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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但是我有充分的自信,我的推测是合情理的!
那高级军官首先点头︰“你所说的‘他们’,就是我提到的不明来历的力量?”
我再也没有比听到这句话更高兴的了,所以用力点头,表示我正是这个意思。
其他人,都皱著眉,一言不发。
当时我颇有点怪他们不接受我的设想,但是后来,再仔细想起当时的情形,连自己
也不禁皱眉,因为我的假设,有太多没有说明之处,那是只凭一时的灵感所组织起来的
一种想法,有太多问题存在。
“他们”自然可以说是外星人,“鬼竹”也可以说成是外星人的重要仪器,要找回
来,但是外星人如何知道这仪器落入了王师父的手中呢?又如何知道我和王师父之间的
关系?知道了,又如何会找到我,再如何会在出手时抓错了人?
可是当时,我却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兴奋地道︰“明白了是他们抓错了人,事情就
易办!”
也许是受我那种充满了自信的神态所感染,也许是祝香香对我有一定程度的理解,
她第一个有了反应︰“应该怎么办?你有办法?”
我道︰“是,他所要的是我,我去把英豪换回来!”
堂叔骇然︰“你上哪里找他们去?”
我灵感一发,不可遏止,对答如流︰“他们是在哪里带走况英豪的,我就到哪里去
找他们!”
那高级军官望向我,目光古怪之极,当时我不知道他这样的眼光是甚么意思,后来
有机会问他,他的回答是︰“你是我见过的人之中,唯一第一次听到外星高级生物,就
毫不怀疑接受有他们存在的人!”
一直到我成年,在若干年之后,他和我偶然相遇,长谈竟夜,他又把那几句话重复
了一遍,并且补充︰“过去了那么多年,你仍然是唯一的一个一下子就相信了有外星生
物存在的人,要知道那是多年之前的事了,一直到现在,还不知有多少人,以为外星高
级生物是不存在的,只是人想出来的!”
他对我很推崇,那在当时就可以看出来,他沉声道︰“好,我和你一去了!”
我相当认真地考虑了他的提议,考虑的结果是拒绝︰“不,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好,
一个换一个,不必再节外生枝,多生是非!”
况将军叹了一声︰“我很喜欢英豪交到了你这个朋友,可是不认为你的行动有用。”
我大声回答︰“至多换不回来,至多接触不到他们,也不会有损失,对不对?”
各人想了片刻,都点了点头,祝香香过来,在我面前,站了片刻,我提出要求︰“
请给我一辆摩托车,我再到古城墙脚下去。”
五分钟后,我已冒著寒风,骑在摩托车上,向不久之前出事之处,疾驶而去。
等到来到那道沟壑旁边,天已蒙蒙亮了,遍地都是厚厚的霜,在石块上,枯草上,
灌木丛的树枝上,都是白花花的霜,看看也感到一股寒意。
除了风声之外,就是远处传来的有气无力的鸡啼声。我一鼓作气赶到,可是,“他
们”在哪里呢?
我背著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到了十分重要的一点︰他们的仪器,既然可以接
收人脑活动所放出的能量,那就表示,他们有能力知道人在想些甚么。
把他们当作是天兵天将也好,当作是神仙也好,能测知人在想甚么,正应说是他们
的能力!
所以我找了一块大石,背风坐了下来,集中精神想︰“你们找错人了,应该是我,
不是况英豪,只有我和王天兵有过接触,见过那仪器!”
我不断想著,开始的时候,思绪十分杂乱,但王师父教过我练气功的法门(内家气
功是中国武术的一个重要内容,“气功”这个名词近来被滥用了),抱元守一,摒除杂
念的基本功夫,我是会的。
渐渐地,我就做到了除这一念甚么也不想的境界之中,陡然之间,我听到了有声音
在问︰“王天兵在哪里,说!”
