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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小川提早半个时辰到了车间，毕竟是头一天以班长的身份与大家见面，只是现在加工车间的气氛明显不怎么好。
高天一走，流水线的工人也都成了一盘散沙一般，分帮分派不说，对徐小川的态度也都不一样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高天特意给一些人打了电话，有一部分人在小王的带领下开始支持徐小川这个班长，而还有一部分人是中立的，既不听话也不闹事那种，最后剩下些却都是看徐小川不顺眼的刺头，这群刺头不仅消极怠工，竟然还时不时的缠住徐小川，借机刁难，一会说砂带坏了一会又是磨光机故障等等。
徐小川心说自己可不是面团子，支持自己的他打算让高天暗地里做做工作，都撬走到自己的加工厂里面当师傅去，对那些中立的，他就来个不管不顾，反正永昌厂没几天活头，拖一阵散伙就算完事了，而对那些刺头，徐小川可不惯着，采取的是两头堵的策略，一方面他自己连骂带罚的施展一通手段，另外他还特意去李文那里哭穷一阵，反正自己的班长是上面封的，你们可不能给自己扣个官帽子后就不管自己死活。
这一天下来，徐小川是头次觉得来永昌以后自己的心这么累，但在下班铃声打响的时候，他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高天倒是会算计，掐点给自己来了电话。
“怎么样？”高天电话里阴笑着说道，“是不是很烦躁啊？走，跟哥们出去发泄一下如何？”
“你先说去哪？”徐小川没急着答应，心说你小子别是昨晚看光盘看到有些受不了，找我一起去败火，自己现在可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心情。
“打拳啊。你不是让我教你两手么，哥们我刚才联系个场子，一会一起过去吧。”
“好，你说时间地方。”
其实按徐小川的想法，高天找个场子怎么也应该是个拳馆之类的地方，但等徐小川到了地方，却发现这其实就是一个民宅，就在平房的后院清出一片空地，上面吊起个沙袋，沙袋上还特意拿纸贴了一张人脸出来，整体上拿简陋来说也不过分。
高天先解释一句，“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那小子出去喝酒了，我就借来了咱们用一会。”
徐小川点个头，又指着沙袋说道：“怎么个练法？”
“看到这个桶没？”高天指着沙袋旁边的一个木桶说道，“你先把手侵进去泡一会，再拿纱布缠上，等弄好了咱们就开始。”
徐小川怀疑的蹲到木桶边上闻了闻，桶里一股子酸味，“里面是醋？”他问道。
“有醋，也有些中药。让你骨头软些，别一会打伤了。”高天摆出一副教头的样子解释着，“一会咱们的训练强度可大，你小子别喊疼也别说累，我这手绝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学去的。”
“好。”徐小川应了一声，把双手侵入桶里，“高天，你可不要藏着掖着，把你那些绝活都拿出来给哥们瞧瞧，再苦再累也没问题，哥们叫一声屈，那我就是个娘们。”
“兄弟有志气，那来吧。”高天底气十足的吼道。
“来。”徐小川豪情般站起来，缠好纱布后也吼道，“先把你最狠的那招拿出来。”
“没问题~”高天说着握起了拳头，“哥们这招可是凝聚中华上下五千年武术的精髓，不知道多少英雄前辈侵淫其中，不知道战场两军对战时多少精兵猛将拿它当压箱底的绝活，兄弟，请你开眼。”
说完，他嗷嗷的对着沙袋冲了上去。
徐小川站在李老的经理室门前，但他没急着进去，而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一会，他可不想里面还有别人。
“进来吧。”李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徐小川暗说这老头真精，自己轻手轻脚的还能被他察觉。
他客气的敲了两声门，很礼貌的走了进去。
“李老好。”徐小川问候一声。
李老点点头，一摆手那意思让徐小川坐到跟前来，他饶有兴趣的又打量徐小川一会后，这才说道，“王大壮，你行啊，能和杰森斗酒斗得不分胜负？”
