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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嫡妃攻略-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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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晓她领会了他心意,他深深看她一眼。那神色,半是期待,半是鼓舞。
    她闷在他胸膛,心里热乎乎的。这个男人继抢亲过后,而今在向她催婚。
    寒食节当日,大清早,姜昱骑马赶至。一家人在太太屋里,带着团团,和乐融融用了早饭。之后太太领着几个小的,去了别院西南角,据说是风水极好的一处院落。在那里摆上香案,又供奉香烛。姜昱当先,之后陶妈妈抱着团团。太太带了七姑娘跪在后头,冲南边儿,遥遥磕了三个头。
    祭祖是族中大事。家中凡有男丁,自来是男子做主。一应女眷,需得避让在后。七姑娘磕了头,回身扶太太起身。团团一脸懵懂,显是不明白祭祖何意。只记得阿姊教导,得静下来,听陶妈妈的话。事毕,似觉着颇为无趣,团团啄着脑袋,伏在陶妈妈肩头,眼皮子打架。
    许氏隔着绣老虎花样的绒帽,摸摸团团发顶,眼里透着慈爱。为了祭祀,今儿天还没亮,便抱了团团起身,给他穿衣。足比平日少睡了一个时辰,难怪他熬不住。
    因了寒食节,正当节气上头,他刚回来不两日,又要赶着回京。此番离去,却是携关夫人母子一道。这一走,别院里只剩下姜家一家子。此处侍人,待她几人客客气气,恭敬中带了丝讨好的意味。尤其那梁九,做管事的,果真眼力劲儿厉害,人也油滑。奉承她不说,对太太,更是当了菩萨给供着。
    许氏觉着别扭,名不正言不顺,受了旁人恭维,心里总不踏实。偏偏此时府上连个能做主的都没有,叨扰许多事日,总不好不辞而别。走不了,索性避开,时常带七姑娘与团团,到别院附近,田埂道上走一走。或是登车,到苍茫山游览踏青。
    再见他,已是三日过后。碰巧的,她们一行人,正从山脚下折返。在岔道口遇上他带了随扈,御马而来。身后却未见着关夫人与哥儿的身影。
    “关家来信,关介不日进京。母亲做主,留下她母子,也好免去车马劳顿。”他对许氏说道,话里带了抱歉。毕竟,这人去了,一去不回。之前连一句正式的道别都没有,实是失礼。
    许氏赶忙客套两句,哪里敢真就受用他代为赔罪。只心里暗想,那关介,莫不是关夫人夫主,哥儿生父?可为何世子直呼其名?
    七姑娘小手捂着嘴巴,抽空悄声给太太递话。许氏果然皱眉,显见的,对那起子家中已有贤妻美妾,犹自在外放浪之人,极为看不上眼。于是体谅世子待那人的不客气。
    他骑在马上,刻意放缓,与卷起车帘的马车,并排前行。不知何时,他顺着祭祖这话头,已谈及家里人。
    这还是他头一回,当她跟前,说起家事。七姑娘竖起耳朵,侧耳倾听。可比她更留心的,却是她身旁不动声色,端坐的许氏。
    
    第二七九章 算无遗策,公子玉枢
    
    “家母生下四妹顾臻之后,血气有亏,精神头比往常大有不如。加之常年于佛堂抄经诵佛,中馈事,已泰半交由府上管事操办。”
    七姑娘觉得意外。听他这话,国公夫人许氏,在府上竟是鲜少过问家事的。
    顾臻?是他胞妹?原来除了早逝的兄长顾戎,远嫁幽州的关夫人,在国公府,他还有一嫡亲的妹子。
    他看出她眼中困惑,微微侧首,眉宇间现了几分不喜的寡淡。
    “家母生下顾臻后,接连卧榻半年有余。之后情形时好时坏,时常昏睡不醒。故而顾臻,实是被父亲抱与侧夫人陈氏代为教养。直至她六岁上头,方才归于母亲膝下。”
    七姑娘心里暗自摇一摇头。经他这么一点拨,她也明白症结所在。小孩子对从小照顾自己的人,总是格外亲近又依赖。六岁的孩童,早能够听明白大人讲的话。六载寒暑,足够她对侧夫人陈氏生出深深的濡慕之情。一朝被人带离陈氏,回到许氏跟前。那种全然的陌生感,与对前路空茫茫的忐忑。不懂事儿的,心里怕还要不情不愿。
