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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依依是我的未婚妻,是你未来的儿媳妇,你们不能把她烧死!”那青年男子丝毫没让步。
“你,你││”长老提起手里的拐杖就想打下去,但最后还是不忍心,重重地垂下手,一时间仿佛老了十年。
他捂住胸口,叹口气对旁边的人道:“这个儿子,老朽实在是管不了。麻烦各位了。”
一旁的几位长老点点头,嘱咐道:“把他抓起来。”
立刻就有十多个壮男冲上去,很快的将那青年按到地上。
男子恶狠狠地拼命挣扎,吼着:“你们不能烧死依依,从小她就孤苦伶仃,无父无母,这辈子什么福都没享过。
“可是,她那么善良,你们谁没有受过她的帮助?你,你,还有你。你们就真的忍心烧死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接触到他视线的镇民,纷纷将注意力转开,有的望着天,有的看着地,看得那么仔细,仿佛上边蕴涵着莫大的哲学道理。
有位名绅叹气道:“陆依依是个好女孩,我们都知道,她心地善良,没有人愿意伤害她。但是,她中了邪!如果不把她烧死,整个镇子都会有大祸。你忍心吗?”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证据说她中邪了?她最近只不过有点神经衰弱罢了。”青年男子犹自说着,眼睛里焦急到一片血红。
“小泽,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依依这丫头。”
那名绅望着他的脸,缓缓地说:“你以为大家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的依依走到路上,常常会莫名其妙地昏倒,昏迷时,会莫名其妙地浮到空中,还常常对男人淫秽地艳笑,这不是被鬼迷了是什么?
“还有,她力气大得吓人,轻易可以将好几个壮年男子扔到十几尺外,不是中邪了,会有那么大力气?如果不烧死她,恐怕我们整个镇里的人都会被她杀死。这种事情,祖上早就有记载的。”
“可是……”青年依然在挣扎。
“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年迈的老父,就连安享晚年的希望都没有,忍心让这个生你养你的故乡被毁掉吗?”
挣扎越来越无力,青年将头磕在地上,满脸的泪水,“依依,我救不了你……是我没用,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黄泉路上,奈何桥头,不论是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他老爹走过去,狠狠地一拐杖打在他头上,老脸也忍不住泪眼纵横,“浑小子,你死了我还活什么?我们赵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这个不孝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以后谁来延续赵家的香火,我以后怎么去见赵家的列祖列宗!”那对父子哭作一团。
这边的我,将整场闹剧收到眼睛里,意犹未尽地说:“比演戏好看多了,果然还是真人真事有意思!”
一旁的青峰诧异地看了冷血的主人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我们是不是该出场了?您平时不是教导我,所谓‘趁火打劫’这个意味深长的成语,就是为这种不死不活的惨景量身制作的吗?”
“有长进!”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的老板呢?”
他疑惑地看了看身旁,“那位掌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钱收到没有?”
“收到了一半。”
“那,开工。”我满意地点头,“啪”的一声摇开折扇,走了出去。
先是轻轻摇着扇子,暇逸地等人来询问。只是那边哭的哭,叹气的叹气,居然没人注意到我。
我忍不住了,咳嗽了几声,说道:“各位。”
那位叹气的名绅这才抬起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拱手道:“公子有礼。”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到哪里都有老狐狸,难道人老了,真的能成精吗?我打量着他,肚子里咕哝着。
刚才看这家伙劝说那青年男子,动之以情,叙之以理,就知道他也不算什么好鸟。
“有礼,有礼。”我也拱手,造作地看了一眼四周,假意问道:“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所有人都赶过来了。”
“公子是哪里人?”这貌似老狐狸的名绅眼睛里,滑过一丝不知名的闪动。
“不是本地人。”我打太极。
“原来如此,难怪公子不知道。”这名绅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耐心解释道:“镇子上出了大事。十天前,这里一位叫做陆依依的女孩子,被鬼缠上了。”
“所以,你们想烧死她?”我装出惊讶的神情问。
“公子果然博学。”那老狐狸心理暗骂,却又声情并茂的,将他们老祖宗的一套娓娓讲来。
“原来如此,有理有理。不过,你们为什么没想过找人除鬼?”我淡然地望了望四周。
“谈何容易!这个世道,和尚都因为圣上的宠幸,每天诵经念佛,只知道读理论上的东西,谁还会捉鬼……”说着说着,他脸上一变,“难道,公子认识能捉鬼的高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啪”的一声合上折扇。
那名绅半疑半信地看着我,悄声道:“公子,请借一步说话。”他将我带到附近的民居里,客气地请我坐下,然后出门,带着那对刚刚还哭得惨兮兮的父子进来了。
那年轻人一见我,立刻双膝一并,跪了下去,“公子,请您救救依依。”
“捉妖除魔,救死扶伤,是我的本业工作,我可受不起公子的大礼。”我正气凛然地昂首道,看得一旁的青峰都傻了。
自己的主人,居然会说出这种正义味道十足的话,难道,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当然,本业工作也是需要外界因素大力支持的。”我语气一转,微微笑道。
那年轻人的老爹也很上道,掏出一张银票,硬要塞给我,“就请公子多多费心了。如果那女子死了,恐怕我儿子也活不下去了。区区五十两,请公子笑纳。”
“既然是区区五十两,我也不好意思不识趣。”我将银票塞到怀里,“不过,驱鬼的材料有些麻烦,很多都不是现成的……”
“公子请将材料说出来,我会命令下边的人准备。”名绅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
“就算我说了,你们恐怕也找不到吧。”我悠然地道:“这样吧,我就吃亏一点,你们再准备四百两,其余的我补上,就当是做好事了。”
青峰长大了嘴巴,险些倒在地上。晕!什么材料费,不过是叫自己去做牛做马,累个半死不活罢了。他倒是好,坐着指挥,说几句闲话,就有大把的银子进帐。又什么时候给自己这倒楣鬼发过工资了?呜呜,遇主不淑!
