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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要在办公室里装设窃听器,需要两个条件,第一,办公室的门开着,第二,报警器没有启动,这两种情况只有在你们老板在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也就是说,窃听器是在你们老板独自在这里的时候,装上去的。你们老板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在他的办公室里装窃听器,所以,我估计,你们老板当时已经死了。凶手是在杀人之后把窃听器装上的。他的目的是实时监控犯罪现场,这样他就能知道调查的进展。”陆劲用眼光询问邱元元的意见。
“我也这么想。”她道。
“好,现在我想知道的是杀人动机。那人为什么要杀了陈金城。——阿四,他真的没仇家吗?”
“至少我从没见过。”
“也许我爸知道。”邱元元道,她脑海中又闪过父亲心急火燎奔出门,赶往台球房的情景,老爸对陈金城的死似乎特别在意,他们一定关系匪浅,“我爸过去来过这里吗?”她问阿四。
“邱老板吗?来是来过,不过不是经常来。我们老板每次见到他,都说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无事不登三宝殿?”邱元元道,“我爸找你们老板有什么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也从不打听。”
邱元元回头跟陆劲对视了一眼,她试图把自己的意思告诉陆劲,我爸一定是有事让陈金城去办。这事恐怕还不怎么合法,所以陈金城对所有人都守口如瓶。陆劲朝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你老板的通讯录还在吗?”陆劲问道,“像他这种年纪的人,应该不会喜欢电脑,再说这里也没电脑。”他环顾四周,“可他朋友那么多,总得把联系方式写在什么地方吧。而且……”他放慢了语速,“有些联系方式,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是个讲义气的人,哪怕是自己出事,也不希望连累朋友,所以,他一定把那些电话啊,地址啊,记在了某个特别的地方,某个警察没法找到的地方。”
阿四沉默了一会儿,蓦然,他眼睛一亮,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在椅子的下面,不,不是地板,是椅子的背面,面向地板的那一面,靠近椅面的边沿,有一条缝,我从没见过里面的东西,只有一次,我见老板从椅子前站起来,可我从来没偷看过,我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你要的东西,我不知道警察有没有找过那个地方……”
在阿四说话的时候,陆劲已经把椅子倒了过来,邱元元急不可待地摸索着椅面的四边,蓦然,她摸到一条颇大的缝隙,她将手探进去,立刻摸到一本薄薄的簿子。
她将簿子拿出来,翻开一看,里面果然记录着一堆人名和电话号码。而且这些人都被分了类,在他们的名字或者外号后面,都会写有一个汉字,通常“色”“赌”“打”或者“债”,还有两个人的后面写了“杀”字。
“这些字是什么意思?”陆劲问阿四。
阿四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
“让我猜猜吧。这个色字,我估计是提供色情服务的意思,如果有人想找女人的话,就找你们老板帮忙,是不是这样?”邱元元问道。蓦然,她想起了父亲,她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我爸该不会找陈金城帮这种忙吧!
阿四面露尴尬。
“我们老板是跟一些妈妈桑很熟。她们过去都受过我们老板的恩惠。”
“顾名思义,‘债’就是负责讨债,‘打’字就是找打手,‘赌’呢,估计跟赌博有关系,至于这个杀……”邱元元的脸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难道你老板还替人找杀手?”
阿四忙摆手,“这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老板从不跟我们说这些……”
“如果你们老板整天都在替别人帮这种忙,那我爸找你们老板,难道也是……”她没说下去。她不知道她父亲找这个陈金城到底为什么事,但凭直觉,她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元元,先别下定论。”陆劲劝道,“也许你爸找他只是为了叙旧,他们可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是,老板也是这么说的。他说邱老板跟他是穿开裆裤的哥们。”阿四道。
她才不信父亲找陈金城是为了叙旧,她知道陆劲也不信,他这么说,纯粹只是为了安慰她。可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真相。她要知道父亲为什么不把一切交给警方,而要自己调查陈金城的死。一定是有什么不能对警方说,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他跟陈金城到底有什么秘密交易?
