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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个苍白无力的太阳似乎不能为水晶宫提供一支蜡烛光,而水晶宫却整晚都灯火通明,因此显得无比明亮。黎明时分,宫殿里每间房透明的墙上的挂毯都卷了起来,窗帘也都打开了,一切遮光物和百叶窗也都拉了起来。魔光四射,把坐落在宫殿下面的城邦照得亮澄澄的。
在那个已故的皇帝和他那迷人的皇后的统治时期里,这灿烂的光辉意味着通宵的宴会和狂欢。那时,美女和俊男们都会聚集在宫殿里玩乐,使房间充满了笑声和香气。在这个新任皇帝的统治时期,灯火通明意味着通宵的密谋策划。现在,宫殿的大厅里都埋伏着穿红长袍的武术士,房间里充满的只是那些厉声的讨论和淡淡的硫磺味。
而今天早上——是个挑战的早上,扎维尔皇帝在水晶宫他书房透明窗旁边,不断地在半空上盘旋,眼睛盯着他脚下的城邦。看来,他等敌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扫视一眼,他就看到他的善战者们都已各就各位,他们正从水晶宫内内外外不同角度监视着一切。扎维尔皇帝和他的大臣们预计可以通过这次挑战评估萨拉坎的军队实力,而且他们还特别期望能找到关于格拉尔德在战役安排方面是如何使用魔法师的黑暗之术的线索。扎维尔并不期望格拉尔德王子会暴露所有秘密,这是决不可能的,因为格拉尔德是一位聪明绝顶的军事战略家。然而,为了让这个挑战得到认真严肃的对待,他还是会展现他的一部分军事力量的。同时,根据老惯例,想通过这个办法恐吓美利隆投降。
当然扎维尔通过他在萨拉坎的间谍早就得知,魔法师们已经在萨拉坎住了下来,并且知道他们在日夜不停地研究生产武器。但他的间谍们无法进入那个封闭的区域里,因为多年来所遭受的迫害已使那里的人对陌生人很警惕小心。因此,德康杜无法了解到他们正在研究何种武器和数量有多少。最糟糕的是——就扎维尔来说——他自己也不能确定魔法师们是否已经发现了使用黑暗之石的方法和是否那把黑暗之剑——乔伦锻造出来的——是当今惟一一个用吸魔矿石制成的武器。
这时,一个爱俪儿,派到猩哈伦世界的长着翅膀的报信人,出现在扎维尔的宫墙外,他那突变的巨大翅膀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拍打着,使他可以悬浮在宫殿外的柔和的气流里。
扎维尔手挥了一挥,墙壁就消瘾了。他示意那位爱俪儿飞进来。
陛下,通道占领仪式刚刚完成。 这个爱俪儿向皇上报告。
谢谢。返回岗位吧。 命令报信人退去后,扎维尔心不在焉地恢复原来的墙壁,然后发出预先已安排好的信号。接着,红烟滚滚,布满了天空。他的善战者们停止了讨论,大家都靠近围墙,满怀希望地注视着。
德康杜用魔法把自己的书房挪到尖塔水晶宫上最高的角楼里,准备从这个可能是最佳角度亲眼目击这件大事。从上面往下看,他见到美利隆的人们都挤拥着,踮着脚,人人都想争得一个观看这件事全过程的最佳位置。那些有钱人要么就驾着带有翅膀的漂亮马车,要么就是轻轻地飘浮在上层城邦的云朵上,那些中产阶级都涌进下层城邦里,人山人海,在各大门前熙熙攘攘,个个都朝防护林涌去,群聚在那有魔法保护的圆顶水晶宫的周围。
人群中充满了欢乐的氛围,就算是年纪最大那个人也不记得上次宣布挑战是怎样一种情形的了。这是一个极具历史意义的时刻,到处都听得到喁喁私语的兴奋与激动。当晚,在宣战后,贵族们举行了好多场大型的舞会,日常及可供各个年龄的人穿的军服成为时尚,整个城邦看起来有点像那曾被匈奴王阿提拉和凶狠的理查德皇联军侵占过的尤利乌斯·恺撒的军营。但正当人们兴致勃勃的时候,一些令人扫兴的东西降临了,在这本应该十分完美的一天,却有一小朵云投下了一个阴影。
截然不同的是,在水晶宫里将不举行任何晚会。
人们对此感到迷惑不解。众所周知,扎维尔当时面部表情严肃(有些人甚至用' 阴郁' 这个字眼来形容他——但只敢悄悄地在底下说)。大家都觉得他如此认真严肃地对待这场战争是无可厚非的,但人们都期待着能举办一个晚会纪念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大事件。当这愿望无法实现时,而且有消息说皇帝特别下令不许打扰他时,人们的脸都阴沉沉地相互对望,摇摇头。他们都发愁地说(还是窃窃私语),这样的事在先帝那时是决不会发生的。大部分人开始揣测,这次战争也许不可能像德康杜所一直预测的那样可以轻易获胜。
