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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很老的木吊桥,由粗大的铁索拉起来,中间铺上木板。记得小时候就在这里杵着,不知使用了多少年月了,这么些年过去了,村里的人依然继续使用着它。我看到上面的木板经过岁月和涨水时河水的侵蚀,早已败旧不堪,处处是修补过的痕迹,而两根用来扶手的粗大的铁链也已经被过往的人摸的光滑锃亮,露出晃眼的金属光泽。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我看到河对岸走过来一个人。
第05章 红玉出现
那人顺着河岸一直走上了桥,小心翼翼的过桥,走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个姑娘,隐隐绰绰间身材还不错,走近了一看面容也挺好,在我看过了许多美景和看过了许多美女的眼光来看,也还是不错的。只是衣服穿的稍微土了一些,标准的村姑打扮,大红大紫的。
姑娘来到我跟前,全身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俏皮地一笑,说:“走吧,别愣着了。”
我忽然觉得她这一笑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再仔细看发觉是个陌生人。她见我不动脚步,便说:“怎么?信不过我还是怎么地?怕我把你拐走?”
我跟着她过桥,这软桥不好走,摇摇晃晃的,脚底下踩不瓷实,直晃得我眼晕。她大概是习惯了,走的很快。没一会我就被落在后面了,她回头一看,咯咯的笑我。“还跟小时候一个德行,还那么胆小。”
听了这话,我诧异地望着她,她又是吃吃一笑,这笑容突然像一道闪电一般闪入我的脑海,瞬间将我大脑里的一根原本错位的神经又重新搭在了一起,于是眼前这个笑脸和记忆里那个小了好几号的小女孩笑脸缓缓交叠在了一起。
我惊叫起来:“红玉!是你吗红玉!”
红玉仍然笑道:“傻样,不是我还能是谁呀!不过十几年没见面就不认得我了,真没良心!”
我也笑起来,说:“这不能怪我呀,这十几年你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呀。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和我们一起站着撒尿的假小子,如今出落的如此……”
我还没说完,红玉的脸刷的就红了,不胜娇羞的嗔怨道:“啧啧,不说你没良心,倒拿这话来搪塞,谁信呀。”说着还是羞涩的转过脸去了。
我确实没有说谎话,要搁在十几年前,打死我也不相信那个甩着两溜鼻涕,整天跟我们几个男孩子一起淘气,晒黑乎乎的红玉会蜕化成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
她不再和我说话,一直往前走。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美丽的背影,愈看愈觉得不可思议。
她先过了桥,站在那里等我。我原本就有些惧怕,加上身上重重的行李便走动更慢了。好在终于走到了对岸,我回头看了一下那长长的桥,长舒了一口气。
红玉走过来说:“我帮你拿着行李吧,瞧你累的。出去这么长时间了,身体还是这么虚。”
我自幼多病,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药包里裹大的。长大了发育后的身体能稍微好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我实在是不愿意被一个女孩子这么说,于是我果断的拒绝了她替我拿行李的请求。
她拗不过我,只好作罢,说:“你倒是没怎么变。”
我问她:“你是说相貌?”
她回答我:“脾气。还是死犟死犟的。你记不记得我们当时给你取的外号?”
我说我忘了。她直叹气,“老人家年纪不大,记性真是不好!犟驴嘛!哈哈。”说着又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河谷里。
第06章 月华辞世
我问她:“我的相貌真的一点都没变吗?”
