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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窗之上,映了灯火,有两个剪影温暖了山夜凄寒。
他们知道,这将是他们的一次别离。他们不知道,别离后的日子很是艰难。
他们不知道,在雨后的天空,北斗星位附近,有一颗紫色的小星反常地亮了。
“死神兵团两位当家来信了,问我要不要回去。”
红杏和豪鬼站在栅栏门口,手持着长枪站岗,他们还只是个小兵,今晚正是轮到他们值班。身边的火把幽幽闪了光,风一吹,便将他们的影子摇曳起来。说是值班,无非也就是站岗而已,并不需要出外侦测黑蛮的动静。而在阿斯卡村外五十里的地方,还有一个三人建制的分站,专门监测对面黑蛮人的行动,一旦发生敌情,会在第一时间放出狼烟风火预警。所以他们总觉得自己站岗就和更夫打更是一个样的,只不过更夫要打梆子,而他们得注意分站那边是否有狼烟。
“你是不是想说,无语那农民不来了?”豪鬼靠了门,仰首看着天空,嘴角明显流露着冷笑。
红杏呵呵笑着,知道瞒他不过,“我本来还以为他会帮我的。”
“还是别来吧,你也知道在金莲山发生了什么,他受不了再一次的刺激的。”豪鬼摇了摇头,隐约又看到那殇月之夜,那个恶魔一般的孤独少年。
红杏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在冰原的那段日子轻松啊。”
“真是废话!”豪鬼冷笑一声,却又自己轻叹起来,“终究还是乱世”
“乱世么”红杏忽的抬了头,“真他妈的乱世!”
豪鬼一口气爆了出来,仰天吼起,“你这农民千万不要来!”
“”
“那边谁在喧哗?不好好站岗,想吃板子么?”不远处有声音骂道,可不正是那个小书童,呃,是阿斯卡副偏将指挥晕死了。
第三卷 乱世奋武情 第192章 奇妙美女和尚
阿斯卡村外,同样是那片小土坡,同样是那看不尽的褐色大地,千年的古战场。
“林丫头一去两年了,这次你可得好好把人给我拐回来,少根头发我都算你帐上。”依露望着远方辽阔的大地,很认真地说:“如果真少了头发,以一根头发一个金币的黑市价来算好了,我也不为难你。”
豪鬼高傲的头颅直垂到胸前,“这不是宰人么……”随后他就感觉到周围空气躁动激荡的魔法元素在沸腾,当即高举双手,豪迈地宣誓,“Qī。shū。ωǎng。依露大人的意见要始终如一地贯彻到底,依露大人的决断要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
依露满意地笑成了花,伸手去摸他的脑袋,因为没有他高,结果颇是费了一番气力,“小鬼,别搞个人崇拜么。”
看着豪鬼满脑袋的黑线,红杏和岑岑感到一阵爆寒,看着他的眼神里除了怜悯,剩下的全是同情。适逢一片秋风掠起,卷过几片零落的叶子从豪鬼脚边旋过,他的身影在夕阳如血的残辉里显得异常孤清。
一只半死不活的乌鸦没精打采地发出“呱呱”几声鸣叫,晃晃悠悠从头顶飞过,去寻找那未知的远方,可似乎还对着他笑了笑。豪鬼更是郁闷,连只乌鸦也会有这种嘲弄人的笑容么?这个世界怎么变得这么熟悉而有陌生了?值得安慰的是,我最近文化有很大进步啊,连这么感性的语言我都想得出来了……
“可是依露,要是找不到林妹妹怎么办?或者要是她不肯回来,怎么办?”岑岑在一旁提醒道,在她看来,林婵久无音信传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她很是担心,但自己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祈愿上天保佑而已。
依露换了严肃的表情,声音也低沉了许多,“林丫头既然和我定了一年之约,以她的性格,就算有事耽误也会捎个信来的。现在两年过去,林丫头一点消息都没有,说老实话,我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我不担心她在黑蛮那边会受人欺负,我担心的是她自身出了什么问题。”她看向遥远的对面,昏黄的大地上扬起了褐色的尘土,除了荒林和土坡,竟是看不到边际了,这千年的古战场似乎没有了尽头。
“但愿林丫头没事吧……”
岑岑偎到红杏怀里,再不说话。红杏搂着她的肩头,随着依露看向对面去,他也看不清那大地的尽头有些什么。
