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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秦旭飞力请从军,三奏三驳!第四次上书时,皇帝愤而把心高气盛不懂事理的儿子递上的奏折当场撕碎!楚军太强了!割地献城以求安宁才是正理,一个王子,一个成天叫嚷着要打败楚国的王子,去从军?!他看着他脸不变色眼不眨,低头将一张张碎纸捡起来,细细粘好,再次递上。而他,跟着跪在了他地身后。
秦王长叹着允了他们,他和他一起,顶着文官们地轻视,武将们恭敬而疏远的目光,一步步坚持,不肯后退!
对秦旭飞,柳恒敬佩也着恼。军事上秦旭飞是天才,政治上,秦旭飞却是真正的蠢材,而且还是八匹马拉不回头地那种蠢材。
不管周围人是怎样的麻木冷淡,他总是可以放声说出他自幼立下的天真誓言,眼中的热诚始终不改。他的魅力足以聚拢起最杰出的将领,最勇悍的士兵,他也懂得利用自己王子的身份去催军饷去监督刀枪的打造,可是……
这些年来,他的威名,他的成就,让自家的兄弟,多么畏惧憎恨,他不知道!提醒过他多少次,他还是不愿费心思去防备去争斗。总是以为自己远离宫廷,身在军伍,就可以避开那些脏肮,真是天真可笑到了极点。
十年!十年艰苦,十年生聚,十年拼搏!十年!他用了十年,终于让消沉到极点的军伍士气,渐渐昂扬!从百战无胜到败少胜多,当年一寸寸割让舍弃的土地,用血用汗用生命,一寸寸重新争回!
这期间。楚王却老了。他后宫美女众多。他膝下皇子众多。那些人争权夺利,沸反盈天,各自掣肘,内乱不绝,顾不得外敌。楚渐弱,秦渐强!秦国风气一变,秦人吐气扬眉,整个民间,都呼喊着要攻伐楚国!秦王一声令下,秦军磨利了的刀锋。自然而然,指向自己的世仇!
可是,那支意气风发,大举进攻楚境地秦兵中,没有秦旭飞地身影。他一手打造的强兵,要去立下万世功业的时候。他却被留在了后方。
还不知道自己被猜忌被压制么?知道,可他还是一样尽心尽力地催促粮草。做好后勤。
偏偏此刻楚国宫中大变,少帝登基,那个叫做方轻尘的年青将领,就此出现在天下人面前。最初,方轻尘忙于平定朝中政局。秦军还能勉强推进。等到方轻尘稳定了政局,亲身入军中指挥战事,秦军立刻支持不住。转眼便被驱出国境。
好在老楚王那几十年征伐不休,已经让楚国的国力消耗到了极点。新帝初定朝纲,只能休养生息,所以方轻尘只令重将谨守国门以拒敌,同时谋求同秦人谈判订立互不侵扰之约,并不敢深入
可是,秦军背后,是叫嚷着要开疆辟土的朝廷,是欢呼着要灭了楚国的百姓。
方轻尘不放心朝中楚若鸿,无法久留边境,总是局势稍稳,便要回返京城。然而,只要他一走,秦军就会受命,对边塞发起猛攻。可方轻尘留命守护边关的重兵勇将也非易与之辈,秦楚屡次交锋,虽各有胜负,到底秦军不曾入关一步。
秦人不耐烦了。秦王不耐烦了。秦旭飞终于获令亲赴战场。他兴奋得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他提醒他养敌自保之道,可是他还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乘着方轻尘的援军还没有赶到,他再次攻破了边城,但是入城不足一天,却又被及时率大军杀到的方轻尘巧施计谋,重又赶出城去。
那一日之间,城头城下,秦方二人两次相互对视,变幻了位置。
秦旭飞来了,方轻尘不得不被迫留下坐镇大局。方轻尘不走,秦旭飞也便不能走。一条国境线,就这样系死了两个人。离开了朝廷中枢,方轻尘被楚王所忌,秦旭飞性本豪杰,又哪里管什么千里之外自家王者地心思。离开朝廷太远,柳恒的耳目,也是一样失了灵通。
离间计出,本来以为方轻尘会被临时调回京城,给他们足够的进攻时机而已,谁能料到,换来的却是楚国分崩离析,天下大乱。楚人没有料到,秦旭飞没料到,柳恒也没有料到!
战机转瞬即逝,他们哪敢迟疑,尽提精锐的嫡系兵马,一鼓作气,攻破边城,势如破竹!胜利来得太快太顺,整支军队都扑入了楚境,一个不防,秦国的大门,已经在他们背后关闭!
