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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了皓清,玄净也不会答应。”
“那你说给谁?”青木似是想让他作决定。
沈英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于是便道:“掌门之位我看除了你,是没人,好了,你就继续当你的掌门吧。现在我只问你,我这外甥媳妇的腿何时能好,我们何时能出去,怎么出去?”
青木朝白箫看过来道:“她的腿至少三个月才能好。”
“三个月!”白箫嚷道。
“如果她的腿好不了,便出不了这个山谷。这里深约千丈,四边又是雪山,若没有一定的内力是爬不上去的,更别说她的腿还断了。”
“那怎么办?”沈英杰急了起来,紧接着又问,“那我们现在能出去吗?”
“若是现在,自然是不行。不过……我会在这些日子授你们一套‘蹿天绳’的轻功技法,你们学会了,便可爬出雪山了。”青木说罢,又向白箫和展鸿飞望去,“你们二人平时练些什么?”他问道。
白箫和展鸿飞还懵懵懂懂,沈英杰已经面露喜色,忙呵斥两人:“青木掌门现在要亲自点拨你二人的功夫!还不快快过来磕头?”
白箫和展鸿飞面面相觑,这才明白青木的意思,连忙双双下跪。
白箫腿脚不方便,只能匍匐在地,起身的时候,展鸿飞将他扶了起来。
“你二人师从何处?是谁的弟子?”青木又问。
白箫将二人的从师经历说了一遍。
青木听罢点头道:“打套拳给我瞧瞧。”
白箫想要挥拳,却听展鸿飞道:“师妹,你腿脚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青木说了一声“好”,忽然用右拳翻腕击打展鸿飞面门,一会儿又下落于胸前,接着又斜着向上,目视展鸿飞的头面,似乎立即要施以杀手。白箫和徐庆二人大惊,正要伸出援手,却见展鸿飞疾跳起身来,两脚踏地,身子立转九十度,抬起双脚,身子下落屈膝成为蹲步,同时用左掌向左上方搏击青木的右掌,又举起右掌的掌背反手击打青木的膝盖。如此,一下子便化解了青木的攻势。
青木的左掌始终置于身后,显然是故意让着小辈,此时便不再攻击。白箫和徐庆见他撤掌,都不由松了口气。
沈英杰在一旁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伤未痊愈,尚能如此,尤其难得!”又大声赞青木,“掌门用了少林散手攻法,一招‘大蟒穿林’
出其不意,极具威力,想不到这小子反应迅疾,一招‘白猴缩身’还真利索。鸿飞,还不快拜见师父!”
白箫也看得惊心动魄,生怕展鸿飞因此又受了伤,直看到他从容应对,才知道大师兄这两年的功夫比以前精进许多。她心里很是佩服,立即向他竖起大拇指。展鸿飞也不由得微微一笑。
青木这时才关切地问他:“碍着你的伤不曾?”
“哪有那么娇贵!”
青木微微颔首:“我会在三个月中,教你一套内功心法,你须好生练习。不过,以你的身形,我看使剑未必合适,我这儿有个物件,一直搁着也没用,你拿去吧!”说罢,不知从何处掏出个稀罕物。白箫一看,形像笔架,总长约一尺五分,由护手叉、握手柄、叉心等组成,叉心有八角,全叉均用纯铜制成,的确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青木又道:“这把笔架叉正握是短兵器,可以作为短剑使用;反握或藏着就是暗器,叉里可藏梅花夺命针,攻防多能,用起来又灵活轻便,它自身还有一百零八步套路,我会一一教你。”
展鸿飞跪下接了这件奇异的兵器,谢过恩师。
接着,青木又把目光转向白箫。
“你也一样,我自会教你一套心法和一套剑法。如今你腿脚不方便,且把你会的剑招比画一下。”他说着丢给她一根树枝。
白箫有些为难了。那剑招是义父所授,他在世时曾千叮万嘱,不能泄露给旁人,现在,周围有那么多人,她这一练不是全泄露了吗?
展鸿飞已看出她的心思,便对沈英杰和青木道:“师父、太师父,我和庆叔先出去继续找那果子了。”
徐庆也是个聪明人,立即心领神会,两人很快便离开了山洞。待洞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青木道:“可是你师父让你不得外泄?”
