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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们死前为什么叫着思婷的名字?”
“也许,是有人假扮思婷的模样,靠近她们施毒。”
香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小芹倒下去的时候我就在身边,除了我以外,她身边肯定没有人!而且,她们两人都是学生,社交圈很小。你以为,会有人无聊到施毒来谋杀她们两个?”
秦雪曼说:“施毒有很多种,并不非要靠近被害人。比如,吹镖、飞针等……”
医生插嘴说:“小敏和小芹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秦雪曼狠狠瞪了医生一眼。
香草问秦雪曼:“这件事,本来和你无关,你为什么要卷进来?”
“你有没有看过《沉默的羔羊》。”
“看过,那是奥斯卡获奖影片。”
“剧中女主人公小时候寄养在亲戚家。她亲戚是以牧场为生的,经常宰杀那些牲口。女主人公想救羔羊,却没有成功。她听到了羔羊惨遭杀害的尖叫声。后来,那个羔羊惨叫的噩梦一直陪伴着她。”秦雪曼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和那个女主人公一样的心理。我曾经答应过小敏,要帮她走出心理阴影,可是她却死了。所以,我希望我能帮助你们。否则,我也会被羔羊惨叫的噩梦纠缠。”
医生悄悄退了出去。
雅丽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雪曼说:“我们要相信自己。什么血咒,什么头七回魂,一切都是无稽之谈!只要我们有信心,肯面对,多重的磨难都能承担。日本战国时期有个叫石田三成的武将,和德川家康对抗,失败后,被押往六条河原刑场的途中突然口渴,想喝几口白开水。因为附近民家没有白开水,便有人拿干柿子给他。石田三成却推辞说,非常感谢,不过,干柿子会让人生痰毒。所以还是算了吧。押送的人都笑他,过会儿就要掉脑袋的人还谈什么养生!石田三成却说,也许对你们这些家伙来说,这是正确的想法。不过,胸怀大志的人,即使在脑袋落地的瞬间都要体恤自己的身体,想尽办法实现自己的夙愿。我们的处境,总比押赴刑场的石田三成好多了吧。所以,我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勇敢面对生活中的种种磨难。只要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香草看了看雅丽和芳芳,叹息了一声:“也只能这么想了。”
“好了!死者已矣。我们回去吧。”秦雪曼拉起情绪低落的芳芳,勉强笑了笑,“不管将来会怎么样,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地享受一顿丰富的午餐。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女生们一个个无精打采地走出附属医院。
阳光益发炽热了,校园里依旧飘来银铃般的笑声。谁也看不出,秦雪曼、香草、雅丽、芳芳四个女生身上笼罩着浓浓的死亡阴影。
后天,就是秦雪曼的二十岁生日了。她只希望,今天的午餐,不是她人生中最后的午餐。
第48章:38、
第48章:38、
38、
方媛抬头望去,何剑辉被人掐住了脖子,两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离地的双脚在空中乱舞。
那只手,却仿佛铁铸的一般,任何剑辉如何用力,始终掰不开一根手指。
在方媛的印像中,何剑辉的身体虽然不甚强壮,却很结实,曾经坚持了很长时间的力量锻炼。可现在,他却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方媛跃起来,用手撑住通道口边缘,艰难地爬上来。她看到,四处是乱七八糟的实验器材、废旧的瓶瓶罐罐,甚至还有一些残缺的骨架,反射着惨白的光芒。
原来,这里是试验大楼的地下室仓库。
然后,她看到了掐住何剑辉的人,戴着狰狞面具,个头不高却极为粗壮,穿着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普通T恤和牛仔裤。
那种面具,她以前看过,和原来的守门人小古类似。所不同的是,小古的面具显示的是一个年轻人,而这个面具上显示的却是壮年汉子,一样的凶神恶煞,一样的恐怖诡异。
方媛略微观察了下,想找件趁手的兵器来帮何剑辉。没有棍棒,没有铁条,方媛没有多想,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厚厚的玻璃罐,刚要扔过去,却听到面具人说话的声音:“方媛,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
方媛咬了咬嘴唇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
“不用试了,他的性命,对我来说,不值一文。掐死他,和掐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我之所以留着他不杀,就是不想让你伤心。”
方媛颓然地放下手上的玻璃罐。她很清楚,凭她和何剑辉的力量,远不是面具人的对手。
“求求你,放了他,好不好?”
