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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对了,我还要我的大衣。可以吗?”
郑恒松向他伸出了手。
他很高兴碰到一个聪明人。深水虾应该很清楚,即便不把人还给他,这些人的证供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的背后不是一个小土丘,而是一座大山。压下来,别说是郑恒松,连他的上司都可能被压死。所以,对郑恒松来说,妥协才是明智之举。
宴无好宴 10、一桩喜事
“高竞,你今天怎么盯着司徒雷问个不停啊,你不知道乔纳还在他手里吗?”车行20分钟后,莫兰终于忍不住数落起高竞来,她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按理说,他破了那么多案子,也不算笨哪,难道就看不出当时的形势?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瞧他看你那个眼光,好像你是块烤羊肉!”高竞恨恨地说。
人家在说东,你却在说西。现在谈的不是司徒雷对我怎么样,而是你为什么非要在那样的场合说那么不合适的话!
“他本来就不是好人!眼光贼溜溜很正常。”莫兰的口气不知不觉变得严厉起来,“可你盯着他不放干什么?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不知道乔纳还在他手里吗,你……”
莫兰还想说下去,高竞却大声打断了她。
“他杀了乔纳对他有什么好处?虽然他跟郑恒松是敌人,但到目前为止,他们之间没有正面冲突过,他们唯一的矛盾就是李耀明的死。但是,李耀明不是被司徒雷亲手杀死的,当然司徒雷也脱不了干系,但他肯定不在现场,现场也没有他的人,除了那个内奸之外。所以,他们之间没什么特别的矛盾,在这种情况下,他动乔纳没任何意义,我可以肯定,他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乔纳在郑恒松心里的分量,或许还想吓唬他一下!”
“这只是你的猜想,你怎么能肯定他一定会放了乔纳?如果你得罪了他,他很可能……”
“你以为司徒雷跟郑恒松是两个女人在菜场吵架吗?”高竞没好气地回头横了她一眼,“他们不会因为对方说了句过头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和做法的。他们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尤其以司徒雷现在的身份,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去动一个可能会给他带来无尽麻烦的人。他杀了乔纳,郑恒松会放过他吗?他可不想打破他跟郑恒松之间的平衡!说白了,莫兰,今天我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不会动乔纳的,他总会放了她。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莫兰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她生气地说:“我知道了,如果我被抓了,你也会以这种超级恶劣的态度跟绑架我的人说话!你的态度至少可以告诉对方,你不在乎我的生死,也许这是一种有用的方法!”
“莫兰,如果你被抓了,我会找到你的,就像今天一样!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任何人!我会把他逼到死角,让他无路可逃,然后让他死得很难看!”他坚定地说。
莫兰哭笑不得,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夸他,最后她只能选择了沉默。
隔了一会儿,高竞道:
“还记得你要我查的东西吗?一个给你打电话的男人,你说他可能是个电脑高手,还养了一只猫,叫芭比。”高竞两眼望着前方。
“是啊,查得怎么样了?”她忙问。
“我没查到。”
莫兰顿时泄了气。
“那你想说什么呀?”她道。
“但是我相信你说的话。我相信司徒雷身边有一个电脑高手。”
“哦?”
“我想查群众利益酒吧的资料,结果发现在警方的电脑档案里,资料全被篡改了,除了地址对不上外,照片也换了。现在的那张,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照片,看上去像个咖啡馆。本来群众利益酒吧作为重要的犯罪现场,电脑里应该有大量照片和说明文字,但现在照片被换了,文字也被改了,那就是说……有人曾经进入过警方的电脑系统。”
“如果是这样,那他不会仅篡改一份档案,一定还有别的!”莫兰猜测道。
“我也这么认为,按理说,我还得去调阅纸质档案,两相作对比,但那些档案实在是太多了,我分不开身,我下面的人也都派出去了。”
“你说郑恒松的办公室里有将近两米的案卷。只要在那里面查不就行了?”
