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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了呆,几乎有好几秒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以为望月星野只是沉默寡言而已,没想到他的一张嘴却比刀锋还利。
直到发现他以胜利之姿瞅著她时,她才想起自己也该反驳回去。
“我二十四岁了,该发育的早就发育完了,但我天生就这副德行,虽然乾扁又娇小,但那又关你什麽事?”
“的确不关我的事,有些人就算补充再多的营养也丰满不起来,多吃只是多浪费。”他只手支著耳际,斜盯著她。
“你……”她错愕地瞪大眼睛。
好可恶!他……他竟然这样说她!原来这就是他的本性,一个尖酸又无礼的坏孩子!
“不过,如果你需要人陪的话—我还是可以牺牲一下,陪你去吃个晚餐。”他恶劣地勾起嘴角。
瞧他说得好像在布施什麽一样,她不由得竖眉瞪眼。
“谢了,我……我一点都不需要人陪,我是看你刚才似乎情绪不太好,才想带你去吃点东西,真是好心没好报,如果你不吃就算了,我忘了你刚刚才说不习惯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
她气鼓鼓的样子令他莞尔,他忽地改变了主意。
“被你这麽一闹,我似乎有点饿了,我想吃日本料理,你请客。”
“你……”从来就只知道前进後退,不知该左转右转的她被他出尔反尔的态度耍得团团转。
“怎麽?你不是说要请我吃晚餐?後悔啦?”他发现,逗弄她会让心情变得很愉快。
她吸了一大口气,用力地踩著油门,在嘴里咕哝地道:“装乖的坏小子!臭小子!我终於认清你这个人了……”
他将她悄声的自语听得一清二楚,别过头,映在车窗上的俊颜难得地笑开了。
第三章
“你会喜欢年纪比你小的男人吗?”望月星野冷不防爆出这个问题。
“唔……”正专心地吃著美味日式料理的卫德兰一听见他的问话,差点被口中的寿司给噎死。
猛地捶著胸口,她抓起杯子灌进一大口水,才顺了气。
“你你你……你在说什麽啊?”她擦著嘴,瞪大眼睛。
“要我问第二次吗?”他一派优闲地夹起一块生鱼片塞进嘴里。
“不用了,但是……你问这个做什麽?”她狐疑地反问。
“好奇。”
“这有什麽好奇的?”
“我只是想知道,你如果遇上一个喜欢的男人,年龄却比你小时,你会选择逃避,还是继续?”他直视著她依然清纯得如大学生的白净脸蛋。
“我不会有让自己去面对这样选择的机会,因为年纪比我小的男人我连碰都不会去碰。”她斩钉截铁地道。
“是吗?”
她对他口气中的不以为然感到有气,放下筷子,直接而坚定地道:“对,你也甭试探我了,放心,我不会去骚扰你的。”
“真令人失望哪!”他喃喃地道。
像是收到一份战书似的,他心头竟扬起了一股奇异的征服意念。
这是什麽回答?她翻了个白眼,叹口气道:“喂喂,望月,你别闹了行不行?赶快把晚餐吃完,好回家休息了。”
“你每天下班回家,除了睡觉,还做什麽?”他又问。
“看书啊!”她低头猛吃寿司,鼓著腮帮子回答。
他看了不禁想笑,她大概在任何男人面前都能这麽自然地大吃特吃,完全不在乎形象。
“你除了看书,没其他的事做吗?”他再问。
“嗯……还能做什麽其他的事?看书的时间都不够了。”她认真地回答。
“你要把你全部的人生都用来看书和研究吗?”他眉心轻蹙,这女人真是个书呆子!
“这有什麽不对?”她一点都不觉得读书有什麽不好。
“人生光读书是没用的,全是死理论,只有去经历每件事,感受每件事,才能学到真正的道理。”他劝道。
“怎麽你的口气好像个老头子似的,小我五岁还敢这样嚣张。”她好笑地啐道。
“小你五岁又如何?我有些朋友比我大了七、八岁,还不是幼稚得可以。”他撇撇嘴,脑中浮现“开阳”段允飞和“天旋”阎炯的嘴脸。
“你有朋友啊?我还以为你这种人很难交上朋友……”认识他这麽多天来,她第一次听他提到有关於他自己的事。
“也不算是朋友……”他经常不知道该把北斗七星的关系定位在哪里,或者,“夥伴”一词比较贴切吧!
