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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她们定然会成为整个邺城的笑柄,日后想要嫁个好人家都不可能,又如何肯道出自己是哪府的人,匆匆道歉就狼狈的离开了。
凡霜冷哼一声,才转身对楚蝉和穆家少女道,“明日记得过来。”
两人点头,方才出了院子,出去后,两人对视一眼,视线错开,朝着两侧走去。
楚珍还在外头等着楚蝉,看着楚蝉出来冲她招招手,“大姐,这边。”
楚蝉过来,楚珍忍不住问,“大姐,你通过了吗?你们怎么进去这般久?”
“过了。”楚蝉笑道,又把方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遍,听的楚珍惊讶不已,心中也越发忐忑,这种题目自己是可以算出的,不过也需一点时间,如今不过是普通的考验就是如此,若是对上澹台公子,她会出什么题?
楚蝉道,“已经晌午了,我们先过去食肆用饭吧。”
楚蝉楚珍离开。
院内的凡霜看着楚蝉给出的答案站了好一会,才拿着竹简绕过层层走廊来到一安静的院内。
房里传来琴声,清越,婉转。
凡霜上前敲门,琴声骤停,里面响起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凡霜推门而入,房间的牖窗都开着,房里很是敞亮,干净,素雅,竹席铺成的地面上,盘腿坐着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女子,女子不似平常女子的打扮,而是学着男子的样子束发,穿着一身墨色绸袍,面容清俊,一双眼睛极亮。
这女子便是澹台公子。
凡霜上前笑道,“公子,您的高山流水弹的越发有韵味了。”
“可别再夸我了,省的我得意忘形了。”澹台玉笑眯眯起身把琴包好放入箱中,又回头问道,“前院的姑娘们可都走光了?倒是比预期的晚了一些时辰,可是被什么事儿耽误了?”
凡霜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澹台玉神色冷淡下来,“人要有自知自明,何必同她们讲那些,还出题考验?直接赶出去就是了!”
凡霜道,“公子,我注意的不是这事儿,方才通过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姑娘的面相极为奇特,隐透着相国之貌,实乃奇也,第一次在一个姑娘家身上瞧见这种面相……”
澹台玉也露出几分诧异,“哦,竟在个姑娘家的面前瞧出这种面相了?”
凡霜点头,“这姑娘两眼黑白分明,眼睛清亮,眼珠黑如漆,眼白如玉,是个有福之人,不过看面相也会做出狠戾之事,又是这种面相,也不知日后会如何。”
澹台玉推开房门朝外走去,“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对她有了几分兴趣,想来这样的人聪慧了得,我出的题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度,怕是要成了我的学生,不过又是这种面相,必要心善,倘若心不慈,我也不会收的,你且派人去打听打听。”
凡霜道,“是。”
楚蝉楚珍两人在食肆吃了饭,楚蝉又在后院对了这几日的账本,瞧见没什么事儿才打算回去邺城的宅子休息。
不想刚出了食肆,就瞧见门口有几个穿着布衣的少年正在推搡着一位老者,那老者穿的破旧,身上背着一把琴,旁边还站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童,哭哭啼啼,“你们莫要欺负我阿爷……”
那几少年一看就是在青龙巷长期厮混的混子,专找老弱坑害。
其中一混子笑道,“你阿爷撞了我们,赔点银钱给我们不是应该?你这小儿若是再吵,就把让阿爷把你卖了!”
小儿哭道,“你胡说,阿爷才不会卖我。”
少年哈哈大笑,“他若是不卖,我就凑他。”
小孩的哭声越发大了。
老者慌忙将孩子互在怀中,“我不是故意撞上你们的……”
其中一少年推了老者一把,老者站立不稳,同孩子一块摔倒在地,惹的几人又是大笑,老者躺在地上瑟瑟发抖,怀中紧紧的搂着孩子,孩子也是抱紧老者嚎嚎大哭。
周围人群来来往往,有富贵之人,也有庶民,却无一人上前去。
楚蝉站在原地打量了几眼,心中有了想法,正要上前,楚珍一把拉住她,低声道,“大姐,这些混子怕都是常在这条街上厮混的,若是过去会被他们为难的,我们两个弱女子如何斗的过他们?”