扎维尔知道他今晚拒绝举行晚会会令到人们很失望,两天来,那个专职报告关于士气与民心的大臣并没向他报告这方面的消息了。德康杜也不管此事。扎维尔烦躁不安地在水晶宫墙前飞来飞去,双手扭着放在背后。扎维尔很专注地看着外面异常激动的情形,只是因为他是一个人呆在书房里。虽然这墙是透明的,他能看到外边的事,但由于他在上面设下镜像魔咒,因此外面的人是无法看到里面的。作为一个经过高级自我控制训练的武术士,扎维尔在人前是表现得很神秘,很沉着的。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样,大部分时间都是。特殊情况就例外了,他脑里会变成一片空白。
并且,这并非是因为挑战。
这时,有个人进来书房,于是扎维尔就停了下来,这个人走过悄悄给他打开并允许他进来的城门。他的长袍的沙沙声和气喘吁吁的声音是最初表明他已来到的东西。而扎维尔早就知道他是谁了——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通过这些通道接近他,因此他只是转头向后瞥了一眼,看看那人脸上的表情,仿佛这比他的脸更令他感兴趣。
一看到那表情,扎维尔就发怒了。他咬着嘴唇把头转回来,紧紧地盯着他脚下的城邦全景,然而却没什么好看的。挑战还没开始,而他也不是真正在看什么东西,他的思想和他的视线已经离得很遥远,并且假装着专注于将要发生的大事,可令他有机会隐藏着自己的脸而不让来客看见。
我猜这是个坏消息,对吧,阁下? 扎维尔的声音冷淡而平静。他现在已经停止了飞行,完全静静地站在那儿,双手也就静静地放在前面——只有上帝阿尔明才会知道他是凭什么意志力量做到的。
是的。 主教万亚喘着气答道。
虽然战争已令主教的左臂已残废,他的左脸也不能动弹,但他还是能够——通过锡达拉的帮助——克服身体的残障所带来的不便和过着比较正常的生活的。当然,他在王国里的权利也没有减少,不管怎么样,他的权利毕竟是在扎维尔的新统治政体下发展的。
可是,这个年迈的主教这些天来老是很容易就觉得累,即使是从在清泉山的书房里走到通道,再走出通道,进入美利隆水晶宫的书房里这短短的几步路都会使他累得筋疲力尽。主教瘫倒在椅子上,不断地喘息,而扎维尔就站在那等候着,表面上很平静,内心里却是压抑已久的烦躁与恐惧。
当他喘过气来以后,主教万亚从他那半闭半睁的眼睑底下迅速地向那个武术士扫了一眼,看到这个德康杜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墙外,很明显,没在看主教,于是,万亚连忙用右手抬高那只残废的左臂,并把它搁在椅子的扶手上,小心地摆弄着他那些软软的手指头,这样他就可掩饰好他的残废了。人人都能看出他在干啥,知道他想移动全身,但都礼貌地故意移开目光。这的确是一个善于掩饰的民族,毕竟,他们假装皇后的尸体还是活着的已经有一年了。
扎维尔听到主教坐在椅上的声音,就半转身过来,回头望他,冷不丁地说: 有什么事使你耽搁了吗,阁下?我以为你昨晚会来的,究竟怎么样了?
那个杜察士到今早才回来。 万亚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尽量不 打扰 那只手臂。他说话咬字清清楚楚,但由于左脸的瘫痪,使他发音稍微有点含糊。由于他面容向下倾斜地拉向嘴角的变形(在魔法的帮助下)几乎难以察觉出来,还有,左眼睑的下垂也是很不容易看出来的,但要不是精心给他治疗的锡达拉反复安慰他说,他现在还活着就应该要感谢阿尔明了,不应该再抱怨这些小枝小节,也许主教早就觉得这是难以忍受了。
从你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不是个好消息, 扎维尔说着,就转身回来又再望着下面的城邦,
黑暗之剑已经不见了。
是的,皇上。 万亚答到,他那只健全的手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慢慢地像蜘蛛一样爬动着。
要这么久才发现,究竟是什么原因? 扎维尔很严厉地问。
边界上的风暴有所恶化, 万亚一边说着,一边舔了一下嘴唇, 到杜察士来到达那时,那个助战者的雕像已完全被沙淹没了。整个景色全变了,皇上。他们已认不出边界地了,他们看着那个行刑者——
阁下,他们在那里的时候我知道, 扎维尔不耐烦地打断他,双手恰当地紧扣着放在前面,而且因为他老是要费劲地保持着那副平静的样子,所以脸色有点发白, 继续你的报告!