豪鬼牵了战马翻身上去,轻抚着马儿柔软的鬃毛,“放心吧,我会带她回来的,保证还你们一个粉雕玉琢的林妹妹。就三个月为限,我会竭尽所能!”他换下了军营里的装束,穿回了一贯的衣服,眼下的白衣黑马,清晰分明,如花玉容更添了不少英武之气。这个足以叫任何女人嫉妒的男子张扬着一身骄傲,轻易地将昏暗天色撕裂,看上去竟有了太阳般的风采,叫人不敢直视。
听到他的承诺,三人心里都好受了些,他不是个轻易许承诺的人,但他们相信,既然他肯做出这承诺,必定是会认真履行的。可末了听到他补充了一句,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
“要是被人毁了容,就得麻烦依露来修修了。”
在六道热度足以杀死人的高聚焦目光中,豪鬼很聪明地纵马飞驰出去,很快便隐没在风沙之中,消失不见,片刻之后,连急促的马蹄声也听不见了。
他们没有想到,豪鬼这一去,却带了一份遗憾回来见他们。
而豪鬼消失在风里的那一刻,依露却蓦然下了一个决心。
秋风尽处起苍茫,长空雁过是凄惶。
雨过了,杨柳河也涨了些,依露站在河堤上,仰了俏脸看那夜空。月儿不知藏去了哪里,只剩了几颗寥落的星子虚应故事地挂着,凄清,幽冷,夜已然深了。城里的灯火幽暗着,不能把黑夜的黯淡驱散,满城里于是有了很多的寒。河面上有影子掠过,一只孤雁发出几声孤寂的叫声,划破了夜的纱裙,渐渐远去,怕是离群了。
低低流转了些声响,依露侧耳听去,微笑了一下。不知谁家姑娘调了锦瑟,暗吐了哀怨幽叹,倾诉了一腔相思,皱成了水面的波纹。猛地甩了甩头发,将脑中思绪顺发丝排向身后,她踏上一座石桥,飘然去了。
还是这片不起眼的小屋,青砖木门,依露伸手就推,她知道,这门一般是不会关的。站在小院之中,看着周围蒙上了毡布的木架,鼻尖处仍是熟悉的花草味道,她的心忽然就有了着落。她越来越喜欢到这个地方来了。
“和尚!”
“品香人!”
直到现在,依露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而且,她也从来没去问过,和尚自己也没有说过。这种关系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觉得怪异非常,雾水满头。两年来,依露和屋内之人就是这么说话的,一方没有进去,另一方没有出来,两人始终隔了这重竹帘说话,保持了极微妙的感情与默契,却自然和谐。和尚在这里制香,依露拿了配方调香去卖,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契约形式。
只是今天,站在这里的依露看上去比平时文静了许多,静静凝视了屋中的朝门而立的身影,尽管她很清楚,她根本看不清楚他,心上添了不少的惆怅。
屋内和尚显然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那原本是张扬了风采、妩媚了青春的气息,如今被冷风吹去无踪,剩下了一身的淡淡迷离,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恍惚。
“你想去哪里?”
看着帘后的人影,依露难得很清雅地笑了,“我不曾记得和你说过‘我要走’。”
和尚笑道:“可以从你的气息里判断,我感觉到了你身上的黯然。”
依露也不隐瞒什么,叹了一声,“是么?我觉得会有很麻烦的事情要发生,而我本身不可能逃离这种事情,因为,我觉得这些事情一定和我的朋友关系密切。”
和尚问道:“所以你要在事情发生之前,去做一件和自身密切关联的事情?”
依露嘿嘿一笑,“你这个和尚也不是正经修行的,居然会去揣摩他人的心思。”
和尚悠然叹道:“修身不修心,修一百年也是枉然。制香也是如此,若不能感受别人的心情,如何能制出调理身心的香呢?光是好闻只算是下乘了。”
依露心头一动,问道:“修心之说,不是指让自己平和么?”
和尚没了言语,沉吟起来。依露也不去催促,静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后和尚开口,“每天念经修不到平和之心的,我的感悟也许怪了些,可我还是认为,经历了各种复杂思绪还能保持平和才算是修心。”
“我怕是一辈子也修不了心的。”
依露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着蓝色的夜幕,良久不能言语。
屋内之人也不再说话,随了她一起沉默。
“我要回一趟西洲,去见我姐姐,也不知道她的身体好些了没?”
“以你的医术,还不能治好她的伤?”
