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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建中碰了一鼻子灰,但还是不心甘,说:“你敢去吃那些局长的饭,喝他们的酒,就一点好处不给他们?”
“好处不是没有。”钱主任停了筷子,说,“他们忙的时候,我可以准他们的假,复习资料弄出来的时候,我亲自送到他们手里,有时候,还要提醒他们考试的时间。你也知道,领导经常出差开会,不提前打招呼不行。这就是我给他们的好处,给他们的关照。”
“没那么简单吧?”
“就这么简单!”
“内部资料呢?”
钱主任把筷子一放说:“你怎么总提这事,我的话你怎么就不相信?没有内部资料。”
张建中举起杯说:“喝酒,喝酒,你的酒还没够。”
“喝就喝!”钱主任也举起杯,把酒喝了,说,“你把我灌醉也用,那个内部资料是你想象出来的。”
“我提几个疑问行不行?”
“你说。”
“首先有个前提,我不是看不起别人,我也认为他们是聪明人,但是,他们的优势并不在考试上,而且,一个个工作忙,年纪大,怎么说也没有我们年青人记性好,但我们年青人竟考不过他们。好多人连面授都没来参加,还一个个都及格了。”
钱主任“嘿嘿”笑起来。
张建中也不客气,说:“你这么一笑,我就知道有猫腻。”
“你这是什么话?笑笑都让笑了?笑就是有猫腻了。”钱主任往椅背上一靠,摊开两手说,“各人的学习方法都不同,年青人喜欢死记硬背,靠记性花时间,局长们有那么笨?他们更多的是靠理解,平时也不是不读书不看报,又有经验有阅历,完全可以通过理解,再用自己的语言解答试卷。”
“你说的是那些简答题和论述题,还有那些死记硬背的填空题、判断题呢?”
“他们也没有拿一百分吧?填空题、判断题对你们来说是最容易的,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最难的。”
张建中还有点说不过他了,只好说具体的人了:“其他人我不了解,但以前边陲镇的镇长什么水平我清楚得很。如果靠理解的话,我认为,他会离题万里。”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还不是不服气吗?如果,不服气,可以举报啊!可以让有关部门去查试卷啊!说什么都是假的,试卷是实实在在的。”
张建中当然清楚,这试卷不是说查就能查的,你得有证据,如果,查不出问题,你就是诽谤,不仅镇长本人要告你,党校也不会放过你,而且,党校挂靠的大学也不会放过你。
这可是一条线!
钱主任突然醉眼惺忪地问:“我说张建中,你到底想干什么?是真想要内部资料,还是别有用心?想查出点什么东西。”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说:“你想到哪去了?你只是想走捷径,你也知道,自从读了你这个大专班,我就没少努力过,现在,在基层忙有点顾不上。”
钱主任指着他说:“你这可不行,顾不上就不认真了?大专班有多少人不及格的?有的人一门课考了两三次还过不了关,你门门课都过吧!怎么就不许你也有不能过的?我现在非常怀疑你有猫腻?”
“我有猫腻还用找你?”
张建中不好再说下去了,看钱主任喝得差不多了,想他就是醉了也不会说出其中的奥妙。
他始终认为,必有内情,只是自己找不到那个点。
189 局长们也觉得不公平公正
回到边陲镇,钱主任的电话却追了过来,问张建中,我没乱说什么吧?昨天喝醉了,没说胡话吧?张建中态度不明确地反问他,你说呢?钱主任说,我哪还记得清,哪天说了些什么?我都记不清了。张建中便“哈哈”笑,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你可别说出来啊!”
“我这人嘴巴没把关的,不敢保证哪一天就告诉什么人了。”张建中还是不明不白地说,“只要你也给我特殊关照,可能我这嘴会严得多。”
“这可不同于叫你帮忙整理资料,我能说了算,没钱办不成事的。”
“这大专班还不像你自己的一样,你说可以,还有不可以的?”
钱主任叹了一口气说:“最简单的,教授总该得点好处吧?钱交不到他手上,他怎么可能让我把试卷拿出来?”
