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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看出同盟军的攻势已经到达了尽头。尽管他们拼死挣扎，却也只能吐着能源的飞沫而无法再前进了。
二十二时五十分，当伸展出来的同盟军战线急转直下开始缩小的一瞬间，凌云那仿佛是生来为了指挥大军的嘴唇发出了命令，随着赛德利兹舰长的暗号，战舰百灵号把闪着银白光芒的能源炮口指向同盟军的舰列。
几乎在同时，监控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他在赛德利兹舰长的睨视下红着脸做了报告————血祭骑士舰队刚刚抵达战
第344章 黄昏的序幕
谢夫可以说是慌慌张张的赶往战斗地点，深知其性格的凌云也只好抱以苦笑的神色。
事实上和主力部队通讯中断，成了孤军独自前进的谢夫终于赶上战斗了。他成功地接收到了来自梅慈的通讯，反过来头来尾随在离开海尼森的同盟军的后面。
确认自己背后出现大群光点的海特瞬间大惊失色，一度怀疑是敌人的别动部队。无视于同僚们的惊异，谢夫从他们身旁窜过，开始狠狠地对着已疲态毕露的同盟军舰列展开攻击。
“不要太莽撞哟！敌将可是老练奸巧。或许还有我们料想不到的诡计呢！”
皇帝的首席幕僚李丽尔元帅透过通讯并语带嘲讽地提醒同志。话中似乎隐含着“在这个时机到达战场是不是想夸示个人的功劳啊？”的意思。然而凌云一边拢着他那金黄色的头发，一边稍带着苦笑地为猛将辩护。
“算了算了，如果谢夫有自重的气度，那反而会扼杀了血祭骑士舰队的长处呀！”
李丽不得不点点头，一样带着微微的苦笑附和皇帝的说法。猛进、莽撞正是他们的本领。
谢夫也自有其道理。他担任舰队指挥官只有在犀牛星域会战中，因为阿泰儿的零距离射击而吃了一次完全的败仗。
对阿泰儿、对阿泰儿的舰队而言，那是堪称为特技的一点集中炮火式战法的头一次斩获，但是自从经历过那次的屈辱之后，三年来“血祭骑士”不管在什么战场，总是给与敌人超过对方所能承受的打击。
对门阀贵族联合军或对自由行星同盟军而言，漆着黑色外形的勇猛？艇群是一个很恐怖的对手。
而现在谢夫把他的锐气指向同盟军，以炮火暴风横扫敌手。光点吞噬着光点，黑暗之神的领土不断地在战场上扩展。
原本在一对一的战斗时同盟军根本就敌不过血祭骑士的勇猛，在能源已几近用尽的此时，同盟军更是毫无招架余力地任其破坏了？
二十三时十分，比尔接到了先锋队长官战死的消息。这个时候，同盟军已经损失了八成的兵力。
破坏及杀戮成了一面倒的局势，勇敢不落人后的各艘舰艇也看清了胜负已定，开始寻找逃生的途径。
然而同盟军司令部尚未崩溃，还乘下以旗舰为中心的一百艘舰艇仍然执拗地继续抵抗，为自己的同伴辟开一条退路。
“真是顽固啊！这就是典型的老将精神的代表。”
从凌云的喃喃自语中体察到其心境的尤利娜劝皇帝招降对方。但是，年轻的霸主摇动他那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回答道。
“没有用的。这样做只会让那个老人笑朕不干脆。因为，为什么身为胜利者的我要去奉承失败者呢？”
皇帝的声音中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但是似乎隐含着受到伤害的少年那无以名状的自矜。尤利娜再次要求皇帝的宽寡。
她的说词是，对败北者伸出宽恕的手代表胜利者的器量，而不接受这个好意的战败者只是暴露自己狭小的气度而已。凌云同意了她的看法，但是他决定不由自己亲自招降，而由部属代理。
“通告敌将！”
帝国宇宙舰队司令官林立元帅的声音透过通讯传了出去。
“通告敌将！你们已经完全被我军包围，没有任何退路了。再继续抵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赶快停止动力，归降我方。皇帝凌云陛下将以宽大的待遇报之于你们的勇战。再次声明，立刻归降！”
由于原先也没有期望，所以当监控员报告同盟军那边有反应时，林立甚至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把通讯回路转接到总旗舰百灵号上去。