我睁开眼来,四周围甚么也看不到,我全身如同被裹在浓雾之中,声音自四面八方
传来后来,类似的经验多了,才知道这种情形,是直接有力量刺激听觉神经的结果
,并没有由声波震动耳膜再使听觉神经起感应作用的过程。我吸了一口气,想像我现在
的处境,一定如同我看到况英豪“被俘”的情形一样,我真的和他们有了接触!
这令我兴奋之极,我忙道︰“你们先把早先带走的人放了,我便把自己的所知全告
诉你们请相信,我已推测到你们来自天上,是我们传说中的天兵天将!”
我说了这番话之后,有一段时间的沉寂。
然后我又听到了声音︰“好,照你说的做了!”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就把我所知的有关“鬼竹”的事,以及在车厢中高级军官和我
的设想,滔滔不绝说了一遍。期间,曾几次停下来,等待他们的反应,可是他们一直没
有出声。
等到我讲完,那声音表示了不满︰“你说了等于没说!我们要把……那东西找回来
,王天兵在哪里?”
声音在“那东西”之前,有几个音节我听不懂,多半是那个仪器的名称。
我据实道︰“我不知道,你们来自天上,照说神通广大,必然可以找到他的!”
那声音有点无奈︰“太难了,你们看来个个都一样!”
我不禁骇然,确然,他们如果是形态全然不同的生物,人在他们眼中,自然一样,
就像人看蚂蚁,也只只一样,绝难在亿万蚂蚁之中,找出特别的一只来。
我也有疑问︰“可是你们找到了我,那是凭甚么找到的?”
声音道︰“那东西接收到的讯号,和你所发出的讯号有相同之处……你不会懂的,
你能代我们找到他?”
我心头怦怦乱跳,福至心灵︰“可以,但是找到了他,如何和你们联络?”
声音沉默了片刻,是回答了我一个字︰“想!”
我连忙再答应,又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可是忽然之间,寒风遍体,四周围不再有
浓雾,冬季的旭日,其色通红,已经冉冉升起了!
第十章 旧情人
旧情人
上一章的叙述,提到了我突然之间,跨进了丰富想像力的天地,像是佛教禅宗的高
僧的“顿悟”,所以把那段经历题名为“开窍”。
有一个也是关于开窍的经过,记载在《庄子》中。说是︰“南海之帝是儵,北海之
帝是忽,中央之帝是浑沌。儵和忽,经常在浑沌那里作客,浑沌待他们极好,儵和忽就
想报答浑沌的好客之德,两人商议︰人都有七窍,用来看、听、进食、呼吸,只有浑沌
没有,不如替他开凿七窍!”
(这位中央之帝的长相多么怪,没有七窍,甚至难以想像是甚么模样,如何生活。
中国古典文学之中,极多这种想像力丰富之至的例子。)
“于是,儵和忽就动手替浑沌开窍,每天开凿一个,七天之后,在浑沌的头部开凿
出了七窍,浑沌也因此死了。”
可知窍也不能乱开,有的人,硬是不开窍,不必努力使他开窍,让他去好了,不然
,反倒会害死他的!
闲话表过,再说我在寒风凛冽之中,忽然置身浓雾,和一个神秘声音对答,接受了
“他们”的委托,要去找王天兵之后,又自浓雾之中,“走”了出来,在
开始的那一刹那,思绪紊乱,至于极点,连像刀锋一样的寒风吹上来,都没有感觉。
好一会,我才理出了几个头绪来︰第一,真有人曾和我对过话,刚才发生的一切,
绝不是幻觉。第二,祝英豪已经没事了,我料得对,他们捉错了人。第三,我要是找到
丁王天兵,就可以再和他们联系,而方法是︰想!
这一听,不是很容易明白单单的一个“想”字是甚么意思,但只要想一想,就很容
易明白。
想!就是要我集中精神想他们。
集中精神去想一个我的同类,被想的对象不会知道我正想他,因为人和
人之间的脑能量,不能直接沟通。
要使被我想的对象知道我在想他,单凭想不够,必需通过其他行为告诉对方,用文
字或语言来表达,或者用一个眼神,一个微妙到只有对方才能领会的神情,等等。
自然,对方要回应,也要采用同样的方法。
这时我思绪紊乱,杂七杂八想得很乱,自然又想到了祝香香,想到了和她四目交投
时的那种无比的舒畅,可是也想到了况英豪,他竟然是祝香香指腹为婚的丈夫,哼,乱
七八槽,一塌糊涂!
