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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义父!
“夏幽莲!我义父当年是有错,他也非常后悔,后来一直想补偿你!”她大声道,一边挥动银箫抵挡她的掌风,她感觉夏幽莲的内力如洪水一般猛烈,但猛虽猛,却稍纵即逝,显然是后劲不足。没错!
她一定是练了烟霞功,打碎别人的同时,也打碎了自己!她当下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随后气聚丹田,八仙功的口诀自然而然地飘过脑际。
她只觉得体内有个火球正沿着她的任脉快速向上,到了胸腔时,又忽然兵分两路冲向她的两个手掌,刹那间,银箫变得滚烫。她随手一挥,只见一缕红绸向后飘去,再一看,夏幽莲已经退到了十步之外。
“徐玉箫,你使的是什么邪功?”她脸色惨白,恶狠狠地问道。
白箫道:“这便是专压你那烟霞功的八仙功!我且告诉你,那木碗上的功夫都是害人害己,真是绝艺早就由玄净太师祖传给青木掌门了!”
“徐玉箫!”林涌泉大喝一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林涌泉,你处心积虑,费尽心机,杀了这么多人,学到的是假功夫!五真碗的意思就是无真碗——你可觉得最近肺部不适?”
林涌泉顿时面如土色,他再次朝夏幽莲望去。后者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徐玉箫!”她瞪着白箫道,“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我就不信,我的烟霞功斗不过你的什么八仙功!”
“那就试试吧,你的烟霞功只能杀死小青这样的小丫头!夏幽莲,你因为怕小青把你偷偷练功的事说出去,便杀了她!”白箫一边说,一边将一只手套戴在右手上,还没等把话说完,便朝夏幽莲扑去,一掌朝她的胸口打去。夏幽莲猝不及防,连连后退,待她想用“寒冰烈焰”的掌法还击时,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白箫已经向她腰间踢来。她快速闪躲,不想身后便是一根大柱子,她一时未留意,后背竟重重撞在柱子上。白箫以银箫挡开她的左手,将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死死压在她的右手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白箫已经飘然落在几步之外,而夏幽莲,虽仍站着,但步履踉跄,且右掌上也是鲜血淋漓。
“徐庄主,你这是……”郑县令惊呼。
“徐玉箫,你竟使用暗器!”夏幽莲朝白箫喝道,这时就见白箫又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白纸来,“你想干什么?”她狐疑地问道。
“是啊,徐庄主,你想什么?”郑县令也问。
白箫只当没听见,她蹲下身子,将白纸平平铺在地上,随后将戴着手套的手压在那张纸上,顿时,白纸上出现一个纹路清晰的血手印,接着,她又从衣服里取出另一张白纸,铺在地上。两相对比了一下后,她对郑县令道:“郑大人,请过来一下。”
郑县令正闹不清她在做什么,连忙走了过去。
“郑大人,你瞧两个血手印,可有不同?”她问道。
郑大人看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似乎并无二致。”
白箫又将那两张白纸递给身后的几个宿城掌柜,道:“请诸位仔细比对。”那几个掌柜都很感兴趣,一接过纸,立刻认真地比对起来。
这时旁边的人也挤了过来,后面还有人喊,“徐庄主,是什么东西?
也拿给我们看看。”
“好啊,大家都看一看。”白箫点头道。
夏幽莲疑惑地盯着那两张在宾客之中传阅的纸,问白箫:“你在耍什么花招?”
“幽莲姐姐,稍安毋躁,马上就会有定论。”
没过多久,喜鹊庄的周掌柜将那两张纸又送到了白箫的手里。
“大伙都看过了吧。可有结论?”她问周掌柜。
周掌柜下意识地朝身后的众人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地说道:“徐庄主,我们都看过了,确实如郑大人所言,两者并无二致,一模一样。”
“多谢。”白箫微微一笑,收起了那两张纸,又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她高高将它举起,晃了晃道,“这两张纸,一张便是我刚才从林夫人手上所得的掌印,另一张则是从这张人皮上拓下来的。”
“人皮?”众人都惊恐地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白箫的目光重新落到夏幽莲的脸上。
“小青死的时候,胸前有个掌印,我就依这掌印缝了这手套,我在手套的外面缝满了小刺,只要将以此采集到的血掌纹,跟小青胸前的掌纹相对比,若是相同,便说明——你,夏幽莲便是杀死小青的凶手!”