“这些我的人都查过了,早上刚刚得到消息,这些全都没问题,电脑资料完整,跟纸质资料都能对得上。”
“那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恢复数据了。”莫兰说。
“嗯,我已经找来一个电脑专家,她答应尽快帮我恢复被删除的资料。”高竞说到这里笑了笑,“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乔纳赤脚站在门口,看见郑恒松匆匆朝她走来,她刚想说话,他就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你好吗?”他哑着声音问道。
“我好个屁啊。”她轻声答,随后推开他,低头指指自己的脚,“你看,我是光着脚丫子从郊区的一个烂厕所里回来的。回来的路上,我又冷又饿,小便又急,嗯嗯,后来,在门口的高级厕所解决了,我还问那两个送我回来的家伙借了1元5角,我平生第一次为了上厕所而借钱。唉,莫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又没带钥匙……”她还想继续诉苦,抬头忽见他眼睛里满是血丝,不由地担心起来,“你怎么啦,昨晚整夜没睡是不是?”
“乔纳,你知不知道,你被司徒雷的人绑架了!”他心痛地说。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羊毛拉链衫,戴了顶帽子,跟往常一样,帅得要死。
“我猜到了。在回来的路上,我把昨晚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就想明白了。我没看那条短信后面的手机号。”她耸耸肩,“今天我饿了,没精神打架,所以听说是司徒雷的人送我回来的,我都没动手。按理说,应该拉他们去吃屎。那个厕所实在太臭了!”
郑恒松笑起来,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
“我要跟你说两件事。”他道。
“什么事?”
“第一件事。你爸找到了,在A区中心医院。他的手被切断了。”郑恒松说得很简短。
我爸?!乔纳瞪大了眼睛。“你说谁?”她问。“你爸。”
“我爸?”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乔永波?”她又问了一遍。
“是的。”
“有没有查过他的身份证,会不会同名同姓?”
“就是他。”
“妈的!你不会告诉我说,他的手也是司徒雷的杰作吧。”
“当然是他。”郑恒松平静地说,“他们绑架了他,切了他的左手,目的是威胁和恐吓。当然也可能是想给我点教训,谁叫我这么好心为他找到了妈呢,哈哈。”他的目光转向别处,兀自笑起来。
“奶奶的,司徒雷真是个为民除害的大英雄!”乔纳大声说。
“大英雄?”这下他有点不懂了。
“不仅是大英雄,还是大好人。哼!乔永波也有今天!活该!”
“呃,亲爱的,乔永波怎么说也是……”
“他只不过提供了一个精子罢了!”乔纳打断了他的话。
他愣了一下,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就是因为他提供了那个可贵的东西,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你,亲爱的,他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这你无法否认。再说婚姻破裂,不能只怪其中一方,夫妻的事,外人是不知道内情的。我想你妈也不会什么都告诉你。”
乔纳觉得自己的胸腔里有个火盆,而他正好丢了烟头进去,火忽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他跟我们弄堂的一个贱女人勾三搭四,后来就干脆住到一起了。为了跟我妈离婚,他到处说我妈的坏话,说我妈克扣他的钱,仗着自己家境好,看不起他,说他为我妈牺牲了一切。妈的!就光他牺牲了?我妈没牺牲吗?我妈就为了他这个破男人,跟我外公外婆断绝了关系,我外公外婆到死都不认我妈呢!”乔纳越说越气,“他还经常半夜打电话来骚扰我妈,有一次,还被我看见他打了我妈一个耳光!!我妈快死的时候,想最后看他一眼,让我去叫他,他跟一个女人在家里吃晚饭,当我是死人,理都不理我。我那时还求他,说我妈快死了,你就去看她一眼吧。你猜那个混蛋怎么说?死都死了,还看我干什么?这不是故意想咒我嘛!那个女人更好,她说,追悼会不要请我们,我们工作很忙的。我当时气不过,走到他们饭桌边,就把那碗汤倒扣在这个女人的头上,烫得她哇哇乱叫,我爸当场给了我一个耳光。我永远记得这件事。我妈后来就是带着满腔遗憾走的。”
“你爸爸的确不是个东西!”他勾住她的肩膀说,“你当时不认识我,要是认识我,就来找我,我拿我爸的猎枪吓唬他。”
他的这句话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那是6年前,我快结婚那年。如果你给我把枪,我很可能会一枪毙了这对狗男女!”她朝他身上靠了靠,觉得暖和点了,“怎么?难道他现在手掉了,也要我负担吗?凭什么!为什么不找他老婆?”
