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现在才知道我与大将军的差距有多大,说实话,我暂时还想不出来啊。”
“大将军的军事智慧当真是高绝了……”
“我一会就拿信给红杏,你也别忙着走,至少得等玄月关稳定下来才行。”
“呵呵,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啊。”
“出于环保的考虑,废物也是可以利用的。”
“……”
街道上冷清得很,不时有巡逻的士兵穿**而过,见到依露时总会嬉笑着打招呼。依露含笑以答,等他们过后,脸色却又显得阴霾了许多。天空暗着,有蒙蒙的清辉悄悄流动,一切仿佛都被这迷梦似的气息笼罩了,依露想若是有雨飘洒必是凄美的。
风吹得很小,却依然冰冷,她拉紧了风袍裹住身体,虽然穿了很多,那曼妙的身材依然还是独特的,一路行去,如传说中的精灵在轻舞,优雅而灵动。
只是这颗心始终感觉着不安,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东南两洲战事结束,结果是两败俱伤的,但毕竟有利于炎龙东洲,她本该觉得欣慰,至少她手上有这月尔牙和烈火的两份高昂契约,可她仍然还是觉得不安。
不知不觉间,有片清冷的水气随了风敷到了脸上,已是走到了杨柳河。没有了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没有了夏日里月光如水的静美,这时的杨柳河像是沉寂了很多年,在淡淡的雾气中静默如恒,孤独无依。河畔杨柳模糊着身姿,伸出鬼怪般的枝桠,不复旧时的垂丝拂风,偶尔只是抖动几下残败的枝桠,发出点吓人的声音。于是依露知道了答案。
战场上的热血,洒遍了大地,两洲无数的战士为着不同的信念为国家拼命,且不论结果如何,到底也是值得尊敬的。她可以忍受那血腥的场景,但战斗过后,那份沉重是她无法负担的,作为一个医生,她可以救治很多人,可她能救治所有人么?依然有很多人是因为伤重不治而死。这难道就是战争么?她不惧怕鲜血,但她不敢直面鲜血里的沉重。
凄风之中,踏过石桥,转过小巷,边行边想的她停了脚步,漫不经心地抬头,入目处很是黯然,竟是走到了这处居所。天光未显,门上对联看不清楚,却有丝丝的昏黄的暖从门缝里透出。
原来他回来了吗?依露忽然笑了笑,伸手便去推门,在接触门的那一刹那,手凝定在半空。怎么可能呢?战事刚完,还没有发布公告,百姓们仍不知道胜利的消息,他当然也是不可能知道的,即便是知道了,他还能回来么?
楞楞地站在门外,那黄昏的微光始终还在,依露叹了口气,伸出手推了门。眼睛忽地睁大,院内摆设依旧,对面小屋里点了油灯,有人站在屋中,在竹帘之后的身影被淡淡的光拉长到阶上。原来不是幻觉。
心里涌起想哭的念头,却不知为什么会变成大笑,于是依露的笑声在夜风里激扬,说不尽的轻松。这份心思该如何解释?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按照剧本设计应该是放声大哭才对的。”
“和尚,你怎么跑回来了?想我了吧?你这和尚,修行不够呢。”
“这该怎么回答?品香人是我唯一知己,这趟来我本以为是来收尸的,顺便超度一下。”
“和尚犯了嗔戒啊,出家人如何这般恶毒?”
“实话实说罢了,满口的虚伪之词更显罪过了。”
“如今我活得自在,和尚想必失望了?”
“当真是自在么?为什么我觉得你没有以前潇洒了?”
依露沉默了。
战事结束,过去的事她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接下来呢?参与红杏的平叛战争?还是参与东西两洲的战争?她是西洲人,即便被西洲人视为叛国者,体内流动的仍旧是西洲之血,有什么理由参与炎龙内部的争斗?如果东西两洲开战,她又如何自处?一边是相知的伙伴,一边是故土的战士,无论哪一方受伤害都是她极不愿意看到的。
那么……要退出么……
雪花挂在了发梢,金发在暗淡的光中失去了华彩,寂静的夜里莫名地多出了忧伤。顺手从兜里掏出烟来,叼在嘴上,却没有要去点燃的意思,只是反复地咬了又咬,她在犹豫。
暗香静静地浮在空气里,飘飘渺渺,钻入依露的肌肤。无数的记忆从心底升起,幼时目睹双亲在眼前生生病死,少时在绞刑台上睥睨天下,“乱世四公子”游历在东洲之土、北方冰原,过往种种在这时突地清晰起来,或痛、或笑、或悲、或喜,一切都像发生在昨日。她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种幻境,好象独身站在如梦如幻的黑暗中,没有喧嚣,仿佛自己就是宇宙的中心,再无他物,彻底地黑了。然后自己平静了呼吸,从容了,恬淡了,思绪开始蔓延出去,像初生的婴儿一般无忧无虑。她忽然很想就此长睡下去。
黑暗如夜,却依稀有了光,由微不可察到猛烈燃烧,犹如夜中有了月亮星辰。许多面孔就这么闪现出来,在平静的心湖里撞出了浪。
“我要这黑夜,在我面前烟消云散!”