依露心里一阵痛苦,眼睛里泛起迷蒙,似有水花闪动,“是我害了她,我害她伤了元气,毁了她二十多年的修炼成果,她的身体再也没办法负荷一丝半点的魔法元素了。”
屋内又没了声音,依露看到那个人影蹲了地上,好象还在用手在地上画着什么。她没去催问他,她知道,这是他的习惯,是他思考问题的习惯。只是这习惯一直让她觉得很好笑,因为,她无数次研究过他的这个动作,貌似在地上画的是圈圈……
当依露根据他的动作数到第四十七个圈圈时,和尚终于站了起来,声音里有些沮丧,“品香人久等了,请后天再来一次,我会为你姐姐制一只香。”
依露听到这话,欣喜万分,竟没听出他声音里的不稳定,急切地问:“那香可以治好姐姐的身体吗?”
“不是不能,但时间毕竟是很长,如果能每三天燃一只,至少要十年才能固本培元吧。”和尚不无泄气地说:“而且,西洲那边也不见得有东洲的原料吧。”
依露长呼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紧张情绪,“我已经很感激了。后天我仍是这时候来,和尚要加油了。”
“品香人好走,和尚不送了。”
依露看到屋内人影欠身施着礼,嘴角一撇,“貌似和尚你从来没送过。”
娇笑声起,依露转身背起了双手,晃悠悠出了小屋。
听到她的笑声里没了起初时的落魄,和尚觉得心里突然舒畅了不少,可转瞬间心里莫名地多了点点滴滴的失落,渐渐变成了洪水猛兽,冲击着他的胸膛,撕咬着他的心灵,他颓然地坐在桌边。
风把竹帘吹得摇摇摆摆,在门框上磕碰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眼睛落在了小院中,仿佛在看着那品香人留下的虚影。镜花水月,扑朔迷离,这感觉朦胧又清晰,搅动了他的心思。修行的路竟是这般艰难么?
他常想着自己是天空里流荡的云朵,飘忽间离了尘世,有朝一日像雨水一样回归到自然,不留痕迹,现在发现自己倒是更像了云朵旁边的风筝,飞来飞去却总有根长可及天的丝线在扯了他,让他有了轨迹,并最终降落到人间。
叩动了心弦的手同时打开了他的另一扇门,只要花儿灿烂开过,便是凋零也不觉凄凉,毕竟来的终须来,去的终须去,勉强了心思去压抑,反失去了原本的纯朴。
他终于长叹出声,以很虔诚的心去祈祷,“神爱世人,请多爱我一点吧。唔……这好象是西洲的圣经语言……我得纠正我的信仰……”
第三卷 乱世奋武情 第193章 大闹阿斯卡村
“您老能不能换个地方坐着?”岑岑抬头仰望,脖子累得发酸。
阿斯卡村驻军一千,包括晕死在内,全都仰望上空,看他们流着口水、眼睛迷离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不在乎自己的脖子酸不酸的。
“为什么要换呢?这里不错,视野辽阔,很想就这么飞上天去哈。”
性感而雌性的声音在天空上飘荡着,悠然中带了向往的意味,可听在岑岑耳朵里,怎么都觉得那像是恶魔的呼唤
红杏看到这炎龙的正规军队,心里很是恼火,上辈子没见过女人么?依露也是的,一天到晚那么爱显摆,没事坐那么高干吗?腹诽之声在胸膛内冲击着,却始终没能冲破心灵的枷锁,红杏觉得自己越来越堕落了,因为他经常很自然地把这腹诽给埋藏在枷锁里,坚定地绝对不说来。
从正常男人的审美来看待的话,一个金发碧眼,脸蛋俏丽而且身材火爆的娉婷女子的确是可以吸引众多眼球和口水的,何况这女子还是坐在离地四丈高的箭楼之上,晃荡着两条修长健美的腿。从正常男人的心理来看待的话,欣赏美女需要理由么?这根本就是份内的事,但是如果把口水擦一擦是不是会更有理性些?
秋风卷起一片金丝,在柔和的阳光里闪烁出耀眼的光泽,金色华衣衬了太阳的光辉更加逼人双目。从下往上看,依露竟像是坐在了云端上,太阳都仿佛成了她的随从。于是,这些驻军都得到了一个很深刻的真理:原来美女是可以灼伤眼睛的。
按照岑岑的说法,“这个女人很喜欢穿得一身灿烂,让别人去看,然后给那些看她的人留下心理阴影。”
按照依露本人的说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