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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雄伟!”她脸上没有了笑,好像多了几分胆怯。
“不关你的事!”
张建中甩开她,回包间了。
这时候,矮个子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一见张建中就嘿嘿笑,问,上哪去了?不是会跑到上面开房了吧?张建中说,开什么房?你把洗手间占了,我只要上跑去公厕去解决了。矮个子扫了一眼包间里的小姐,正好陪张建中的小姐推门进来,就咧着嘴笑,呈现出一副明察秋毫的神情。
张建中并不想解释什么。
永强移过来,说:“快十一点了。”
张建中也很想早点散,就对矮个子说:“明天还要上班吧?已经很晚了。”
矮个子说:“十一点还早嘛!再唱几首歌。”
张建中很无奈,想你爽也爽过了,怎么还赖着不走?这会儿,他很想去见汪燕,很想跟汪燕发生事点,刚才被那小姐一刺激,他就恨不得马上结束这种无聊的应酬了。
拿着大哥大,他又出了包间,在走廊上打电话给汪燕,说他今晚很想见她。她问,你是不是喝酒了?他说,是的。她问,在哪喝酒?跟谁喝酒?你张建中在省城有什么熟人?到了省城怎么那么久还不冒泡?你跟谁在一起?张建中惊出一身冷汗,只想着见她了,却没考虑应该怎么回答她可能会提出的问题。肯定不能说跟工商所的人在一起,她一追问,还不知道你偷偷跑到省城来开公司了?
“一下车遇到了熟人。”张建中思索着省城会遇到什么熟人,说,“跟我们有海鲜生意的酒店老板,他又介绍了几个酒店的老板给我认识,所以,一直吃饭喝酒到现在。”
“喝的是花酒吧?”
“什么花酒?”
“找三陪小姐喝的酒。”
“没有,没有。”
“没有才怪呢!那些老板充其量也就是大排档的小老板,能有什么素质?正正经经的吃饭喝酒能吃到现在,喝到现在?”
“你吃醋了?”
“我呸!我汪燕会吃你的醋?”
这会儿,她正驾车经过一个建筑工地,见工地正在加夜班,有八九层楼那么高的棚架上灯火通明,人影摇曳,传来很吵杂的声音。
现在的工地太多了,加夜班的工地也比比皆是,因此,她只是随便瞥了一眼,又继续一边驾车,一边说电话。这个张建中太可气了,跑了几次省城,好的没学会,坏的却学得精了,以前住白天鹅,也不知有没找上门小姐,现在却学会喝花酒了。
“你张建中现在是能人了,是省城通了,懂得跑到省城来玩风流了。”
“我还会给你电话吗?”
“怎么不会?想气我啊!是不是还要叫陪你的小姐跟我说几句话?”
“我这也是应酬一下,他们没素质,我张建中总不可能同流合污吧?他们当老板无拘无束,我总不能不约束自己吧?”张建中知道,汪燕说得也有道理,正经吃饭喝酒也不会闹到这个钟点,已经是吃宵夜的时候了,但又不得不替自己辩护。
“你约束个屁,你这种人,见了女人还会约束自己?女人愿意跟你上床,你还管得住自己?”
车已经驶过那个工地了,然而,身后却传来“轰”的一声,汪燕一个心慌,忙松了油门,迅速地回头看一眼,工地高高悬挂的那盏灯却被一层弥漫的灰尘笼罩了,好像还听见有人坠楼惨叫的声音。完全是一种好奇趋使,停了车,站在路边张望这可怕的突如其来的一幕。
灰尘过后,那八九层楼高的工地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好几个经过的人也停了车,在那张望,然后互相询问。
“好像有人坠楼。”
“不可能吧?”
“好像脚手架塌了,有人从上面摔了下来。”
大哥是十分钟后接到电话的,建筑公司的一个工地出现了意外,脚手架塌了,当时五个人摔了下来,两人当场毙命,一个重伤,两个运气好,被脚手架的横杆拦了一下,只是负了轻伤。
建筑公司的总经理老黑问:“怎么办?”