☆、第38章
楚蝉并不如此认为,第一这几个混子不过是畏强凌弱,不足为惧,且她观察过,几个混子虽动老者动手动脚,却并无想伤他,推他时都控制了力。第二,对她来说,入眼的事儿又是力所能及的,帮一把又如何?结一个善缘是好事,有因必有果,今日种下的因,日后自会结果。
“小妹,我有法子,不必担心。”楚蝉看着楚珍的双眼,瞧见她眼中的怯弱,“既能拉一把,便伸手拉一把就是。”
楚珍犹豫,“大姐,管这种闲事作甚?”不过是两个乞儿罢了,这句话,楚珍自然不会说出口,她望向地上的老者和幼儿带了丝嫌弃。
楚楚收手,不同楚珍多言,走至老者身边,把老者同幼儿扶起。
那几个混子显然没料到会有人上前来帮这老者,这种事情他们做过很多次,青龙巷挨着大王的王宫,都是非富即贵,也有贫苦之人在此讨生活。他们便挑选老弱下手,撞上去讹钱,每日都能讹到不少,足够他们吃饭喝些小酒了。
这种事情就算被人撞见也不会有人管,贵族和大富之人岂会管这种丢面儿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庶民,他们当然不怕,也没有庶民敢上前管这种事情。
几个少年并没有瞧见楚蝉的容貌,只见这比他们挨上一头的小姑娘穿着布衣,从背后看很是瘦弱,她认定为普通庶民家的小姑娘,上前喝道,“哪儿来的姑娘?是不是想替这老头给钱?”
楚蝉扶老者和孩子才转身面向几个少年。
少年没想到转头过来的姑娘会生的如此一副好容貌,有些被惊艳到,一时之间怔在哪儿不说话。
楚蝉笑道,“见过几位大哥,只是不知这老人家如何了,让几位大哥如此生气?”
其中一少年哼道,“他撞了咱们,自然要赔了银钱才能走,莫不是你这小姑娘想替这老者赔银钱?”
老者站在楚蝉身后抱紧孩子,冲楚蝉道,“多谢姑娘了,不过姑娘还是快走吧,我没事儿……”
楚蝉回头,“老人家不必惊慌。”又看向几名少年,笑道,“我是这东来食肆的掌柜,这会儿瞧见几位大哥并无大碍,倒不如让老人家离开?我再请几位大哥进去吃饭如何?”
“你还是这食肆的掌柜?可莫要诓我们了,你才多大?瞧着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这食肆如何会让你这么个小姑娘做掌柜的!”几个少年看了眼前的食肆,明显不信,这小姑娘长的不错,奈何年纪太小,掌柜的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若真是这食肆的掌柜他们也是惹不起的。
楚蝉笑道,“如何敢诓骗几位大哥,若是不信同我进去一趟便是。”
这几个混子也就只敢在大街上讹诈人,如何敢进入这种食肆,况且这食肆最近在青龙巷极为出名,谁都晓得这是苏老开的食肆,里头的菜式都是邺城没有的,凡是进出的无一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若是进去不少心冲撞了贵人,直接打杀了他们都无人敢说什么。
这会儿里头的彭老听见动静出来,瞧见楚蝉,上前说道,“阿蝉姑娘,怎么还在这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蝉笑道,“一点小事儿,不劳烦彭掌柜了。”
少年嗤笑,“原来这才是东来食肆的掌柜,你这小姑娘还敢诓人,说自己也是这食肆的掌柜?”
彭老笑道,“你这小儿,阿蝉姑娘的确是我们食肆的大掌柜。”
几个少年呆住,脸色都变了,自然不敢再找楚蝉和老者的麻烦,说了声抱歉后就溜走了。
彭老眼看没什么事了,这才回了食肆。
老者拉过孩子跟楚蝉道谢,楚蝉见老者背着琴笑道,“老人家可会弹琴?”
老者慌忙点头,“会的会的,就是靠这个讨生活的。”
楚蝉笑道,“不知老人家可会弹古琴吟,慨古吟,石上流泉这样的曲子?”
老者点头,“会一些的。”说着已经从背后取下亲来,席地而坐,波动琴弦,琴声悠扬,宛如流水,虽不能同一般的大师相比,可明显已经很不错了,楚蝉不懂古琴的都觉得听起来不错。
楚蝉知晓老者就是在各种食肆酒坊里弹琴讨生活的,一般的酒坊和食肆是不允许他们进去的,只有少数的允许,却也会收取高昂的费用,所以所得的银钱并不多。
楚蝉道,“看老人家一个人带着孩子,孩子爹娘了?”