    七姑娘猜想,即便顾臻不怨国公夫人许氏,对那侧夫人陈氏,未必就能少了亲近。莫不然,他不会摆出这样一幅不咸不淡的神色。更不会从不向她提起关乎顾臻的只言片语。
    由此观之,那侧夫人陈氏,在他眼里,必不讨喜。身为人子,如此不待见父亲的侧室夫人,最大的可能,莫过于赵国公对那陈氏,很有几分情意在的。
    七姑娘脑子里飞快打转。她走的路,虽比不得太太过的桥。于后宅事上,资历浅薄,见识也少。好在她聪敏,蛛丝马迹里,也能窥出些端倪。
    许多话,他不方便放在明面上讲。赵国公能在许氏病中,将四姑娘顾臻抱离母亲榻前。不想着交予许氏跟前信得过的婢子妈妈照看,反倒给了侧室夫人。如此,却是有违礼数。
    七姑娘默默在脑子里,给侧夫人陈氏戴上顶“宠姬”的帽子。琢磨着日后见了此人,切不可小觑才是。
    跟七姑娘专心致志打探他家里情形,有些个不同。太太许氏,随着世子这话,悬着的心,越提越高。
    就知高门大户,内宅难得清静。如今亲自从世子口中得了应证,心里越发摇摆不定,迟疑得紧。
    那日七姑娘一席话,在她心上过了好几回。反反复复思量,末了,七姑娘起身告退前那句,“太太好心,女儿又岂能不知晓。虽非少了他活不成,可这心里,到底不怎么痛快。”
    这世上哪个做娘的,听了这话心里能舒坦?儿女过得不快活,就跟针似的,扎在母亲心上,想想都疼。
    母女两个正各自想着心事,却听一旁,骑在马上那人,以平和的语调,不疾不徐道,“时人常以‘子肖其父’,夸赞世家子弟,得先辈恩泽,出息,能支撑门户。然而后宅闹热,此事,实难令父亲满意。”
    他望着前路,笔挺的侧影,袍子上洒着斑驳的光点。玉冠高束,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美则美矣。然而此刻,他身上更吸引人的,却是他通身坦荡,在她与太太跟前,直白又坚定的坦诚,他非如世人夸赞般,公子尊荣底下,品性无有瑕疵。至少于孝道之上,他忤逆家里,难以做到圆满。
    言下之意,赵国公于后宅之事,偏袒陈氏。以致多年后,母女不亲,兄妹间鲜少能说得上话。本该是和乐融融的一家子,却被生生拆散开。
    他这做儿子的,虽不能明着指责做父亲的不是,却能以此为鉴,三省己身。
    七姑娘眸子闪一闪,微微垂着眼帘。终于听明白,今日这人这般好耐性,肯提及国公府,侃侃而谈。压根儿就不是冲着她来的。
    许氏面上流露出一瞬惊愕。到底是当家主母,很快便收敛了去。心底翻涌的诸般念想,线团似的,搅在一处。面上虽不好过多置评,终究还是被他这番话给震住了。
    天下间,哪个为人子的,敢这般坦白直言,自个儿不孝?需知晓,大周重孝义!寒门欲入仕途,唯一的门径,便是“举孝廉”!
    世子这般有违伦常的话,本该招来自来本分守礼的许氏不喜。可偏偏,他口称不孝,这事儿不为旁的,只为后宅事。且又是因七姑娘而起,倒叫许氏说不出话来。
    七姑娘眼梢瞥见太太膝上,摁住绢帕,微微合拢的两手。这举动,往往是太太心里举棋不定,正左右掂量呢。
    她偷偷抬眼瞄一眼马上之人。目光落在他服服帖帖,半立起,紧贴着后颈的宝蓝色领口。
    总是这般一丝不苟,考究得很。一身袍子,不烫熨过,嫌弃,不肯上身。
    作风硬气,心思又深。这样的男人,当太太跟前,不惜将家事张扬,以此作保。她怎么能偷偷觉着,不胜欢喜呢?真不厚道。
    是日夜,太太许氏屋里的油灯,点了整整一宿。隔日午后,又拉七姑娘说了会儿话。紧接着,再邀那人至中庭,长谈许久。之后与泰隆去了封信。也不理会七姑娘挽留,径直带了团团与跟前侍人,由姜昱带人护送,只道是按照规矩,进了京,自当先往儿子府上。之前不过是着紧七姑娘,乱了礼数。
    太太辞行,七姑娘既留不住人,顾大人亦不便越主代庖。只将一应大小事务,交由管旭出面,安排妥当。
    如此,姜二爷刚搬了没几日,三进的院落,将青砖灰檐的隔墙推到,索性,一墙之隔,一处两进的院落,也一并归拢过来,供姜家一行人暂居。
    太太给姜大人去了信,像是放下一桩积压在心头许久的大事儿。知晓世子待她敬重,七姑娘也孝顺。可他两人彼此生出情意,硬要带七姑娘一道进京,带得走人,还能带得走心不成?