映现于萤幕上的老元帅的脸色因为过度的劳累而显出铅灰色，然而两眼中仍然充满着平静但不失生气的神彩。连对年轻而貌美的征服者敬礼的手也丝毫没有颤抖的现象。
“凌云陛下，我要对你的才能和器量做极高的评价。如果我有子孙的话，我希望他们之中有你这样的人才。但是他们不会做你的臣下。”
比尔把视线往旁边一转。头上绑着的渗着血丝的绷带不能说是端整，他的参谋长拿着一瓶威士忌和两个纸杯。老元帅微笑着把视线转回萤幕上。
“阿泰儿也一样，他可以成为你的朋友，但是他不能成为你的臣下。虽然这事不关已，但我几乎可以打包票。”
凌云一言不发地看着纸杯被比尔伸出的手捏着。
“让我大胆地说一句，民主主义是一种交对等朋友的思想，而不是建立主从的思想。”
老元帅做出了干杯的动作。
“我希望交到好朋友，也希望做一个对某人而言堪称为好朋友的人。但是我并不想有好的君主或好的臣下。因此，你跟我无法服膺于同一面旗帜之下。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个老迈的躯体已经对你没有什么用处了。”
老人把纸杯拿起靠上嘴边。
“……向民主主义干杯！”
参谋长应和着老元帅。面对破灭和死亡，他们虽然都能淡然处之，但是老人的脸上浮起微微的羞涩。
尽管好意被拒绝，凌云却一点都不生气。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一种超越怒气的情感却静静而丰盈地浸润着他的精神大地。
总之一句话，轰轰烈烈地生的归结，任何一方都不能单独存在。他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的梅因慈。哈特不也是这样吗？凌云把垂挂在胸前的银饰紧握在手中。
统帅本部总长李丽元帅用他黑色和蓝色的眼球凝视着美貌的皇帝侧脸。凌云似乎有所感应，他抬起脸正视着萤幕。
在点头的同时，皇帝的两眼射出冰冷的光芒，直指同盟军的旗舰。李丽举起一只手，然后迅速地挥下。
火球在萤幕中央炸裂了。超过一打以上的光束集中于同一艘舰艇。拥有两世纪历史的自由行星同盟宇宙舰队在这一瞬间随着最后的司令官与总参谋长一起消失了。
“别人会懂得什么呢……”
炸裂的光芒照射着那半神半人般的美貌，凌云喃喃自语着。即使是低声的自言自语，声调中仍带着微妙的撼动。
在他的人生旅途中，他并不是打一开始就只寻求臣下而已。他最想要的不是整个宇宙，而是能和他共有着梦想，在追求梦想？路上能和他同行的朋友、半个自己。
这个欲求曾经实现过，但是在消散之后，凌云不得不一个人背负着梦想，一个人孤独地走着漫长的人生旅途。
老人的言词并不像其坚毅的态度一样给凌云无比的感受。他伸出了宽恕的手，而老人以正当的权利拒绝了。事情就只是这样。
同日二十三时四十五分，银河帝国宇宙舰队司令官林立元帅把受自凌云的命令传达给所有的舰队。命令的大致内容是当舰队通过、离开战场时，所有的将兵都要对敌将起立、致敬。
命令是否被切实执行并没有经过确认。凌云似乎暂时忘不了威武不屈、毅然就死的敌方老元帅的模样。他一边和在旁边的参谋长干杯，一边在光和热中消逝。
“李丽元帅——”
“是，陛下。”
“朕最近大概会以这种形式和敌将面对面决战哪！”
至于那个常被提起的名词就没有再做回答了。“是的……”李丽应和着，以稍缺单纯的视线目送着往房间走去的凌云的背影。
到底要把阿泰儿纳为麾下呢？还是完全把他当成一个对手跟他作战，加以歼灭呢？凌云特的心思实在难以说是朝着结论直线延伸。
去年在巴利星域会战结束之后，虽然阿泰儿已经明快地谢绝了双方的主从关系，但是凌云的人才收集欲却仍使得他想把同盟军最高的智将陈列在他的人才收集柜中的一角。这或许也算是胜利者对挫败者的一种谄媚吧！
不是这样的……凌云这样想。他要让阿泰儿跪在他面前，宣誓对他效忠。凌云也曾经想过，如果事情有这样的结果，那或许是一件很扫兴的事，但是在征服整个银河系时，不能征服某个特定的人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侍从艾尔密把加入奶精的咖啡送进了凌云的房间。战胜的兴奋还留在少年的两眼中。
“承蒙陛下让属下服侍在您的身边，才得以来到这么远的地方，经历各种不同的事物。回家之后可以好好宣扬一番了。”