老者沉默,过了会才低声道,“孩子爹娘早已不在人世,就是我带着这孩子了……”
楚蝉虽猜楚这么回事儿,听见还是忍不住看了那孩子一眼,才道,“抱歉……”
老者笑道,“无碍,这孩子很是乖巧的,平日我出来卖艺,他就跟着一块,也不乱跑。”
孩童眼巴巴的看着楚蝉,楚蝉想了想,说道,“老人家琴谈的不错,若是不嫌弃,可以去东来食肆弹琴,不过衣饰必须干净整洁。”老者到底穿的有些破旧,若是在食肆弹琴,只怕有碍那些贵族的眼。
老人有些窘迫,楚蝉从身上掏了一包圜钱递给老者,“老人家跟孩子买件好些的衣裳,明日就可以来食肆弹琴了,我会给你们安置好位置的,这圜钱老人家赚了银钱在还我就是了。”
老者欢喜接过,眼看着要拉着孩子跪下,楚蝉拦下,“老人家莫要如此。”
食肆平日用食并不嘈杂,若是能够有些琴声反而是美妙,不过琴声也分高低,这老者弹的琴的确不错。
老者带着孩子离开,孩子回头看了楚蝉好几眼。
楚蝉让彭掌柜在食肆门口内侧一些的位置安置了一个琴案,老者席地而坐即可弹琴。
待看着彭掌柜安置好,楚蝉才同楚珍离开。
大街上不远处,卫钬同卫珩正好瞧见楚蝉救下老者的一幕,卫钬失笑,“人倒是好心,可这世人贫苦之人千千万万,她一个人又如何救的过来?这次救下这老者给他进入食肆?下次若是在碰见一个该如何?这姑娘心肠还是太软了。”
卫珩看着楚蝉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回去的路上楚珍也是不解,“大姐,你这次救下这老者,下次若是碰见别人被欺负,莫不是也要让他去食肆?”
楚蝉笑道,“自然不会,让老者进食肆卖艺,也是因为他琴声不错,能为食肆带来盈利,至于下次在碰见这种事情,若是能帮,帮上一把又何妨?却也不会所有人都往食肆里送。”
楚珍沉默,觉得大姐糊涂,何必搭理这种事情,若是别的贵族落难,救上一救又何妨。
回去时,楚蝉还是有些感叹的,她借由这食肆掌柜的身份便能让那些混子惧怕,不过是因为这食肆是苏老开的,倘若是她这样一个无名无势的人,只怕这些混子根本不会在意,这便是名和利能够带给人的方便,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人渐渐沉迷于这种名和利的追逐之中。
可不的确就是让人向往吗?
回去宅子,楚珍抱着书简待在房里读书,楚蝉则是继续练字,她如今的字体并不算好看,这些日子一直在练着,比前段日子好多了。
晚上休息了一晚,翌日一早,两人才过去澹台公子的住处。
这会宅子外来了不少娇娇女们,相对昨天而言已经少了不少,昨天大概有千人,今日只剩两百人左右了。
宅门很快被打开,还是昨儿的凡霜出来了,“人可都到了?跟着我进去吧。”
众人随着凡霜进入院子里,却瞧见院中站着一个穿着墨色绸袍的女子,束发,容貌清俊,虽是男子打扮,一看却又知这是个女子,除此之外,院中还摆了不少小桌案,桌案上放着算盘同一卷竹简。
这女子想来就是澹台公子了。
众位娇娇女们第一次见道澹台公子,有些忐忑,都乖巧的站在原地。
澹台公子环视一圈,目光在楚蝉面上多停留了一分,转而又落在其他人身上。
澹台公子道,“今日不过是第二关,题目不难,考算术。”她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低沉,“竹简上是题目,所以人题材相同,前三十名最先算出正确答案的便留下,其余人离开。”
“开始吧。”澹台公子话音一落下,众位娇娇女便席地而坐,翻看起小书案上的竹简。
楚蝉左侧坐着楚珍,右侧竟是那穆家少女,倒也算有几分缘分。
楚蝉翻开竹简,上头并不是昨日凡霜出的那种题目了,而是一本账单,看样子应该是一间铺子一年的账单了,需要清算出这一年间铺子的本金,盈利和支出。
楚蝉有些感慨,这中考题倒真是便宜她了,她懂算术法,又会心算,这账本对她来说实在简单。她知晓这时代算术都几位繁琐,一间铺子的账本往往要看上整整一日演算好几遍才能算出正确结果来。
反而是对算盘,楚蝉用的还没那般利落,昨儿她都未曾用算盘,今日自不必掩饰,在心中一遍遍的推算,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把一年的账目全部心算出来了。
看她落笔,澹台公子神色微动了下。
澹台玉并不会观面相,只有凡霜才会,所以昨儿凡霜说她聪慧自己还存了一丝质疑。这会儿一瞧,可不真是聪慧,普通人用一天看的账本,她不到半柱香便能演算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