教授参与了这事?
泄题?
但钱主任为什么总口口声声说没有内部资料?这家伙,喝醉了还那么狡猾。
“你别总瞪着钱好不好?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教授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啊!就那么容易蒙混过去啊!他是计算时间的,每个人只给十五分钟的时间。”
张建中又糊涂了,这与时间有什么关系?貌似与自己的思路对不上,不要让钱主任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
“多点时间不行吗?小个便不行吗?”
“十五分钟还用小便吗?憋也憋过去了。”钱主任也没谈到正题上。
张建中绕了回来,问:“多少钱吧?”
“公款还是私款?”
“这也有分?”
“当然,如果,是私款,你玩不起,还是认真复习吧!”
“你就不怕我什么?”
“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这事泄露出去,根本不能怎么样?查是查不出问题的,你也知道,几个单位联合起来,能查出什么问题呢?局长们肯定不承认,党校也不会承认,我当然是死都不承认的,学校方面同样,谁承认谁是傻瓜!但是,大家都在维护自己,很有可能,那些来调查的人摆平了。”钱主任说,“唯一倒霉的就是我,事情过后,校长肯定会处分我,至于用什么理由?多得是。”
张建中半真半假地说:“他要敢动你,你可以挺身而出啊!污点证人的供词是非常有价值的。”
“你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个人与集体斗得过吗?而且是几个单位联合起来的集体。还有一点,如果,你是匿名举报,根本没人管你的事,或者也有人来走走过场,你实名举报,就是鸡蛋碰石头。别说你个副镇长了,就是公职也可以把你撤了。”
张建中还没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反倒受了一番恐吓。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你真要乱来啊!”
“我只能这样了,为了公平公正。”
“什么是公平公正?”钱主任问了一句,又说,“局长们跟你们坐在一起听课考试,他们觉得公平公正吗?教授来面授,局长们请吃饭,请喝酒,他们觉得公平公正吗?你不是普遍人,不是平民百姓,怎么也说平民百姓的话?”
他说,平民百姓觉得自己与局长们是平起平坐的,但能平起平坐吗?局长都是草包,局长干的事,平民百姓干得来吗?局长们审时度势的眼光,他们有吗?可能他们会说,只要给他们机会,有那么一天,他们也可以做到,但怎么就不想想,第一,他们为什么没有机会?这抓住机会就是一种能力。第二,这社会不会等到那么一天,他们有能力才治理,现在就需要治理,现在没能力,到那么一天再来说吧!
他说,跟别人我不敢说这些,跟平民百姓我不敢说这些,肯定会被喷死,但你也是官场上的人,怎么还那么冲动?我还想公平公正呢?你才二十几岁就当副镇长了,我心里也不服气啊!许多人像我一样三十几岁就当局长或者当副县长或常委了,我服气啊!我会觉得自己没能力啊!但事实就摆在这,人家上去了,我没上去,这就是能力的体现。
他说,只有那些普遍人才会站出来拼,才会拿鸡蛋碰石头,因为,他们那蛋碎了就碎了,不碎也差不多,碎了或许还能改变自己,但你那颗蛋舍得碎吗?你那个副镇长舍得丢吗?别走极端,极端往往害人害己。至少会害你父母吧?你就这辈子一直当副镇长,你父母脸上也有光彩,也有你关心照顾,你什么都没有,还得拖累他们。
张建中被长篇大段地说了一通,心里的气一点一点地消了,说到极端,说到父母,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有的人必须努力,因为他们还没有基础,有的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办事情就容易,这属不属公平公正的范畴?
许多事是很难界定的,除非他的所作所为,很强烈地危害到了别人,危害到了社会,群起而攻之!
张建中说退了一步,说:“好,好。你别教训我了,说实际的。”
“实际很简单,你要人家给你好处,你也必须给人家好处。只是单方面的索取就不实际。”
“还是钱作怪!”
