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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旦到了战场,他必定不再是这般模样吧?青梅暗暗想,模糊的记忆里,父亲也是慈爱可亲,可真正打起仗来,却是叫敌军闻风丧胆的。
武安侯府里屋宇连绵,这次楚修明带着青梅走在长廊中,就见两旁并没堆假山小丘,也极少花卉,入目的是各种果树——枣树、桃树、梨树、樱桃、海棠、枇杷、橘子……这也只是青梅能认得出来的,其他认不出的树还有十几种,都可以当果园了!
楚修明指着远处一棵樱桃树道:“其实以前你来过府里一次,我记得那时候那棵树还小,就零星结了几个樱桃,你和红。袖争着要抢。那时候你连站都站不稳,这会儿大概都能爬树了。”
青梅从未想过她和楚红。袖还有过这样的缘分,被这话逗得一笑,撅嘴道:“我可不会爬树,长了这么些年,我依旧只会吃樱桃。”
“等来年樱桃熟了,你尽管过来就是了。旁边那些树上也都有好果子,到时候叫红。袖摘给你。”
两人说着话来到武安侯所在阁楼中,外面依旧护卫森严,然而有楚修明的一番笑语在,青梅瞧着那场景时却觉得轻松了不少。
阁楼的门是敞开的,楚修明却没进去,而是带着青梅拐到后面,就见武安侯正在一片极大的空地上挥舞长枪。他而今也是渐近花甲之年,身子骨却十分硬朗,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整个人灵活猛劲,叫人想起老当益壮。
青梅跟楚修明站在场边,待得武安侯练罢了,青梅便笑着赞好。武安侯将手中的长枪交在楚修明手里,到青梅跟前道:“这么打扮更好看。”
三个人到得敞厅当中,便有仆妇摆上饭菜,武安侯叫青梅坐了,道:“今儿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和修明叙叙旧,也是十来年没见了。”青梅便笑着点头,她三岁前的记忆虽然模糊朦胧,来的路上由楚修明讲了些她小时候的趣事之后,倒似乎隐隐约约记起来了一些。
武安侯也算是上了年纪的人,加之曲衡离世多年,他当年交好的朋友也各自零落,不免会念旧一些。吃饭时说着当年的趣事,倒叫人心生感慨。
席间自然是有酒的,武安侯与楚修明习武之人,在军中有军法限制着不得喝酒,此时以酒佐菜,吃得开怀。不过毕竟喝多了对身体不好,青梅便向武安侯道:“楚伯伯,前些天酿的果子酒启封,这回我给您和夫人带了一些,盒子有点沉,还在外面的车上放着呢。”
“哦?那我可得尝尝你的手艺。”武安侯一招手,便有家丁上前听命。没过多久,一名身形粗壮的家丁便拎着两个酒盒大步走了过来。
武安侯耿直老练,自然和永乐公主的端贵细腻不同,因此青梅并没有费心思去挑选酒壶酒杯,只将酒液装在了老人家喜欢的葫芦当中。那家丁打开盒盖,一排排的酒葫芦码得整整齐齐,青梅从中选了三壶金梨酒,虽然味道未必别致,却是人人都能喜爱的。
将酒葫芦递给武安侯和楚修明,他们各自品尝过后,武安侯点头道:“老头子这辈子没喝过果子酒,今天一尝,倒是新鲜。嗯,这味道着实不错。”
青梅便浅笑着道:“我知道楚伯伯更爱喝醇厚的烧酒,这果子酒就是尝个新鲜罢了。另外还有红枣酒,可以让夫人和楚姐姐养身子。”旁边楚明远便问道:“我听父亲说,你想开个酒馆?”