是的,皇上, 万亚小声而含糊不清地答道。由于他对扎维尔凶巴巴的语气有些不满,所以万亚利用他转身的机会,在后面憎恶地瞪了他一眼, 武术士费了一段时间才找到那个雕像的位置,然后就把盖在上面的沙堆移开。杜察士必须在魔法防护罩下工作才能保护自己不被那在他们周围刮得极其猛烈的风暴所伤害。光这就要有两个武术士和四个助战者在那维持着魔法防护罩,工作才能顺利进行。最后,他们终于挖到雕像的残骸了……
那个助战者——那个萨扬——死了? 扎维尔问。
万亚停下来,用一条小白手帕擦掉额头上的汗。这几天,他要么就觉得很热,要么就觉得很冷,好像没什么适中的天气。
最后他说话时,嗓音较低: 当然是咒语被破了,真身逃跑了。但是逃到生界还是死界就不得而知了。
见鬼! 扎维尔小声咒骂了一句,其中一只手的手指握紧了。 那把黑暗之剑也没了?
黑暗之剑和剑鞘都没了。
你肯定?
杜察士是不会弄错的,皇上。 万亚尖刻地回答,
他们已在雕像现场进行了大范围的彻底搜查,还是什么都没找着。最重要的是,他们认为如果剑真的存在的话,肯定可以找到那把黑暗之剑,但他们感觉一点迹象都没有。 扎维尔咆哮起来:以前那把剑是能够把它的主人隐藏起来,不让杜察士看见——
只有当在人群中才能使自己和它的主人不被人看见。当两者分离时,杜察士能通过微微感觉到的黑暗之剑所具有的吸干魔法的作用来感应到它的存在——即使不挥动。至少,这是女巫告诉我的,皇上。但她说,在它在那个该死的助战者手中变成石头之前,他们来不及试验黑暗之剑。
不, 万亚忧郁地继续说下去, 黑暗之剑已经失去了……而且,杜察士说只有黑暗之剑的力量才能破除萨扬身上的魔咒。 德康杜静静地站在那,凝视着墙外,挑战已经开始了。围绕着美利隆的有魔法的护墙的通道被打开了。(很少有通道是进城邦的入口。而那些能进城的通道是设置在城门里的,正常情况下是由看城术士一个人守卫。现在,在战争时期,杜察士和德康杜——就是善战者们——也一起防卫着美利隆的城门。但,这的确是一个必要做的事情。敌方无论试图从哪条通道进入城邦,除了违反战争规则之外,还会突然引发令城邦及其居民都遭殃的魔法大战,这是双方谁也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至少在这么早的时期是这样。其他惟独能进出城邦的通道就是连接着宫殿和清泉山秘密通道。)
萨拉坎的军队——好几百个武术士,穿着耀眼的红军袍,带领着他们的助战者——从通道出现了。武术士们一个间隔好围绕着城邦,他们的助战者就站在他们的旁边。当全部都站好时,一声喇叭吹响之后,格拉尔德王子乘坐一架由九匹黑马拉着的金色双轮战车从通道里出来了。当神马奔腾面出时,鼻孔喷出团团火焰,马蹄下也闪动着束束电光,马匹的尖厉的嘶鸣声如此之大声以致于声音穿透过水晶宫魔法圆顶内都听得到。
勒止住这些神火一般的骏马,令格拉尔德王子顿时成了一道壮丽的风景。他穿着一套家族代代相传下来的银色盔甲,一些人说这是来自古老的世界的,而且上面附有胜利的符咒和保护穿戴者的特异功能。格拉尔德手臂上夹着头盔,红褐色的头发在劲风中被吹乱了。他庄重地向美利隆的人民鞠了一下躬,然后拽起马头的绳,驾驶着马车绕着城邦的城墙奔跑。当他风驰电掣般地经过时,萨拉坎城邦的旗帜也迎风展开,飘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