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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嫡妃攻略-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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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起簸箩里缝好的一只霜色素底,边角绣墨竹的香囊与他瞧瞧,七姑娘还想着替自个儿找回些场面。免得这人认定她绣活儿粗浅,只能缝那等方方正正,花样子都没有,只宽大些能装簪子的荷包。
    摸着细滑的缎面,他垂眸看着角落大方雅致的君子竹。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姜昱衣饰多以暗绣竹纹为主,赏玩的兴致忽然就淡了。
    “尚可。”平平淡淡品评一句,仿若谈论不相干的事,极不上心。听在她耳中,颇有些失望。
    “世子不喜欢么?还想着手上的活计做完,就照着二哥哥的式样也给您做一个。墨竹是不成的,您可能不大中意,也衬不起您地位尊崇。”
    两手抚在未完成的绣花上,她心头藏不住事,失望之下整个人有些恹恹,抿着唇瓣苦思冥想。“香囊不成,得另想法子谢过您一路上的照拂。”
    本欲转身离去之人忽而顿住。幽深的眸子闪了闪,心跳有些不稳,面上不辨喜怒,抱臂俯首问她。
    “墨竹衬不上,你倒说说,哪样能映衬本世子身份?”
    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公子玉枢,天资玉质,自然是玉的。”
    话才说完,仰着的小脸忽然就红了。连连摆手,话也说得颠三倒四,“世人都这般赞您,不是要唐突,那个轻挑……”
    越描越黑,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他忽而背光笑起来,眼中有分明的温煦。依旧居高临下,少了疏淡,俊朗奕奕。
    “极好,便挑了龙纹玉璧。”
    她闺名瑗之一字,恰好对上美玉一说。得她亲手缝制以闺名为寓意的香囊,这姑娘生养皆在江南,不清楚北边儿男女定情的习俗。而他受用得很,明知此事不合礼教,却绝无可能与她道破。
    她这回是主动送上门来,套句俗落的,这是命该如此,非他强求。
    
    第五十八章 瞧上哪个?
    
    “您是说,此处换作玉璧就成?”修剪得圆润晶莹的指头,戳戳要赠给二爷荷包上的墨竹。一边看他,一边琢磨这墨竹也挺好。不知这人为何嫌弃绣样,以至连荷包也瞧不上眼。
    看他颔首,她顺势忙着打探开来。“颜色呢?您穿衣大多……没定数的。”本想问他是否偏爱靛青、墨黑,突然就想起这人玄色袍服也见过几回。如今又是苍青色锦袍,纱衣还是月白缎面。人长得好,搭配起来浓淡皆宜,当真不好说。
    “素底,譬如……”他抱臂思忖良久,似在回想,一时半刻挑不出合心意的来。索性朝她簸箩里看去。
    七姑娘灵机一动,十分乖巧从里边儿挑出绣线来。同色的绑成一股,市面上常见的颜色她都备得有。统共二十来股线团,一一拣出来任他过目。这人也不客气,端着架子,不满意便一声不吭,稍微顺眼些的,便眯眼仔细审度一回。
    等到她越发惊诧,扔回簸箩里的绣线眼见扎成了堆,七姑娘黛眉微蹙,有些着急了。
    “这许多个,您就一个也没瞧上眼的?”国公府还管织锦这一块儿么?府上单独替世子染绸缎?将世子眼光养得这样刁,这得多奢侈,她想想都心惊。
    郡守府这样的家世,能有针线房已是极致。真要从采桑、织锦、漂染、固色,成匹后再剪裁制衣,一套下来,她爹一年俸禄都得砸里头,这还凑不足数。
    见她急得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彩线中翻找,意图寻到漏网之鱼,又盼着恰好能如了他意。他方才不甚满意的神光中,避着她露出点儿笑意。
    这傻姑娘,竟看不出他是有意刁难,与她逗趣。
    “那怎么办好?要不得空去市集上瞅瞅。”她说起来都觉得自欺欺人。太隆郡城,远比麓山县城热闹。太隆没有的稀罕物,麓山能寻到么?