徐小川很谦虚的点点头，看样子李老对自己昨天那点事很感兴趣，但他心说这要聊起来不得大半天？他可没时间耗在这，徐小川就试着把话题扯到正事上去，“李老，今天找我有事么？”
李老点了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丢给徐小川，“你看一下，对这个任命还满意么？”
徐小川怀疑的看了李老一眼，又拿起文件读着，这文件是一份任职通知，前面都是一通套话，类似提高员工素质，考察全员能力什么的，他直接略过，向下看去，等看到后面部分的时候，他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任命我为加工车间班长？”徐小川边看边读出来。
“没错，这是李老大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李老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后说道，“但这也只是开始，只要你好好干，也会和我一样，成为一个经理的。”
不知道李老这话是替徐小川打气还是有什么暗示在里面。
但徐小川现在脑袋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李老，加工车间的班长职位可以两个人一起任么？”
“什么话。”李老脸上有些不高兴，“你以为永昌厂是那种小破公司吗？十个人的企业一个老总九个副总？在咱们厂的编制里可只给了加工车间一名班长的名额。”
“那高天怎么办？”徐小川担心的问道，现在加工车间的班长是高天，如果自己去顶了高天的职位，他可不信高天能被升为副经理什么的。
“高天？”李老一副像是想起什么趣事的表情，“他现在正在车间里暴打一个工人，你说这种人渣还适合当班长么？我本想将他辞退的，不过看在和你是舍友的情面上，就让他还在加工线上当一个小工人吧。”
李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冷，似乎这是一种很平常很一般的事，但徐小川心里却越听越有火气，你这皱鼻子老头还敢说高天是人渣，你们才是一群畜生呢，高天在干工作上可是非常尽心尽力的，就因为自己，就把他这个有功有劳的小伙直接拍到最底层？
不过徐小川又一琢磨，就事论事来说，高天被撤职也算是好事，本来自己还想把高天拐出永昌厂呢，有了那小子，自己的军刀加工厂计划就能进行了。
真不知道高天这事是该谢谢李老呢还是该骂李老的祖宗，反正徐小川面上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只是连声谢谢李老以及李金胜对自己的“栽培”与“信任”。
既然正事谈完了，徐小川也不想和这老头腻歪什么了，他说了几句客气话后起身就出了经理室，只是在他走前，李老也看似提醒的说道：“这几天别喝酒多锻炼一下身体，李老大还会见你。”
李老的意思徐小川当然明白，就像张彤说的那样，李金胜肯定会找机会试试自己的身手。
正常来说，徐小川被任命了车间班长，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动去人事部填写一系列的表格，顺便在办公楼里晃悠一阵与大家借这个机会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什么的，但他却直接出了办公楼，一路小跑的往车间赶去，他有些担心高天的情况，至于人事部那边嘛，徐小川不屑的哼了一声，心说自己可是李金胜打招呼、李老任命的，就算自己不去填表能怎么地？有本事就看看到底谁的胃口小，谁吃不了兜着走。
徐小川还没赶到车间，在半路上的时候，他就看到前面停着一辆救护车，远处还有四个工人抬着一个担架向车那边赶。
永昌厂的规模大，还是加工企业，厂里都有自己的医疗点，这辆救护车就是永昌厂专门的，应付个突发事件，给受伤工人救急准备的。
徐小川望着担架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工人，尤其他那白衬衫上血迹斑斑的，他心说不能吧？高天这小子的火气怎么这么大，虽说这次打斗是李老他们刻意安排的，这工人弄不好就是故意衅事，但也不能把他打成这个样子，这麻烦可就大了。