不堪回首!收到已登上王位地兄长传书,知道他们这支军队,已经被自己的主君以最冠冕堂皇地理由永远放逐,他在人前纵声长笑:“英雄志业,本当自己打出一个天下来,哪个稀罕去与他争抢!”
这支军队几乎疯狂,他们要杀戮,要屠城,要转回身打回秦国去,给自己争一个公道!散,不迷茫……不回头!一直向前打!破城,夺关,深深地扎下根。让已经失去了目标和理想的士兵在拼力苦战之后,仍然不去疯狂毁灭和掠夺有多么难?在所有敌视对抗的目光里,一点点,稳定势力有多么难?
他还是斗志昂扬。他在所有士兵面前,声音却依然充满希望,在所有将领面前,笑声依旧爽朗。
也许只有他,看见过他的软弱疲惫和痛苦。
他为着保护楚地的百姓,顶着军中所有地不满和压力,而楚人回报给他地只有仇恨。他必须比原本的楚地官员,付出十倍的努力,才能稍稍得到一点认同。
好不容易,那些纷纷逃向南方地百姓,又纷纷再次逃回北地。因为南方百姓在自家军队控制下的惨状,人们到底开始珍惜眼前虽仍贫寒,到底还能勉强安定的生活。
好不容易,在对军纪的严格要求,和尽量不扰民生的政策下,百姓对秦人的惧和恨,慢慢消除。
好不容易,长年的礼待和热诚之后,民间有识之士,终于陆续有一些肯站出来,替施政出力筹谋……
江州柳州却大乱!为了减少伤亡,也为了不引起楚人不必要的敌视和对抗,秦旭飞一直厚待降将,江州柳州降后,仍然授原来的守将专权驻守。又哪里想得到,那些人的贪欲,在乱世之中,会疯狂到如此地步,竟然把属地内的百姓逼得揭竿而起,到头来,他还是不得不从头收拾山河。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前路还长,即便要完全掌握楚地,还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坚持,但大家从没有怀疑过秦旭飞可以做到。只要再有一两年,他们就可以彻底平靖北楚,有足够的补给支持,向南方几大势力动兵,在楚地牢牢立足。可是,方轻尘却从天而降!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南楚急速凝聚,他们不平定了柳州,却无法出兵将之击溃!一个处理失当,他们就会成了夹在两块石头之间的鸡蛋,万劫不复。
可是,他们可以打回去吗?可以和楚人联手,打回秦国去吗?
心头叹息,绵绵无尽。
这些年来,多少人期待他能领兵打回去啊。多少人盼着跟从着他,出尽心头闷气,在自己的国家,重新争回荣耀与光彩!
那里是有他们亲人的地方。
可是,他不能。
他的大哥,狠毒无情,残酷狡诈,但在主政治国上,却并没有什么错失。从探子的飞报中,四方的传言中,他看到了新任秦王的种种施政举措,这个人也许不是好兄长,不是好儿子,却未必不能做个好帝王。
难道自己可以真的挥兵一路杀回去,让保护国家的英雄,成为破坏安宁的罪人。让好不容易,从楚国强大威压里挣扎出头的大秦,像这楚国一样,陷入重重的混战内争之中吗?
或许,这也是他活该被自己的亲兄长出卖舍弃的原因吧。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事,他知道,他懂得,只是无论如何做不了。
不但他自己不做,还逼迫着所有爱护他,关心他,敬重他的人,跟着他一起,吃苦受累,却无法尽力去维护自己应有的权力。那些将士们,这些年来,过得如何不苦。多人百战勇士,夜半思念故乡亲人,失声痛苦,多少无畏战士,伤心入骨,只得借酒醉狂。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低头叹息:“对不起。”
看他神情如此黯淡,柳恒忽然低低笑起来:“旭飞,你就不必自寻烦恼了。你真当军中全是圣人,你那解脱之策,你以为大家就不曾想过?”
他难得不称殿下,直呼名字,听得秦旭飞愕然,抬头看好友似笑非笑的眼神。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三十二章 … 互扶互助
他神情如此黯淡,柳恒忽然低低笑起来:“旭飞,你烦恼了。你真当军中全是圣人,你那解脱之策,你以为大家就不曾想过?”