“是这么打算的。京城现下卖果子酒的并不多,口味也是参差不齐。我想着开个果子酒馆,客人应该会不少。先前我在宛城开的梅子酒馆可是小有名气呢。”清亮的眼中漾起自信骄傲,明媚的笑容更增春光。
“听着倒是有意思。红。袖爱喝酒,可烧酒喝多了容易醉又伤身子,这东西她会喜欢!”楚修明举起葫芦又喝了两口,眼中含笑道:“小丫头长本事了啊。”
如此氛围之下,青梅自然是比较放松的,闻言得意的笑了笑。
待得饭罢,武安侯嘱咐青梅常来玩耍,楚修明依旧送青梅往暖厅里去。这边厢也是刚换上甜点软糕,四个人坐在一处闲话家常。青梅带来的果子酒也分了几壶过来,楚夫人见了青梅便笑着招手叫她坐到身边,道:“上回侯爷还说想尝尝你的果子酒呢,真真好味道。”
青梅便腼腆的笑了笑道:“夫人过奖了。先前我说想开个果子酒馆,就是想卖这些的。”
“我瞧着不错,咱们青梅机灵可爱又聪明,这酒可比京城里那些旁的果子酒强了几十倍。”楚夫人笑着摸了摸青梅的头发,忽视了顾夫人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惊诧。
青梅听得夸赞,清丽的脸上笑意如花绽开,旁边顾夫人却为难道:“果子酒确实是不错,可我想着青梅年纪还小,该先将心思用在念书上。酒坛粗糙笨重,不适合女孩儿家去做,这些事情交给旁人去做也就是了。”
楚夫人仿佛听不出顾夫人对这件事的抵触和瞧不起,只是道:“这有什么,青梅喜欢就成。”
顾夫人却还是不死心,陪笑道:“青梅毕竟疏于教导,依我看还是先养在闺中好好读书学女工,正好有荣华在,姐妹俩也好作伴。至于酿酒的事情,等她再大些也不迟。”毕竟还是退了一步。
然而楚夫人却是寸步不让,只含义莫名的笑着看了顾夫人一眼,道:“女孩儿家何必非要养在深闺,没得白白糟蹋了大好年华。青梅既有这样的志气,只管放手去做也就是了。”说着不再等顾夫人说话,抬头问楚修明:“侯爷怎么说?”完全忽视了旁边顾夫人难看的脸色。
听得“白白糟蹋大好年华”几个字,顾荣华也是面色微变,抬头时见楚红。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光中几分奇怪笑意,心中不由恼怒,却是没敢发作。
那边楚修明便回道:“父亲说,青梅有故人的心性志气,他很喜欢。”武安侯虽没当面说这样的话,但他既然欣赏曲衡白手起家凭本事挣得功名,见故人遗孤有这般心气时,哪能不高兴?
何况武安侯府以军功传家,对事情的看法和态度自然与别家不同。能让侯府的千金楚红。袖前往沙场杀敌,青梅开个酒馆抛头露面又算什么?比起那些个将天地限在内宅中的闺中弱女,楚家更喜欢有志气的姑娘。
既然武安侯都发话了,当着楚夫人的面,顾夫人又能怎么说?她还指望着借青梅这根纤弱的藤蔓,找着由头跟武安侯家多往来亲近,再想法子帮顾尚书把侯府拉向二皇子的阵营呢。
脸色在瞬息间千回百转,顾夫人看了青梅一眼,心里有些恼怒她的贸然行动,然而当着楚夫人也不敢发作,终是笑得一团和气:“既然如此,那就开个酒馆吧。”
青梅忙点了点头,这一趟来武安侯府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不提青梅等三人告辞后,武安侯一家人的商量打算,单说顾家的马车上,顾荣华当了一天陪衬,又被楚红。袖隐隐奚落,此时便沉着脸坐在角落中闭目养神。顾夫人脸色十分难看,忍了半天终于开口怨怪道:“怎么突然就和侯爷提了开酒馆的事?事先也没跟我商量。”
青梅表情无辜:“我以前就跟姨母说过想开酒馆呀。今天侯爷尝过酒之后赞赏了一番,楚将军说京中没有这样好的果子酒卖,就说起了我可以开个果子酒馆。”她顿了一顿,补充道:“这也没什么,我只管叫人酿酒,酒馆里面我少去一些也就是了。”
毕竟是官宦人家,极少有人能像武安侯那般看得开,顾夫人在意的是脸面。先前对青梅酿酒和开酒馆的事万般不情愿,还不就是怕这事儿传出去,会叫人说顾尚书府上的人满身铜臭,怕跌了她的身份。这一点青梅很清楚。
既然这么要脸面,当初又何必接她入府,还将她当成府里的姑娘来介绍给众人呢?想利用她拉近跟武安侯府的关系,又半点都受不得脸面被影响,顾夫人还真是打得好算盘,青梅心中暗暗撇了撇嘴。
顾夫人的面色渐渐和缓了一些,青梅续道:“先前去公主府的时候,公主和魏姑娘也觉得开酒馆的主意不错,说到时候会来捧场。”
把这些个人物抛出来,顾夫人还能怎么说?她强自平复了心绪,握着青梅的手道:“这事也就罢了,我真正担心的是你。上回贸然跟公主说你会酿酒,就招来了那般差事,这回也没跟我商量……我就怕你年纪小不懂事,有些话说错了场合,对你有害无利。”
这般说教关怀的姿态摆出来,青梅也不好再犟着了,便点头道:“青梅记下了。”
到得顾府的时候已近黄昏,顾夫人今天陪着楚夫人说话难免会比较费精神,也没心思再留顾荣华和青梅用饭,叫她们各自回去歇下,旁的事明天再说。
☆、第42章 青梅拒婚事
隔日在流芳堂用过了饭,顾夫人便拉着青梅的手走到内间,屏退了众人,笑吟吟的道:“前儿去武安侯府,你觉得楚将军怎么样?”