“阿四。”陆劲在说话,“我现在要你做两件事,第一,我要一份你老板的手机和固定电话的通话记录。一个月以内的。你马上到电话局去打一份。”阿四似乎想说什么,陆劲立即截住了他的话头,“我知道警察一定去过电话局,你就说,你老板的儿子让你核对一下电话单据,以便到时候按时付费。我让赵星送你去。”
“好,我这就去。电话局就在附近。”阿四爽快地说。
“第二,附近店铺的服务生你应该很熟悉吧?”
阿四点点头。
“还行。”
“我要你去问一下附近店铺的服务生,昨晚11点到12点之间,有没有看见一辆车停在按摩院门口。那个人把邱老板带走,一定把车就停在附近。”
※※※※
裴欣言很后悔自己没有及时接听岳程的电话。
今天早上她到家后,他打过八个电话来,她只接了最后那个,而且还没有说话。
在电话里,他的声音显得很焦急,他真的在为她的安全担心吗?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并非对她完全没有好感?这是不是说明,他也有点喜欢她?放下电话后,这些念头一直在她脑中盘旋,她也一直在等他再打过来。她想好了,假如,他打满12个电话,她就开口跟他说话,然而,自从那个电话挂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打过来。
她等了几分钟,电话悄无声息,禁不住惊慌起来。她问自己,他是不是生气了?他是不是不想管她了?难道他根本就不喜欢她?他只是出于一个警察的职责才顾虑她的安全,给她打电话的吗?那么,他昨天的行为应该也只是男人的生理反应吧?就好像狮子一样,前一分钟,他可以跟她做爱,后一分钟,他就可以毫不怜惜地咬死她。他会是狮子一样的男人吗?
她在心烦意乱中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可是,电话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真的不打过来了,他真的生气了!她沮丧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绕着电话走来走去,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渴望听到他的声音,她希望他打过来,哪怕是骂她一顿也好,可是,电话仍然像被拔了电线那样安静。
嘀铃铃!——一阵电话铃响。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且一睡就是一个小时。她来不及细想,来不及看来电显示,抓起电话就放在了耳边。
“是我。”她道。
“答得好急啊……”一个陌生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欣言,我们终于通上话了……”
电话差点从她手里掉下来。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她定了定神。
“你把她怎么样了?”她问道。
“她?谁?”
“就是你昨天带走的人,别装糊涂了!”她嚷道,现在她心情恶劣,可没功夫跟谁玩文字游戏。
“哦,火气还真不小——”那人的心情好像跟她正好相反,“坦白说,欣言,你是到目前为止唯一让我敬佩的女人,因为你有能力把我挡在外面。为了奖励你的聪明才智,我决定让你知道一个秘密。”
“秘密?”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她现在既生气又愤怒,而且也知道对方不会带给她什么好消息,但听到“秘密”这两个字,还是不由自主好奇起来,“什么秘密?”她问道。
“是关于你姐姐的。让她自己跟你说吧。——来,欣雨,勇敢点。”
大概过了两秒钟,一个女人低沉胆怯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
“欣言……”
听见这个久违的声音,她的心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她已经不记得上次跟姐姐通电话是什么时候了。
“嘿。你……你怎么样?”她试着打了个招呼。
“不太好……我……”电话里突然没了声音。
她等了好久,对方迟迟没开口,心里禁不住紧张起来。
“喂?!”
“我……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姐姐终于开口了,但声音很轻。
她突然意识到,现在可能是她唯一能跟姐姐通话的机会,她不能放弃。她已经不想听秘密了,那一点都不重要。
“裴欣雨!别说那些没用的!告诉我,你能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描述一下你所在的地方!快!”她大声道。与此同时,她小心翼翼地按下了电话录音按钮。
“我……我在一个笼子里。”
“笼子?”
