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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梦……真实存在过?”一直很坚定的女孩此时有些动摇了。
“她是你梦里的人,梦里的你。”小米也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说法。
“您说……她是不是晚上也常梦到我?白天像我的梦里一样生活,晚上梦里却像我一样生活?”女孩眼神迷茫。
“对不起,她没有跟我说过。”小米抱歉地说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到底谁是谁的梦中人?”女孩惊慌失措。
☆、第三百三十章 中梦中人4
小米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说道:“或许我也只是某个人的梦中人吧?”
女孩见她这么说,忙先撇下自己的迷惑。问她道:“您……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小米道:“我曾大病一次,醒来后忘记了生病之前的事。但是醒来的那一刻,我记得我曾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想记起他,可是他像烟一样消散了,此后他在我脑海里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最后我只知道自己有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可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听了你的这番话这个梦,我想或许我从病中醒来的那一刻就是梦的开始。这世界还有一个我,她正在做梦,我所经历的一切,就是她梦到的一切。她仍然记得那个重要的人。陪伴在重要的人身边,但是梦里的我迷迷糊糊,混混沌沌,无法记起这些了。”
小米看了看地上的落叶。说道:“是不是那个做梦的我突然醒来,才知道此时的我经历的一切都是梦?而那时我发现那个重要的人还在身边?”
那个女孩愣住了。
小米哈哈一笑,说道:“从今以后,你可以留在这里不走了。”
后来外公再次去香严山,小米跟外公说起了这个女孩的事情。小米也说隐隐之间觉得外公能让她觉得亲近,所以喜欢将自己的一些所见所想说给外公听。
如此又过了一年,小米在一天傍晚向所有尼姑宣布,将住持的位置让给那个女孩。当时小米坐在草蒲之上。宣布这个决定之后说了一句在大家听来是莫名其妙的话:“好了,我的梦做完了。”
说完,小米便闭上了眼睛。
有人叫她的时候,她不再睁开眼睛。
一个尼姑急忙走上前去,在她耳边呼唤了几声,以为她昨晚没有睡好,此时打瞌睡了。可是小米无动于衷。那尼姑轻轻一推,小米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尼姑庵里顿时炸开了锅!小米去世得太突然了!
只有当初那个女孩非常冷静,叫人去烧热水,叫人将小米抬回房间,然后她给小米擦洗身子。
这寺庙里的尼姑原本对小米的决定不太服气。为何这个刚来尼姑庵一年的年轻女子能当住持呢?可是大家此时见那女孩处变不惊,指挥得有条不紊,顿时暗暗敬佩起小米的慧眼识人来。
香严山的住持去世,山下自然有很多人来祭拜。外公更不用说。
小米入土后不久,尼姑庵的人便发现小米的坟头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老鼠洞。尼姑们惊讶不已,不知道这是为何。
消息传到了山下,传到更远的地方。没有人能解释这是为什么。
只有外公知道其中缘由。
在小米入土之后消息传来之前的一个夜里,外公突然被老鼠吱吱吱的叫声吵醒。外公睁开眼来,看到房梁上一只胖胖的老鼠,那胡须就如钢针一般又长又直。
“竹……”外公正想叫它,它却刺溜一下从房梁溜了下来,然后朝门口跑去。它明显比以前胖了好多,但是外公还是能将它认出来。
外公急忙起床。顾不得披衣服就跟了过去。
竹溜子看起来很胖,却能自如地从门缝里挤出去。它一直往外跑,从睡房的门缝里挤出去之后,跑到了堂屋里,大门的门缝比较大,它更加轻而易举地溜了出去。
外公打开房门,又打开大门,一直追到了地坪里。
可是到了地坪里之后,竹溜子不见了踪影。
天上一轮明月如玉盘,大地被清冷而明亮的月光照耀,几近白昼。
外公站了一会儿,觉得浑身寒冷,便要退回屋里去。
外公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岳云兄,别走啊。”
外公转过身来,看到一个飘逸精瘦的年轻男人,下巴略尖,眼睛放光,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但居然不令人讨厌。
“你是……”外公问道。
不等那人回答,外公已经看到他背后的影子。他虽然是人形,影子却是老鼠的影子,老鼠尾巴高高翘起,甚至连钢针一般的胡须的影子都清清楚楚。
“在下姓竹,名溜子……”那年轻男人面带笑容,用打趣的口吻说道。
外公惊喜不已,忙说道:“原来是你!那你刚才叫我岳云兄,可是越了辈分了!你跟我父亲是一辈的!”