“武安侯府的人,自然是好的。”
顾夫人便笑了笑道:“侯爷夫妇都很喜欢你,昨儿我瞧着,将军也待你很好。青梅,姨母总想给你找个能好好待你,又能保你平安的人家,如今这武安侯府是最妥当的。侯爷和楚夫人都有这个意思,楚将军虽有过妻室,却从没纳妾,将来肯定也能好好待你。青梅,你怎么想?”
此前顾夫人早已提过武安侯府的情形,因此青梅对这门婚事的认识也很清晰——
武安侯府里只有楚修明一个儿子,今年二十六岁,先前娶过一房妻室,可惜那女子命薄如纸,留下个三岁的儿子便抱病逝世了。按照这情形,楚修明带这个儿子娶填房,选女子家世时就稍稍有些尴尬。虽是如此,他贵为侯府嫡子,又是沙场新秀,若当真娶了青梅,那绝对是青梅高攀了数百丈了。
看上去确实是一门好亲事,夫君人品贵重前途无量,没有妾室通房的烦恼,公婆又肯善待她,一家子和气富贵,怎么看都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可这馅饼是否合口味,又当另说。
青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而今听顾夫人说的这么直白,却还是觉得有些突然。她咬着唇沉吟了片刻,终是抬头郑重道:“姨母的苦心安排青梅明白。可侯爷和父亲的交情是一码事,我的婚事又是另一码事,青梅不想把他们混在一起。”
“你这孩子。”顾夫人失笑,“且不论侯爷和曲将军的交情,单说侯府这样的人家,能嫁进去是你的福气,你再好好想想。”
青梅却没犹豫,直视着顾夫人,坚定道:“谢谢姨母的安排,但是这门亲事,青梅不愿意。”
她这样坚决的态度让顾夫人愣了一瞬,她和顾尚书冒着风险让青梅上京,而后当成府里的二小姐养着,还不就是为了这件婚事?原以为这般妥当的婚事没人能拒绝,谁知青梅会是这样的态度?她有些不豫,劝道:“侯爷夫妇疼爱你,楚将军又是和你小时候相处的情分,为什么不愿意?”
青梅只管绞弄着衣带,却没解释原因的意思。
顾夫人有些烦躁,道:“你再认真想想。你的婚事我一直记挂着,费心挑了这么久,这门婚事是再妥当不过的。你现下还是小孩子心气,这门婚事的好处,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
“再想几年我也是这个心思。”青梅决定跟她挑明。
顾夫人明显一愣,没料到她如此顽固,语气难免有些不耐烦:“这门婚事百利无害,你认真想想再说。”
“我早已认真想过,确实是百利无害,对我如此,对姨母也是如此。”青梅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顾夫人,“可是如果我不愿意,姨母难道要逼我嫁进侯府里去?”
顾夫人的脸色瞬息变幻,青梅心中暗笑了一声。她站起身来向顾夫人行了一礼,徐徐道:“当初姨母要我上京,我和奶娘是想着要将先前的婚约交割清楚才来的。现下此事已了,我的婚事姨母也不必再费心了。”她顿了一顿,忽地一笑,“反正这么多年,姨母也没为别的事情费过心。”
这么直白的道明,顾夫人的脸色霎时青了又白。她将青梅瞧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一直都介意这个是不是?”
“无须介意。倘若姨母愿意照顾我,那是为了和我母亲的情分,姨母不愿意管我这个罪臣之女,那也是理所应当。不过既然这么多年我都和奶娘一起撑过来了,我想,婚姻大事上,姨母也可以跟从前一样,不必再插手。”
顾夫人不由得握紧了手里一方素帕,也干笑了一声,“你留在府里,难道不是为了这桩婚事?武安侯府的势力和富贵,难道你并不想要?费尽心思的开个酒馆,还不是为了拉近和那些贵女们的关系,如今有这样的好事摆在眼前,何必推拒。”
她原来是这样看待酒馆的……青梅只觉得好笑,摇了摇头道:“武安侯府的势力在姨母看来或许很重要,但在青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