    “也不尽然。”在她为难当口,他突地变了口吻。“照这颜色去寻刚好。”说着便弯腰下来,昂藏的身影挡了日光,严严实实将她笼罩其中。
    “哪一个?”她惊喜抬头,迎面对上他黑如点漆的瞳眸。
    她坐在铺了竹篾的锦凳上,他躬身下来,视线比她高出些许。领口上四合如意花卉,绣得精美无瑕,不知是否宫中手艺。相比之下,更衬出她的技艺有待雕琢。
    又嗅到他身上冷梅香气,这人一年四季都是一个味道。这般想着,微微有些脸热。好人家的姑娘,不该惦记男子身上熏香才对。
    “怎地突然脸红?日头晒的?”他问得一本正经,可她知晓,这人定是戏弄她!他就在她跟前,挡了全部光照,哪里来的日头。
    他是笑她脸皮薄,小小年纪胡思乱想。她可是记得,初见那会儿,他视她作豆芽儿菜的。
    被人取笑,七姑娘挺直腰板,小手握着绣绷子,面上强作镇定,心里紧张得不行。
    “您说的倒是哪个?”她出言催问,婉转的江南调子,掩不住心底慌张。
    他垂眸沉吟,神情蓦然凝重起来,唬得她也不敢造次。
    顾衍抬手摸上她脑袋,学着姜昱样子,轻轻摩挲两下。心底问她:瞧上这样的,给是不给?
    她的发很软,丝丝滑滑带着皂角香气。清新怡人,让他有些流连不去。
    被他轻柔抚弄发顶,七姑娘有刹那恍惚。与二哥哥这般待她不同,世子宽大袖袍拂在她侧颜,起初碰着还冰冰凉凉,慢慢便灼热起来。
    这人举止如此僭越,她忽的就慌了。扭了扭身子,他瞬间回神。肃着张俊脸,从她发上捻下片紫薇花瓣。
    有柳絮事件珠玉在前,七姑娘举一反三,顿时恍悟。“您要胭脂色的?”
    男子穿戴大红大绿,不是没有。只她从来没与他联系在一处。私以为胭脂色会屈了他清贵,方才也就刻意跳了过去。
    亏她敢想。
    他眉梢一跳,容色淡淡,不用他说,她也知这人神情不对。
    趁她呐呐,他手指滑下抚上她耳廓。极慢极慢,终是来到她莹白如玉,淡淡泛着粉色的耳垂。
    “没个眼色。本世子说的,乃是此物。”故意贴她近些,鼻息扑在她耳蜗,果然见得小姑娘耳根子烧起来,有趣得很。
    她还太小,逗弄太过,易适得其反。
    无奈罢休,指尖灵巧拨弄,片刻间,金镶珠翠芝兰坠子便到了他手上。
    大大方方摊开掌心,撂她跟前。男子修长食指点点芝兰蕊心,“霜色即可,莫记错了。”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狐疑瞅他。这人大费周章,绕上好大一圈儿,末了说是“霜色即可”?她是常做针线之人,怎么可能连霜色绣线都不曾备上!
    “方才给您瞧过的呀!”为了证实她所言非虚,七姑娘拨拉着从一大堆绣线里挑出一个,高举到他眼皮子底下,正是地地道道霜色无疑。
    他站直腰身,退得开些。轻描淡写从她手中接过,侧身照日头底下打量两眼,借口都懒得寻,沉声问道,“你见过布庄买卖,给人看线头的?”
    那凝肃样子,倒像是她的错儿。
    那您方才配合个什么劲儿?七姑娘心底偷偷嘟囔,自个儿拎起坠子翻来覆去的看,不可否认,这耳坠子她也喜欢。可从没觉得,能出挑到让人一眼相中。
    莫非是她眼力劲儿不行?换了世子,人是目光如炬的?
    芜房垂帘后头,五姑娘捂着小嘴儿,面上羞得通红,心里扑通直跳。
    他两人,居然亲昵到这份儿上了?大白日里敞亮得很,客栈后院也没个遮蔽,忍不住就耳边撕磨起来?从五姑娘这处看去,只以为世子与七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俯身时候吻在她侧脸。越想越觉胸闷气短,堵心得厉害。
    国公府啊,便是世子侍妾,出来也是高人一头。多少世家贵女挤破头都想要的尊荣,怎就轻易落到七妹妹头上?
    莫非,世子就欢喜那等服服帖帖,面上乖巧淑雅的女子?
    怀着沉甸甸的心事,五姑娘折身往太师椅上一坐,揪着丝帕,心里百转千回。
    若是换了个人,她还能赌一口气,与姜瑗争上一争。可若是世子……公子玉枢瞧上的人,是她能打歪主意的么?
    能在太太身边讨好卖乖,几年如一日,姜柔也不是一条道走到黑,不知变通的傻子。自认彻底看清了眼前境地,五姑娘闷在房里想了许久。
    幼时张妈妈教她,不能与之为敌之人,便要尽力拉拢。便是不能放开了交心,至少也得留个情面在。日后但有所求,对方也抹不开颜面,一口回绝。
    如今看来,张妈妈这话说得在理。
    五姑娘望着西边儿天际一抹霞光,不觉已到傍晚。真就这样出神了许久,眼中透出股落寞来。张妈妈这话,是要应到七妹妹身上么?