“是的,掌门大叔。”白箫道。
沈英杰叹了口气道:“士清这么做也有他的苦衷,当时他庄子里有内奸,他不得不防。其实他也只教了这丫头前十招,后十招的剑谱就跟那五真碗一起丢失了。
“那你只学了一半,是不是?”青木问道。
白箫点了点头。
“不妨,你随意练几招让我看看。”青木道,“你义父让你学剑招也是想将他独创的剑法发扬光大,你舞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他的门道。
或许,我能猜出那后十招的精要所在,到时候教你也就教这个,你看可好?”
白箫一听,立刻点头。她打从心里喜欢这个没有半点脾气的青木掌门。
决心一定,她摸出身边的银箫,问道:“我可否以箫代剑?当初义父给我这支箫,说是另有用处,可是后来他没来得及说就去世了。”
“行,你就试试吧!”沈英杰道。
他话音刚落,白箫立时演练起来。两人见她虽然坐在地上,只有上半身能动,但依旧将“寒冰烈焰”剑招使得变化自如,正反左右双手单掌挥洒流畅,内劲贯剑,虽不能说气势如虹,也颇具威力,不由大加赞赏。
青木看罢便向白箫伸出手。
“把箫给我瞧瞧。”他道。
白箫将银箫奉上。青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还给了她,“你这剑招后十招的要点让我来猜一猜,我想你义父,或许是想叫你以剑点穴,以箫吹穴。剑招即是穴招,吹箫即能点穴。所以,我看这剑招,其实并非只有十招,可说有数百招。”
白箫愈听愈奇,以箫点穴,闻所未闻;有数百招,如此繁复,恐难学成。
青木却又问道:“你可知人身大穴多少,大穴中死穴多少;小穴又有多少,小穴中要穴又有多少?”
白箫听义父讲过,当下一一道来:“大穴一百零八,死穴三十有六,其中还有十二大穴都与‘经’有关,例如列缺穴属于肺经脉,曲池穴属于心脏;小穴二百五十七个,要穴七十二个。”
“张三丰的十二穴经脉运行与十二时辰的次序关系知道吗?”
白箫答:“知道。‘子时’对应‘窍阴穴’,‘丑时’对应‘章门穴’,还有……”青木止之道:“不错,学得好。那么点穴指法呢?”
“点、弹、敲、拂。”白箫道。
“现在不单用指法,还要用吹箫的吹法。”
白箫听得云里雾里,忙躬身道:“请掌门大叔指点。”
青木道:“我也不甚了然,只能试试。”说罢,将银箫放在离嘴几寸远的地方,轻轻一吹,白箫就听“哐当”一声,不远处放着的一个瓦罐掉在了地上。接着青木又吹了一下,她只觉得头发被人揪了一下,伸手一摸,头发已散开,再看青木,他已经将那支箫放了下来,“其实这也是一种隔衣点穴功,气由内功吹出,故而比寻常的指法点穴要厉害得多。”说到此,他拿出一支短小的笛子来。
白箫道:“原来掌门大叔还吹笛子。”
“他的外号不就是笛仙吗?在蓬莱的时候,他一天到晚吹个笛子,大家都被他烦死了,他自己倒一点都不觉得。”沈英杰笑道。
“那是师父教我练的气功。”青木替自己小声辩解,继而对白箫道,“你看着那根木桩。”说罢,便运气吹出一曲《十面埋伏》,笛声才起,吹到的木桩根部已发出木屑断裂的窸窣声,接着底部木片横飞。白箫慌忙避开,心想,木桩如此,人体脏腑更何以堪?青木收了笛子,看着白箫道:“你看明白了吗?”
白箫道:“掌门大叔是不是想说,现下正是‘子时’,根据张三丰的穴谱,‘子时’对应人体的‘窍阴穴’,在人体两足的小趾外侧。庆叔把木桩底部当做‘窍阴穴’,运气吹笛,吹到那借代的‘窍阴穴’,木桩底部就伤了。是不是?”
“嗯,还不算太笨。”沈英杰点头道。
青木也露出赞许之色:“你说得一点不差。最重要的是吹时须凝神专注,若内功精湛,自然吹时气流充沛,一吹即奏效。还有,箫的用材也很重要,我这支笛子材质是一般的竹管,你的箫可是名家用白银打造的,若你内力深厚,威力必然非同小可。你义父对你青眼有加,才会为你制作这支箫。你平时须多练习,方能不负他一片苦心。”
“多谢掌门大叔指点。”白箫拱手道。
这时,沈英杰又在一边开腔了:“掌门师弟,如此,我这徒孙就拜托你了。”
“我会尽力教她的。”青木平淡地说。他见沈英杰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便问:“你还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是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你上个月在哪里?”
