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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吃这么辛辣的东西,伤皮肤。”林婵苦着脸说。
红杏和豪鬼头都没抬,自顾自地盯着汤盆。
林婵立时发作,对着两人的耳朵大叫起来,“我不要吃这个啊!”
“好啦,林妹妹,我们又没打算请你吃。”
“等会等会,快好了,你先到边上呆着,马上就好啦。”
林婵纵纵娇俏的鼻子,“哼”了一声,“快点吃吧,露露姐叫你们去醉花楼呢。”
“知道了知道了,那女人一天到晚把我们当跟班,够烦人的。”
两个人拿起碗筷,动手开吃。天气很热,难为他们对着这一大盆酸辣豆腐青菜汤还吃得津津有味。林婵看到这两个没太子德行的人牛嚼牡丹似的样子,更加郁闷。
在旁边的一张桌子,四个年轻人也正在吃着酒菜,看上去倒是比一般人的伙食好很多。四个人八只眼直盯着林婵,不住地上下打量,眼睛里的不怀好意根本不加掩饰。林婵见怪不怪,军营不比冰原,谁见到她都是这个模样的,她已经习惯了。四个人的肩上有黑色的酒葫芦图案,表明他们已经是个百夫长了,能在这种年纪当上百夫长也算是有点手段的。
在剪爱的直属部队中,定以酒葫芦图案为军阶标准,从最低的黑色到最高的金色划分得很详细,完全是剪爱的个人喜好……在当前,红杏和豪鬼还没有军阶在身,仍属最低的新兵。
龙颜、库库玛路、情街和龙头猪猪是新兵营里的新晋贵族,他们都是玄月关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在新兵营里这么快成为基层将领完全是靠了父母关系,他们的父母要么是当地富商,要么是这里的地主。虽然同属新兵,但他们四人一向豪爽过人,出手阔绰,凭着家里有钱硬是让其他的新兵唯他们马首是瞻。
可这次新来的红杏和豪鬼却从来不买他们的账,两个人堂堂太子出身,什么场面没见过,对于这些人总是嗤之以鼻,懒得多加理睬,这让四个人觉得很是没面子。红杏和豪鬼向来心气高,只要别人不惹上门来,自己也不会主动去撩拨人家,偏偏碰上这么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总是看不惯他们的作风,不时地找茬,当然会奋起反抗了,因此双方在军营里摩擦不断,大大小小闹出的事层出不穷,以至于连月光寒每天都装看不见,由得他们乱去。
今晚林婵的惊艳出场,委实又挑起了他们的兴头。四个小子开始打起了坏主意。
龙颜是这伙人的头,也是这些中家底最厚的。他带头发话,“喂,小妞,过来陪爷几个喝一杯,伺候得爷几个高兴,就给你买漂亮衣服、买漂亮首饰。”言下尽是猥琐之意,其他人显然熟悉了这场景,都跟着起哄,放声大笑起来。
林婵的俏脸涨得通红,一对星眸狠狠瞪了过去。从小到大也不曾有人敢对她说这种轻薄话,走到哪都是万人翘首,现在在这粗野的军营里,居然碰上了这种事,让她大为恼火。可她这发火着恼的样子看起来更加可爱,完全没有杀伤力,更多的倒是娇憨情态,惹得旁人心痒难熬,一时间狂放的笑声更烈,口哨声四起,连另一边月机营的人也跟着放肆呼喝。
这要换作是岑岑,肯定是拂袖而去,换作是依露,肯定是法术乱飙,奈何林婵年幼,加上天生好脾气,除了瞪瞪眼睛,实在是拿不出什么有威胁的应付措施。别无他法之下,只好背过脸去,来个眼不见为净。“天下第一美女”是什么概念?就是任何情态都是完美动人的!她赌气的少女风采又惹来一片哄笑。
便是这时,忽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平空出世,旋转着飞舞空中,发出了怪异的呼啸声,朝着龙颜等人的方向疾驰而去。观其大小,长逾一尺半,高仅五寸,听其风声,甚为沉重,暗器之中实属“巨型”之流,最可怕的是,此物竟带了无穷热度,冒出烟来。龙颜等人脸色更变,蓦地想起一物,怕不就是传说中的“血滴子”么?
