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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耳朵也跟聋了一般,只知道在原地转圈儿,半步也走不出去。
卜发财正在原地转,猛然就听见身后有了动静,侧耳细听,竟是一声声的鸡叫,急忙回头一看,只见茫茫夜色笼罩的一片雾气中,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盏明灯,那灯晃晃悠悠,也不知离自己有多远,灯光下红红绿绿,攒动不已,竟是无数只膘肥体壮的肥鸡!
三耗子心里就跟开了一扇门一样,此时他已是心神恍惚,别的东西可就一点也不考虑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控制着他的神智,也容不得他有半点儿质疑。卜发财只觉得灯光下那些肥鸡美味无比,简直比佳肴美酒还要令人垂涎,馋的他浑身肌肉直抖,胃里一阵痉挛。当下连逃命求生的年头都搁在一边,跟个傻子似的,流着哈喇子直勾勾奔那些肥鸡而去。
那些肥鸡看着离得挺近,可真要往跟前儿凑活,却死活儿也上不去前儿。卜发财此时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瞧着那一群鸡比自己爹妈都亲,眼见得美食当前,却死活也弄不到嘴里,心里一急,神智也就清醒了点儿,不过还是没怎么弄明白此时的处境,三耗子一摸自己补丁摞补丁的裤子,心里一亮,眉开眼笑道:“对呀,上不了前儿有什么要紧,自己还带着家伙什儿呢,自己跟个傻小子似的一个劲儿往前走啥,用它一施为,多少肥鸡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耗子所说的家伙什儿就是他手里的“金不叫”,别看他是个半大不小的混小子,用这东西可是正经有两手儿,卜发财打定了主意,当下把手里的绳子抡了几抡,顺手一甩,绳子那头儿的石头子儿就跟长了眼睛一般,直奔其中一只公鸡。
你还别说,卜发财弄这个东西还真是百发百中,“金不叫”一出手,就感觉绳子碰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手里一紧,石头子儿在那东西的脖子上绕了几圈,登时勒了一个死紧,再想挣脱可就势比登天了,卜发财心里一喜,把绳子往回一收,“金不叫”这东西厉害就厉害在这儿,一旦被它缠上,这边儿不往回拽还行,这要往回一拉,那肯定是越拉越紧,有哪些体弱的母鸡或是半大的雏鸡,一下就能勒死。三耗子只觉得手里一沉,心里更是一阵狂喜,这只鸡肯定小不了,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挺劲儿。
三耗子这边儿一收线儿,绳子那头儿就传来一声惊叫,那声音尖细噪杂,可不像是鸡叫的声音,到和刚才黄鼠狼的惨叫有几分相像,不过这声音极为短促,三耗子一使劲儿,那边儿脖子被勒的跟粽子似的,可就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了。不过即使是短短的一瞬,卜发财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偷鸡偷了可有四五个年头儿,别说家鸡,就连野鸡、老家贼也吃过无数,可就是没听过这种叫声。
卜发财正在那里发傻,眼前的景物可就变了,只见这院子里一团漆黑,只有残月繁星透出一点儿亮光,那有什么浓雾和肥鸡?再看手上,“金不换”虽然出手,可套住的那东西一身黄毛儿,四肢着地,那里是什么家鸡,分明就是方才那只黄鼠狼。
卜发财提鼻子一闻,一股骚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是刚才浓雾里的气味儿,三耗子顿时明白了大概,与此同时,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心,几乎当场吐了出来。
自古民间就有鬼遮眼这么一说,所谓鬼遮眼其实和鬼打墙差不多,都是孤魂野鬼吓唬人的伎俩,传说是鬼魂侵入气数低的人体,而刻意遮住人的视觉神经,叫人忽略了明显的危险(如疾驶中的车辆、断崖、深潭等等),而踏入可能致命的危险中。而方才那一阵幻觉,多半就是黄皮子弄出来的,虽然和鬼遮眼极其相似,却是一种类似于障眼法的幻术,黄皮子年深日久,有了一些道行,一见三耗子要走,也不知道要打什么坏主意,竟把那一身臭味散发出来,迷了他的心智,让他在原地打转,好在暗中下手,也是卜发财命不该绝,被黄皮子一阵迷惑,竟然还没忘了老本行,用“金不换”一阵瞎抡,竟然歪打正着,一下子捉到了元凶!
