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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守之势顿时逆转,不足十招的工夫,萧玉翎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她一个筋斗倒翻出去,将一张桌子踢向白朴,口中叫道:“萧冷,快来帮我。”
白朴震碎木桌,但也就因为这一下,攻势不由得滞了一滞。
萧玉翎立时乘虚而入,狠招毒招尽往他身上招呼,边打边叫:“萧冷,你攻他背后;萧冷,你砍他左手;萧冷,踢他屁股……”
白朴心有旁骛,顿时被她闹得个手忙脚乱。
“你这婆娘真是无耻。”严刚破口大骂。
“你说什么?”
萧冷目光如刀,扫在他身上,“我本不想乘人之危,但你胆敢骂我师妹,我留你不得。”
他迈步走向严刚道:“不过,我还是给你一个堂堂一战的机会,出刀吧!”
白朴放声长笑,一掌逼开萧玉翎,闪身站在众人身前,悠然摇扇道:“阁下的对手是白某吧?”
“喂,我们还没打完呢!”
萧玉翎叉着腰叫道。
白朴微微笑道:“你不是要你师兄帮忙吗?你们二人一块儿上吧。”
“好呀!”
萧玉翎眉开眼笑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们。”说着就要上前。
萧冷摇摇头道:“玉翎,你不要插手。”
他直视白朴道:“我用刀。”
白朴道:“我就用这把扇子。”
“你应该用剑才是。”萧冷皱眉。
白朴微笑道:“折扇足矣。”
萧冷正要发怒,突听萧玉翎道:“我也用刀。”
她从袖里抽出一把蓝汪汪的短刀。
萧冷眉头大皱:“你要干什么?”
“他明明是我的对手,你偏要和我抢。”
萧玉翎撇着嘴道:“上次‘神仙渡’杀人,你也是静静一个人做了,这次我也要杀人。”
萧冷哭笑不得:“杀人放火是男人的事情。师父只叫你跟着我长长见识,可没叫你跟着我杀人。”
“哼,你和师父那么喜欢杀人,杀人一定是件很好玩的事情。”萧玉翎说:“我偏要试试。”
听得萧玉翎和萧冷的交谈,李无情的眉头直皱,一个长相美美的少女,张口闭口谈杀人,真是一件大煞风景的事。
萧玉翎的本性,未见得有多坏,却跟错了一个师傅,养成了这样一个刁蛮任性的性情,令人厌恶。
白朴与萧玉翎相斗,李无情作壁上观,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这种无谓的争斗,他不愿插手,他的目的,是为了诛杀萧冷。
自我预估了一下,李无情觉得,自己的实力比萧冷应该要差上一些,不过,虽不见得可以胜过他,将其抵敌而下当还可以。
只是,在萧冷面前,李无情需要隐藏自己,一旦出手,将是雷霆之一击,务必做到一击必杀。
“你竟然不听我话。”萧冷有些恼怒,“不怕我动武么?”
“你敢?”
霎息之间,一点蓝光从萧冷手中喷薄而出,湛蓝色的刀锋从黑丝囊里吐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定在萧玉翎的咽喉上。
“我说到做到。”
萧冷冷声说。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好了。”
萧玉翎眼里泪珠滚动,不顾喉间刀锋,硬是踏上一步,“你杀了我好了,反正师父不在,随你怎么欺负。”
萧冷本意是吓吓她,见状赶忙缩手:“你不听我话,我自然要管教你。”
“谁要你管?”
萧玉翎一顿脚,冲出客栈。
“你去哪里?”
萧冷一步跨出,似乎缩地成寸一般,越过一丈有余,便要追出。
“想逃么?”
严刚横身拦住,一刀迎面劈出。
“严兄不可。”
金铁交鸣声中,三人兔起鹘落,一触即分。
严刚倒退五步,一跤跌倒,握着半截九环大刀发楞。
白朴与萧冷对峙而立,身上衣衫无风而动。
“好毒的刀法。”
白朴缓缓道。萧冷望了梁文靖一眼,也不言语,大步走出客栈,追萧玉翎去了。
“白先生,岂能这样放他过去。”
端木长歌道:“如不联手取他性命,岂非后患无穷?”