第二卷 乱世少年行 第169章 玄月新兵营(二)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当面砸向了龙颜等人,吓得四个人缩了脖子,那东西直撞到小酒馆的一根柱子上,发出一声暴响来,然后大片滚烫的液体洒在地上,惊得旁边的人纷纷躲闪。这要是被当面撞上,估计全身就没块好皮肤了。
定睛观察,龙颜等人忽然就静了下来。。。。。。却是一口铁锅。。。。。。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我说老鬼,你把汤弄哪去了?我还没吃饱啊。”
另一个声音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哪知道?刚才手一滑,汤盆就不见了。”
林婵看着红杏和豪鬼一唱一和的傻样子,很辛苦地在忍着笑,睫毛上下颤动,眼里全是笑意,咬着牙没笑出声来。
龙颜等人霍然而起,随着他们的站起,周围竟站起十多人来。那一边月机营的人明显来了精神,在他们心里,当然是更愿意看到玄机营的人狗咬狗的,一个个伸脖子瞪眼,全然是看猴戏的模样。
“红杏、豪鬼,你们他妈的想找死?”
“靠的,你们居然来阴的?”
“找茬是吧?爷几个可不怕你们。”
“奶奶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上个月挨板子挨上瘾了是不?”
红杏和豪鬼懒洋洋地站到林婵身前,将她护在后面。
豪鬼冷笑道:“怎么着?龙颜、库库玛路、情街、龙头猪猪,你们四个家伙刚才对我们妹子无礼,我们能袖手旁观?有什么事冲我们哥俩来,我们接着就是了。”
对于这种裸的挑衅行为,没有一个年轻人会置之不理的,当然更不管谁对谁错了。龙颜等人蜂拥过来,和红杏、豪鬼相距二尺距离站住,还没动手,眼神先开始斗了起来。转眼间,一股热烈的气势就在小酒馆内蔓延开去。
酒馆老板和伙计早就跑到柜台后躲着,一幅没事人的样子,好象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似的。也难怪,这种小规模斗殴事件时有发生,反正守备司得负责赔偿的,而且数量还不低,他们有时候更愿意多发生几次这种事件……
“妈的,搞什么?要打就打啊,玄机营都是嘴把势?”
“我日了,相亲呢?眼神那么暧昧做啥子?”
“快打啊,玄机营就他妈全是菜鸟。”
双方对峙了足有一刻钟,似乎在拼气势,月机营的观众很是不爽,吼声雷动,纷纷指责他们的不专业。可谁都知道,军人打架,先动手的肯定要吃亏,追查下来,甭管对错,先动手的至少是二十大板的奖励。
古人曾经有过训示:“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林婵在两人中间探出头去看了看,心里很是苦恼,怎么还不打啊?露露姐和岑岑还在那边等着呢。这些男人都是光说不练的吗?多没劲?早点打完收工多好?这么想着,她反手在桌上抄起一把筷子来,猛地朝对面扔了过去。
古人还有过训示:“红颜……祸水……”
就像在油锅里浇了水似的,星星之火开始燎原,酒馆里顿时炸开了,喊杀震天。
“掌柜的,再打下去,咱们今天可就难收拾了。”伙计蹲在柜台后提醒着。
掌柜也蹲在这里,脸上却笑成了花,“嘿嘿,打吧,全打烂了才好,我估计吧,这次咱们至少可以领回二十两的赔偿呢,到时候给你们每人加一个月工钱。小五呢?”
“刚才一开打,他就跑去找巡城司的人了。”
“好,够机灵,回来多给他一钱银子。”
放开掌柜和伙计在这里窃窃自喜,小酒馆内已经打成一片了。红杏、豪鬼和十几个玄机营的同仁丝毫不退,都忘了军规,就想着把对方打倒在地,出口恶气。另一边的月机营更是大声笑骂,乐得看个热闹。
林婵觉得自己到底是个女孩子,早已跳到横梁上去,凭高观战。“打他,打他!哎呀,小红哥哥,你下手别那么轻啊,那人都没出血啊。哎呀呀,老鬼哥哥,你加把劲啊,踢他小弟弟。”看到精彩处,小姑娘忍不住本性爆发,频频叫着,好象自己在打架一般,全不是在冰原北洲当族长的模样,现在倒更像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主。
红杏和豪鬼心内滴血,这小妮子,你倒会享福,闹出乱子来让我们哥俩顶缸,近墨者黑啊,到底还是让依露给拐带坏了。他们有心把小姑娘揪过来打一顿屁股,奈何周围全是喊打喊杀的人,哪腾得出手来教训她。按说两人的功夫强横,但军规所限,他们毕竟不敢打得太过分,万一闹出个重伤什么的实在交代不过去。
军队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绝对不可将人打出重伤来,原因只有一个,军队是个整体,如果结下什么梁子,势必影响到内部的团结,战斗力绝对会一落千丈。真敢闹出大事件来的话,可不是一顿板子就了事的,轻则跪在辕门外三天,重则牢狱十年伺候。
“啪”的一响,情街被豪鬼强力一甩,直摔出去,撞在月机营一个新兵的身上,压坏了一张桌子。
掌柜的刚刚探出头来想查看一下战况程度,正正看见豪鬼摔人的这一幕,眼睛顿时放大到极致,两只眼里金灿灿的,好象映射出金子的光芒来。老脸霎时间年轻了二十多岁,他快乐疯了,情不自禁喊起来,“好!”