声音朗朗,那一片暗香径自飘过她的身边,散了。
长叹的声音透出帘子,“这是我最近制的香,唤作‘忘却’,我以为可以帮你减少点忧伤的,可我还是忘了,你毕竟是你,原本不会有什么可以难倒你。”
“这香却不适合我,我知道你想让我抽身而出,可我是办不到的。我没有能力阻止战争,可我不会看着自己的伙伴去死,国家算什么,种族算什么,都是**的产物,和我没关系。不过和尚放心吧,我不会参与他们的战争,我只会在适当的时候做我该做的事,仅此而已。”
屋里的人看不到依露的表情,如果看到当会大吃一惊,那一段妩媚天然,灿烂如暗夜皓月,足以令群花黯淡无光,比之以前的依露更加风华绝代。
屋里的人忽地鼓掌而笑,“到底还是小看你了,看来你已解了心结。这世上本无分种族的,都是血肉拼成,俯仰之间任意自如才是大道,难为品香人能想到这层境界。”
依露冷笑出声,“可是和尚你到底为什么回来的?不要说些悲天悯人的话来敷衍我!”
“我也不想瞒你,和尚我只是单纯地想回来而已,若说有什么理由,大概就是我想来看看你吧。”
“你这和尚犯了**了。”
“戒条是什么?无非是种束缚,我不需要这种束缚,修行之路不是靠戒条就可以发现的。你该知道佛祖成道之前也是有家有口的,玉皇大帝也是有老婆的,孙悟空据说也有个相好的。”屋里的人笑着说,提高了声音,“一切都是虚幻的!所以不必在乎什么戒条了。”
“……真是好口才……”
“你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我明日就去西洲了。”
“你去西洲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你姐姐,因为我最近有了点研究成果,希望可以对她的身体有帮助吧。”
“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一起混的。”
“我可是个出家人,成天跟着一个大姑娘会被人笑的。”
“你不是四大皆空了吗?还怕被人笑?”
屋里的人微微叹了气,“你要去的战场,我一个和尚怎么能跟着去?你放手去做吧,我大概会在西洲呆上半年,有空你来找我可好?”
“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回去的,替我向姐姐问好。”
依露带着轻松的心情离开,走到杨柳河边又蓦地站住了。
“该死!这和尚到底叫什么名字?到底长了个什么样子啊?”
“那农民睡了?”
豪鬼在街角站住了,望进黑夜的街道里,那里有人静立在风雪中,凄然清冷,如同鬼魅。
女子平静地打着手势,却是幽岚。
豪鬼淡淡地笑着,“估计被冻得够呛哈,我还真没想过这农民能强到那种地步。”
幽岚没有笑,用手捏紧了风袍的领口,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那个沉稳的表情,那么坚定的脚步,越来越像心目中那个人了。三年的蜕变,不长不短的时间,这个曾经骄狂的西洲太子,已经成长为一个有着领袖风范的男儿,他的脸不是那么完美了,可他的眸子里的光芒更加夺人心魄。
“既然回去了,你又何必回来?呵呵,我是没资格说你什么的,可我宁愿你把无语带走,宁愿你们远走高飞,也不想看到有那么一天,我们都站在对立的沙场上。”
豪鬼在她身边停了脚步,轻轻搭着她的肩头,“真有那么一天,只有苦了你了。”
幽岚默默点头,忽的笑了一笑,没有**光,却很平和。
豪鬼在这笑里看出了答案,暗暗吐口气,朝她身后走过,一会就消失在黑夜中。
而幽岚,仰起了头迎着风雪。
这**,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愁,有人痛……风还是回响在玄月关内,雪还是飘零于屋瓦之上,它们才是最幸福的,哪管这**凄冷惶惶?