“四……四百两。”一旁的三人也呆住了。
长老和名绅掰着手指头,在算四百两是多少,还是年轻人比较有气魄,嗯,其实,也能说是不知道油盐米贵,年轻人大喊了一声:“爹,依依如果死了,你就没有儿子了。到现在还心痛钱吗?”
那长老回过神来,一狠心道:“行,就听公子所言。只是,事成之后,才能将材料费奉上。之前请公子见谅,并不是不信任公子。而是四百两,实在不是个小数目,还要周转周转。”
切!又是老狐狸一只,不过,我夜不语不怕。总之材料费也不用钱,只是苦了我的小青峰了,嘿嘿,这次上长安,可以舒舒服服地去了。
我暗自奸笑,脸上俨然一副湖水不波的高人形象,道:“也好。请带我去陆依依姑娘那里。”
那位名绅满头大汗地安抚着镇上的人,看起来他算是颇有威望,很快地,那些举着火把赶来烧人看热闹的镇民,就安静了下来,不过却都没有走,围在陆依依的房子周围。
哼,果然是老狐狸,看来是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如果我驱鬼不成的话,他们就准备继续上演大烧活人的好戏。
我们一行五个人,推门走进了这栋低矮破旧的房子,一进门,就有股凉风透入了骨髓。好厉害的妖气!
青峰皱了皱眉头,暗自将我笼罩进了自己的气场。
我悠闲地打量着四周,很简陋的屋子。
桃屋里被分割成两块,没什么家俱,左边一块摆着一个小桌子和两把椅子,充做饭厅。右边放着几把不知已经用了多少年的客椅,很旧了,旧得早就应该扔进垃圾场。看来房子的主人,和房子本身呈现出的状况一样,贫困潦倒。
“这个陆依依平常在干什么工作……咦,你们是怎么了?”我回过头来问,却发现后边的赵泽三人满脸煞白,像是承受着某种莫大的痛苦。
仔细一看,他们的皮肤上,居然结出了一层薄冰。
“抱歉,是我疏忽了!青峰。”我唤道。
青峰应了一声,将几张符纸贴到他们的衣服上,他们这才舒服地呻吟一声,恢复了说话的功能。
“刚才是什么,好险,我根本没办法动弹,差点就给冻死了!”那名绅喘着气,一脸的震惊。
赵泽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希望,他也喘着粗气,突然又跪了下去,“夜公子,请你一定要救活依依,没有她,我的人生就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她死了,我也会死,我会死……”
“浑小子,你还敢说这种话!”他老爹瞪着他,刚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自己是怎么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的,顺便狠狠地给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手杖。
我看这气势就头痛,急忙打断,“你们千万不要离开我三尺距离,不然,会有生命危险。”话一出口,三人立刻瞬移到我身旁,差点没把我给压扁。
“混蛋,离远点,滚!再远一点,你们以为你们是美女啊。”我狠狠地挥动手中的扇子,用驱苍蝇的手法将他们赶开。
青峰小心地拉了拉我的衣角。“老大,这股妖气有点奇怪。”
“我发现了。”我暗暗点头,“这种妖气,阴森森的,应该是鬼。不过,有什么鬼的妖气那么强烈?只是无意识地散发出来而已,居然会把人的血液都给冻结了。”
强迫青峰打前阵,在我的指挥引导下,一行人走进了卧室。
这卧室里只有一个家俱,就是张低矮的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她用厚厚的被子将自己藏起来,只露出了一撮乌黑柔顺的头发。
这个陆依依,想来应该是个美女吧,不然,怎么能让那叫做赵泽的富家公子,疯狂无比地爱上她呢?
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安的感觉,似乎自己遗漏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我皱眉,示意青峰过去将被子揭起来。
就在这时,那女子开口了:“阿泽,是你吗,阿泽?你终于来了?”
声音柔美清亮,似乎神智还算清晰。
“依依,我来救你了!”赵泽就想扑过去,却被他老爹一把给抓住了。
“你疯了!”他老爹骂道:“这女人已经中邪了,万一她吃了你,怎么办?”
“依依不会的!”赵泽喊着:“依依,你还好吗?我们请了驱鬼师,你有救了!”
“不!没有人能救我。”女子小声抽泣起来,“你快点走吧。我不想你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我不会走的,依依,你忘了吗?我们说好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在一起的。”
“我没忘,只是,我已经没有下辈子了!”
“依依,你在说什么?”赵泽挣脱开老爹的手,想跑过去,又被青峰从身后死死地抱住。
“放开!”他怒吼道。
我悠闲地缓缓打开扇子,慢吞吞地说:“如果一个人的灵魂被鬼吃掉了,这个人就再也无法进行轮回。依依姑娘,看起来你还有救。”
“真的?”女子的声音显然透露出一丝希望,“我真的还有救?”
“不错。”我确定地回答。
“就算这样,也还有救吗?”女子声音一变,猛地低沉阴森起来。
凄哀的语调,犹如从幽冥地府爬出来的鬼魅,重重地在人的心脏部位捶上一拳。名绅、赵泽和他老爹顿时脸色惨白,跌坐到地上。
“音魅!看来你真的已经变鬼了。”我不动声色地道,一旁的青峰暗自戒备,双眼死死地瞪着床上的女子。
“再猜。”女子拉开被子,摇摇晃晃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乌黑的长发盖住了她的脸庞,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不过身材很窈窕,白色的单薄衣裙,在昏暗的卧室中非常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