她认真的看了下我,然后笑了,“不告诉你。”
我们一路上聊了很多童年的趣事,倒也不觉得有多少路程就到了。到了村口她却站住了,说她就不过去了,我盛情邀请她跟我一块回去,她却死活不肯。我心想还说我是犟驴,你比我还犟驴呢。但也就没再强邀,一个人背着行李走了回去。
家里没什么变化,连门台都没变过,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两边蹲着两个石狮子,只不过明显旧了。惟独不同的是门上挂上了白色的挽联,外面摆着醒目的纸花圈,站在门外耳听得里面唢呐小鼓吹吹打打,还有依依呀呀的诵念经文声,我就知道,我来晚了,奶奶已经过世了。
我所料不错,奶奶胡月华在两天的晚上前就辞世了,当时我还在万里之外的路上。
我一进门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在人群里最先见到二叔,戴着白色的孝帽,腰间扎着长长的孝留。他一见我眼睛就红了,忙迎上来。简单的几句问候后,便将我领入置在上房里的灵堂。
灵堂布置的庄严肃穆,奶奶胡月华的遗像挂在灵堂中央,正上方中央的八仙桌上摆着香炉和祭品。老家的习俗是人死后要放两天才能入殓下葬,因此奶奶的红漆棺材还摆在一旁。父亲和几位叔叔作为孝子跪在灵堂前,迎接前来祭拜的人们。这叫做迎祭,这个仪式要持续到老人入土,父亲作为长子晚上还要彻夜守灵,因此当我看到父亲的时候,他早已疲倦不堪,加上伤心过度,面容憔悴的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我心疼地看着他,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父亲见我哭了,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快给奶奶上柱香吧。”
二叔给我拿来了孝服,我穿上后从二叔手里接过香,点上然后跪下磕头,起来作揖,将香插入香炉。香烟袅袅,在奶奶的仪容前缓缓飘过。
我执意要替父亲迎祭,被父亲和叔叔们拒绝了。父亲说,没有这样的规矩,别叫人家笑话,说完冲沙发旁示意了一下,我发现村里的老人们都聚在那里,笑意盈盈地望着我。父亲说:“你去偏房和大家见个面吧,你母亲在那里。”
我一进偏房发现不仅母亲在,还有许多亲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过来跟我嘘寒问暖,一时间让我有些应接不暇。后来进来两个差不多和我年纪相仿的小伙子,其中一个一进来就大声叫我的名字,并热情的拍着我的肩膀问我还认不认识他。我笑着看着他,脑子里飞速回忆,但始终没有记起来,只好求证站在一旁的母亲,母亲笑着告诉我,他是东生。我这才恍然大悟,将眼前这个轮廓和记忆里的那个憨呼呼的男孩对上了号。东生长变得壮了,整个人看起来很结实。这时旁边的那个胖乎乎的小伙子也笑眯眯地望着我,跟我母亲说,“阿姨,你先别告诉他,我看他能不能记得我。我估计他一准猜不出来。”
他我不用想太多,一口就把他猜出来了。我兴奋地叫出声来:“胖子!”
“唉”胖子笑着答应,“看来还是咱两关系最好,一下就把我认出来了。”
“不是,是你的肚子把你出卖了。”我回答说,惹得屋里一阵笑声。
我们站在屋里寒暄了几句,东生跟我母亲说,“阿姨你们先聊着,我和枪枪出去聊会儿。”母亲笑着答允了。
我们找了一间没有人的屋子坐下,多年不见的我们三人独处一室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陌生了,好在谈起童年一起调皮捣蛋时候的事又将我们拉近了,反而觉得更加亲切了。
谈话中我知道了东生初中毕业后就入伍当了兵,他当的是医务兵,学了些治病救人的手艺,前年退伍后,在乡里开了家诊所,收入可观,日子过得还不错。而胖子初中毕业后直接接过了他父亲的养殖场,现在干得也有声有色的。
我们刚刚变得熟悉和亲密,准备继续往下聊的时候,东生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给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急忙过去将门关上,并看了一下屋外并没有人。
第07章 死的蹊跷
我看着他们小心谨慎的样子有些讶异。关好门后然后他们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了,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东生才开口跟我说话。他说:“枪枪,我知道你刚回来就跟你说这件事你可能不太能接受,但如果不说我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你奶奶生前对我们都很好,尤其还救过我的命。”
我听了后心里寻思:原来是关于我奶奶的事,不知道跟我七岁那年的事有没有什么关系。
东生接着说:“我们想来想去不知道和谁去说比较合适,后来我们听说你要回来,便想这件事跟你说最合适不过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变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我们当时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不知道你还相不相信我们的话,今天一见你,我就知道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你没有变,还是我们的那个枪枪。所以我必须得把这件事告诉你,要不然就晚了。”