她发现他总是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暖意,这一瞬,他凛傲的五官倏地变得柔和了。
“我想,你应该还满喜欢你那些“幼稚的朋友”……”她盯著他轻轻一笑。
他很快又筑起了冰墙,冷冷地反驳:“我可不太受得了我那些“幼稚的朋友”,明明大了我许多岁,却老是做些蠢事,让人看不下去……”
她心虚地赶紧低下头把最後一口寿司吞掉。
他明明在谈论他的朋友,但她怎麽觉得他好像在说她?
“所以,年纪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他接著把话说完。
“是,有人少年老成,有人就是天生幼稚,而你是少年老成,我就是天生幼稚,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吧!”她微抬起眼瞄他。
他被她挖苦的口气逗得微微一笑。
她著迷地听著他的笑声,支著下巴,忍不住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声音真是好听……”
他的笑容陡地僵住。
他自己的声音,是他最痛恨的根源……
“你觉得我的声音好听?”他讥讽地瞪视她。
“呃……是啊!每个人都这麽认为,连莎曼也都说你的声音好听……”她纳闷地睁大眼睛。人人不都爱听好话?怎麽她的赞美竟惹得他变脸?
“我的声音是人造的……”他低下头,讥讽地冷笑。
“什麽?”她呆了呆。
“别谈这个了,吃饱了吗?我们走吧!”他说著拿起帐单。
“帐单给我,我来付。”她朝他伸出手。
“我请你。”他正色道。
“不好吧!这餐不便宜,而且说好了我请……”她撑起身,伸手要拿回帐单。
“帐单给我,我来付。”她朝他伸出手。
“嘿!别来这套中国人的把戏,这样争著谁付钱很难看。”她皱著眉头,上半身横过桌面,想把帐单从他口袋里揪出来。
“知道难看就乖乖地由我付帐。”他微闪。
“你这个小孩子能不能听话一点……啊呀!”她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趴向桌面。
他很快地抱住她,她急著扬起头,结果两人的脸几乎撞在一起。
这一刻,他们的鼻尖距离不到五公分,他有力的手臂支住她的腋下,她再一次问到他身上奇异的气息,心跳突然如脱缰野马般奔腾,咚咚咚的响彻耳膜……
他的神情也微微一变,靠近过她的身体数次了,但这一次他突然能清楚地意识到她是个女人,
幽香、柔软、惑人……
他听见了她狂野的心跳,还有他自己胸腔沉沉如战鼓的节奏。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站直身子。
他却抓住她,将她拉得更近,略带不悦地向她抗议:“我不是小孩子了,卫德兰。”
她屏息地盯著他贴近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
粗细适中的双眉英气勃勃,黑湛湛的眼瞳凛凛如冰,直而高挺的鼻梁带著傲气,抿紧的嘴形薄而锐利……
她眼前的这张脸深深撼动著她的心,她很不愿意去承认,但他的确是个好看又别具魅力的男人……
他的目光从她细长的眼睛缓缓移向她微张的唇上,她的嘴唇大概是她全身最性感的部位吧?他心荡地想著,粉红、滑嫩,让人几乎想一口咬下……
她被他盯得脸红心跳,偏偏又不敢喘气,整个人差点在他的目光中窒息。
“你的脸好红。”他忽地放开了她,藉著对她的促狭来缓和自己乍然激荡的情绪。
“嗄!真的吗?”她惊羞地搞住双颊,低下头,连耳根子都红了。
“走吧!”他面不改色地走向柜台付帐。
她怔怔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
是的,他不是个小孩子!因为小孩子不会有那麽挺拔迷人的背影!
灰色短皮夹克内有著宽厚适中的肩膀,瘦削但结实的手臂,黑色短呢长裤里著一双修长的腿,微鬈略褐的头发技垂到後颈肩……
光是这样背对著人就已充满魅力,更遑论直接面对他……她可以从餐厅内其他女人追随他的目光中看出这一点。
他是个俊逸的男人,即使他只有十九岁。
天哦……
她是怎麽了?为什麽会想到这些?
如果她不是有病,就是胡涂了!