白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只听当啷一声,他手中折扇落下两截扇骨。
“要杀此人,谈何轻易。”他叹道:“他若一心要走,联手也拦他不住。”
“若要杀他,确实不易,不过,如有好的机会,未必不可能。”
意味深长的看了端木长歌一眼,李无情神秘地道。
第六十四章 公羊羽
入夜,斜月如钩,挂在树梢。
一声更夫的梆子响过,四面又入寂静,只有极远处,偶然传来寒蛩的鸣声,似乎幽人的叹息一般。
奚谷镇的大街上空空荡荡,只有凄清的月色斜斜落到东边的墙角,映出一排檩子的影来。
梁文靖鬼鬼祟祟从一扇窗子里探头钻了出来,顺着柱子缓缓下滑。滑到半路,忽听一声瓦响,心头一惊,失足跌下,摔得他几乎叫出声来。
“我这就回华山找玄音伯伯,什么死鬼千岁,谁喜欢谁干去。”
梁文靖自言自语。
在梁文靖偷偷溜出来之后,不久,一道黑影,似轻烟一般,从楼上落下,远远跟在后面。
沿着大街跑出镇外,梁文靖还不放心,又跑出老大一程,方才停下,只觉一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安闲。
忽听身后有人“咦”了一声,说:“原来你在这里,好极,好极。”
梁文靖听得这声音,顿时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哪里跑?”
梁文靖跑得更快,但黑咕隆咚,景致模糊。他一不小心,脚被枯藤绊住,一头栽进前方小河沟里。
萧玉翎有些恼怒,伸脚对准梁文靖腰上就是一下。
梁文靖头浸在水里,本来就有些憋不住了。这一脚踢得又重,顿时岔了气,咕嘟嘟喝了两大口凉水,一下子跳起来,冲萧玉翎吼道:“明知死了你还踢?”
萧玉翎吓了一跳,道:“原来你没死么?”
梁文靖干笑道:“本来已经死了,被你这一脚给踢活了。”边说边退。
“你这家伙倒是有趣。”
萧玉翎微微笑道:“居然还在姑娘面前耍花招。咦,你还跑?”
落在萧玉翎手里,梁文靖几番想要逃跑,却怎么也做不到,萧千绝的绝学幽灵移形术,倒确实是不错的轻功,根本不是不会武功的梁文靖可以逃得过的。
无法之下,梁文靖借口要方便,再度想要逃跑,却被萧玉翎识破,大怒之下,要砍了他一条腿。
“慢来,慢来。”
梁文靖大叫。
“你还有什么话说?”
梁文靖道:“你的武功天下第四,我的武功大概算得上天下倒数第四,可说天差地远了。若是你向我这个天下倒数第四下手,岂不是有辱你这天下第四的名声?”
“那你说怎么办?”
“依我之见,咱们好说好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岂不是皆大欢喜?”梁文靖摇头晃脑,觉得自己这个办法两全其美。
“呸,你想得美,这里荒郊野外,我就算欺负你这个天下倒数第四,又有谁看到了?”
萧玉翎不肯上当。
梁文靖慌了神,急忙狡辩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会无人知道?”
“我从来不信什么天地,砍了你再说。”
萧玉翎心狠手辣,说砍就砍。
梁文靖看她举刀,顿时两眼一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跟在后面的李无情,眉头微微一皱,就想动作,才跨出一步,却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眼看这一刀就要梁文靖做一辈子瘸子,林子里忽然飞出一只破鞋,不偏不倚地打在短刀上。
萧玉翎虎口欲裂,把持不住,短刀随着破鞋飞了出去。
只听得一声长笑,树林中晃出个人影,后发先至,在半空中将鞋穿在脚上,大袖飞扬,如一羽鸿毛,翩然落下,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儒生。
只见他身形颀长,意态萧疏,趿着一双破鞋,儒衫破破烂烂,初看甚是邋遢,但细细一看,却有一股破衣蔽履掩饰不住的清华之气,不自禁地溢了出来。
“果真不愧是昆仑中的绝顶高手,暗器与轻功俱是一绝,我的武功,距离他确实还有差距。”
李无情在心中暗道。
在主神神格的帮助下,李无情可以很容易掌握各种武学,连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这样的绝学,都可以轻易学会,但,却也制约了他对武学的理解。
学会刀法、剑法和拳脚功夫,李无情便只会这几门武学,至于暗器的手法,却一窍不通。
像公羊羽、萧千绝和乔峰这样的武学宗师,武学底子在那里,便不曾研究暗器等武学,一旦施展,却可像熟悉了千百遍一样。
“你是谁?”