伙计一把拖他蹲回柜台后面,“掌柜的,你喊啥呢?”
“看见没?玄机营的和月机营的撞上啦,又是一场大战呢,咱们发财了。”
掌柜的刚说到这,果然月机营一阵哗乱,二十多人全站了起来。
“好嘛,惹到爷们头上来了。”
“成心是吧,成,爷们也不是吃挂面的。”
“横竖几天没动手,兄弟们,开斋了。”
啥也不说了,希里哗拉的,两个新兵营的人再次上演全武行,摔桌子砸碗自是不在话下。直把个掌柜的乐得牙都快掉了。
林婵更加来劲了,坐在横梁上一个劲的吆喝,北洲人本来就喜欢在旷野上高歌,身为一族之长的林婵也不例外,喊得那叫一个欢。在她没姿态地喊了一阵之后,一个念头猛然蹿上心头,呀呀,完了,全忘了,露露姐还在等我们呢。她看了看下面,两拨人打作一团,已经分不出谁在跟谁打了。无法可想,林婵翻下横梁,几个闪身晃到了门口。这几个闪身灵巧飘逸,有如一缕轻烟,在人来人往的缝隙间安然通过。
“哥哥们快走啊,露露姐还在等我们哪。风紧风紧,扯呼扯呼!”
红杏和豪鬼正打得高兴,听小姑娘这么一嚷,马上清醒过来,一想到依露暴走的情景就禁不住打个冷颤。撞开几个拦路的新兵,两个人冲出了小酒馆,跟着林婵朝城东跑去。
第二卷 乱世少年行 第170章 玄月真不幸
醉花楼是玄月关唯一的青楼之地,每天晚上总是宾客不绝,喧腾热闹,最近更是风头大盛,每晚爆满,原因只有一个,号称“天音”的名歌姬岑岑姑娘在这里定了场子。在炎龙东洲,一个歌姬有能力随便定场子的,数来数去,百十年来也就这么一个人而已。
这让老板娘豳豳得意非常,逢人便夸,“岑岑姑娘可是我重金聘来的啊,你知道不?我和岑岑姑娘可是老相识了,岑岑姑娘可是完全看我的面子才肯到我这来给别人唱歌的,你们这些家伙可是托了我的福啊。”
且不管她这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多高,光是岑岑的牌子挂出去,只要是个人就都想亲自来见识见识,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谁不想见名人呢?但是老板娘内心里还是有少许不满足,如果岑岑姑娘每晚都来演唱,那该多好,想归想,她到底不敢提出这种要求,要知道,岑岑号称“天音”,怎么也不能随便就出来给人唱歌的。
“豳豳老板娘,岑岑呢?”依露斜倚在大门口,话对着老板娘说的,可眼睛望向了夜空深处,好象在对空气说话。她身边来来往往许多人,却没一个敢靠近她的,都自觉地绕开了。
老板娘豳豳看着她这德性,往后转了身,狠狠呼口气,心里骂了一句,怎么又是这女人,真讨厌死啊。其实也难怪,第一次见到依露时,她笑嘻嘻地问:“姑娘可有兴趣加入我们呢?我保证姑娘可以立刻成为我这里的头牌。”下场是可想而知了,她立刻被冻成了一个冰雕,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这还多亏了岑岑求情才缓了过来。而接下来的事就更让她痛恨依露,每次岑岑来这里唱歌,必有此女在身边陪着,可客人们并不知道依露的身份,几乎是有一个算一个,都想打依露的主意,结果是至少三十人被火烧得满街乱蹦。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板娘豳豳强压下满腔怒火,又转回了身,几步走到依露身边,认认真真施了一礼,“原来是依露小姐,多日不见,您老人家可是越发漂亮了。”
“哦?原来我已经很老了么?那么豳豳老板娘也就该是个活僵尸了?”依露仍旧看着天空,右手打个响指,一道黑色火焰突然蹿出指尖。
老板娘豳豳猛一哆嗦,连退几步,面色大变,脸上那层厚厚的脂粉都被冷汗流湿了。
“哎哟,依露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