他难得不称殿下,直呼名字,听得秦旭飞愕然,抬头看好友似笑非笑的眼神。
柳恒笑得无奈:“商量是商量过的,可惜的是此路不通。我们这些人跟着你太久了。就算是你死了,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也都容不得我们再掌兵权。与其回去被分割调防,支离星散后,束手无策地等待着被清算,还不如在这里和你打出一片天地。”
秦旭飞张口,又闭嘴。
柳恒摇头。自己这位至交好友,在为王之道上已经白痴到没救。
“你还是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了。”柳恒笑:“好好想想怎么保护好你自己才是真。看看方轻尘死后楚军的混乱,你要是死了,楚国的军队轻轻松松就能把我们吃干抹净了,还谈什么回国。”
秦旭飞看好友在阳光下的笑脸,不觉也是一笑。说得真是都非常合理。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他们不肯负他而已。
“是借口吧。”带笑的问题,让秦旭飞一怔抬眸,怎么,他倒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柳恒带点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他:“不抢掠,不欺压,不强征民夫,你的理由很充足,但其实都是借口吧?事实上,你是根本没办法做那种事,对不对?”
秦旭飞面皮微红。
“旭飞,和你说了多少次。慈不掌兵。你有这么多不忍舍之事,不能弃之义,已经犯了兵法大忌。”
秦旭飞却又放了开去,扬眉朗笑:“管他什么忌不忌,男儿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柳恒不知道是气是笑:“你这样的,这些年来,偏偏还能一路打胜仗,真是老天不长眼了?”
秦旭飞大笑起来:“那不是因为有你么。有你还有他们看着,我就是再莽撞妄为。任性肆意,也不会掉到沟里。”
“你真是……”柳恒无奈苦笑摇头。脚下却还是自然地跟随着他前行的步伐。
有风徐来,吹起秦旭飞身后招展的火红披风,拂过柳恒温和地笑脸。阳光下,碧水旁,两个同行地朋友。一个是同那骄阳一样炽烈如火的性情,一个是和那柔和池水一般雅量的胸怀。
轻风将他们爽朗的笑声。平和的低语,传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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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顺天军破坏到草木不留的柳州,大路之上,鱼贯而行,看不到尽头的马队牛车。
车上拉的是船。是木材。是竹竿。
车队前后,黑压压齐整整跟着推进的,是数万秦兵。
平定江州。未足半月,秦旭飞同顺天军地谈判彻底破裂。隔着淮江天险,此次不能巧取,只能硬攻。
此战应当速决,然而搭桥这一步,秦旭飞宁可放慢。阵亡人数过大的代价,他们付不起。要搭建浮桥,需要大量船只,越多越好,越大越稳。可是淮江北岸,船只绝迹。秦军找不到任何一条大船,能够从州外运送而来的,也只能是小船,而且数量严重不足。
淮江宽阔,水流不是很湍急。但是秋凉已至,江水冰冷。
大江两岸,两军阵营,浩浩然望不到尽头。
北岸沿江点起了无数火堆,摆上了数不清的的酒坛子。
因为顺天军坚壁清野,这些引火之物都是以车马从遥远的柳州境外运来,坛子里装地也只有勉强算得上是酒的劣酒。酒,是要粮食来酿造地。
负责搭桥的军士,足逾万人。
大江北岸一片沉肃,没有人抱怨,没有退缩。士兵们用麻绳把彼此牢牢系紧,以防被江水冲走,然后扛着木头,竹杆,短桩涉水步入江中。
五座浮桥,迅速向江中延伸。当水势已经涨到胸口之后,最初入江的一批人,纷纷退回岸上,凑到篝火前,喝酒取暖。第二批军士驾着小船入水,在前方下重锚固定,纵向一字排开,所有的木材,木桩都迅速通过船身向前传去,沿着船把桥往前搭。然而,船不够多,不得不格外分散,船与船之间的距离,就要靠士兵地血肉之躯来弥合。
第三批军士冲向淮江,他们不但在身上系死了彼此相连地麻绳,也挂满了葫芦和扎紧了口充了气的牛皮袋,以便能浮在水上,接木搭桥。冷水里泡得久了,彻骨奇寒,江中心水流渐渐湍急,但因为入水的人太多,足以组成人墙,且人人都用麻绳牢牢系成一串,所以虽然有人溺水,却没有人被冲走。
浮桥稳步前伸。
对岸顺天军忍不住了。前排地弓箭手乱糟糟拼命张弓射箭,大江宽阔,弓箭难以及远,还没射到江心,就力尽纷纷下落,等后方的帅旗那边,乱哄哄一阵命令叫骂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