“怎么了这是？”他一副关心的模样向担架靠去，一边说一边打量这工人看看到底伤到了何种程度。
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徐小川心里的火气就有些压不住的往上冒，这工人是挺尸般的躺着，虽说闭着眼睛，但明显能看到他眼皮底下的眼珠在不断乱转，他是装晕，而是他身上根本就没什么伤口，就鼻子上挂了一丝血丝，估计他上衣的血不是鼻血就是拿红色染料抹上去的，也是假的。
李老暗害高天，徐小川不敢也不能多说什么，但你这小屁工人害自己兄弟还被自己撞上了，你能跑得了？
徐小川打算把自己的火气与郁闷劲都发泄在这小屁工人身上，他可不想把自己憋坏了。
“快，这同仁伤的不轻，大家跑两步。”徐小川像个医务人员一样，伴在担架一旁，一脸关心的样子说道。
等看着四个抬担架的工人累得气喘吁吁、无暇分神时，他又对准小屁工人的大腿根狠狠的掐了一下，心说让你他妈的装死，给我起来。
大腿根可是人的敏感部位，正常时候掐一下人都受不了，何况徐小川还是双铁手，这一掐之下就跟拿钳子拧的一般。
本来还装晕装好好的小屁工人，突然间就像触电一般，瞪个眼睛嘴里啊啊的惨叫着，像诈尸一般的坐了起来。
他这突然的举动让四个抬担架的吓了一跳，也说他们四个就是临时找来出劳力的，根本就没什么急救方面的专业知识，被这么一吓，竟然不约而同的一哄而散，根本不管自己是在抬人，默契的一齐撒了手。
砰的一声，小屁工人被非常实惠的摔在了地上，但只能说他还年轻，体力好，这一下子竟然没被摔晕，还坐着喊疼。
可徐小川没打算这样就放过小屁工人，他嘴里喊了一句“不好，他癫痫病犯了”后，就一个手刀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小屁工人的脖颈处。
这一手刀下去后，小屁工人可真晕了，翻着白眼不说，就连舌头都吐出去半截。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徐小川对那四个不够专业的抬担架工人吼道，“快上来搭把手。”
小屁工人又被可怜巴巴的抬了起来，而刚才的突发事件也惊动了救护车的开车司机，其实他既是司机也兼职是医护人员，厂医疗点嘛，规模上也就和诊所差不了太多。
司机急忙跑过来查看情况，徐小川心说自己的火气也撒没了，正好借这个机会闪人。但他走前又特意的对司机强调道：“这位同仁有癫痫症，一会醒过来要是有什么异常举动的话，不用客气，要是有电棍就直接捅上去。”
也就这么一耽搁，等徐小川赶到加工车间的时候，已经看不出打斗现场的痕迹了，工人们也都在正常干活，只是这些工人中时不时的会有人拿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自己。
他找了几个工人打听着高天在哪，可每个人的回答都是很冷漠、很疏远的不知道。
最后李文从办公室走出来，把徐小川叫了进去。
“大壮。”李文很严肃的说道，“高天被撤职了，这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徐小川点点头。
李文又继续说道：“接下来由你担任车间班长的职务，你拿个U盘过来，我把相关的工作职责和一些制度说明给你拷过去，你抓紧抽空看下，还有……”
别看徐小川是老实的站着，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他心里却早就分了神，一方面在猜测高天在哪，另一方面却算计着军刀加工厂的相关事情。
李文唾沫横飞的一大通白话后，终于讲完了，他一摆手让徐小川出了办公室自行准备。
徐小川也是一脸着急的样子出了办公室，但他可不是为了任职准备的事，他先是跑遍了车间，但也没找到高天，随后又一合计，心说弄不好高天是回了寝室。
等他正要回寝室一趟的时候，流水线上走下来一个工人，这人就是上次帮高天请假的小王。
估计小王对高天的事不满，弄不好对徐小川还有些误会，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徐小川面前说道：“王班长，请给我们布置今天的加工任务，并对我们的技术操作给予指导。”
这话徐小川一听就明白了，心说小王你行啊，这是给自己施压、穿小鞋来的吧？看样子是想替高天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