大哥说:“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马上送医院。”他马上又说:“迅速封锁消息,别传出去,特别不要让新闻媒体报道出去。”
这事故张扬出去,那个住宅小区的楼房还卖得出去吗?孤鬼游魂还不把顾客都吓走了?而且,这对争取城西桥是非常不利的。
老黑说:“只要送医院,媒体马上就会知道。”
“你不说是哪的不行吗?你封住那几个抢救的医生护士的嘴不行吗?好事,你干的好事。”大哥还有办公室里研究那个半成品方案,现在不摆平这事,余老板、老板墨大做文章,你再努力,也别想得到城西桥那个工程。
小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正迷惑,就见大哥说:“叫司机,马上去医院。”
三小姐问:“发生什么事了?”
大哥看了看其他人,说:“我跟小钟去就可以了。今天就到此为止,都回去休息吧!”
说着话,人已经出去了。小钟忙抓起自己的皮包跟了出去。
张建中他们离开歌舞厅正准备打的士的时候,陪他的小姐跟了上来,问他去哪里?告诉他,她要去什么什么街,是不是顺路?如果顺路,把她也带上。张建中想也想就说,不顺路。这个臭婊子,竟当着大家的面,说他很厉害,说她一手也握不过来,弄得大家都看着张建中,矮个子更是“哈哈”笑,说张建中真够可以的,跑到外面也打了一炮。张建中越解释,就越解释不清。
这会儿,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上了的士,他对永强说:“别想那女人瞎说。”
永强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
张建中就大声说:“你还真相信了?我会稀罕那女人?她白送给我也不会要!”
永强便不说话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张建中犹豫了好一会,想今晚是不是要去见汪燕?以前,你一直呆在海鲜公司间隔出来的小屋里,去了一趟歌舞厅就一夜不回,永强会不会怀疑你偷偷跑去找那小姐?但是,今晚你要不去见汪燕,你是跳进珠江也洗不清了,以后,你就别想再碰她了。
“我有个亲戚也来省城了,我要去看看他。”张建中也觉得这理由荒唐,都什么钟点了?还去见什么鬼亲戚?
“今晚不回来了?”
“去一去就回来。”他也知道不会回来,但还是不把话说死,“你可不要以为,我去干什么坏事啊!”
说着,他当着永强的面打电话给汪燕,证明自己绝对不是找那小姐。他可能直接与那小姐通话吗?那小姐也不可能有大哥大吧?
汪燕在电话里说:“别过来了,这么晚了还过来干什么?”
他知道那是假话。你要不要我张建中过去,还告诉我今晚在公司过夜吗?通了电话,他就在半路下了车,拦截另一辆的士去汪燕的公司。
392 爆料
大哥出现在医院的时候,老黑迎了上来,说两个死人已经推进太平间了,重伤者正在抢救,两个轻伤者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留医观察。然后,便说,抢救的医生和护士都已经搞定了,他们也答应不向别泄露任何消息。
大哥问:“怎么搞定的?”
老黑就半举起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司机呢?开救护车的司机搞定了吗?”
老黑“嘿嘿”笑,老老实实地说:“忽略了。”
“每一个去过现场的人都要搞定,都不能遗漏。”
老黑便急急脚地向急诊室那边走去,救护车的司机貌似在那边有一个休息室,如果没有意外要出车,这会儿应该在那里休息。赶去现场的小钟打来电话告诉他已经跟守门的交代了,不准任何人接近进行现场,也不准工地的人离开工地。
“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目前,还没有。”
“不能放松,尤其是天亮以后,新闻媒体的记者很快就会出现。”
“我已经在这边严阵以待。”
放下电话,老黑也回来了,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没能办成事。
“那司机换班回家了。”
“马上打听他住在哪?到他家里找他。”
老黑有点为难,说:“这大半夜的……”
“正因为是大半夜,消息才没张扬出去,如果是白天,就他这张嘴,就已经传遍全城了。”
老黑觉得,这也太夸张了。一个小司机,有那么大的本事?