“莫非你是想家了？如果你愿意，就让你休假回去省亲吧！”被所崇拜的主君这么一揶揄，皇帝未来的主治医师全身感到一阵晕眩。
“没这回事。陛下要到什么地方，属下也一定跟去。即使是到其他的银河系。”
在瞬间的沉默之后，美貌的皇帝发出了像是用钻石锤敲碎水晶钟般的清脆的笑声，用手抚摸着少年的头。
“你的志气可比朕大哪！朕只要银河系就够了。其他的星云就由你去征服吧！”
于是，亚迪特蓝星域会战结束了。对自由行星同盟军而言，那是最后的舰队战，也是最后一次的败北
第345章 急剧的变化
三个小时之后，凌云皇帝接到艾伦伯尔要塞失陷的消息。就如同阿泰儿在到达艾伦伯尔要塞之后接到比尔元帅的讣闻一样，历史似乎像瀑布一般地吞噬着所有的登场人物们。
无数的欢喜转成了无数的失望，胜利的酒杯化为苦涩的容器被掷落地上。皇帝的军靴承受着全身所有的激愤怒，破裂的酒杯破片又解体开来，散落在地上闪着微弱的光芒。
经过数百光年的宇宙，好不容易排除了妨碍，出现在超光速通讯画面上的梅兹一级上将戒慎恐惧地低着头。
然而，一想起站在他背后的鲁兹，就不禁对他心中的恐惧起了同情心。去年，成为阿泰儿奇略下的牺牲者而不得不坐上失败者宝座的就是梅兹本人。所以鲁兹的懊恨是他很能够了解的。
由于有了行动出现，凌云特的活动情绪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宣泄，这使得他可以苍白着脸和声音，压抑住怒气听完鲁兹一边诉说着败北的经过，一边谢罪的报告。
“被打败了吗？又是那个人！”
站在面对着通讯萤幕的凌云的背后，林立不禁感叹着，李丽则带着痛苦的表情同表遗憾。
不单是因为艾伦伯尔被夺取的败北，而是已故比尔元帅和阿泰儿在紧密的联系下分担了任务，在前者成为牺牲者以阻止皇帝大军的行动时，后者就趁机夺取艾伦伯尔。
败给阿泰儿的不只是鲁兹一个人，事实上，阿泰儿把苦酒平均分给了帝国军的所有军队品尝————他们的疑虑就在这里。
当然，这是从结果倒推回来的夸大评价，但是凌云也抱持着和他们两人一样的疑虑，因为在一瞬间，暗灰色的失败感占据了他大半的视野。但是首席秘书官尤利娜则认为这是大家过虑了。
“这只不过是他们彼此之间独立运作所带来的结果。”
如果是有联系的作战，应该是由比尔元帅负责艾伦伯尔攻略的任务，而阿泰儿自己则负责和陛下面对面决战的。
攻略艾伦伯尔只要事先定下策略，不用阿泰儿亲自出马也可以顺利进行。但是，要和陛下正面周旋则非得阿泰儿本身不可。
现在比尔元帅战死了，对阿泰儿而言，这应该算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损失。牺牲比尔以确保自己胜利并不像阿泰儿的行为，这件事如果被宣扬出去，一定会造成名誉尽失的后果。阿泰儿应该不会想出这么愚蠢的计谋——。
“有道理，或许就是这样吧……”
凌云虽然接受了尤利娜的见解，但是艾伦伯尔失陷的消息所带来的不快却没有什么改变。凌云暂时给予鲁兹禁闭的谨慎处分。在他的愤怒尚未平息之前，对鲁兹的处断先行延期。
回头看着站在背后的，仿佛被沉默的天使拥抱着的统帅本部总长李丽，年轻而美貌的皇帝一边用他那白晰的手指头梳弄着头发一边开口说道。
“李丽元帅，很遗憾的，你的丰功伟业还不满一年呢！”
“是很遗憾。”
回复得虽然简短，但是金银妖瞳名将的心理却不像回答那么有条理。目前的情况是，鲁兹吃了阿泰儿的败仗固然是事实，但是，不管是皇帝凌云或李丽本人都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
因为结果显示，凌云轻视了艾伦伯尔要塞在战略上的价值，而一年前建立夺回要塞大功的李丽也没有看出阿泰儿的“奸计”。
“虽然想过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周到地预想到数年后的事情。”
鲁兹是李丽夺回要塞时的副将。他是一个具有非凡的作战指挥能力，同时又具有稳定人格的人，然而，他仍然无法抵抗阿泰儿的远谋及奇略。
被赶出艾伦伯尔要塞时的鲁兹，还拥有大小将近一万艘的舰艇，如果他有意的话，尽可以强袭艾乐·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