面具人笑了:“好,只要你答应听我的话,跟我走。”
方媛想都没想:“好,我跟你走。”
“不……”双脚离地的何剑辉千辛万苦地挤出一个字。
紧接着,他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踢向面具人的头部。
“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张扬!”面具人轻易地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手指略用力,何剑辉的脚踝上传来骨头破碎的声音。
何剑辉痛极,状若疯狂,居然一把抓下脸上的黑纱。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整张脸上,除了眯成一线的眼睛,其余的地方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和黑色血泡,有的血泡还化出了白脓,散发着一股恶臭。
“你……”面具人也吃了一惊,本能地松了下手,往后退了一步。
何剑辉重重地摔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面具人仿佛极为恼怒,一脚将何剑辉的身体踢到了角落里。
“好了,我放了他,你跟我走吧。”
方媛看着何剑辉,犹豫不决。
“方媛,你听我说,你绝不能跟他走!他对你没安好心,他想利用你来复活邪恶的月神!”何剑辉大声叫道。
他的身体,比以前弱了许多。月亮湖的毒水,早已将他的身体侵蚀得腐朽不堪。
“够了!你真是多嘴!”面具人恼怒地说,“难道,你不想活吗?”
何剑辉惨笑着说:“谁不想活?可是,如果死亡是无可避免的,我也能坦然接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就是月神族冥火祭司的传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已经在我身上点上了冥火的种子,无论方媛是否跟你走,我都难逃一死。”
面具人怪笑一声:“你果然很聪明,怪不得小古会败在你的手上。”
何剑辉开始咳嗽,重重地咳嗽,似乎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可惜,无论你多聪明,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是吗?”何剑辉艰难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面具人,喃喃自语,“我知道的事,远比你想像中要多得多。我还知道,今天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方媛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而且,医学院里还存在让你们害怕的人。”
“我们害怕的人?笑话!我们会怕别人?”面具人仿佛听到最可笑的笑话般,放声大笑,“你们所使用的枪械、刀剑,在我们眼中只不过是小孩的玩具罢了。”
面具人笑得正得意,突然间,停住了笑声,仿佛正在高速行驶的卡车紧急刹车,让人感觉特别生硬。
他看到了什么?
仓库的门口,阴影下有一团小小的黑影在慢慢移动。很快,这团黑影就走到了光亮处,竟然是那个裹得紧紧的黑衣小女孩。
面具人的身躯在微微颤栗,脚下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黑衣小女孩举起了手指,面无表情地说:“你,就要死了!”
方媛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悬在嗓子眼,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为什么,方媛一看到这个黑衣小女孩,浑身就不自在,脑后发凉,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纠缠。
早上,黑衣小女孩告诉方媛,仙儿就要死了。结果,没过几分钟,仙儿的身体就开始自燃,烧在灰烬。
然后,她接着告诉方媛,操场上的那两个女孩就要死了。结果,话音刚落,那两个女孩就莫明其妙地昏死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后来,她还告诉方媛,方媛就要死了。结果方媛整天都心神不宁,仿佛随时会遇见死神般。
难道,这就是诅咒?黑衣小女孩拥有无比灵验的诅咒能力?
现在,她在诅咒面具人?
方媛不信。
可是,面具人却仿佛被黑衣小女孩的诅咒吓到了,一步步后退,突然间发力冲向方媛。
方媛被吓呆了。
意外的是,面具人没有去抓方媛,而是跳进了地下通道,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方媛舒了口气,刚想走过去看望何剑辉,手却被拉住了。
拉住她手的是早上看到过的那个灰衣男生,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感情。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方媛轻轻甩手,想要挣脱。
灰衣男生并没有用力,任方媛的手抽出去,轻声说:“你看!”