“不是他的本事大,而是新闻媒体的记者本事大,只要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会想方设法找到当事人。”大哥觉得还有什么地方疏忽了,说,“那两个轻伤的工人也要打打预防针,如果,向外泄露半句,不但要开除,这住院费也要他们自己负担。”
显然,老黑也忽略了。大哥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背影,觉得处理不能太指望他处理这种事。搞建筑,指挥建筑工,他有一套,但处理这些社会问题,还是需要心细的人。于是,便跟在老黑身后进了病房。
两个轻伤者一个伤了手,一个伤了腿,正在缩在床上听老黑训话。
——今晚,你们命大,否则,就不是躺在这里,躺在急救室,躺进太平间了。
——你们运气了,遇到大哥老板,如果,换一个老板,狼心狗肺,你们别想住这么好的病房,别想会全包你们的医疗费,不扣你们的工资奖金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醒定点,把嘴封严一点,对什么人说什么话,特别是那些记者,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能说。
回头见大哥走了进来,便笑着说:“你放心,他们不会乱说话的。”
大哥完全换了一副面孔,很温暖地笑着,走到两人的病床前,半弯着腰,先问腿伤的:“还好吧?让你受苦了。”又给手伤的掖了掖被子,说,“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可以向你们的老黑经理提,也可以直接向我提。”
两人进建筑公司都不久,只认得老黑是老板,根本不知道这么个穿着西服系着领带的斯文人是谁。
老黑说:“这是大老板,总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
两个人便慌了,忙要从病床上站起来。大哥忙示意他们不要动。
——你们躺着,躺在着。
——让你们吃苦了,受痛了。现在,你们安心养伤就是我最大的欣慰。我们会追查事故原因的,会对那些不负责的害群之马进行严肃处理,公司再不能出现这样的事故,人命关天啊!当然,也希望你们保护好公司的形像,我们是一家人,就是对老黑工作上有疏忽,也可以大胆说出来,这次事故,他是罪职难逃。
——但是,我恳求你们内外有别,对自己人什么都可以说,对外人就尽量不要说什么,不要让外界造成一种误会,以为我们公司,我们企业管理上存在太多问题。
以前的人跟现在不一样,不那么会趁火打劫,不那么会抓住老板的把柄漫天开价要赔偿。
两人先是感激,又一阵感动,最后都点头,都觉得不能辜负老板的殷切期望。
离开病房后,大哥对老黑说,你回工地吧!那边的事由我处理有合适,又说,你叫小钟到医院来。他没说小钟更细心,更适合处理医院那边的问题。
这时候,张建中在狠劲地拍打汪燕公司那个卷闸门,本来以为打电话进去,汪燕就会来开门的,她却不接他的电话,轻轻拍了几下门,那个卷闸门就响得厉害,想那值班的老头总会探出头来张望,问他找谁?然而,好一会也不见动静。那看门人早被汪燕支回去了。
公司里只有汪燕一个人。
她正坐在大班椅上想刚才路上的一幕,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干点什么?那些钱多得不清不楚的家伙,不仅炒地皮,还建高楼大厦炒楼屋,可她汪燕呢,连门坎也迈不进去!
凭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了横财暴发了,所以,才狠劲狠劲地砸钱,打通一个个环节。
除了钱,他们还有什么?出现那么大的事故,很明显就是工程生产质量有问题,就是管理混乱。她想到了大哥,那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家伙,其实,就是一个假绅士,别以为他不背叛家庭不背叛老婆,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男人。
如果,那工地是他的,你汪燕能不报复他吗?
她觉得,很有必要把那工地当大哥的,告他一下家伙,这些暴发户,就是要让他们吃吃苦头,想方设法让他们名誉扫地。她拿着电话,想了好一会,问自己应该向哪告发?向政府告发吗?这些家伙,一个个跟政府混得那么熟,如果,没有政府的帮助,他们能拿到地皮吗?能建高楼大厦炒楼屋吗?
要告就告对地,让他们要隐瞒也隐瞒不了!
汪燕想到了新闻媒体,现在,新闻媒体都鼓励市民爆料,一个电话过去,电视台的采访车马上就会赶到现场。为了慎重起见,