三耗子欣喜若狂,他这一下可是一举两得,不但解救了自己,还白得了一只黄皮子,这东西不但肉能吃,皮子还能换钱,一般的黄鼠狼皮都能换五六块大洋,这么大的一只,皮毛又如此少见,说不能能买一个好价钱,不但家里几个月的嚼裹儿有了,说不定还能置办些产业,以后就不用再受苦受穷了。
卜发财想的正美,忽听身后一阵大乱,急忙回头,但见身后跑来一人,浑身是血,狼狈不堪,恶狠狠向自己扑来,正是自己刚爬上墙头遇到的那位!
十七、脱逃
这人虽然腿上伤痕累累,鲜血横流,连走路都一瘸一点,但来势却是又猛又急,直奔卜发财而来。卜发财心中暗叹一声,来人虽然形体瘦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真要对付自己,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三耗子正在发愁,那人已经冲到眼前,眼见就要撞到他的身上,卜发财把心一横,心说就算小爷打不过你,今天也要跟你个兔崽子比划比划!
三耗子暗憋了一口气,正打算先下手为强,谁知那人把身子一拧,避开了卜发财,半点没有和他为难的意思。非但如此,这人和三耗子擦身而过之时,竟然把头一低,好心提醒道:“兄弟,此地凶多吉少,你还不快走,难道还要等着被捉么?”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卜发财一听这话立刻如梦初醒,差点儿扇自己两个嘴巴,自己可不是来串门儿的,在这干杵着干啥,等着让人家移交法办?方才这人虽然行踪诡秘,不知道来历,可从刚才提醒自己来看,大概非敌是友,如今形势危急,也来不及多想,三耗子,几把把黄皮子抓在手中,拿眼往墙根底下一溜,一眼看见狗洞就在面前,当下也顾不得脏净,把身子一趴,手脚并用,往外就爬。
三耗子身体虽然瘦弱,可瘦也有瘦的好处,这狗洞也就一人粗细,但凡胖一点儿的爬着都费劲,可三耗子进进出出却是游刃有余。不过手里那黄皮子却是个累赘,要加上它,爬起来就多少费点劲儿了。三耗子贼起飞智,也有他的蔫吧主意,先把黄皮子扔出洞外,手里紧紧攥住绳子,以防它趁机逃走,然后才把头一低,飞也似地往外爬,你还别说,这想法倒是不赖,三耗子干惯了偷鸡摸狗的勾当,身子骨儿比泥鳅还要滑溜,三扭两扭之下,居然爬出了一大半,就剩下膝盖以下还留在墙内,眼看就要逃出险境。
眼看大难得脱,三耗子心里一稳,精神就有点儿松懈,卜发财自打初娘胎,过的就是食不果腹的苦日子,今天捉了这只行踪诡异的黄皮子,料想价值不菲,全家脱贫有望,不免心里有点儿得意,晕乎乎的想入非非。卜发财想得正美,忽听身后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嘡啷啷铁器落地的声音,中间夹杂着许多人的欢呼,三耗子不明所以,回头一看,但见方才提醒自己快走那人不知何故从墙上摔了下来,手中一把匕首似的小片儿刀也跌落在地。这人身后追来无数家丁,手举着棍棒刀枪,火把灯笼,一见这人从墙头跌落,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呐喊,呼啦超围拢过来。
三耗子不由得一阵犹豫,他可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历,不过准知道这人要是被抓肯定好不了,按理自己被人家好心提醒了一会,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这也不是三耗子平时的为人,可有一节,人家追来那么多人,自己一个半大不小的毛孩子可管不了什么事儿,再说自己还是一个走路都没力气的饿痨,出去了也是白给。眼见得自己就要爬出去了,看情形那帮人注意力全在那人身上,还没发现自己,要是稍微一耽搁,指不定还有什么倒霉事儿。
卜发财前思后想打不定主意,出去帮忙没那个胆儿,一走了之又于心不忍,正在踌躇不决之时,忽然觉得手里的绳子一松,全没了刚才那种力道。卜发财心里一惊,暗道不好,自己光顾想别的事儿,就忘了手里还攥着能让全家脱离苦海的几十块大洋呢,着绳子松劲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十有**这黄鼠狼子要跑!