“是,是的,鸟笼,他管这东西叫鸟笼!我被挂在半空中,下面是火,火……”姐姐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这是他折磨你的变态手段。还有别的吗?”
“四面没有窗,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一个男人的笑声出现电话那头。
“这里有最好的隔音设备。她的确什么都听不见。她所在的地方,只能看见她自己。……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需要一个鸟笼。”男人得意洋洋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每个人都是笼中之鸟,有的人在笼中唱歌,有的人在笼中死去……”
她没搭理凶手的疯言疯语,继续向姐姐喊话:
“裴欣雨!他长什么样?他几岁!你回答我!”
“他蒙着脸,他不是很老……啊……”姐姐惊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她立即问道。
“火要烧到我了……我得……”姐姐的声音急促起来,“我,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我……啊……火……”她哭了起来。
“勇敢点。欣雨。”男人鼓励道。
她的心揪紧了。一方面,她担心姐姐会被火烧到,另一方面,她又很好奇姐姐到底要告诉她什么。另外,她心里也在暗自疑惑,为什么凶手让姐姐打来这个电话?如果仅仅只是想让她知道,人质还活着,那么她们的通话应该已经结束了,可是,凶手似乎并没有要截断她们通话的打算,他好像出奇得有耐心。他好像非常想听她们说话。为什么?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变态如此兴致勃勃?
“我……欣言,我跟爸爸,我们……”姐姐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屏住呼吸,听下去。
“我们……我们曾经……发生过关系……我跟爸爸……我们其实是情人,他爱我……”说完这句,不知是羞耻还是恐惧,姐姐突然在电话那头大哭起来,接着,她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如果你想鄙视我,那就随便你!反正已经发生了!我爱他,他也爱我!是你害死他的!你害死他的!你明知道他什么没做!是你把他送进监狱的!他没有伤害任何人!在家里,他是唯一爱我的人……”
裴欣言手脚冰凉,她感觉整个身体都麻木了,耳朵还在嗡嗡响。最初,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想让姐姐再说一遍,但一想,她有必要再把这些烂事再听一遍吗?不,够了!听一遍都已经让她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她真后悔接这个电话!她真后悔还曾经担心过这个人的安危!因为这个人说的这些话,她甚至都痛恨自己长了耳朵!
这就是她跟妈妈作对的原因吗?这就是这个老色鬼殴打妈妈的原因吗?她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她爱他?他也爱她?
她觉得自己快停止呼吸了。
电话还没有断。
“我记得你说,你恨妈妈。”她道。
“是的……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是……”姐姐又哭了起来,现在,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软弱。
“你说他爱你,你也爱他……”说完这句话,她真想赶紧去刷牙。
“是的,这是真的……我知道这不对,但是……它,它就是发生了……你不会懂的……你不会懂……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作伪证把他送进监狱,他没有杀死妈妈……”
“这比杀死她残忍一百倍!你这个白痴!”她吼道。她无法想象母亲知道真相时是什么心情。她是因为这个才跳楼的吗?
“对不起,我说了对不起了……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也不想的……”姐姐在电话那头抽泣起来。
“你既然爱死那个混蛋,为什么他死后,你没有跟着殉情?我本来以为杀死我妈的只是他!现在知道,原来你也有份!你居然还好意思对我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她对着电话怒吼。
“裴欣言!”姐姐在电话那头尖叫,“我不需要请求你的原谅,不需要!那是我的人生!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气得几乎站不住。她感觉自己的嘴唇在哆嗦。如果姐姐现在站在她面前,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揪住她的头发,把它往墙上撞,一直撞到她头破血流,脑浆崩裂,她想看看这个貌似还挺美丽的脑壳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是脑浆,还是散发着臭气的尿液!她还想掐她的脖子,一直掐到她整个身体像面条一样软下来,掉在地上……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因为生气杀死至亲的人了。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