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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嫡妃攻略-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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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衍乘着四抬的软轿,远远隔着扇门,听里间女人声嘶揭底的怒喝。到了此刻,犹自不知低头。
    巍昭仪得文王宠幸,招摇跋扈了一辈子。便是公子成被太子流放,巍昭仪哭得死去活来。闹过了,仍旧不死心,带着人,憾然硬闯甘泉宫,要请文王还她个公道。只彼时文王已昏厥,这公道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于他看来,这样的女人,实是愚不可及。满腔心思放在争宠媚上,真正的心机,却是浅薄。
    他抬手命人在台阶下落了轿,却是连进屋也懒得应付。
    冯瑛带着一众内侍,跟在他身后。此刻见他这副冷然的神情,瞥一眼他身旁笔直侍立的周准,见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敢近前。
    “大人,里边儿这位,已是折腾快了一个时辰。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法子。您看……”公子成虽被流放,可却未从宗族除名。按大周礼制,君王驾崩,后宫妃嫔,膝下有子女的,当封个太妃位,或宫中养老,或接了出宫,自去公子府荣养。
    他从容端坐,膝上搭着临出门前,她特意叮嘱,不许离身的毛毯。修长白净的双手搁在膝上,掌心虚虚感受着毛毯绒滑的质地。腿上很暖,像她身上的热度。
    “夜深,难免怕黑。”他忽而开口,脑子里想的却是巍昭仪罚她孤零零站在寒夜里的那一幕。她胆子小,从来都不争气。晚上没人陪,走在自家庭院里都小心翼翼,玲珑的身板儿,躬得虾米似的。
    他望着檐下被风吹起飘摇的风灯,眼里的光,仿佛与夜色交织在一起,晦暗难明。
    冯瑛大气不敢喘,深知这人的狠辣,犯上谋逆都不怕的主,还有何事是他忌惮的?这时候提起“夜深怕黑”,冯瑛不解其意,也就不敢贸然附和。
    “谁在外头?可是顾衍来了?”通明的宫室,门后映出一道女子的身影。只见她飞扑过来,狠命将上了锁的宫门,拍得啪啪作响,谩骂不休。“顾衍你这佞臣贼子,瘸腿的废物,竟有胆欺我孤儿寡母……”
    冯瑛面色大变,偷眼瞧一眼身前这位。只见他面上古井无波,将巍昭仪喋喋不休的折辱,当了耳旁风。
    冯瑛心想,屋里那位也是个蠢的。揭人伤疤,赌咒叫骂。遇上这位,怕是要拿命去填的。
    果然,便见软轿上这人,不紧不慢回头,眼睛幽幽盯在门上。便是到了这时候,语气里该有的恭敬,一分不少。
    “微臣愚见,娘娘与王上鹣鲽情深。生时同乐,死亦同悲。王上先走,恐仙途寂寞,想娘娘作伴。”他拂一拂袖,潇潇朗朗的面上,竟带了丝悲天悯人的和气。
    “娘娘委身而蹈义,随龙驭以上宾。可享殿上香火,贤名永继。”
    这话却是说:巍昭仪高节,文王宾天,娘娘悲痛欲绝,执意伴驾去了。人是自愿殉葬,祖宗礼法,这会儿派不上用场。
    冯瑛一惊,垂下的眼眸,剧烈收缩两下,赶忙收敛心神,下巴一抬,身后跟着的内侍,鱼贯而出,自是晓得如何办事。
    他这话是当着人前下的令,阖宫上下,除去自己人,再不能留活口。
    处置完正事,冯瑛恭送他离去。折回来吩咐人给昭仪娘娘盛装打扮,就在这宫里停床,等到明日大殓,再抬了去听政殿,由太子下旨,打发个好听的名声。
    冯瑛正抄手立在廊下督使,鼻端忽而嗅到一股骚味儿。抬手用袖袍挡了,却见内侍架了个吓得晕过去,失禁的宫女出来。
    “这是昭仪娘娘跟前得宠的,名唤香织。出身贾府。”无需冯瑛过问,自有人挤破脑袋,逮着机会露脸。
    “贾府……”冯瑛嘴里砸吧砸吧,心知这人活不过半柱香。脑中腾的升起抹亮光,就道那位自来处事严谨,怎会当着这许多人跟前,成全巍昭仪“伴驾”之心。原是如此。