    于是暗叹一句,闺女儿养大了,留来留去留成愁。终是被世子那日午后一番话给说动,将事情交由姜大人全权做主。
    太太带人离去,本就是变相退步、默许。七姑娘待在那人书房里,撑着下巴,笑眯眯打量他。
    “大人您跟太太相谈何事?可能说了与下官听听?”他与太太说话,连她也屏退在凉亭外。问太太,太太盯着她,如幼时般,慈爱抚抚她发顶。眼里有感慨,有舍不得,独独没有前些时日,满满的忧心。
    转变怎么就这么大呢?七姑娘闹不明白。于是脚跟脚,从大门口,一路尾随到书房来。
    “旁事莫问。安安心心当你的差。”他立在案后,随手从书架上挑出几册卷宗。累在一处,屈指敲敲面上那本。“拿去读熟了,将昭和元年那桩盐税大案,从头至尾,经何人之手,又是如何取证,翻查出来,以备后用。”
    “当差?”七姑娘娇娇软软的小身子立马挺直起来,脸上满是讶然。“大人您复职了?”
    还以为文王得理不饶人,要狠狠惩治他几日。
    立在书案后的男人,微敛眉目。一手翻开扉页,清俊的面庞隐在暗处,只一双凤眼,清亮有神。半是抬头,睇她一眼,嘴角浅浅勾出个笑来。
    “非也。此番回京,奉命统领廷尉衙门。升迁廷尉一职。”
    
    第二八零章 愿与卿卿,诞下骨血…
    
    昭和八年春,文王命公子成皇陵祭祖,周太子留京,辅佐朝事。
    乍一听,文王抱恙,太子辅政,本该是天经地义。奈何这事儿偏偏撞上寒食节当口,公子成代天子行祭祀大典,孰轻孰重,明眼人一看便知。
    王上留太子在京中,辅政不过托词。为的,不过是为公子成腾出空位,又能给个体面的说法。
    于是丞相一脉,心知硬碰硬,也绝难令文王回心转意。只得退而求其次,早朝之上,命公子成代天子祭祖的圣旨刚下,立马请奏,朝中尚有紧要职缺,需得提拔贤能,委以重任。
    首当其冲,便是呈请,将公子成连并太尉府联手打压赵国公府世子顾衍,即刻起复,晋当朝九卿之一,廷尉一职。
    于是在这场王权与世家之争中,公子玉枢趁势而起,风光更胜从前。春狩时,世人嗟叹他少年风流,为一女子,得不偿失。
    如今,顷刻间风向一改,褒奖之声,靡靡京畿。再无人记得王府悔婚,他被文王停职。世人多看重得失,眼下他得势,自然能堵了悠悠众口。
    王畿娇娇们,前些时日赏花游湖,聚在一处,常提起皎皎如月的公子玉枢,由拈酸替他唏嘘抱不平,像是这么个世所罕见的少年郎,亲手毁了自个儿远大的前程,着实可惜。到如今,又对他趋之若鹜。
    时隔不久,再次踏进廷尉府衙,见了一张张相熟的面孔,七姑娘只觉恍若隔世。
    后堂里,仲庆正帮手递了书卷给她。离京时怕闲得无事可做,带出门的书卷,这会儿再一一放回去,摆放得齐齐整整。
    收拾妥当,七姑娘拍一拍手,回头瞥见那人端坐案后,执笔而书。跟前搁着的,是与她案上成套的青花瓷盏。只他的,绘的是枝蔓花样。而她的,细腻的白瓷上,开着清新雅致的雏菊。
    她从仲庆手中接过茶吊子,一手拎着铜把手,一手摁住盖子,替他添茶。
    滚烫的沸水冲下去,用过一回,泡开的茶叶翻滚起来。微微泛着黄,茶香不及头道茶的浓郁,淡淡的,另有一番沁人的甘甜。
    他头也不抬,忙着批阅案上摊开的公文。如今太子到底摆在明面上,协理一半朝政。他身为周太子跟前的大红人,肩上的担子自然不轻。
    此番吃了公子成暗亏,不论太子,或是丞相,哪里肯一步落了后手,步步受人掣肘。于是借他之手,陈年旧案翻出来,剪了多少太尉府党羽,只看近日里,京中接连落马的当朝大员,便知这场争斗,斗得越发惨烈。
    太子将他与整个廷尉府衙,做了最锋利的那把刀使。文王手上,同样握着内廷。今儿丞相刚举荐了人,不出两日,内廷启奏,底下办事之人紧缺,一纸圣谕便调任了去。随意打发个闲职,先前那紧要的职位,依旧空在那儿,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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