何剑辉的身上,亮起了青白色的光芒,在灰暗的角落里幽幽闪烁。
“那是……”方媛失声惊叫,“他烧着了!”
“嗯。”
“那你还不快去救他?”方媛大叫。
灰衣男生轻轻瞥了眼方媛:“对不起,我救不了他。”
方媛疾走到何剑辉身旁,轻声问:“何剑辉,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何剑辉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沙哑,听上去并不痛苦,“你不用难过。我刚才就说过了,对死亡,我早就有心理准备。”
方媛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感情复杂。这个人,曾经害死了她最要好的朋友,却也救过她。而且,他一直爱着她、保护着她。
温热的泪水悄然滑下脸颊。
“我曾经爱了、恨了、醉了、痛了、醒了,人生不过如此。临死前,能看到你为我流泪,我已经很开心了。”
火势很快就蔓延起来,何剑辉浑身都燃起青白色的火焰。
“记得,每年的今天都要来看我。”何剑辉的声音越来越含糊了,然后,他说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句话,“真寂寞啊!”
第49章:39、
第49章:39、
39、
火在烧。
青白色的火苗,“吱吱”地燃烧着,仿佛一只老鼠般,愉悦地吞噬着它的战利品。
方媛怔怔地望着何剑辉燃烧着的身体,眼看着他的身体渐渐萎缩、化为灰烬。
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了。
她的眼中,只有那团青白色的火苗,在灰暗的角落里熠熠闪烁着。
真寂寞啊!
陈奇临死前也如是说。
人是注定孤独的,即使群居在一起,也逃脱不了孤独的宿命。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即使血浓于水的亲情、心心相印的爱情、冰心玉壶的友情,也只能让人暂时忘却。繁华落尽、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独就仿佛一片看不见的雾气般,悄然从不知名的角落里弥漫起来,轻易地俘虏你,让你沉浸在无休止的惆怅和悔恨中。
因为孤独,形形色色的人走上了犯罪的不归路。他们渴望得到理解,渴望得到别人的爱。如果得不到,他们会以极端的方式进行报复。据统计,95%以上的女性吸毒是因为失恋和婚姻破裂的原因。美国已缉获的连环杀人犯,绝大多数来自不幸的家庭,童年的被虐经历是他们心理变异的主因。
何剑辉八岁就成了孤儿,流浪街头,从小就在饥饿和成人的虐待中成长。说谎和偷窃成了他谋生的主要手段。按这样的轨迹走下去,他很可能成为反社会的高智商心理变异罪犯。
幸运的是,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那个长得酷似方媛的餐馆女儿救济了他。她救济的,不仅仅是食物,更多的是他精神上的信仰,让他相信人间有爱、世间有情。
所以,他虽然深深迷恋方媛,却从未对她进行性方面的侵犯。他的爱,是柏拉图式的精神之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一种偏执狂精神病患者。为了接近方媛,保护方媛,他不惜牺牲秦妍屏、陶冰儿等人的生命。
现在,他终于瞑目了。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完成了对自己人生的救赎。
青白色的火苗终于熄灭了。
方媛轻轻抹去脸上的泪痕,转身望向灰衣男生。
从始至终,灰衣男生都没有说话,仿佛一块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他的身边,黑衣小女孩一直对着方媛诡笑,仿佛很得意似的。
“我知道,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知情,对不对?”
“嗯。”灰衣男生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不救他们?”方媛的语气中有些激动,她实在很难理解,眼前的灰衣男生为什么这么冷血无情。
“我救不了。”
“救不了?”方媛瞪大了眼睛,指着何剑辉的骨灰说,“你如果早点来的话,他就不会死!”
灰衣男生剑眉微挑,想要反驳,想了想,淡淡地说:“死,对他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