“我也没办法,不是我要,是别人要,我只是牵线的,只是一座桥。”钱主任还很够朋友地说,“这样吧!你是聪明人,也不必每一课都花那冤枉钱,如果,确实忙,哪一门课考砸了,马上告诉我,我再给你补救。”
张建中又一次云里雾里,补救?怎么补救?还能再考?他心跳了一下,难道那些局长们再考一把,明着考一次,暗地里又考一次?
有点像那么回事,那些门门及格的不都是正职领导吗?彼此同一个层次,谁都不会说谁,谁都不会揭露谁!
张建中摇摇头,应该还没那么明目张胆,大家集中在一起,怎么暗也暗不来,如果,被抓现行,一个也逃不了,学院麻烦,党校也麻烦,党校麻烦事小,学院麻烦事大,绝对不会那么干!
还是没有找到症结,但张建中已经不再纠缠这事了。
找到症结又怎么样呢?
有些事,你必须执着,但有些事,又不能太执着。
能伸能缩,才是明智的,就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却不能违背领导意图,不能违背老板意图。领导老板叫你怎么干,你就只能怎么干!
这是一天下午,阿启敲门进来,告诉张建中,他已经打听到局长们是怎么及格的了。他们买通了教授,考试时,只是做做样子,等到教授改卷时,再赶到学院去,找到自己的考卷再做一遍。这时候,他们已经有教授提供的正确答案了。
“试卷不是都封好的吗?”
“教授改卷总是要开封的。”
“准考证和姓名还封着的啊!”
“每个试室都有编号,只要拿出自己试室装订的那本试卷,认笔迹就认得出来,根本就不用看准考证和姓名。”
张建中回想了一遍钱主任说过的话,觉得真还是这么回事,难怪他说,教授只给每个人,十五分钟的做题时间。有正确答案,只要及格的成绩,别说十五分钟,有十分钟也够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可以一人呆一个房间,互相谁也不知道谁。学院不是有招待所吗?
阿启说:“他们吃水很深。”
张建中想,人家花的是公款根本不在乎。你掏自己的腰包,当然心痛。
他完全了泄气,知道实情也没了半点冲动,想想,也的确像钱主任说的那样,你能奈何他们什么呢?你能组织一大帮人抓现形吗?
(真的不抓现形吗?请拭目以待!)
190章 张副镇长作风有问题
张建中当了副镇长,离领导远了,有些事倒也可以自己说了算,不必像分管党政办公室,事事都要看领导脸色。比如,县里要求大种瓜果,镇里也大动员,给每条村都下了任务,他却可以让那些适合种的村多种一点,不适合种的村少种一些,甚至不种。
山边的村种果可以,瓜怎么种?土质就不行。近集市的村,种果是一种浪费,不如多种些瓜。
他教农业办公室向上汇报时站稳立场说假话,在大种瓜果面积不变的前提下,把各村的面积分配好,不能有空白。上面有人来检查,不可能每条村都去看,就带他们去看种果都种得好的村,而且,实话实说:“我们边陲镇的群众老百姓都非常高兴这种植业。”
不可能不高兴,不能种瓜,你偏要他种,不能种果,你偏要他种,他才不高兴。
群众老百姓都是张副镇长讲实际。但党委副镇长会上,有人却说他没主见,更像是农民老百姓的尾巴,农民老百姓说什么就听什么。
高书记说:“年青人嘛,也不容易。”
言下之意是,毕竟年青,不迁就迁就农民老百姓,工作也不好开展。
张建中不在乎他们怎么评价,只希望农民老百姓喜欢,很多时候,都觉得农民老百姓觉悟低,跟不上领导步伐,就一定要农民老百姓这么干那么干,常常就出现不懂农作物的人指挥种田耕地的。
有人还说,张建中作风有问题,经常跟下面村委会、村干部喝酒。
说这话的不是班子里的人,班子里的人喝点小酒算什么?何况,他张建中只是在下面喝,一只鸡一只鹅值几个钱?喝得又是乡下人自酿的米酒。
张建中把这吃喝当联络村干部的一种手段,以前,在党政办多是去自己的联系点,现在分管农业,全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