礼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除了小青,你家原来的丫头小红,也是你杀的。”白箫继续道,“你杀你丈夫张神医的时候一定是让她看见了,于是你就杀人灭口!除此以外,你还毒死了文兰姨妈,因为你想当林涌泉的夫人!其实,皓月在临死之前,也已经被你下毒!你想她死,是因为当年是她杀了你父亲!我说得对吗?”
夏幽莲格格笑起来,忽然又止住,说道:“皓月这贱人,如果不是她,我便不会嫁给张志中这老匹夫!她死了活该!”接着她双手叉腰,语气温和地问道,“只不过,少夫人,你怎知道是我杀了文兰?”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礼堂里每个角落都传来惊慌失措的议论声。
这时,郑县令又道:“林夫人,如此看来,你是承认自己杀了人喽?”
夏幽莲侧过头,妩媚地看着他道:“承认了又如何?你们以为,除了你们还会有别人知道吗?为什么不回头看看?”
白箫朝后望去,原来礼堂的门早已经关上了,四周的窗户也都已经被锁了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有人叫了起来。
“林涌泉,你想干什么?我们可是来喝喜酒的。”
“林涌泉,我们可是没招你惹你啊!”
礼堂里不断冒出质问声。
林涌泉置之不理。
夏幽莲则冷笑着注视着白箫:“你们要怪,就怪这位徐庄主吧。
是她把你们带进了鬼门关!等一会儿,这里就会被灌满毒气,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哎呀,徐庄主!你可把我们害苦啦。”
“林庄主、林夫人,放了我们吧,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听到啊。”
有人抱怨,也有人央求起他们来,夏幽莲脸色一变喝道:“住口,不许吵!——少夫人,你说,你怎么知道是我杀了文兰?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她说到最后,口气都变得跟过去一样温柔,白箫听了却只觉得不寒而栗。
“因为这个。”白箫掏出一个白色的东西,扔给她。
她接住一看,却没想明白。
“这是一块奶片。”白箫道。
“对。”
“我是在树上的鸟窝里找到的。那是你图谋杀害香芹不成,逃跑时留在泥地里的,鸟发现它后,便将它叼到了鸟窝里。”还没等旁人提问,白箫便又说了下去,“你之所以要杀香芹,是因为香芹认出了你,你投靠林涌泉之后,便假扮新来的丫头,服侍文兰。你先撺掇文兰给皓月送银耳羹,你送去的时候,在银耳羹中下了毒,原本是想一石二鸟,同时将两人都除掉的,这样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夫人了,可谁知,这事让皓月发现了,于是你就逃走了。你在林家的时候,为了让别人认不出你,故意涂黑了脸,在脸上还贴了痣,到了云台山庄才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可香芹还是认出了你。你怕她将此事告诉别人,便想杀人灭口。可惜恰好那天另一人也要杀香芹,那是我们布的局,原是想抓他的,没想到与你不期而遇!你写信故意将我们引向徐永,暗示他意图要杀你,可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已识破了他的身份。他是在你面前跟鸟说过话,但不知道你会联想到过去的那件鹦鹉案。那他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当然,你也猜出了几分。但是,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有人告诉你的。是谁呢?自然是你现在的夫君林涌泉!后来我想到,我再遇到你时,你提过,我曾掉入小长白山险些丧命。但是,我们是去林家偷袭,林涌泉也是偷偷暗算我们,双方都没将事情外泄,我也没告诉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掉进了小长白山的?那只能是林涌泉告诉你的。还有,我第一次遇到你时,你家有个西洋镜,就放在床上,显然是你常用之物,那是用来看小字的。你看什么东西需要它?当然是木碗上的功夫!”