我用力摇了摇头,吸进了几口冷得肺都生痛的冷空气,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想一个地球人,被想者不会知道,而我想他们,他们就会知道。
由此可知他们有接收人的脑能量的异能那“鬼竹”也会出现人像,也证明了这
一点。
一想起这一点,我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并非由于天气冷,而是由于恐惧!他们
要是有这种力量,那岂不是在地球上,不论甚么人在想甚么,他们都能知道?也就是说
,他们洞悉所有地球人在想些甚么,他们知道所有地球人的秘密!
这是多么可怕的情形,他们,简直就是神仙了!
可是忽然之间,我又哑然失笑︰也没有甚么可怕的,他们连我的师父都找不到,要
委托我来找,能力也有限得很!
要找我师父,怎么著手呢?看来,我师父和香妈、况将军之间,必然有很深的恩怨
纠缠,祝香香所知,只怕也不是很多,在我师父的老情人那里,或许可以探听到许多资
料。
我在心中把祝香香的妈妈称为“我师父的老情人”,并无不敬之意,当然,那也只
能在心中暗暗地叫,不能当面这样说的这是人没有能力直接接收对方脑能量的好处。不然,谁没有在心叫对一个人的称呼和口中说出来不同的情形呢?全让对方知道了,
岂不尴尬万分?
(若干年后,我遇到了一个“完全知道对方在想甚么”的人,这个人痛苦莫名,宁
愿自己变白痴。)
正在胡思乱想时,汽车声轰然传来,好几辆车子疾驶而来,最前面的一辆还没有停
稳,便看到况英豪大叫大嚷︰“咦,你怎么在!没叫他们把你抓
走?”
我笑︰“大庙不要,小庙不收,没人要我!”
况英豪哈哈笑︰“我的经历,堪称世界之最了,他妈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在“何方”之后,曾犹豫了一阵,看来本来是想说“何方妖孽”的,但想了一想
之后,还是收了口。
我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
虽然折腾了一夜,但是况英豪平安归来,大家都兴高采烈,我堂叔把一干人等,连
况将军在内,请到了我家的大宅之中。
况英豪不停地讲他的经历和我的一样,他一再说︰“真岂有此理,那声音一直
在问我王天兵在哪里,我根本连这个人的名字也没有听说过!”
他说了至少有三遍之多,他很粗心大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在这样说的时候,香妈
和况将军,都会现出异样的神情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再这样说了。
这时侯,我已有了主意,如何开始著手寻找王天兵,那是不知是甚么力量委托我做
的事,我要尽一切力量去做,以不负委托。而我内心深处,真正的愿望是要和他们再接
触。
到了丰富的午餐之后,况大将军和他的幕僚,告辞离去,我和堂叔,以及家中的几
个长辈,送出门口去,那高级军官拍著我的肩头︰“小朋友,我们有幸相识,这一分别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
言下意大是怅然,一个成年人能对一个少年表现这样的感情,令我十分感动。
况英豪在一旁听了,大声道︰“我也要入维吉尼亚军校,等我毕业时,你这个老学
长和卫斯理一起来参加毕业礼,不就可以见面了!”
各人都笑,一直到很久以后,我都没有遇到比况英豪更乐观的人。
在这时候,我拣了一个机会,悄悄对香妈说︰“等一会我带你看看师父住过的院子。”
我不问她是不是想去看,而直接说要带她去看,那等于是代她作了决定,她略想了
一想,就颔首表示答应。这情形祝香香看在眼内,后来她对我说︰“你和我妈妈倒很能
心领神会!”
贵客走了,况英豪和祝香香站在一起,没有离去的意思,香妈已在向我以目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