵的仇恨,倒比不上今朝喝酒输了一筹,赛马慢了半步,更加叫人负气不平。赢了的想再赢,输了的要挽回面子,大家纠纠缠缠,说说笑笑,争斗之间,往昔过节,也就渐渐忘怀了。
方轻尘和萧远枫对此自是颇为欣然。他们也同样要每日公开参加欢宴,畅饮叙旧。人前他们地笑容总是满面的,神情总是快慰的,可关起门来,却哪里有那样轻松。就算是单纯如阿汉,也明白不能要别人和自己一样为人处事,方轻尘更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可以感化别人去当圣人。他虽然自傲,却没傲到会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神仙。
他既然要接掌萧远枫的军政大权,就要尽量平和地做好各项权力过度,要想办法让萧远枫的军队和官员同卓凌云地军队官员协同合作,让这两股敌对势力顺利融和。要在新的权力分配中,保证萧远枫地,卓凌云的,还有大大小小,上上下下,各方面的利益,不至引发太大的反弹,或惹来某些人太多暗中的手脚。这一切,其实琐碎枯燥现实单调,只能一点一滴应对安排,没有捷径,非常让人头疼。
但是,无论如何,他已经和平顺利地被萧远枫当众承认,确认可以接手这边地军政大权,这足以让军中保持喜气洋洋地欢乐气氛。直到第三天的下午。
一骑飞马,直入营门,马上的探子直滚下鞍来,气也不曾喘匀,就直奔中军帐。
“报,秦军
定江洲之乱!”
方轻尘剑眉微扬,神色尚无太大变化,萧远枫却已是愕然击案:“怎么回事?上一班探马不是还说,秦旭飞正在一边集结军队,一边派人同那个自命奉天将军地家伙谈判吗?怎么这一转眼就平定了江洲?”
不等探子回言,方轻尘已是扬眉笑道:“秦旭飞何许人也?他岂肯容人借势威胁狮子大开口来敲诈。就算他再急着来对付我,也断不会在这些原则上退步。我看他那所谓的集结军队,所谓的遣使谈判,都不过是做出的姿态,欺骗那些人放松警惕而已。”
拜在地上的探子,连声称是:“秦旭飞集结的军队根本还没到齐,派去江州商谈的使者也还没谈出个结果来。江州奉天军中,无不以为,纵然和谈失败,秦军来攻,也总还有一段时间。谁也没料到秦旭飞竟然亲领五千精骑,抄小路,翻山道,乘夜偷袭,一天一夜之间,就侵袭江州全境!奉天军四下星散奔逃,奉天将军闻秦军飞至,连盔甲还没能穿戴好,就让秦人包围射杀了。”
凌方为之气结:“什么奉天将军,就这点本事!他的奉天军不是号称十万,实数也有五万啊!一天一夜时间,居然就让五千人摧枯拉朽一样给干掉了?”
卓子云叹道:“这奉天军果然是乌合之众。人多势众旁人不敢对抗时气势如虹,一旦被精兵冲击优势尽丧,心慌意乱之下就四下溃败。也不出奇。只可惜我们都道秦旭飞是要同他们谈条件收服这股势力,就算要打,也还得等秦旭飞军队集结完毕,粮草准备齐全再动手。我们只要坐等他们决战之时,再出手夹击便是,没想到,他竟能出此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