那年轻男人笑道:“不,没有越辈,我虽然跟你父亲是同一时期的,可是我做人的时间还不如你,所以叫你做岳云兄是应该的。”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说道:“你看,我现在其实还算不上人,我只是能幻化成人的样子,实际还是老鼠一只。”
外公为他感到高兴,说道:“你已经可以幻化成人,说明比以前要好很多了嘛!我父亲的坟墓出现老鼠洞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过了。你这次来是要干什么呢?”
年轻男子说道:“这次来是看看香严山的小米,将她带到黄泉路上来。”
“你是要让她也跟我父亲一起走吗?”外公立即追问道。那次小米一醒来就说他身上有父亲的影子,他就改变了对小米的魄的看法,他心中希望小米的魄也能跟随父亲而去,像她的魂一样。
年轻男子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她是不可能跟你父亲一起了。小米的魂离开躯壳之后不久,你父亲就跟她一起投胎转世了。”他抬起手来算了算,继续说道:“时间好快!如今算算,你父亲和小米已经有十多岁快二十岁了吧。他们转世在相隔非常近的地方,从小便是青梅竹马,并且很早就互相认出了对方……嗯……我的意思是,他们认出对方在前世见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外公问道。
年轻男子将脖子一缩,嘻嘻笑了两声,其神情就如一只得意的老鼠。他说道:“老鼠的消息比人可要灵通多了,当年我不会说人话,就猜出小米在‘君山’转世,故意翻动写了‘山有木兮木有知,心悦君兮君不知’的书卷,可惜你父亲没有注意到。你父亲和小米一起转世之后,我很快找到了他们,暗中守护他们。是我故意现身,引得你父亲来捉我,而我又在小米面前现身,引得小米来追我,从而让他们碰在一起的。不然他们没有这么快熟悉彼此,也没有这么快唤醒阿赖耶识。当然了,他们也记起了我,虽然我比原来胖了许多。”
他的脸上又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不无遗憾地说道:“要是你父亲在世时,小米的阿赖耶识苏醒得再早一些,他们两人也不一定会错过。”
他看了外公一眼,抱歉地说:“不过那样的话,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说话的时候,地上老鼠影子的尾巴不停地变换姿势。得意的时候摇来晃去,遗憾的时候蜷缩起来。
很快他又换上欢快的笑容,说道:“现在就不用操心啦,他们在恰当的年纪遇到了恰当的人。所以现在我能放心地离开他们,来护送小米的魄。”
“太谢谢你了。”外公说道。
“哎,何必道谢,这不是见外了吗?我真正的修炼是从你父亲这里开始的,要不是你父亲,我恐怕早已阳寿耗尽,又转世为一只小老鼠或者猫猫狗狗了。再说了,我跟罗布斋一样已经是画眉村的人了,是亲人,怎么可以谢来谢去的?”
外公问道:“我父亲和小米转世的地方离这里近吗?我是否可以去看看他们?”
年轻男子道:“你父亲不让我告诉你,免得你们挂念。你也不用去看他们,他们曾经来看过你们,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外公惊讶道:“他们来过这里?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儿也没有发觉?”