“他离婚了,儿子也死了。”
“哦,他运气真好!”
“不过他好像是2000年离的婚,如果是6年前的话,那应该不是原来跟他结婚的女人。呵呵,你老爸还挺风流的。”
“所以我说我妈也很贱,就我爸这么个臭男人,她临死还要见他,见个屁啊!你知道吗?我妈死后,我本来打算听我姨夫的,把他家香炉里的烟灰洒到我爸头上,就说是我妈的骨灰,吓死他,但我姨妈就是不让,最后我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一个报复他,又不用坐牢的好机会!”乔纳现在想想都觉得太可惜。
“哈哈,莫兰的老爸可真是够损的。”他大笑,搂住她的肩膀说:“好了好了,我们说点别的,你冷吗?”
她“嗯”了一声,心里却还想着母亲死的那天父亲的那记耳光。她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为这个该死的老爸付出一分钱!当然,也不会去看他。
“嘿,乔纳!”他用手指戳了她一下。
“干吗?”她没好气地问。
“我刚刚说有两件事的,现在只说了一件。”
“还有件事是什么?如果你想说的是乔永波想见我,那就免开尊口。”
他瞄了她一眼,放开了她。
“在现在这种美好的时刻,我是不会在你面前提你讨厌的人的。”他微笑着说。
“美好?”她想到了自己光着的脚丫子、乱蓬蓬的头发和满身的污迹,她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美好的。
他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但他笑笑,没马上说话,而是从拉链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
“乔纳,这是结婚戒指,我买了好久了,要不是这个案子,我早就拿出来了。我们结婚吧。”他平静地说。
啊!她心里惊叫了一声,但没有叫出声,只是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看。
“怎么,你没听明白?我正在向你求婚,乔纳。”他依然很平静。
她没说话,一把抢过了他手上的那个小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了一枚亮闪闪的钻戒。钻石不算大,但她觉得它特别亮,一直亮到了她心里。这是她生平获得的第一枚钻戒,跟前夫计小强结婚时,为了省钱,她什么首饰都没买。
见她对着戒指傻笑,他问她:“喜欢吗?”
“超级喜欢。”她一边盯着戒指看,一边点头,又问,“多少钱,我要不要也回送你一个一样的?”
“你送我个银的吧,看上去也差不多。”
“不,我送你铂金的。”乔纳干脆地说。她心想,对工薪阶层而言,在你身上花多少钱,就说明有多爱你。我对你的感情肯定超过银,绝对是百分百铂金。
他笑笑道:“那我们结婚吧。今天下午登记,晚上我就住过来。”
这句话让她抬起了头。
“你会不会太急了点?”她道。
“人生苦短,我以前为了案子耽搁了我们的婚事真是大错特错。经过这件事后,我觉得应该马上跟你结婚,我一天都不想等了。我跟你住在一起,至少你不用半夜下楼去接我。快点说,你到底肯不肯?”
“我为什么不肯?我有毛病是不是?”她把盒子往裤兜里一塞,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笑着问道,“那我们还办不办喜酒?”
“当然要办。你姨夫姨妈是不是今天晚上回来?”他心情很好,刚刚还憔悴不堪,现在却满面红光。
“是啊。”她也是满心喜悦。
“今晚跟他们商量宾客名单,当然,我是一定会请松鹤楼的那批人的。我要告诉他们,我要跟新娘子去度蜜月了,案子的事我暂时不管了。”他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这句话让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注视着他,说道:“度蜜月是假的吧!我看你只是想骗骗那些人,好让他们暂时放过我们,这样你就可以偷偷查案了,是不是?”
“亲爱的,敌强我弱啊。你不会怪我利用我们的婚礼吧?”他问道。
她笑道:“嘿!人都是你的,让你利用一次有什么关系?只要能抓住杀死若琳的真凶,我们就算假结婚也行!”
“假结婚?”他叫了起来,随后板起脸,恶狠狠地说:“女人!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你到时候可不要求饶啊!”
“哈哈!尽管放马过来!”她大笑。
“高竞,我家明明是那个方向,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