不然不会对一个小她五岁的男人感觉如此强烈,不会对著这样的背影就胡思乱想起来……
她惊惶失措地撇过头,急急忙忙走出餐厅,冰冽的空气迎面吹来,她吸了一大口气,努力将心头的异样感觉全部拂开,不过这一吸,浑身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
她刚才急著要离开研究中心,忘了带外套出来,只有缩著肩膀,回头对走在她身後的望月星野道:“气温好低,我们赶快上车吧!”
望月星野看她一眼,便将皮夹克脱下,递给她。“先穿上吧!”
“不用了,上了车就有暖气了……”她摇摇头。
“你的车子暖气不强,穿上吧!”他不由分说地将夹克技在她肩上。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愣杵著,任夹克内他残留的体温和气味渗透她的体内。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蹦跳了。
“谢谢……”她不敢看他,直接朝停车处走去。
他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娇小的身子穿著他的外套,心里竟意外觉得充实且坦然。
这些年来,他始终排斥著外人,变种实验的痛苦和磨难让他和其他北斗七星成员一样,对人类充满著敌意与排斥,而他尤其严重,孤僻到连自己的东西也不准他人任意碰触的地步,段允飞就曾说他是个有“生命洁癖”的家伙!
也就是说,他根本无法和别人相处,彻底的对人失去了兴趣,只想独自存活在这个世界,谁也别想打扰他,或是侵犯他设下的自我防卫领域。
可是,遇见了卫德兰之後,他发现他居然不讨厌她,这个带点书呆子和傻大姊气质的女人,在他被逗得发笑的那一瞬间,不知不觉对她敞开了他禁闭的心,不知不觉地接纳了她……
接纳,表示认同,而认同又意味著她在他心目中已和一般人不一样了。
卫德兰当然不会知道,把一件外套给个女人穿上的意义对望月星野来说有多麽大,因为在美国,这种事太平常了,这里的男性习惯展现绅士风范,她也见怪不怪,只是……
只是为什麽她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呢?
让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人照顾,为什麽她还会如此悸动得像个十六岁的小女孩?
难道是因为自己从未谈过恋爱,才会因为别人的一点点体贴就发昏了?
她边走边反省,总觉得自己在望月星野面前得再成熟一点才行。
从餐厅到停车处,短短的一百公尺,两人并肩走著,冷风萧萧,但他们两人的心头却同时被某种火苗点燃,照映著彼此,温暖著彼此。
来到停在路旁的车子前,卫德兰找出车钥匙,正要打开车门,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与他们擦身而过,边走边兴高采烈地交谈著。
“……我真不敢相信教授会约我们!我们真的太幸运了……”
“可不是吗?黑森可是生物系有名的王子哪!噢,我真迫不及待要去他的那个研究中心找他了……”
“可是,他为什麽突然找我们去他的研究中心,而不是他家呢?”
“管那麽多?只要能接近他,就算是去地狱我也不怕。”
望月星野倏地站定,转头盯著那两名女孩。
这麽晚了,黑森找女孩去研究中心做什麽?难道巴比伦生技研究中心还藏有什麽秘密?可是他这星期来天天半夜都潜入中心搜寻,并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事物啊!
“望月,怎麽了?”卫德兰见他停下脚步,回头叫他。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他说著往研究中心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里?”她惊讶不已。
他没回答,迳自过了街,拦了一辆计程车。
卫德兰掀了掀身上的外套,大叫:“喂!望月,外套还给你啊……”
他没听见,上车走了。
她颓然地垂下肩膀,开了车门钻进车内,吐了一口气。
“吃完饭就像逃走一样地跑了,是因为我的关系吗?”她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方才那股盘据在心中的暖意一下子全消失了。
半晌,她才启动车子,往回家的方向慢慢驶去。
行到半途,她停在一家便利商店外,想买些东西回家上下车,掏了掏口袋,忽然发现里头有个硬物,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把钥匙!
“老天!这该不会是望月的钥匙吧?”她睁大眼睛低呼。
没了钥匙他怎麽回家?她著急地回到车上,想把钥匙送去给他,但当车子往前滑行时她才突然想到,她连他住哪里都不知道。
“怎麽办?又没有他的手机号码……”她敲著方向盘思索著。“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