三耗子急出一声冷汗,急忙回头一看,果然,手里的绳子已被咬断,只剩下光秃秃一条破绳抓在自己手里,再往前看,那只黄皮子已经挣脱了束缚,却还没走,瞪着贼溜溜一双大眼盯着自己,嘴里獠牙紧咬,咝咝的喷着怒气,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架势。
卜发财暗叫倒霉,自己还没脱离险境,面前又碰上这么一位,没了到手的几十块大洋倒是小事儿,要是被黄鼠狼把自己缠住,死活都出不去,这家人抓了飞檐走壁的那位仁兄,回头就该自己做阶下囚了。三耗子心急如焚,不过急归急,他可不怕,穷人家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娱乐,懂了事儿就满大街的乱跑,荒郊野灵的乱钻,别说狐狸、黄鼠狼,就连野狼也见过几只,知道野兽这东西其实最怕人,只要不把它逼急了,轻易不敢招惹行人。虽然狐狸、黄皮子、家蛇之类的东西自古就有成精害人的说法,可那也是趁人时运低的时候暗中下手,一旦遇到鸿运当头,火力极旺的贵人,那是避之犹恐不及,尤其是黄皮子这种形体矮小的兽类,生性极为多疑,也就是耍耍花招儿吓唬人,要讲究正面冲突,十个八个也是白给!
卜发财野孩子出身,知道和这东西争斗的诀窍,那就是千万不能让它把屁股对着自己,这东西放出来的屁极臭,熏都能把人熏晕喽,更别说把它生擒。要抓这东西那得直接奔脑袋,要是手里拿一把镜子那就更好了,用镜子把阳光反射到它的眼睛上,再一伸手,那是一抓一个准儿,不过也有特例,这一招儿晚上就没法儿使,反而是这东西的眼睛能散发出绿油油的邪光,专能迷惑人的心智。
卜发财暗中蓄力,猛的一扑,满打算这一下就算抓它不着,也能将它吓跑,自己趁机钻出狗洞,那今天的事儿也就算完了,发不发财搁一边儿,先保住小命儿再说。他可就忘了,自己还有小半截儿身子卡在狗洞里,虽然没多大妨碍,可毕竟动转不灵便,一扑之下,那黄皮子既不后退,也不向左右闪避,而是将身子一纵,避开了一击。三耗子一下扑空,刚要再次动手,谁知那黄皮子比他还快,四足落地,立刻把身子一扭,把屁股对准三耗子的脑袋,噗的一声,就喷出一股暗绿色的烟雾来。
因为位置的关系,三耗子正好趴在黄皮子身后,这方位是刚刚好。卜发财一击落空,正要蓄势待发,绝大部分人做事之前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先深呼吸几次,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和生理上的准备,卜发财也是如此,本来这习惯倒也无可厚非,但搁现在可不是个时候,三耗子正张大了一张蛤蟆嘴吸气,黄皮子一个臭屁就过来了,这点儿东西一点儿都没糟蹋,卜发财一口气照单全收!
三耗子这亏吃的这个暴啊,熏得连气儿都喘不过来,鼻孔、气管连带嗓子眼儿火烧火燎的一样,疼的出了一什冷汗。这股气儿顺着气管儿往里一走,竟然是越来越厉害,牵连着五脏六腑一扯一扯的疼,真比吃了砒霜还难受。三耗子虽然自小受尽磨难,身子骨皮实,也没受过这些,当时哎呦一声,眼前一黑,顿时不省人事。
十八、冤中冤
三耗子迷迷糊糊,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等到再一睁眼,竟然发现自己带着整套的刑具,躺倒在一间昏暗潮湿的小屋里,这屋子臭气熏天,连个床铺都没有,显然是一间牢房。
三耗子可就纳开闷儿了,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刚才不是还在狗洞里受罪么?怎么一眨眼蹲了号子?莫非此时没醒,还在做梦?卜发财虽然有点儿胆量,可毕竟还是个孩子,最怕的就是做噩梦,想到这儿汗毛根儿都竖起来了,忙不迭举起右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三耗子妈呀一声,叫得比鬼都难听,一摸脸颊,已然肿起老高,心里暗骂自己莽撞,你说试梦就试梦吧,干吗用这么大力气,自己跟自己有仇儿。这牢房里关的可不是卜发财一个人,他这又打嘴巴,又喊妈的一折腾,同房的难友可就都醒了,一个个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揉着眼睛看卜发财耍猴儿。
卜发财此时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脸上讪讪的笑着,一边捂着腮帮子,一边打量众人。离他最近的那位是个瘦小枯干的中年人,身上手铐脚镣无一不全,手上还捧着几十斤重的一个大枷,别说动弹,就连翻个身都费劲,一看就知道是个重犯。这人虽然身陷囹圄,脸上却毫不在乎,嘴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就跟没事儿一样。三耗子怎么看这个人怎么觉得脸熟,仔细打量打量他的身形,忽然一拍脑门儿,心说可不是眼熟么,这人正是好心提醒自己的那位。
这人旁边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白白净净,面白无须,举手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