萧玉翎看到公羊羽现了这份轻功,心里打了个顿。
公羊羽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她身上转了一转,哈哈大笑道:“没想到‘黑水一怪’萧千绝藐睨天下人,却收了这么个无赖的女徒弟。”
梁文靖闻言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双脚,还是安然无恙,顿时谢天谢地,再定睛向公羊羽一看,不由得气歪了鼻子。
“好呀,终于逮到你了,还我钱袋来。”
公羊羽见他身在危险之中,却还来算自己的旧帐,不禁莞尔,取出一个钱袋,笑道:“是这个么?”
“果然是你拿去了。”梁文靖吼道:“还给我。”
“不过是看你多管闲事,逗逗你罢了。”儒生笑道:“还你就还你。”
说着把手一挥,钱袋划了一个弧线,却向萧玉翎脸上打到,这一下劲道十足,萧玉翎一惊,伸手去接。
哪知刚一着手,那钱袋似乎点了线的火药一般,“蓬”地炸开。里面的零碎银子,如天女散花,打在萧玉翎的身上,虽不甚疼痛,却让她吃了一惊。
在这分神的当儿,公羊羽形同鬼魅,足不抬,手不动,便到了萧玉翎身前,做了个怪相,一口气吹在她脸上。
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萧玉翎甚至没来得及转念,便放开梁文靖,飞也似的向后跳出。
梁文靖得了自由,连忙将地上的碎银子拣起。
公羊羽不禁皱眉道:“你这娃儿,怎么如此不分轻重?难道这银子比你脑袋还重要么?”
“你知道什么?”
梁文靖低着头拾银子,没好气地道:“这可是我和爹爹起早贪黑,存了五年的积蓄。那些日子天天编竹篓子卖钱,手上的皮都磨破了几层的。”
公羊羽微微一愣,肃然道:“原来如此,倒是在下的不是了。”
说到这儿,他竟冲梁文靖作了一揖,然后蹲下身子,帮他收拾碎银。
公羊羽的性子,过于极端了,年轻之时,一心报国,报国无门,反而对大宋朝心怀愤恨,发誓不再管朝堂之事。
李无情的性情,与公羊羽不同,更加淡然,更加看得开,虽不太看得惯公羊羽的所为,却也不得不承认,公羊羽的本心还是好的。
第六十五章 归元步
萧玉翎见公羊羽和梁文靖二人只顾拾银子,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肚皮都差点气破。
一把拾起掉落在地的短刀,叫了声“穷酸找死”,萧玉翎手中的短刀化作一道流光,疾斩而出。
这一刀名叫“修罗追魂”,乃萧千绝绝学“修罗灭世刀”中的杀着,一刀既出,不死不休。
公羊羽呵呵一笑,抓住梁文靖背心,手舞足蹈,向后飞蹿。萧玉翎连声娇叱,紧追不舍。
二人一进一退,身法都快得出奇。
兜了七八个圈子,萧玉翎的刀锋仍停在一尺之外,再难寸进。
而后,公羊羽使了个破绽,诱萧玉翎再度出刀,看似手忙脚乱,其实把萧玉翎玩于股掌之间。
见二人之间与其说是交手,不如说是嬉戏的闹剧,李无情对于公羊羽的武功之高,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萧玉翎的武功不弱,亦是一名一流高手,可,公羊羽却举重若轻的将之玩弄,实力之强倒还罢了,对于招式掌握的恰到好处,才是最厉害的。
萧玉翎不是笨蛋,知道不是公羊羽的对手,自然是三十六计走为先,撒腿就跑。
公羊羽将梁文靖放在一旁,笑道:“打不过就逃,也是你家师父教的么?”
大袖一挥,如秋风中一片落叶,冉冉飘过萧玉翎头顶,落到她面前,信手一拂,无俦劲气逼得她喘不过气来,踉跄后退,掉头再跑,哪知公羊羽又在前面。
萧玉翎一顿脚,施展幽灵移形术,倏忽变幻,眨眼间连换了六个方位,让人眼花缭乱。
公羊羽却不慌不忙,左三步,右三步,悠悠闲闲,不改潇洒仪态,但在他步履之间,似乎有一个笼子,无论萧玉翎如何变化,都无法越雷池半步。
在远方高处,注视这边的动静,尤其当公羊羽施展出了归元步之时,李无情的眼睛一亮,看得越发仔细。
公羊羽的绝学归元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