    这宫里头多少条人命,除了巍昭仪,怕是要怪到这姓贾的头上。那位没那个耐性,单独拎个丫头出来问罪。索性一锅端了,鸡犬不留。
    
    第三一零章 伤的是腿。别处立起,轻而
    
    斋戒这几日,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雨,多是前半夜。
    她老老实实待在听政殿,白天哭灵,傍晚宫门落了锁,又家去,隔日一早再进宫。
    她在听政殿,好几回瞧见他乘着软轿,就顺着丹陛旁的玉石台阶,来去匆匆。他似乎很忙,在殿内待不长。他在的时候,也是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簇拥着,真是炙手可热了。偶尔他的目光会与她对上。
    隔得远,面目有些模糊。可她知道,他看的是她。就好像他每次跨进门槛,总是稍许环顾,像是确定,她有没有如他所说那般“听话”,不叫他忧心。这几日疲惫的不止是她,尚在月子里的姜柔,比她更遭罪。被人抬着在听政殿外磕头,因着身子没干净,不敢进殿冲撞了法事。虽不比旁的女眷在殿内待得久,可得数着趟的来磕头。
    月子里的女人,本该静心调养。这么一折腾,眼见着,一天更比一天恹恹的,没精神。人也逐日消瘦下去。
    她有那人暗中照拂,不愁吃喝,累了还能到偏殿歇歇脚,有的是人争着打扇子,端茶送水。
    她这脸面,都快赶上宫里的娘娘。冉青曾打趣,她能得这许多人巴结,不为赵国公府未过门的世子妃这层身份。只为她是那人心腹从使,已足够她在宫里横着走。
    就这么提线木偶似的混了几天日子,傍晚她照常出宫,人还没出宣武门,便被早前给她领路的太监,请去了离听政殿不远的鹤鸣堂。
    “右相大人这几日都歇在此处。大人这会儿正在前头议事,您稍待片刻。”那太监替她推开门,满脸堆笑请她进屋。
    她一路是乘他的肩舆过来,也不怕落了人圈套。这会儿再瞧见书案上他惯用的笔墨,便安安心心靠在圈椅里翻书。
    不觉便睡过去,半梦半醒间,觉着脸上痒痒的,又湿又润,还带着微微的热气。“嗯。”她脑袋躲一躲,嫌烦,避开外界的滋扰。惹来那人低沉的笑声。梦里也觉得这声音好听,熟悉到令人眷恋。她挣扎着睁眼,眼前是他黑压压的头顶。他正俯身吻她脖子,束发的玄冠,形如履杯,边角顶着她头上的绢花。竟是趁她熟睡,背着人,与她亲热。她脸霎时就红了。
    他一身丞相朝服,衣冠楚楚,高冠正容。行的却是这等偷香窃玉之事,端的风流。“帽沿刮头发了。”她借口推他,小手软软搭在他肩头,刚醒来,话音又软又糯,像江南的栗子糕,不吃也嗅得出甜味儿。“白话。”他识破她伎俩,抬手摸上素白的绢花。不客气拔了,随手扔案上。倒是退开些,许她说话。“何时来的?”她襟口上两颗盘扣已被他松开,醒来后浑身发热。脑中想着他轻薄她时的神情,若说不想他,那是骗人。他幽深的目光在她雪白的领口流连,毫不羞愧,雍容靠回去。
    眼看她合上领口,话里含了意犹未尽,“耽误了会儿,来得迟了。”答非所问。听他这意思,他早该到了。早到了,自然能欺负她久些。她哪里听不出这人是在与她调情。他眼里的情潮太分明,强烈到周遭空气都有些滞凝。她不好意思清咳两声,装出严正的样子,过问起他这几日起居。
    “睡得可好?腿还疼不疼?”他单手支在扶手上,不以为然应道,“仍旧是酸胀,只让周准马马虎虎,揉捏过一回。”她立时就心疼了。看他安安稳稳坐在推椅上,她挪一挪身下的圈椅,坐到他身旁。
    慢慢儿将他的腿伸直,搁她膝上。撩起朝服下摆到他腰间,又卷了裤腿上去。小手贴着腿肚子,一点儿一点儿,替他舒活筋骨。男人的毛发比女人浓密,她手下是他结实的肌理,心跳有些急促。
    上一世,她不是没为病患揉捏过,可碰触他的感觉不一样。男女之间有了感情的发酵,总容易面红心热。
    明明办的是正经事,也容易往歪处想。“斋戒期满,带你去庄子上躲清静。”他觉得她柔软的小手,不碰他,他想得慌;碰了他,又难受得紧。他眯了眯眼,观她专注的小模样,心里软和,压下悸动,与她说正事。
    “王上晏驾,太子即将登基,后宫妃嫔各有各的去处。下月初,公子丹会派人进京,接太妃娘娘回藩地荣养。”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透出的深意却不少。