“你问这个干什么?”青木眉头一皱,反问道。
“有人上个月在我这徒孙的家里用一元功震碎了一块大石头。我想知道,当今世上,除了你,还有谁会这功夫?”
青木不假思索地回答:“只有我。”
“连玄净师伯都……”
“她把秘笈给我的时候,跟我说她没练过,因为她多年前肺部受伤,无法操练。”青木指指白箫,“你说有人在她家里用一元功震碎了石头,石头是什么样的?”
“每颗都是圆形,一面白,一面黑,白的那面还发光。”
青木立刻说:“那不是一元功,是烟霞功。一元功跟这个完全不同。
不信你看!”青木又掏出了那根笛子,啪哒一下就给折断了,随后又将断裂的两头并在一起,用手捏住,不一会儿,他张开手掌,那根笛子竟然完好如初。
“呀!”白箫惊叹。
“这才是一元功。一元功讲究的是补和接,烟霞功讲究的则是碎。
而且练烟霞功很伤身,每练一次,身体便会受一次大伤,据我所知,太师父的几个师弟都是练烟霞功后受内伤而死的,其实远樵师叔当年也是因为练习烟霞功才不得不放弃学武的。因烟霞功非常好学,有人不出几个月就能练到第九层,因而他那时硬要太师父教他烟霞功。也许是急于求成吧,当时才十三岁的他,日练夜练,结果走火入魔,练坏了心肺,太师父为治他的病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掌门师叔,那你会不会烟霞功?”白箫问道。
“我不会。但我会一元功和八仙功,一元功可治内伤,时间久了,便可练就天眼,可一眼看穿对方的腑脏。我之前就用一元功救治你们那位老人家,我看出他脾胃不佳,血脉不和,经脉不通,某些脏器还在出血。”
“那八仙功是什么?”沈英杰问。
“八仙功与烟霞功相似,是根据八仙传说创出的一套内功心法,讲究一个顺,跟武当的以柔克刚颇为相似。烟霞功虽俱杀伤力,可碰到八仙功就无可奈何了。”
“这么说来,是有人在练烟霞功。你看谁会这种功夫?”
青木道:“那五真碗上便有烟霞功的心法口诀,只要是拿到那只碗的人,便可练习。”
“既然这功夫练了之后会伤身,玄净师伯当年为何要将其刻在碗上传给你?”沈英杰问道。
青木不语。
沈英杰看着他,忽然嚷起来:“莫非,她专门就是刻了些害人的功夫,让那些人去抢的?五真碗莫非就是‘无真碗’?”说到这里,沈英杰已经变了脸色,喝道:“青木!实际上那上面刻的并不是蓬莱的真正绝学,对不对?真正的功夫,她早就亲授给你了,对不对?”
青木并没有否认。
“她知道你当掌门很多人不服,于是特意跟远樵师叔商量刻了这只碗,假意传给你,对不对?她让你交给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你这掌门的位置就坐稳了,是不是?”
“所以我没给他们啊。”青木轻声道。
白箫终于明白,当初义父为什么留下遗言,让她绝对不能学碗上的功夫了。义父早就看过那只碗了。试想,假如心中存有贪念,必然会受其诱惑,而一旦练了碗上的武功,其结果便是自毁伤身。幸亏义父和她都不会贪图那碗上的功夫,她想到这里,真是替自己捏了把汗。
“玄净师伯这招还真的高啊!不知道多少人为这只碗丧了命!”
沈英杰大声叹道。
青木也是轻轻叹息。
“师父也是一片苦心,她不希望蓬莱派就此垮了。她知道若不给他们点东西,他们是不会罢休的。但是,我不忍心看他们自相残杀,所以离开了蓬莱岛,还把那只碗藏了起来,可惜……”
沈英杰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朝他吼道:“可你还不是把它弄丢了?你后来回了蓬莱,为什么又回来了?”
青木再次沉默。
“青木!”
“沈英杰,这与你无关!”青木冷冷道。
沈英杰瞪着他,过了许久才说:“我明白了,定是皓月来了。你走是为了她,回来也是为了她。可是,她却要嫁给别人了,你知不知道?”
青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走到白箫面前:“从明天起,你须准备好吃苦。三个月内,我会教你一元功和八仙功,也会教你如何将你义父的剑招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多谢掌门……”白箫想再次拜谢。但她话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