    为何就没人成全她一心上进,反倒是七妹妹那样面团儿似的人,命里能遇了贵人,从此便彻底不同了……
    
    第五十九章 端倪初现
    
    姜昱几人跟随管大人,连着两日早出晚归。午后七姑娘逮着个空,去二爷房里送了艾草香囊。得姜昱一声谢,那人自顾赏玩一番,佩在腰间,清新素雅。对她这赠香之人,反倒不比对香囊热情。
    回去路上,又去世子那儿瞧瞧,不巧那位正与周大人议事。只得带着春英回自己屋去。
    本想着歪榻上歇到下半晌,哪知不过大半时辰,人还迷瞪着不肯醒来,便听门外绿芙报信儿:辛枝来说,五姑娘不会儿便到。
    懒洋洋被春英扶起来抹了把脸,七姑娘纳闷儿:没了张家二爷这层隔阂,五姑娘便能豁达起来,瞧她顺眼些?这两日姜柔往她屋里来得实在勤快。
    正想着人,便见一身翠绿,梳着倾髻的五姑娘清清爽爽跨进门来。“七妹妹起了?该不会扰了你?”这话问得……七姑娘笑着叫人看座。
    “今儿又做什么?还是打络子么?”姑娘家凑一处也就那些个消遣。只是午后被姜柔拉着打络子,夜里还得挑灯给世子缝荷包,难免枯燥些,很是乏味。
    五姑娘捏着绢帕扬一扬手,笑她耐不住性子。“就知你会不耐烦。今儿个换个花样,推花牌。”
    “呀,这个好!”七姑娘还没应声,跟前绿芙已抚掌应和起来。兴奋得拽着春英,劝她也凑个热闹。
    “不妥不妥,都上了牌桌子,谁来伺候姑娘?奴婢还是一旁看着,给姑娘们端茶送水。”
    外边天儿好,索性抬了朱漆红木桌出去,铺上碎花台布巾,周围摆上小杌凳,这场面也就成了。
    春英去前头借来小焙炉,细火烹茶,偶尔围上去瞧瞧风向。
    摸了几回牌,绿芙苦着小脸,心疼月钱要保不住了。“小姐,奴婢好歹跟您一家子。您怎地老给简云放牌?下回要拆伙,同五姑娘一顺风才好。”
    这丫头说话不经心,春英偷偷踹她一脚,恼恨绿芙给姑娘丢人。
    七姑娘老神在在,大度得很,一点儿不介怀。“没事儿,将这祸殃子早日送出去,屋里也落得清净。”一众人便笑起来,纷纷打趣绿芙,笑得小丫鬟手上连连出错。
    这厢倒是融洽了,上房屋里,顾衍一掌压在奏报上,面上拢了层阴鸷。
    文王这条诏令,明面上给足世家体面,抬举各家书院教养出的贵女,年岁到了便入宫选作官婢。出挑些的,甚至能点作才人,一朝选在君王侧,从此便飞黄腾达了。
    只是能入官学的女子,身份岂能简单得了?哪个不是几大世家精心挑选,心腹属臣家的适龄女子?
    这些贵女本是教养出来,抬了身价,联姻拉拢外臣之用。如今文王诏令一出,全数收入后宫,不论婢子或是宮妃,命途便不在自个儿手中。全是宫里说了算。
    不止废了世家联姻这步好棋,更将各家贵女丢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里斗得你死我活。这般却是又存了离间挑拨的意思在里头。
    不愧是先王弃嫡子册立的君王,再被缚了手脚,依旧不是好拿捏的柿子。
    靠躺着揉一揉眉心。十三之龄……只剩两年光景。她那样的性子,这般送人进宫,再要领出来,怕是要备上一副上好的棺椁。
    “今日之前,为何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早知如此,他便不该借书院一途抬举她出身。要纳她入国公府,再另寻法子就是。
    如今名册早已呈递,宫中另有备案。文王既在这上头打主意,必遣心腹死死盯住,容不得他人再动手脚。
    周准见世子阴沉着面色,心下有愧。
    “此事王上交由曹智秘密打探,将燕京一地各家中意人选,皆登名造册了然于心。若非几日前下臣擢升御邢监掌使,还翻查不出这桩旧事。看曹智朱批的公文,该是在您呈禀麓山官学设女学馆后,各家纷纷效仿那时起,王上已动了念头。此前都是秘密行事,两日前方才草拟了诏令。”
    周准回禀过后,屋里顿时沉寂下去。
    看世子少有把心绪摆在脸上,周准默然侍立,知晓这位是真个儿动了火气。
    挥退周准,顾衍拿起案上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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