“那这奶片是怎么回事?”郑县令又问。
白箫现在倒有点佩服他了,明明知道威胁就在眼前,却依然如此镇定。
“我记得夏幽莲是在文兰姨妈被杀后的第二天早晨走的,当天中午的餐桌上有鲍螺,鲍螺是什么周掌柜应该知道。”
喜鹊庄的掌柜站了出来,他惊魂未定地说:“既然徐庄主要我说,我就说说吧,那鲍螺在我们店里的名儿叫酥油泡螺,因为它的模样像螺蛳,所以才得了这个名。它出自西域,是一种用乳酪和蔗糖霜做的小点心,入口即化,乃上方佳味也。因这点心用的乳酪在我们中原是难得之物,所以,在我们店也是偶尔为之,知道的人不多,会做的人则更少。我还记得,当年我们店里也只有一位师傅会做,他姓高,如今早就告老还乡了。他当年曾在店里收过一个徒弟,如今在宿城,也就只有这个徒弟一人会做鲍螺了,”周掌柜怯生生地朝夏幽莲看过去,“那便是如今的林夫人。”
白箫向周掌柜躬身致谢,“多谢周掌柜。”随即又道,“那天既然咱们山庄的餐桌上有鲍螺,那一定便是夏幽莲做好的,因为整个宿城,也只有她一个人会做这道点心。就是那天早晨,在厨房里做点心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了香芹说的话,”白箫回眸注视着夏幽莲,她至今难以相信,眼前的她就是不久之前那个婉约柔弱,风一吹便会倒的素衣美人,“我想,你一定是因为听香芹说话听得太认真了,所以没注意自己将一块乳酪弄在了地上,也没注意自己一不留神就踩在了上面。
乳酪本身有一定的粘性,如果不刻意将它剥掉的话,它就会一直粘在鞋底。除非,你走得特别急,鞋底和泥地摩擦得厉害,它才会脱落下来。
那天你杀香芹不成,因为怕被我姥爷追上,就跑得飞快,结果那块乳酪因为鞋底的摩擦便掉进了树丛,后来有只鸟发现了它,便将它叼进了自己的窝——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夏幽莲还在笑:“真是异想天开!早上鞋底粘了乳酪,到半夜才掉下来!你走几步试试看,如果鞋底粘了乳酪,你多久能发现!”
“我几时说过,你逃跑发生在半夜?”
夏幽莲脸上一呆,白箫又道:“没错,你是半夜去杀香芹的。所以,香芹没有看错,你就是那个代文兰姨妈给皓月送银耳羹的丫环。你那天晚上端来的那碗药,本来是想害死皓月的,因为文兰已经被休,她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威胁了,可是没想到,那天皓月逼迫文兰姨妈喝下了那碗药,结果死的却是文兰姨妈,这对你来说是个意外。所以,如果那晚皓月没有被青木掌门带走的话,我相信你还会在山庄待几天,直到你把她除掉为止。我没说错吧?幽莲姐姐——你又笑什么?”白箫第一次觉得夏幽莲的笑脸如此丑陋,像一只揉烂的面具。
夏幽莲笑着摇头,“鞋底的乳酪……”她道。
“怎么,我说错了吗?”
“既然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就不妨告诉你两件事:第一,那乳酪是被我扔在草丛中的,正如你所说,我在做鲍螺的时候听见了香芹的话,于是一不留神,将一块乳酪弄到了袖子底下,我一直没发现。
晚上我去杀香芹返回的时候,沈英杰跟在后面,实在讨厌,我便想从袖子底下拿暗器,这时才发现它。于是,我便将它抓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没想到,这块小小的乳酪,竟然让你发现了。”
“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为何那只鸟留着那块乳酪?文兰夫人被害也是三四天之前的事了吧?那鸟将它衔回去,为何不马上吃了它?”郑县令道。
“那只鸟大概也是刚发现它不久吧,且那块乳酪较大,恐怕一时也吃不了它。”白箫答道,又问夏幽莲,“这第二件事是什么?”
“想杀皓月的人可不是我。”她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林涌泉。
“林涌泉,原来是你想杀皓月!其实你从头到尾,就只是想从她手里获得蓬莱派的武林秘笈,对不对?”白箫朝林涌泉喝道,“当初你不认识她的时候,便嫁祸她,等她来了,你以为她会把真碗带给你,便假意帮她掩盖罪行,其实你全是为了自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让皓月动手弄瞎陈掌柜的眼睛,也是为了你自己!你怕陈掌柜发现你的琉璃戒不见了!因为只有陈掌柜才知道这件事,也只有他才认识那只戒指!如果他在,他还会发现自从文镖师的案子出了之后,你就再也没戴过那枚戒指,”白箫说到这里,伸出左手,将大拇指上的戒指亮给他看,“这是我在留客停的马厩夹缝里找到的,你杀死文镖师的时候,那只戒指就在文镖师的手心里,他被杀的时候,曾紧紧抓住过那只戒指,因而戒指的花纹就留在了他的手掌之中!后来他用右手抵挡你的刀,结果四根手指被砍断,戒指就从手里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