东生倒是再没有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他神情严肃地告诉我说:“你奶奶死的有些蹊跷。”
东生说:“首先你奶奶去世的时间上就有些不太对,去世的太突然,让我有些怀疑,因为她去世前几天我还来看过她,当时她的精神和气色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得病的样子。你得相信我,这些年的行医生涯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还是有些心得的,虽然看这个不是十分的准确,但是八九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时候胖子插话进来:“枪枪,东生他这是谦虚,他现在在方圆这一带有名的神医,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不能说起死回生妙手回春啥的,反正病的快半死的,他也没少从阎罗殿往回拉。我爷爷就是个例子,当时他在养殖场喂羊,一口痰没上来,差点就咽气了,我们全家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脸色一点一点黯淡下去,血色全无,但毫无办法,结果东生来了不到十分钟,立刻就好过来了,下午就能下地干活了。你说他神不神。”
东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胖子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你还跟我客气啥,还是说正事吧。”说着又对我说:“本来你奶奶的突然过世就让我有些怀疑,但也仅仅是怀疑而已,可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不得不重视起来。我听到你奶奶过世的消息后,第二天就从镇上赶回来了,可我没想到,我回来的时候你奶奶已经入殓了。这就不对了,你也知道,按咱们这的风俗来说,人死了要第三天才能入殓的,所以这是不可思议的,我想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蹊跷。”
我睁大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感到震惊。
“怎么会这样?”我自语道,“不对呀,那我父亲应该知道呀,我父亲就没有说什么吗?或者产生怀疑吗?”
胖子说:“你父亲根本就没有赶上,他回来的时候,你奶奶已经入殓了。至于他有没有怀疑这就不知道了,不过看他这几天的样子,不像是有所怀疑的样子。”
我点点头同意胖子的观点,因为我想到刚才见到父亲时他的样子,那种刻在脸上的悲痛和疲惫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对自己母亲的死有所怀疑的人的脸上。
“那我二叔他们跟我奶奶住在一起,他们应该知道呀。”我说。
东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奶奶根本就不是在家里去世的,是在外面过世的。拉回来时就是一口棺材,所以你二叔也不得而知。”
“外面?”我一惊,“外面是哪里?”
“至于这个,我现在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我估计是在那个地方。”东生说着和胖子对视了一眼。
“哪个地方?”我问,心里突然想会不会是当年那帮老人所说的那个禁地。
第08章 村里的秘密
生谨慎地留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压低了声音说:“就是村里的祭坛。”
“祭坛?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父亲和二叔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我说。
“这个祭坛知道的人很少,属于这个村子的秘密,只有村里的几位老人知道,而且这几年知道这个秘密的几位老人也都相继过世了,只剩下葛大爷和你爷爷知道这个秘密了,而你爷爷已经……”东生没再说下去。
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心,因为我爷爷已经失踪了很多年了,是在我上三年级的时候,那时我九岁,也就是离开老家两年后的事。有一天学校开家长会,全班只有我的家长没到,老师为此狠狠地批评了我,我郁闷的回到家发现父亲不在,而母亲眼含泪水神色凄凉。便问她出了什么事,母亲告诉我爷爷失踪了,父亲回老家去了。后来父亲回来后,告诉我们,爷爷确实失踪了,报了警也没有找到。一直到今天也没有消息。
“所以。”东生继续说,“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葛大爷一个人了。”
“等等。”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葛二爷爷也过世了?这事他应该也知道吧?”
东生和胖子对望了一眼,胖子诧异地问我:“葛二爷爷也失踪了,这你父亲没告诉你?”
我摇了摇头,震惊地问:“他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