年轻男子点头道:“是啊,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然你还是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到时候我就不好向你父亲交差了!其实啊,一些阿赖耶识苏醒的人都会回到前世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有些小孩子因为苏醒的记忆不是很多,往往小时候就说了出来,既让生父生母为难,也打扰了前世一起生活过的人。还有些聪明的人,他们在前世记忆苏醒之后,不会轻易说出来,而会偷偷的回到原来的地方看一看,不打扰惊动别人。你父亲和小米就是这样。”
外公很想知道父亲的近况,可是听年轻男子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只好遗憾地摇头。
“他对你们还是十分想念的,仍然会在你们觉察不到的地方看着你们,保护你们平安。哦,你还是把他当做已经过世的人来看待吧,我该说,他会保佑你们的。你父亲说,他生前做的一些事情泄过天机,逆过天意,不过幸亏不多,但是仍然会给他的子孙后代带来一些隐患,但是你们不用担心,他会在恰当的时候让你们逢凶化吉。”纵他团血。
泄露天机的人不但自己会受到反噬,身边的亲人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后来舅舅在工地遇过几次险,我落过三次水,弟弟闯过几次祸,但都化险为夷,冥冥之中受到一种庇佑。
这也是为什么我感觉即使姥爹离世仍然受到他庇佑的原因。
☆、第三百三十一章 梦中人5(全文完)
“那小米呢,她转世之后怎么办?”外公心里还是放不下小米,总觉得对她亏欠许多。这也是几乎从来不进庙的外公偶尔去香严山的原因之一。
年轻男子身后的尾巴蔫了下来。像春季里的一根蕨菜。
“她恐怕与你父亲无缘了。她会忘记一切,重新开始生活。”年轻男子道。
外公轻叹一声。纵沟阵号。
年轻男子安慰道:“何须叹息,各人有各人的骨重,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或许小米命该跟你父亲有缘无分,现在魂魄分离,小米的魂占了‘有缘’,小米的魄占了‘无分’吧。这未免不是最好的结果。”
外公点头。
“好啦。我该走了。小米的魄还等着我呢。”年轻男子的影子的尾巴左右摆动。
“你以后还会来吗?”外公依依不舍。
“或许会,或许不会。”年轻男子笑道,然后转身离去。
待年轻男子的影子不见了,外公才感觉到身上的冷意,急忙回了屋关了门。
第二天早晨。外公看了看睡房里的房梁,又走到地坪里四处张望,想找到一点竹溜子昨晚留下的痕迹,可是房梁上一条抓痕都没有,地坪里一个脚印也没有。外公自言自语感叹道:“竹溜子不是给我托的梦吧?”
外公问家里人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家里没有一个人听到什么动静。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外公再没有姥爹和小米以及罗步斋竹溜子的任何消息。
后来我大学毕业又工作了三年,有一次过年的时候,我正月初二去画眉村给外公拜年,却遇到了一件怪事。
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每年过年的正月初一在自己家里,正月初二都会去画眉村。从没有改变过。以前可能会留下来住,但是外公和舅舅从老屋搬到新楼房之后,我就没有住过了。不过初七或者初八还会再去一趟。大学之后要赶着回学校,工作之后要赶着回单位,我在外公家呆的时间也就仅限初二那一天了。
于是,那年初二我给外公和舅舅拜过年,妈妈怕我时间不够,便催促外公先带着我去后山上给姥爹还有外婆拜年。他们的坟墓都在那里。
外公和舅舅领着我往后山走。妈妈也跟来了。外公一边走一边讲姥爹在世时是如何如何疼我,很多往事是外公讲过很多遍的,但是他每次见我还是不厌其烦地讲。舅舅在旁边听得不耐烦,叫他不要把那些话翻来覆去地讲。
走到了后山的半山腰。我回头看了看山下的画眉村,想起外公让我回忆起的种种场景。可是此时山下的画眉村不再是当年的画眉村。一幢幢红瓦水泥墙的楼房拔地而起,老屋的格局被完全破坏,虽然还有零零散散的几间老屋尚在,但是要么屋上的瓦破损不齐,像被扒了鳞的鱼;要么墙壁的泥砖被雨水洗坏,仿佛吹一口气就会倒掉。它们跟随着姥爹和外公这一辈人老去了,无法挽回。
对着这样的画眉村,外公刚才说的,我刚才想的,就如没有根基的梦一般漂浮在画眉村的上空,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外公也回头看了看山下的画眉村。感叹道:“一年跟一年不同,那些事情就像是在梦里发生的一样。”
我走到姥爹的坟墓前,略带寒意的春风从姥爹的坟前吹过,山上的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