    她琢磨琢磨,终于想明白,文王既妥协,公子丹为何迟迟不退兵。原是等着安安稳稳,接顾太妃出宫。若是娘娘人在宫中,性命到底捏在新君手上,不知何时,便会成为牵制公子丹的筹码。那位当然不愿意。她斜眼瞅瞅他,暗自猜想,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吧?到底是他姑母,太妃娘娘出宫,太子对他的掣肘,相应也少了一分。
    “左相大人怎么说?”朱家能乐意?她一头与他说话,一头越过他伤了的膝盖,往上揉捏。他于近处打量她着了孝服,臻静俏丽的模样。窗外晚霞照在她身上,衬得她温情脉脉,整个人,恬静中带了分妩媚。他看得入了迷,应得有些心不在焉。“此事拖不得。他若是不肯应,太子那头要如何交差?总不能新君继位,南边还乱象丛生。”她啄一啄脑袋,深感受教了。
    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答应也得答应。万事都图个吉利,登基大典,更是如此。她惊叹这人事事都算计精准。跟他结盟的,敌对的,哪个都能派得上用场,真是好深的心机。“如此甚好,不用这么紧张兮兮,剑拔弩张。
    爹爹那边,下官与家里,也都能安心。”总算不用辛苦隐瞒太太,心里也踏实。了却桩心事,她整个人都松快起来。手上轻柔慢捻,揉搓得越发来劲儿。嘴上欢欢喜喜问他待会儿会否在此间用饭。那意思,她想留下多陪陪他,晚些时候他再想法子送她出宫。她眉梢眼角都笼着温暖的笑意,仿佛终于被她等到雨过天晴。七姑娘沉浸在自个儿的欣喜中,没留意他越发暗沉的眸子。
    “晚些时候离宫,可也不能太迟,怕今儿个又落雨。”她絮絮叨叨,许久没等来他回应,这才迟钝抬头。顿时迎上他凤眼半合,微微仰起下颚,隐忍的注视。这目光她太熟悉,心下咯噔一跳,脸腾的就烧起来,下意识往他身下瞄。
    这才惊觉,她兀自欢喜,小手不知何时,已顺着爬到他腿根。她僵直着,缩着脖子,讪讪而笑。此刻停手,却遮掩不住,她手边已隐隐碰触到他身下鼓鼓隆隆,撑起的一团。怎么就忘形了呢?她后悔不迭。像是做了错事,不敢承认,偷偷抽手。
    他本想逮了她,顺势干点儿怡情之事。奈何事不凑巧,他敏锐捕捉到门前渐近的脚步声。这时辰,想必是冯瑛派人来问,饭摆在何处。
    他大是遗憾,眼见她再次溜走。忽而欺身,朝她耳蜗里吐气。“阿瑗竟思虑如此周到。
    本世子伤的是腿,便是一时起不来身,别处要立起,却是轻而易举,无有妨碍。你也用不着为当面试探,面浅难为情,半途而废。尽可再大胆些,总归要叫你嫁的安心才是。”
    
    第三一一章 五年,相识,相知,相依
    
    守着他养伤的日子过得很快。太太带着团团,赶在年前回了泰隆。与往常不同,今岁年节,有她陪他在别院相守。这是她与他,一同度过的第一个年节。同来的,还有姜昱,连并公孙管旭几个。
    守岁那晚,她照旧熬不住。好容易挨到子时,小脑袋缩在围脖里,毛茸茸的绲边掩了她小半张脸。她带着春英围着火盆子取暖,因着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大规矩。屋子中央也不设插屏,他与公孙闲话似的说着朝政。
    姜昱几人在一旁听得专注。她只觉自个儿耳朵都快要生出茧子来。翻来覆去,无非就是左相在朝堂如何拉拢人心,党同伐异。底下见风使舵的,静观其变的,大有人在。这其中牵扯出诸多人名地名,她也是头一回听说,记不住。于是脑子越来越迷糊,渐渐便意兴阑珊。
    七姑娘打了个呵欠,天儿冷,呵气成云。直直睁着眼,眼里浸得湿润润的,不会儿便光影迷离。
    姜昱似有所感,回眸瞅她一眼。果真见她裹得粽子似的,避在雕花的落地罩后,歪歪斜斜窝在圈椅里。除了红扑扑的脸蛋儿,很有几分招人疼,规矩差得一塌糊涂。姜二爷面上一板,给春英递个眼色。那意思,将人给招呼醒,尚有人在,成何体统。
    她每年守岁,骨子里那点儿懒毛病,遮也遮不住。坐不住,便赖上他,直到他背了她回屋,她不耐烦冲他摆手,自个儿蹬了软履,直往被窝里钻。
    幼时便是如此,多少年过去,丁点儿不见长进。
    春英避在七姑娘身后,伸指头,轻轻戳一戳七姑娘腰眼。她懵懵懂懂,顿时清醒。甫一抖擞精神,立时对上姜昱严正的眼风。七姑娘抽抽鼻头,挺直腰板儿。年夜饭吃的是饺子,她贪嘴,多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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