第四卷 乱世之玄月 第260章 白月月
这里还是华丽得过于奢侈,明灯高悬,熏炉吐香,历经了无数帝王的宫殿无动于衷地彰显自己的尊荣,可到底还是冷清了。没有百官,没有侍从,龙椅之上,一个巨大的肉球瑟缩在暖被中,发出不和谐的呼噜声。封闭的大门把一切都隔断了,神圣的大殿俨然巨型的棺木。
殿门厚实沉重,却轰然洞开,冰冷的风涌了进来,吹灭不少灯火。有一人站在殿门处,披了一身阳光,冷然注视着蜷缩在龙椅上的球型物体。
“敌人快要攻城了,你竟然还在这里睡觉?如何对得起外面浴血的战士!”
声音有些低沉,明显是个女音,这本该是柔和的声音此时却像是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然而龙椅上的物体只是微微动了动,似是翻了个身,仍在睡着。
甲叶震动的声音响起,殿门处的人走进了大殿,七彩琉璃灯下显现了来人的面容,是一位手抱头盔、身穿柳叶细铠的年轻女子。银色长发束成马尾,眉宇间自有英挺傲气,身量颇高,衬了这一身戎装更显婷婷,竟是个绝美的女子。若是披着宫纱长裙,以她的容貌当可称绝一时,可现在那脸上杏目凝成一线,锐利如刀的眼神狠烈异常,像是随时准备拔刀的样子,美艳与杀气构成了她非常独特的气质。
头盔砸在那个球上,弹到玉阶下,发出清脆的鸣响,那龙椅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银发女子怒火中烧,几步蹿上,一把扯飞暖被,“老四!你给我起来!”
在被子被扯掉的同时,那肉球忽的弹了起来,用胖胖的手指指着这女子,歇斯底里地大声吼叫着,“反了反了!白月月,朕正在安寝你竟然敢闯进来!”
女子斜着眼瞟着他,嘴角挑起锋利曲线,“我告诉你,老四,你这个样子根本就不配当皇帝!战士们为了我白氏天下流血拼命,亏你还睡得着!你若想保住你这半道捡来的帝位,就给我打起精神来,站到城头去!”
肉球哈哈一阵冷笑,居高临下地瞪了她,“是,处理国政我不如蓝枫,上阵打仗我不如红杏,可你叫我怎么办?国师日明失踪了数日,你叫我怎么办?我命好,我当了皇帝,我命苦,皇叔叛乱,你叫我怎么办?哈,好笑,真好笑,你竟然还叫我上城去,我上去做什么?白月月,我是你兄弟啊,你根本就是想我死,想我死!”
女子看着他像跳梁小丑一样在龙椅上蹦着嘶吼,忽然仰首冷笑起来,两道悲愤无比的眼泪划过脸庞,英姿飒爽的气质中平添了无限柔媚。
“是,绿荷,我是你妹妹,可他们呢?二哥,三哥,老六,老八,他们也是我兄弟!可你,你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二哥给你逼死了,三哥、老六和老八也给你赶去守皇陵了,这不是你做的么?”女子凄苦地看着他,“好,抛开他们不说,如今你是东洲之主,可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国师日明,你眼里只有这个祸国殃民的败类!现在呢,兵临城下,他在哪里?”
炎龙白氏,过世的先皇白盛世膝下六子二女,除却长子次子,就唯有这五公主白月月自小是男人脾气,针织女工全不在行,操刀纵马却信手拈来,没事就跟着红杏出入军营,狠烈火暴的性格连各家将领都惧怕三分,仿佛就是个女战神临凡的,皇室内的其他子弟更是没人敢惹她。
可就算是舞刀弄枪伤了身体,也没见她哭过一次,现在竟然激动悲愤至此,吓得这当今皇帝也发起楞来,泄气地喘着粗气,讷讷低了头去。
狠狠擦去泪水,白月月瞪起眼睛,那光芒逼得绿荷直往后退,撞到了椅背上。
“五妹……”
白月月仿佛擦去了心底的软弱,又回复了刚烈本性,逼前一步怒道:“你再不是我四哥!我现在只问你,你要不要亲自去战斗?”
“我……”
“连‘朕’都不敢称了么?当初拿兄弟们开刀的勇气哪去了?行!你睡你的觉,我会替你去战斗!我会等大哥回来!”白月月甩开身后白色披风,朝殿外走去。
大殿内沉寂了,一身龙袍的绿荷颓然倒在龙座上,倚着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